红楼:都是我的! 第358节

  “兹承皇皇后懿旨,册封林氏黛玉为淮阳郡主,赐郡主冠服、仪仗,享郡主俸禄,岁给禄米六百石,锡之诰命。

  另赐皇城郡主府第一座,田庄、奴仆若干,具体事宜由内务府另行拨给,望尔恪守闺箴,慎修懿德,毋负朕与皇后深恩,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整个荣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从天而降的、远超想象的浩荡皇恩震得有些不敢置信。

  林黛玉跪在原地,只觉得那“义女”、“郡主”、“淮阳”几个字在耳边嗡嗡作响,如同惊雷滚滚!

  她竟……竟被皇后认为义女?还被封为了郡主?

  这……这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她下意识地抬起眼,望向赵驹,只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目光温暖而肯定,仿佛在说“别怕,这是真的”。

  “淮阳郡主,领旨谢恩吧!”戴权含笑提醒道,语气比方才又柔和了十分。

  林黛玉这才恍然回神,依着礼数,深深叩下头去,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却依旧清晰悦耳:“臣女叩谢皇上、皇后娘娘天恩!”

  这一拜之后,她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多愁善感的孤女,而是尊贵无比的皇室义女,淮阳郡主。

  圣旨宣读完毕,那“淮阳郡主”四个字如同金玉坠地,余音袅袅,却震得整个荣禧堂落针可闻。

  片刻的死寂之后,是骤然爆发的、混杂着极度震惊与狂喜的骚动!

  贾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竟也顾不得仪态,猛地伸出手,紧紧攥住了身旁黛玉冰凉微颤的手,老泪瞬间纵横,嘴唇哆唆着,连声道:“好!好!我的玉儿……”

  她看着林黛玉,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欣慰与激动,仿佛一生所盼,尽在于此。

  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等人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慌忙敛衽,脸上堆满了又是惊讶又是谄媚的笑容,纷纷向贾母和黛玉道喜:“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天大的喜事啊!”

  王夫人心中虽惊涛骇浪,五味杂陈,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强笑着附和。

  只是那被她严严实实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早已在无人看见处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柔软的皮肉里。

  皇后义女!

  郡主!

  那可是正儿八经、有封号、有食邑、有品级的皇室郡主!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不甘如同毒藤般紧紧缠绕住王夫人的心。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那被贾母紧紧搂在怀中、瞬间光芒万丈的林黛玉,再想到自己——

  她是堂堂荣国府二房的当家太太,出身金陵王家,自诩高贵。

  可她的诰命是什么?是靠着丈夫贾政的官位得来的“四品恭人”!

  平日里在那些低品级官眷面前尚可自矜身份,可在这真正的天家贵女、皇后亲认的义女、御封的郡主面前,她这个“恭人”简直卑微如尘!

  就连她素日里敬畏又隐隐有些较劲的婆婆贾母,也不过是超品的国公夫人诰命,虽尊贵,终究是臣子之妻。

  而林黛玉呢?

  那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义女,是君!

  往后见了面,按礼法,恐怕连贾母都要先向这位“淮阳郡主”行礼问安!更遑论她王夫人?

  一想到日后或许要向这个她内心深处始终觉得是来打秋风、体弱多病、牙尖嘴利的外甥女行礼,口称“郡主娘娘”,王夫人就觉得心口一阵堵得发慌,一股郁气直冲顶门。

  凭什么?

  她林黛玉何德何能?

  就凭她那个死得早的娘?还是凭那个远在扬州、虽说官位紧要但终究是外官的爹?难道就凭她那张脸和那点子诗词才情?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骤然被颠覆的尊卑秩序,让王夫人维持表面的笑容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只能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用那一点尖锐的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理智,绝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态。

  旁边的李纨亦是又惊又喜,拉着贾兰一同行礼。

  贾琏等小一辈的男丁亦是面露震撼,随即便是狂喜,贾家出了一位皇后义女、御封郡主,这是何等显赫的门楣之光!

  贾赦更是搓着手,方才因为贾宝玉而生出的那点不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满面红光。

  贾宝玉跪在原地,整个人都痴了。

  他呆呆地望着前方林黛玉那纤细却此刻仿佛笼罩着一层耀眼光华的背影,“郡主”二字在他脑中盘旋,让他生出一种极不真切的恍惚感。

  林妹妹……成了皇后义女?

  那往后岂不是得离了荣国府,进宫陪皇后一道生活?

  一种莫名的失落和距离感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让他那张圆圆的大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片茫然。

  薛宝钗垂着眼睫,恭顺地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只是那微微收紧的指尖,透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魂不守舍的宝玉,又迅速收回目光,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沉静,只是那心底深处,难免掠过一丝复杂的喟叹。

  探春、迎春、惜春则是眼中光彩熠熠,显然是真心实意地为林黛玉感到高兴。

  满堂的丫鬟仆妇更是跪了一地,个个屏息凝神,心中骇然,看向林黛玉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与难以置信。

  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寄居府中的林姑娘,竟一跃成了金枝玉叶的郡主娘娘!

  荣禧堂内,道贺声、惊叹声、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先前那紧张凝滞的气氛一扫而空,被一种极度兴奋与荣耀的氛围所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跪在香案前,刚刚接下旨意,身份已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少女身上。

  然而,在这巨大的荣耀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的瞬间,林黛玉的心神却异常清明。

  她并非懵懂无知的孩童,深知天家恩典从不轻易赐下,尤其是这般破格隆恩。

  皇后义女,正封郡主,赐府邸田庄……这绝非仅仅因为她“敏慧夙成,贞静持礼”几句虚言。

  电光火石间,两个身影在她心中清晰地浮现。

  是了……定是如此。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远在扬州的父亲,林如海。

  父亲身为巡盐御史,身处江南财税重地,位卑而权重,近年来更是屡次在密折中向陛下陈情盐政积弊,触动不知多少人的利益,却也替国库敛聚了巨额财富。

  莫非……是父亲以自身前程、甚至是以某种她不知道的巨大付出和忠诚,换取了陛下对她这孤女的垂怜,为她谋得了一个稳固的靠山?

  想到此处,林黛玉鼻尖一酸,心中既暖且痛。

  若真是父亲林如海所为,那这份浩荡皇恩背后,又隐藏着多少辛劳与风险?

  而另一个身影,便是那含笑立于戴权身侧,从始至终都用温暖目光给予她安抚和肯定的赵驹。

  勇毅侯府圣眷正浓,表哥年少有为,深得帝心。

  今日他亲自陪同天使前来,元春姐姐和秦姐姐也一同出现……这绝非巧合。

  定然是表哥在陛下或是皇后面前进了言,甚至可能以军功相换,才为她争得了这“淮阳郡主”的尊荣,让她从此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寄人篱下。

  这份心思,这份周全的庇护,让林黛玉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冲散了些许突如其来的惶恐与不安。

  原来,在这世上,她并非全然孤苦。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过往。

  自母亲贾敏早逝,她便如无根浮萍,离了扬州故土,千里迢迢投奔外祖母。

  外祖母疼她如珠如宝,嘘寒问暖,饮食起居皆与宝二哥无异,甚至犹有过之。

  这份疼爱,是她在这深宅大院中唯一的暖色和倚仗。

  然而,寄人篱下的滋味,又岂是全然温暖的?

  她心思敏感细腻,那些下人们偶尔飘来的窃窃私语,那些关于她“白吃白住”、“一草一纸皆用贾家”的闲言碎语,即便无人敢当面说道,又如何能全然隔绝?

  她虽不屑与之计较,但夜深人静时,那份无依无靠的孤寂与小心翼翼,却如细针般时时刺着她的心。

  她用孤高和尖刻武装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保护?生怕行差踏错,落人口实,辜负了外祖母的疼爱,也辱没了林家清名。

  父亲林如海虽在,却远在扬州,公务繁忙,父女相隔千里,书信往来又能诉尽几分衷肠?

  她终究是客居在此,是“林姑娘”,而非真正意义上的“贾家小姐”。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淮阳郡主”……这四个字重逾千斤,瞬间将她从那“寄人篱下”的尴尬境地中托举而出。

  从此,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仰赖贾家鼻息、需要看人眼色度日的孤女。

  她是皇后懿旨亲封的郡主,享有俸禄、府邸、田庄,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往后,她留在荣国府,不再是寄居,而是念及外祖母年迈,承欢膝下,是“屈尊纡贵”。

  那些曾经或许存在的轻慢与闲话,从此将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会是无比的敬畏与奉承。

  这份认知,让林黛玉一直微微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底气自心底油然而生。

  她依旧感激外祖母的养育之恩,依旧会孝顺她、陪伴她,但姿态已然不同。

  她可以更加从容,更加自在,不必再为那些琐碎的闲言碎语而暗自神伤。

  这郡主的封号,与其说是天恩砸落,不如说是至亲之人用沉甸甸的付出为她铺就的一条锦绣之路。

  这份认知,让她在巨大的荣耀面前,没有迷失,反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激。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掠过满面笑意的赵驹,眼中除了感激和谢意,更添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也不知道表哥为了她这郡主的封号,到底付出了什么?

  赵驹迎着林黛玉那带着探究与感激的复杂目光,唇角微扬,回以一个安抚而温和的微笑,示意她安心接受这份荣耀,不必多想。

  然而在他平静的笑容之下,心思却已流转开来。

  林黛玉所想不错,这“淮阳郡主”的尊号,确实并非凭空而来,其中曲折,远非表面那般风光霁月。

  安朔帝虽有施恩之心,但皇室恩典从不轻许。

  此番殊荣,固然有他酬功与抚恤孤弱之意,但更深层的,是他与林如海两人用实打实的功劳换来的。

  他赵驹查抄扬州盐商,追回巨额赃款,固然是大功一件,但严格说来,那是奉旨办差,是分内之事;

  岳父林如海总理盐政,近年来盐税大增,充盈国库,亦是其职责所在。

  若仅以此为由为林黛玉请封,虽非不可,但难免会惹来朝中某些清流或眼红之人的非议,认为赏赐过厚,有违制度。

  真正让所有人都闭嘴,让这道旨意显得名正言顺、甚至堪称“陛下圣明”的,是林如海如今正在扬州全力推行的盐场革新之策。

  赵驹离扬前,曾亲眼见过扬州附近的盐场,仍是沿用千百年来“煮海为盐”的古法。

  此法耗费惊人,需砍伐大量林木作为柴薪,不仅效率低下,更对山林植被造成毁灭性破坏,且产出的盐粒往往夹杂苦味,色泽也欠佳。

  负责煮盐的盐户更是苦不堪言,终日被灶火熏烤,所得却极其微薄。

  而他来自后世,深知还有更为高效、成本低廉的“晒盐法”。

  利用滨海滩涂,筑坝建池,引纳潮水,凭借日光风力自然蒸发析盐,不仅产量能翻数倍,成本大幅降低,盐质也更上乘,更能保护山林资源。

  离开扬州城前夕,他将这晒盐的大致原理和关键之处细细说与了林如海知晓,具体的试验与推行,则全由他自己亲自操持。

  没想到,他护送银子回京,还没到地方,林如海那边已然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晒盐法初步试验成效显著。

  虽还未大规模推广,但成功产出品质极优的“生盐”,其法之便、利之厚,已可见一斑。

  这份功劳,可是实打实的“开拓创新”、“利国利民”,足以青史留名,其长远价值,远胜查抄几个贪腐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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