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50节

  倒不是故意拖沓,实在是归家后见着佳人,心防一松,贪图房事,多耽搁了片刻。

  刚推开殿门,殿内原本此起彼伏的奏事声骤然停住,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不满,也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赵驹倒没太在意,一边揉着眉心打了个哈欠,一边悄悄地朝着武将列的最前方走去。

  眼角余光扫过龙椅,只见安朔帝正没好气地瞪着他,指尖却悄悄在御案上叩了两下,那细微的动作,分明是示意他赶紧入列,别再惹人注意。

  可他还没在位置上站稳,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一道尖锐的嗓音猛地划破殿内的寂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队列末尾的一名监察御史猛地出列。

  他左手紧紧攥着笺板,右手直直指向赵驹,语气铿锵:“勇毅侯今日朝会迟到已是失礼,入殿时竟还哈欠连天,举止散漫无状,此乃公然渺视朝堂礼仪的殿前失仪之举!臣恳请陛下予以惩戒,以正纲纪,以儆效尤!”

  赵驹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那名御史。

  那人面生得很,看衣着品级,应当是这几个月新提拔上来的,倒是胆子不小,刚入朝堂就敢当着安朔帝的面揪他的错处。

  他正想开口说两句,却见安朔帝顺着御史的目光看向自己,随即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站在御史队列靠前位置的祝鑫。

  此刻的祝鑫正用袖子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那模样活像是自家下属闯了祸,自己却没辙收场,透着几分无奈与尴尬。

  安朔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而后重重咳了一声,先恶狠狠地瞪了赵驹一眼,才缓缓开口:“勇毅侯殿前失仪,本应重罚。

  但念及你刚从扬州押送盐税回来,一路舟车劳顿,暂且不深究其他罪责,责令在家闭门思过半月。

  反省期间,无朕的旨意,不得私自外出!”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赵驹自己也愣了愣。

  闭门思过半月?

  这哪里是什么惩罚?分明是陛下知道他离家太久,特意给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在家陪着家里人!

  他强忍着嘴角的笑意,连忙低下头,装作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拱手道:“臣,领旨。”

  下一秒,殿内彻底炸开了锅。

  一些平日里就看赵驹不顺眼的官员,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的不服气几乎要溢出来。

  户部右侍郎孙宇最先按捺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对着安朔帝躬身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质疑:“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解惑!

  臣近日听闻,勇毅侯在扬州城押送盐税期间,未经户部批准,也未向地方官府报备,便接连无缘无故查抄了数家盐商,此事不知是否属实?

  那些盐商皆是在朝廷登记在册的合规商户,如此贸然查抄,于理于法似乎都有些不妥,还请陛下明察!”

  孙宇的话一落,殿内的议论声更甚,不少官员都顺着他的话头点头附和,目光再次聚焦在赵驹身上,等着他给出解释。

  安朔帝的尚未来得及开口,殿中又有一人跨步出列。

  此人正是吏部右侍郎刘洪。

  他眉宇间凝着几分郁色,躬身奏道:“陛下,臣亦有一事启奏!

  臣听闻勇毅侯前往扬州途中,竟擅自脱离押送队伍独行,更纵容林家女指使麾下士兵,将沿途数名地方官员扣押,甚至收缴了他们的印信!

  此事若属实,便是纵容外人干政、公然藐视朝廷官威,臣请陛下彻查!”

  刘洪话音刚落,兵部一名官员紧跟着出列。

  赵驹望去,此人面生得很,却敢在此时发难,料想至少是侍郎级别的重臣。

  只见他神色凝重,沉声道:“陛下,臣亦有所闻,勇毅侯在扬州期间,不仅插手地方卫所事务,后续更直接接管卫所军营,将朝廷驻军编入私属麾下!

  地方卫所乃国之屏障,岂容藩侯私自掌控?此事若不查明,恐动摇地方军防根基!”

  短短片刻,三名官员接连发难,每一句话都如重锤般砸在殿内众人的心间。

  原本还带着几分从容的赵驹,脸上笑意渐渐淡去,他眯起眼,冷冽的目光扫过出列的三人。

  孙宇、刘洪,还有那名不知名的兵部官员。

  三人虽非尚书级别的核心重臣,却也是吏部、兵部这些要害部门的实权负责人,甄家在朝中的势力,竟已深厚到这般地步?

  安朔帝听着接连不断的弹劾,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众人,最终定格在赵驹身上,沉声问道:“勇毅侯,你怎么说?”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赵驹身上。

  他往前踏出一步,双手交叠置于身前,郑重拱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回陛下,臣临行赴扬州前,陛下曾亲赐天子剑与‘如朕亲临’玉牌,如今扬州事务已平,这两件信物,理当归还陛下。”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哗然,显然是没想到安朔帝这般信任赵驹,连天子剑和‘如朕亲临’玉牌都赐下了。

  赵驹却是没心思管这些,而是垂着眼,心里满是疑惑。

  “如朕亲临”玉牌在扬州时他确实极少动用,这三人不知晓倒也说得通;

  可天子剑不同,他查抄盐商、捉拿刘琨时,明明数次亮明此剑,消息怎会传不到顺天府?

  他们明知自己持有天子剑,为何还敢这般公然发难?

  要知道,天子剑在手,便代表着安朔帝的亲授之权和意志。

  莫说是处理几家勾结贪腐的盐商,就算是将失职渎职的扬州城知府当场拿下,按律处置,那也是合情合理,不会有半分不妥。

  难不成,他们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想借着弹劾自己,试探安朔帝的态度?

  还是说,背后有人在指使他们,想借着这件事,给自己扣上滥用职权的罪名?

  赵驹越想,心里越是清明,目光再次扫过孙宇三人时,多了几分冷意。

  安朔帝看着殿内骚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轻轻敲了敲御案,沉声道:“朕倒险些忘了这桩事。”

  说着,朝身旁的戴权递了个眼色。

  戴权立刻会意,端着一个铺着明黄绸缎的托盘走到赵驹面前。

  赵驹小心地取出怀中的玉牌与腰间的天子剑,轻轻置于托盘之上。

  戴权端着托盘缓步退回御案旁,将信物轻轻放下。

  那柄天子剑寒光凛凛,斜靠在玉牌一侧,剑鞘上雕刻的五爪金龙在殿内烛火映照下,仿佛要挣脱束缚般活了过来,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殿内的议论声尚未完全平息,孙宇却像没看见御案上的信物一般,再次上前一步,躬身朗声道:“陛下,臣斗胆进言!

  即便勇毅侯当时持有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可如今他已返回顺天府,扬州之事也该有个定论。

  臣以为,勇毅侯在扬州的所有举措,理应详细上奏陛下,再交由户部、吏部、兵部等衙门联合核查,如此方能确保无滥用职权之嫌,也显朝廷法度之严!”

  孙宇这番话听着句句占理,细品却字字都在紧咬赵驹,分明是要从他在扬州的行事里硬找出错处来。

  赵驹望着孙宇那副义正词严的模样,忽然低笑出声。

  先前他还疑惑,孙宇等人明知自己持有天子剑,为何仍要执意弹劾,此刻总算是想明白几分了。

  他在扬州待了数月,拢共就出了三件牵动朝局的事:查抄盐商、执掌扬州卫所,还有林黛玉拿下汜水镇官员。

  先说说查抄盐商这事。

  那些被抄的盐商,哪个不是跟贪腐官员勾结,贩卖私盐、私吞盐税、中饱私囊?

  更别提此前还有人意图谋害林如海,甚至派人行刺他的船队。

  如今抄没的银子早已如数送进内库,刚好填补了朝廷的财政空缺。

  眼下各部正等着内库拨款过个安稳年,甚至理由都想好了:户部要给边军发军饷,工部急着修缮黄河堤坝,就连太医院采买药材都盼着这笔银子救急。

  这时候要是有人敢翻查盐商案,想把已经进了内库的银子再以“核查”之名存封,别说安朔帝不会答应,那些等着银子救命的衙门官员,怕是第一个就要跟孙宇等人翻脸。

  没瞧见此刻张元直看向自家下属的眼神,都已经带了几分不对劲?

  再看林黛玉拿下汜水镇官员,这事更是无可指摘。

  当时赵驹的船队是朝廷钦点押送盐税的官船,汜水镇的官员却敢在官船上闹事,林黛玉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让麾下士兵把人扣了下来。

  这么一捋,孙宇等人真正在意的,恐怕就只剩扬州卫所那桩事了——难道是为了关在天牢里的刘琨?

  殿内一时无人应声,安朔帝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指尖在御案上轻轻一顿,打破了这份沉默:“既然诸位无异议,此事便这么定了。

  张爱卿,你牵头户部,会同钱尚书一同操办此事,务必细致周全。既要查清扬州事务的来龙去脉,也不可扰乱各司正常运转。”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侯爱卿今日不在,那此事便由张爱卿一并统筹。”

  “臣遵旨!”户部尚书张元直与吏部尚书钱恦同时躬身领命。

  张元直起身时,特意扫了眼身后的孙宇,眼神里明晃晃带着几分警告。

  先前孙宇贸然出头,压根没跟他通气,如今陛下把核查权交到自己手里,若孙宇还想暗中搞小动作,得先过了他这关才行。

  孙宇垂着头,袖子里的手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他怎么也没料到,安朔帝看似同意核查,却直接把差事扔给了三位尚书。

  这些尚书级别的人物,哪个不是朝堂上的老狐狸?

  他们既不会轻易得罪赵驹,更不会任由甄家摆布,所谓的“核查”,恐怕到最后不过是走个过场。

  刘洪和那名兵部主事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悄悄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慌乱。

  他们本是受甄家示意,想借核查之名给赵驹下绊子,可如今核查的主导权不在自己手里,先前的算盘算是彻底落了空。

  不过……至少自己也算完成了甄家那边的要求吧?

  至于能不能打通关系,把刘琨从天牢里捞出来,那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了……

  安朔帝目光扫过殿内,见官员们或垂首沉思,或眼神闪烁,显然还在为先前核查赵驹的事各怀心思。

  他便刻意放缓语调,话锋陡然一转:“对了,昨日发生的一桩大事,想来已有不少人听闻,勇毅侯从扬州查抄盐商所得,再加上今科盐税,此番带回京城的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指尖摩挲着御案上的玉如意,待殿内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才缓缓报出数字:“足足有五千万两白银。”

  “五千万两?!”

  这声轻描淡写的宣告,瞬间在殿内掀起惊涛骇浪。

  不知情的官员们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倒吸凉气,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要知道,大景朝全年国库正收入也不过两千三百万两,这五千万两,几乎抵得上一坤年的国库进项!

第417章 荣府日常

  顷刻间,原本各怀心思的官员们眼神全亮了,齐刷刷望向御座上的安朔帝,眼底满是急切的期待。

  之前国库空虚,他们分不到什么钱,有些事情也就耽搁了,他们倒也没意见。

  毕竟朝廷的钱向来都是先紧着那些个重要部门来用的。

  如今朝廷有这么大一笔银子入账,自家衙门总该能分到些拨款了吧?

  安朔帝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可太清楚这些官员的心思了。

  待会儿朝会一散,户部、工部的人怕是要堵着他讨银子,那争先恐后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可转念想起昨夜的乱象,他脸上的淡淡笑意瞬间褪去,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砰!”安朔帝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力道之大,竟让案上的青瓷茶杯跳起来半寸,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明黄色龙纹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但是!”一声怒喝响彻大殿,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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