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43节

  另一边,矮墙处。

  枯黄的茅草在暮色中轻轻晃动,数十道黑影蜷缩在墙后,气息压得极低,目光紧紧盯着皇宫门口的动静。

  “竟是赵驹亲自带队押送?!”

  水溶的面色骤然一沉,脑海中念头飞速运转。

  虽与预想的最佳局面有偏差,但他早有预案,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罢了,擒王不成,便断其臂膀、乱其心神!”水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喝一声,语气果决,“传令码头与勇毅侯府两处人手,按第二计划,即刻动手!”

  众多黑衣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起身,猫着腰朝着矮墙后方的小巷退去,动作敏捷如狸猫,很快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水溶最后看了一眼皇宫方向,只见宫门紧闭,方才那队载着银箱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他的面色愈发难看,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在他的计划里,赵驹从扬州城乘船颠簸近一个月,即便被安朔帝委以重任,与忠顺亲王、戴权一同负责押运银子,此刻也该在码头看护库房才对。

  长途奔波之下,人的精力早已透支,护送银子入宫的差事,理应由戴权或忠顺亲王负责。

  可眼下却是赵驹亲自带队护送银子入宫!

  “怎么可能……”水溶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人的精力哪能这般充沛?定是皇宫里那昏君不顾臣子安危,强令那赵驹前来!”

  念头至此,一股强烈的暗恨涌上水溶心头。

  他恨安朔帝昏庸无道,坐拥天下却不懂体恤臣子,竟如此压榨赵驹;

  更恨老天不公,这般昏君,偏偏能得赵驹这般能力出众、忠心耿耿的臣子辅佐。

  若换作是他,若能有赵驹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过,眼下的局面虽棘手,却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毕竟在他眼中,安朔帝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赵驹亲自护送银子入宫,本就存在几分可能。

  早在行动前,他便召集府中幕僚彻夜推演,将今晚的每一步都规划得细致入微。

  按照最初的设想,若负责押送银子入宫的是戴权或忠顺亲王,赵驹必然会与另一人留在码头看守库房。

  这么大一笔银子,光是运送的马车就需几十辆,以安朔帝嗜钱如命的性子,定会在宫门外安排大量禁军布防。

  如此一来,皇宫其他几道门禁的看守便会松懈,他便可派人强行冲击薄弱宫门。

  届时,即便禁军在正门反应过来想要支援,也因距离太远而无力回天。

  只要攻下皇宫,至高无上的皇位便唾手可得。

  这是他心中最理想的局面。

  当然,他们也没忽略另一种看起来比较微弱的可能——赵驹亲自护送银子进宫。

  为此,他早已在码头那边提前布置了人手,一旦发现这种情况,码头的人便会立即动手,抢劫库房里剩余的银子。

  皇位抢不到,多抢些银子,总归不是亏本的买卖。

  更狠的是,为了让赵驹心生忌惮、首尾难顾,他还特地安排了一批心腹埋伏在勇毅侯府附近。

  届时码头、侯府两处同时发难,双管齐下,保管让赵驹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他就不信那赵驹能眼睁睁看着勇毅侯府被他手下的人攻破。

  至于为何选择带人埋伏在皇宫附近,而非城墙处或押送途中,水溶自有他的考量。

  皇宫这边视野开阔,矮墙后的阴影正好形成天然屏障,便于隐藏身形,地理位置堪称绝佳。

  更重要的是,在此处埋伏,还能实时盯着宫门动静,防止赵驹收到码头那边求救的消息,杀个回马枪。

  想到这里,水溶紧绷的面色稍稍缓和,抬手理了理衣衿上的褶皱。

  他抬头望向远处渐暗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跟着一众下属快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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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毅侯府,在赵驹离去之后,门口的守卫并未有半分懈怠。

  府门前两盏大红灯笼在暮色中摇曳,昏黄的光线下,四名身着玄甲的护卫分立两侧,手按腰间佩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往来街道。

  他们站姿挺拔如松,即便夜色渐浓,也未有半分放松,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的节奏,显然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精锐。

  这般严密的守卫,并非偶然。

  负责在兵部统筹顺天府各处府邸安防的,是兵部尚书侯孝安。

  虽说侯家大将军此刻正领兵在台州抗倭,远离京城,但他跟勇毅侯府关系亲密,自然是得提前交代一番。

  为此,侯孝安直接调来了金吾卫与破锋军的人手,让两队人马轮流值守侯府。

  金吾卫擅长京城街巷的巡逻戒备,对周遭环境熟稔;

  破锋军则是赵驹一手带出来的队伍,不仅战力强悍,更对赵驹忠心耿耿,两方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此刻守在府门前的,正是破锋军的士兵。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护卫,忽然皱紧眉头,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侧过头,对着身旁并肩而立的同僚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那同僚本就保持着高度警觉,闻言面色愈发肃穆,当即屏住呼吸,侧着耳朵仔细聆听。

  夜色里只有风吹过树梢的轻响,起初并未察觉异常,可片刻后,他忽然蹲下身,直接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是脚步声!”不过瞬息,他猛地抬头,面色微变,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急切,“不止一人,是一批人,正朝着咱们这边快速赶来,步伐很轻,像是刻意隐藏行踪!”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传来“咻咻”的破空声,数道黑影裹挟着寒意,从街角的阴影里疾驰而出,直扑府门前的护卫!

  “小心!”高大护卫厉声喝道,两人几乎同时抽出腰间佩刀,玄铁刀刃在灯笼光下闪过冷芒。

  “铛铛铛”几声脆响,暗箭被刀刃精准挡开,落在地上发出轻响。

  不等他们喘息,更多的暗箭接踵而至,同时街角处涌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刀朝着侯府大门冲来。

  “敌袭——!”两名护卫一边挥刀格挡,一边朝着府内高声疾呼,声音穿透夜色,瞬间传遍侯府内外。

  勇毅侯府里边的护卫听到外边的动静,也是面色大变,而后迅速从腰间摘下一支鸣镝装在箭头上,搭弓引箭,朝着天上激射而出。

  随着“咻——”的一声巨响,整个勇毅侯府瞬间被惊动开来。

  后院的厢房内,烛火摇曳,秦可卿与元春正坐在榻上闲聊。

  秦可卿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轻声说着府中近日的琐事,元春则侧耳听着,偶尔点头回应,气氛原本还算平和。

  忽然,院外传来一声巨响,而后就是一阵隐约的金属碰撞声,两人皆是一愣,谈话声戛然而止。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以及护卫的呼喊声。

  元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帕子不自觉攥紧,眼中满是不安。

  她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外高声唤道:“抱琴!抱琴?外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喊了两声,却没听到抱琴的回应,元春心中愈发慌乱,抬脚就要朝着门外走去,想亲自去看看情况。

  “姐姐且慢!”秦可卿见状,连忙伸手将她拦了下来,语气急促。

  元春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秦可卿,眼中满是不解:“可卿妹妹,外边这般吵闹,定是出了大事,咱们怎能坐在这里不动?”

  秦可卿面色凝重,缓缓摇头,目光扫过窗外晃动的树影,沉声道:“姐姐有所不知,方才那声尖锐的响动,是府里护卫专用的警示鸣镝,只有在遭遇敌袭、情况危急时才会使用。

  如今这般动静,定然是有人在攻打侯府。”

  她顿了顿,伸手按住元春的胳膊,继续说道:“咱们手无缚鸡之力,出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会给护卫们添麻烦,甚至陷入危险。

  依我看,咱们就在这厢房里待着,关好门窗,等外面的局势稳定下来再说。”

  元春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的不安更甚。

  但看着秦可卿平静的眼神,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只能咬着唇,缓缓坐回榻上。

  后院厢房外间,抱琴正跟晴雯几个整理茶具,忽听得院外传来鸣镝巨响与喧闹声,吓得手中的茶盏险些摔落在地。

  三人缩在门边,脸色发白地听着外面隐约的刀剑碰撞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里间传来元春的呼喊,抱琴这才回过神,颤抖着声音朝着里间回话:“姑、姑娘,奴婢在!可要奴婢出去看看情况?”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晴雯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呵斥:“你疯了不成?

  外边正乱着,指不定有多少歹人,咱们几个手无寸铁的,出去不是送命?”

  “咱们就在外间守着门,乖乖待着就好,等护卫们稳住局势,自然会有人来通报情况,别添乱!”

  里间的元春与秦可卿听到外间的对话,对视一眼,元春朝着门外道:“你们都进来吧,在外间也不安全,进里间来守着。”

  抱琴几人连忙应着,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里间,紧紧贴着墙角站着,目光不安地望着窗外。

  秦可卿正想安抚几句,外间的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名穿着青布衣裳的婆子快步走了进来。

  这婆子是府里的老人,姓刘,儿子死在战场上,赵驹便做主将她留在勇毅侯府,是个见过大场面的,此刻虽面带急色,却还算镇定。

  她倒也没有直接进里间,只是在门外站定,微微躬身对着里间通禀:“两位夫人,老奴是前院来的。

  如今府里遭遇歹人偷袭,前院的护卫正拼死抵抗,还请两位夫人暂时安心待在此处,千万莫要出去,免得被歹人惊扰。”

  里间的元春听到这话,心又提了起来,连忙问道:“我们知道了,只是现在外边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些歹人有多少人?可曾闯进府里来?”

  那婆子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具体的情形老奴也说不准,只听说是一批黑衣蒙面人,手里都拿着刀,这会正一个劲地冲撞府门。

  不过两位夫人放心,侯爷早就料到可能会有意外,早早就在府门那边设了御敌的手段,还有金吾卫的人守着,那些歹人定然是攻不进来的。”

  元春闻言,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脸色也好看了些。

  秦可卿也轻轻颔首,对着门外道:“多谢刘大娘特地来通报,我们晓得了。

  你也赶紧去寻个安全的地方躲着,顺带告知府里其他的丫鬟婆子,都待在各自住处别出来,莫要乱跑添乱。”

  “是,奴婢晓得了!”婆子应了一声,又朝着里间福了福身,这才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里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

  元春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看向秦可卿道:“有夫君先前的安排,想来那些歹人成不了事,只是不知道……夫君他在外边,会不会知晓府里的情况?”

  秦可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语气带着几分怅然:“若是府里的护卫能顺利解决外边的歹徒,我倒希望夫君先把宫里的差事忙完,等一切安稳了再回来。

  他这一路从扬州回来本就辛苦,如今又要负责护送银子,若是再知晓府里出事,定然会分心愣神。”

  元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这群歹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赵驹刚回顺天府,又要忙着护送银子的时候来偷袭侯府,这时机也太巧了些。

  想到这里,元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般想来,他们定然是冲着夫君来的,说不定还跟夫君护送的那批银子有关!

  保不准他们是故意在府里制造动静,想吸引夫君回来支援,好趁机对押送银子的队伍下手。

  这么算下来,夫君那边的情况,恐怕要比咱们这边还要危机几分!”

  秦可卿没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外边,美眸中闪过一缕担忧之色。

第410章 震天雷

  勇毅侯府,两方激战正酣。

  刀锋碰撞的脆响、兵刃入肉的闷哼与怒喝声交织在一起,猩红的血珠溅落在汉白玉栏杆上,又顺着雕花缝隙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的细流。

  府内侍卫们虽个个身手矫健,手中长刀舞得如银龙出海,却架不住黑衣人如潮水般联绵不绝的攻势,不少人臂膊、肩头已添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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