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42节

  忠顺亲王立于队前,玄色披风被海风掀起一角,猎猎作响,目光正朝着侯府方向眺望,显然是在专门等赵驹回来。

  见赵驹策马而来,忠顺亲王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目光便被踏云牢牢吸引,那雪白的毛色在暮色里像团流动的月光,实在扎眼。

  赵驹见状,忙轻勒缰绳,踏云通灵,当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四蹄翻飞,身形如一道白影掠过,不过瞬息便已停在码头近前,马蹄落地时轻得惊人,竟未扬起半分尘土。

  戴权常年待在宫里,看不出马的好坏来,倒没什么特别反应;

  一旁的忠顺亲王却忽然“咦”了一声,脚步不自觉往前挪了两步,目光紧紧锁在踏云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赵驹心里微微一紧。

  勇毅侯府到码头虽有段路程,但对踏云而言不过是片刻疾驰,连气息都未乱,更别说汗湿马身,忠顺亲王怎么会一眼就看出异常?

  再看忠顺亲王,眼神热得几乎要黏在踏云身上,赵驹定了定神,翻身下马,拱手道:“王爷久等了。”

  忠顺亲王却没接话,目光从踏云雪白如玉的身躯扫到乌黑发亮的四蹄,眉头渐渐蹙起,语气里满是惊疑:“勇毅侯,你这匹……莫不是汗血宝马?”

  赵驹故作茫然,伸手抚了抚踏云的脖颈:“王爷说笑了,此马名唤踏云,只是臣偶然寻得的寻常良驹,性子温顺些罢了,怎敢称汗血宝马?”

  忠顺亲王见他不承认,顿时冷哼一声,却又上前两步,目光仍在踏云身上流连,指着马颈处的鬃毛道:“寻常良驹哪有这般灵性?

  你看它耳尖微颤,眼神灵动,分明能辨人心意;且这毛色纯白无杂,四蹄却如墨染,正是汗血宝马中罕见的‘踏雪乌骓’品相!本王见过不少好马,绝不会认错!”

  踏云似是听懂了亲王的夸赞,轻轻甩了甩尾巴,鼻间喷出一口白气,脑袋还往赵驹掌心蹭了蹭,模样竟有几分傲然。

  见赵驹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讪笑,忠顺亲王眼神微沉,大抵是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是怕自己开口讨要罢了。

  当即他沉下脸,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强硬:“勇毅侯这是什么表情?本王乃是堂堂亲王,府中良驹无数,哪里会看得上区区一匹汗血宝马?不过是见它品相难得,多瞧两眼罢了。”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在踏云那油光水滑的雪白身躯上多停留了片刻,指尖甚至微微动了动,似是想上前摸一摸,又碍于亲王身份强行忍住,嘴角紧绷着,模样竟有几分别扭。

  赵驹听着这话,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

  真若看不上,您倒是把黏在踏云身上的眼睛挪开啊!

  只是这话他可不好说出口,只能顺着亲王的话头拱手道:“是我想多了,王爷眼界非凡,自然不会将寻常宝马放在眼里。”

  说着,赵驹抬眼望了望天色。

  西边的晚霞已渐渐褪去,河面上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暮色,码头的风也比先前凉了几分,刮在脸上竟有了些寒意。

  “眼下天色快要暗下来了,夜行多有不便,”赵驹转向戴权和忠顺亲王,再次拱手道,“戴公公,王爷,银箱既已清点完毕,咱们不如早些启程?”

  戴权本就惦记着宫里的差事,在这码头多待一刻都觉得心焦,闻言立刻点头,声音都轻快了些:“侯爷所言极是!

  咱家也觉得该早些动身,宫里还等着回话呢,可不能误了大事。”

  忠顺亲王虽仍对踏云有些恋恋不舍,但也知道眼下这批银子耽搁不得,在外久了也容易生出事端。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目光从踏云身上收回,转身看向身后的破锋军,沉声道:“传本王指令,全军整队,加强警戒!”

  “属下遵令!”

  众多兵卒高声应和,声音震得河面都似泛起了涟漪。

  随即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检查甲胄,有的握紧长刀,原本肃立的队伍瞬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一时间,码头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甲叶碰撞声,还有士兵们搬运银箱的吆喝声。

  银箱沉重,需两人合力才能抬起,落在马车上时发出“咚”的闷响,原本安静的码头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戴权见破锋军将士已开始有序搬运银箱,转头看向赵驹,脸上露出几分郑重:“侯爷,先前咱们商议的事,如今也该再叮嘱一句。

  这批银子数量着实太多,若一次性运走,目标太大,恐遭歹人觊觎,生出事端。

  所以还得劳烦侯爷多跑几趟,分批次送进宫里才是,每一趟的人手也得安排妥当,万万不能出岔子。”

  赵驹闻言点头——这安排他早已知晓,此刻不过是再确认一遍:“戴公公放心就是。”

  戴权见赵驹应得干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抬手理了理锦袍下摆,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军中事务侯爷比咱家熟络得多,怎么分配人手、布置警戒,这些门道咱家一个门外汉也插不上嘴,全凭侯爷安排便是。”

  赵驹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一旁的忠顺亲王,拱手道:“既已定下分批护送,那便劳烦王爷与戴公公在此等候,待我将这第一批银子送进宫后,便即刻折返,再送第二批。”

  忠顺亲王抬手挥了挥,语气干脆:“你只管放心去,这边有本王盯着,保管不会出岔子。

  你路上也多加小心,若遇着什么情况,不必恋战,先护着银子进宫要紧。”

  赵驹不再多言,目光扫过码头。

  几辆马车已稳稳停在库房外边,车厢坚固,车轮也经过加固,银箱被士兵们仔细搬上车厢,每层都垫了干草,防止颠簸损坏,最后还用粗绳牢牢固定好。

  负责护送的几个小将领他也认得,都是先前在破锋军里做事扎实、沉稳可靠的人,无需多费口舌叮嘱。

  赵驹翻身上马,勒了勒踏云的缰绳,踏云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意,轻轻刨了刨蹄子,发出一声低嘶。

  他不再犹豫,抬眼看向列队的破锋军,声音洪亮如钟,穿透暮色:“出发!”

  随着赵驹一声令下,破锋军的军士们立刻行动起来。

  只见一队手持长刀的士兵率先迈步,步伐整齐地走到队伍最前方,形成开路的阵型,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紧随其后的,是载着银箱的马车,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稳的“轱辘”声;

  其余士兵则分列在马车两侧,手按腰间佩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路边的草丛都不放过。

  赵驹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踏云便迈开步子,走到队伍中间靠前的位置。

  这个位置既能看清前方路况,也能随时照应后方的马车。

  他右手边马鞍旁悬挂了一柄大枪,马背上还挂着一把硬弓,箭囊里插满了箭矢,以备不时之需。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脚步声、车轮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在暮色渐浓的街道上响起,朝着皇宫的方向稳步前行。

  忠顺亲王与戴权站在码头,望着队伍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的马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赵驹骑着踏云走在队伍中间靠前处,目光不时扫过两侧。

  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显然是官府提前打过招呼,禁止行人出入。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朱雀大街的牌坊,那牌坊高大巍峨,朱红的漆色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暗沉。

  这条道是顺天府城外通往皇宫最直、最短的路径,此刻却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穆。

  街道两侧不见寻常百姓的身影,唯有身着玄甲的破锋军士兵整齐站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中长刀出鞘半截,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

  “侯爷,陛下这般安排,倒是省了咱们不少麻烦。”

  身旁的副将王虎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有这么多士兵警戒,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

  赵驹微微点头,心里却并未放松警惕。

  他知道,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越容易藏着变数,歹人往往会利用这种“万无一失”的心态,趁人不备发起突袭。

  队伍沿着朱雀大街稳步前行,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抵达了皇宫外。

  远远望去,皇宫的朱红大门已然大开,门口的禁军将士身着明光铠,手持长戟,铠甲在残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正整齐地等候在两侧。

  显然,他们早已收到了队伍传令兵的报信,提前做好了迎接准备。

  赵驹见状,正想勒动踏云,带领队伍进入皇宫,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左侧远处的一片阴影处。

  他心里猛地一沉,猛地轻拉缰绳,踏云通灵,当即停下脚步,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

  队伍也随之停下,前后的士兵皆是一愣,不解地看向赵驹——眼看就要入宫,怎么突然停了?

  赵驹没有解释,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队伍最前方,目光锐利地看向守门的禁军统领。

  那统领见赵驹神色严肃,心里一紧,连忙上前拱手道:“末将参见勇毅侯!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赵驹没有理会他的行礼,伸手指向皇宫左侧远处的那片阴影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那个地方,你们可曾布置警戒?”

  那将领顺着赵驹手指的方向望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几分茫然,连忙躬身回话:“回侯爷,那处地段偏僻,且离宫门尚有一段距离,平日里连人影都少见。

  属下想着禁军主力都守在宫门附近,足以应对突发情况,便未在那边布置人手。”

  “糊涂!”赵驹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几分斥责,那地方虽偏僻,却正对着宫门方向,若是有人在那里埋伏,待队伍全部进入宫门、防备松懈时突然发难,定能打个措手不及。

  “那处虽偏,却是绝佳的埋伏位置!若有歹人藏在那里发动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高声下令:“全体戒备!王虎,即刻派一小队人去那边探查,务必仔细搜查每一处角落!”

  “是!”王虎高声回应,不敢有半分耽搁。

  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调整阵型,几名手持长刀的士兵迅速出列,脚步轻快地朝着矮墙方向奔去,动作迅捷如豹。

  自从体内那股未知气流稳定下来后,赵驹的体魄和力道虽未再有明显进益,但五感却变得越来越敏锐,尤其是听觉和感知力,远超常人。

  方才一路走来,沿途的破锋军将士虽会对护送队伍行注目礼,但那目光稀疏且坦荡,并无异样。

  可就在即将踏入皇宫的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左侧矮墙方向传来一阵阵密集的窥视感。

  那目光带着几分隐蔽的恶意,且数量绝不在少数,绝非一两人。

  起初他还以为是禁军在那边布置的暗哨,可仔细一想,那矮墙视角有限,既无法全面监控宫门动静,也难以快速支援,根本不符合暗哨的布防逻辑,反倒像是有人刻意隐藏在那里,暗中观察着队伍的动向。

  守门的禁军统领听赵驹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若是真有歹人在那里埋伏,自己便是失职!

  他连忙对身旁的禁军士兵吩咐:“快!你们也去协助搜查,若有异常,立刻回报!绝不能让歹人靠近宫门!”

  禁军统领话音刚落,赵驹却突然抬手,沉声道:“不必。”

  这话让禁军统领愣在原地,连正要动身的禁军士兵也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看向赵驹——方才还说那处危险,怎么又不让去了?

  赵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下首要之事是将这批银子安全送进宫,银子入了宫,有禁军层层守卫,风险便会大大降低。

  那边的情况虽可疑,但王虎已带人去探查,待后续确认安全后,再派人彻查不迟。

  你们赶紧将宫门打开,让队伍先进去,不能再耽搁了。”

  禁军统领虽仍有些担忧,但见赵驹态度坚决,且银箱押送本就是头等大事,耽误不得,不敢有半分违逆,连忙点头应道:“是!末将这就照办!”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禁军高声喝令:“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宫门打开?”

  随着统领的指令,守在宫门两侧的禁军立刻行动起来,几人合力推动门板,原本只开了一半的朱红宫门被缓缓推开,足够两辆马车并行通过,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清晰。

  赵驹见状,朝身后的队伍摆了摆手,低沉的嗓音穿透暮色:“车队跟上,保持队形,速进!注意保护好银箱,不得有误!”

  排在最前方的士兵立刻扬鞭,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清脆的响声。

  车轮滚动的“轱辘”声陡然加快,马车稳稳地朝着皇宫内驶去,车身平稳,没有半分颠簸。

  显然,赶车的士兵也是精心挑选的老手。

  后续的马车紧随其后,一辆接一辆有序进入,间距均匀,没有丝毫混乱。

  破锋军士兵则分列在宫门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先前赵驹指出的矮墙方向,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赵驹牵着踏云,跟在车队中间,右手始终按在马鞍旁的大枪上,神色依旧紧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矮墙方向的窥视感随着王虎等人的靠近逐渐消失,想来是那些人见己方有了防备,暂时退去了。

  不过片刻,最后一辆载着银箱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宫大门。

  赵驹望着紧紧闭合的宫门,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这第一批银子,算是安全了。

第409章 侯府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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