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336节

  只是很可惜,这会薛宝钗满心都在琢磨“金酥玉脍”的做法细节。

  方才惜春说的诸多细节她都在心里逐条记下,还暗自盘算着回头要把这些诀窍详细告知春风楼的厨子,看看能不能改良自家酒楼的配方,哪里还有空去留意床上贾宝玉的动静?

  她甚至还伸手又夹了一块,细细咀嚼着分辨其中的香料,似乎想从味道里再找出些未被提及的秘诀,对周遭的目光全然不觉。

  迎春本就性子迟钝,反应比旁人慢半拍,此刻她正专注地小口咬着炸鸡,偶尔和探春搭话也是围绕着“辣味轻重”的讨论,哪里还能注意到床上贾宝玉那几乎要黏在她们手上炸鸡的目光?

  探春倒是眼尖,早就瞥见贾宝玉直勾勾盯着食盒的模样,甚至看清了他喉结滚动的小动作。

  可一想到方才贾宝玉因为惜春提及赵驹就甩脸子,把好好的气氛弄得尴尬,她心里就有些不爽。

  明明是特意带来给他尝的东西,他倒先摆起架子,如今见众人吃得香又动了心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而且,表哥怎么你了就这般态度?

  真要是对人家有意见,有本事等表哥回来了当着人家的面说去啊!

  于是,探春故意装作没看见,还特意拿起一块“金酥玉脍”在手中晃了晃,笑着对惜春说:“四妹妹酒楼这般手艺,往后咱们可得多来蹭蹭才行。”

  惜春就更不用说了。

  她本就爱吃,这“金酥玉脍”是她舍不得吃特意带来给贾宝玉的。

  如今见大家吃得欢喜,自己也忍不住大快朵颐,还时不时跟薛宝钗科普做法,正说得眉飞色舞,哪里有空管旁人的心思?

  贾宝玉见食盒里的“金酥玉脍”一块接一块减少,原本还带着期待的一颗心,渐渐提了起来。

  他暗自安慰自己:二姐姐、三妹妹还有宝姐姐都是姑娘家,食量本就小,想来总能剩下个一两块。

  到时候他只需悄悄给袭人递个眼色,让袭人借口帮忙收拾食盒,把剩下的拿过来,就能尝尝这劳什子“金酥玉脍”到底是什么滋味,也不枉他忍了这么久的馋虫。

  可他越等心越沉,眼看着食盒里的炸鸡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块时,他甚至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块金黄的炸鸡,心里默念着“剩下的,肯定是剩下的”。

  只是很可惜,惜春当初叫人准备的时候,本就只准备了一个人的量,那是她自己特意留着解馋的。

  后来听说贾宝玉受了伤躺在床上难受,才忍痛决定拿过来安慰他。

  如今加上薛宝钗、迎春、探春,足足四个人分食,就这点量哪里够?

  迎着贾宝玉那满是期待又逐渐转为欲哭无泪的目光,几人很快就将食盒里的“金酥玉脍”吃了个干净,连掉在衬纸上的碎渣都被惜春笑着用指尖捻起来吃了。

  贾宝玉看着空空如也的玉盒,只觉得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方才被香味勾起来的馋虫还在肚子里闹腾,可眼前连一点碎屑都没剩下。

  他忍不住瘪了瘪嘴,又怕被众人看见笑话,连忙把头扭向床内侧,假装闭目养神。

  袭人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心中暗自埋怨迎春几个,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走上前轻声问:“二爷,要不要再喝口茶?”

  贾宝玉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听得袭人更是觉得生气,却也只能忍着,转身去倒茶了。

  薛宝钗几人又坐了片刻,见日头渐渐西斜,迎春便率先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免得太太们惦记。”

  探春和惜春也跟着起身,薛宝钗见状,也放下茶杯,对着床上的贾宝玉温和道:“宝兄弟好好养伤,咱们改日再来看你。”

  贾宝玉依旧背对着众人,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连头都没回。

  袭人连忙上前送几人出门,一路说着客气话,待折返回来时,就见贾宝玉正睁着眼盯着帐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袭人端来刚温好的茶水,递到贾宝玉手边:“二爷,喝口水润润喉吧。”

  贾宝玉接过茶杯,却没喝,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了方才放食盒的小桌,那里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块被压出印记的软绒布。

  袭人看在眼里,心中无奈,却也不敢多劝,只轻声道:“二爷要是还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做?”

  贾宝玉摇摇头,将茶杯递还给袭人,语气带着几分恹恹:“不用,没胃口。”

  这般沉默了会,院外终于没了往来的脚步声,想来迎春她们早已回了各自的院子。

  贾宝玉立刻来了精神,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袭人,袭人!”贾宝玉压低声音喊了两声。

  袭人刚想去洗杯子什么的,听到贾宝玉的声音,连忙从外间进来:“二爷,怎么了?”

  “快,把茗烟叫进来,我有事儿吩咐他。”贾宝玉眼神急切,全然没了方才的颓丧。

  袭人虽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去了。

  不多时,茗烟就掀帘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嬉皮笑脸:“二爷,您叫小的来,可是又要小的出去买些胭脂水粉,好让袭人姐姐给林姑娘送去?”

  每次贾宝玉想给林黛玉送些新奇玩意儿,又不好亲自出门,总会叫他去采买,而且每次出手都大方得很,茗烟也能跟着得不少赏钱,所以一进门就先猜了个大概。

  贾宝玉闻言,从枕头边摸出一个绣着缠枝莲纹的荷包,往桌上一倒,几块碎银子便滚了出来。

  “嗯,照样买些上好的胭脂水粉,拣那最新鲜的花样来,等会儿你交给袭人,让她想法子给林妹妹送过去。”

  贾宝玉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拨弄着桌上的碎银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顿住了话头,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在犹豫。

  茗烟见他停下,心里纳闷,却也不敢催,只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片刻,贾宝玉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茗烟,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还有,你再去丰乐楼一趟,买一份‘金酥玉脍’回来。”

  “金酥玉脍?”

  茗烟愣了一下,这名字他倒是没听过,忍不住追问:“二爷,这‘金酥玉脍’是什么吃食?小的怕到了丰乐楼,找不着地方买。”

  贾宝玉脸上又是一红,想起方才自己眼巴巴盯着食盒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就是丰乐楼新出的招牌吃食,你去了问掌柜的就知道,他们家肯定有。

  记住,要刚出锅的,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方才虽没尝着,却也听薛宝钗她们夸赞那“金酥玉脍”外酥里嫩,又闻着那股勾人的香味,心里早就痒得不行。

  如今没人在跟前,自然要让茗烟去买一份来,好好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茗烟见贾宝玉说得认真,连忙点头应下:“哎,小的知道了!您就等着吧!”

第402章 即将归来

  深秋将尽,庭中银杏早已雕零殆尽,枯枝在灰白的天幕上划出疏朗的痕迹。

  一阵寒风掠过殿阶,卷起几片残叶,打着旋儿撞在朱红窗棂上。

  安朔帝摩挲着手中尚存温热的奏折,目光掠过窗外萧索的景致,最终落在垂手侍立的戴权身上。

  鎏金兽炉里吐出的檀香丝丝缕缕,将帝王一瞬的迟疑染得愈发沉重。

  他终是叹了口气,折子轻轻搁在案上:“戴权啊,以后这种监察对象去丰乐楼要了多少份点心的小事,就不必写在折子上了……”

  戴权闻言身子微顿,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斟酌片刻才抬眼,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老奴是觉得,这贾宝玉一天之内叫人去丰乐楼跑了好几趟,着实有些异常……”

  安朔帝闻言眉梢一挑,指尖在案上轻轻敲了敲,目光带着几分了然扫过他:“担心异常是假,害怕那贾宝玉对丰乐楼有所企图才是真吧?”

  戴权被戳中心事,老脸瞬间涨得微红,嘿嘿笑了几声:“毕竟……毕竟也算是跟侯爷有关的产业,多少得注意着些不是?”

  “注意?”安朔帝拿起案上的折子,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那贾宝玉你盯了好几年时间,到底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朕倒是觉得你这想法属实是多虑了……”

  他顿了顿,将折子重新塞回戴权手上,目光望向窗外枯枝。

  要是放在其他的贵勋家里,安朔帝还可能会怀疑这般行为举措是为了霸占兄弟姐妹的产业,要放在贾宝玉身上?

  安朔帝表示自己活了几十年,见到贾宝玉这等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也不在少数。

  若是贾宝玉真的起了心思想要霸占这丰乐楼,那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安朔帝见戴权讪笑着不说话,也没太过于在意。

  他目光从窗外枯枝收回,转而落在戴权身上,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朕叫你安排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戴权闻言,脸上的讪笑瞬间褪去,身子微微一挺,双手拢在袖中拱手回道:“回陛下,早在数日之前,皇城司的人就已经散出去了。

  按着陛下的吩咐,顺着侯爷船队可能经过的运河、官道一路布防,连沿岸的茶寮、驿站都安排了暗哨盯着。”

  安朔帝缓缓点了点头,指节轻轻敲了敲案角,目光里添了几分感慨:“勇毅侯此番回来,倒是动静颇大。”

  一旁的戴权深以为然。

  赵驹此番回顺天府,船队前后连了八九艘大船,里头至少带有五千万两银子的财物。

  这也是为何安朔帝不顾会惊扰到沿途百姓的原因。

  为了能叫赵驹顺利回到顺天府,不出什么岔子,安朔帝可是接连下了数道圣旨,勒令沿途各州府的官兵、卫所提前清道,沿岸三十里内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连漕运的商船都得错开船队的时辰走。

  戴权垂着头,低声应和:“陛下考虑周全,有官兵和卫所盯着,再加上皇城司的暗哨,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安朔帝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又飘向窗外,寒风似乎又撞了下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百姓那边,事后叫地方官多给些补贴便是。

  眼下,保住勇毅侯的船队才是要紧事,五千万两银子,若是出了闪失,无论是被山匪劫了,还是叫朝中那些人动了心思,都不是小事。”

  五千万两白银,几乎就是大景朝数年的税收,这等巨额财富,难免会有胆大包天之徒会盯上。

  两人正说着话,殿外忽然传来内侍尖细的通报声:“太上皇驾到——”

  安朔帝闻言,原本落在案上的目光骤然一抬,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龙袍下摆,快步朝殿门走去。

  戴权也连忙跟在身后,垂首侍立在阶旁。

  不多时,身着明黄色常服的太上皇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走进殿内,鬓边虽已染了霜白,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神里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威严。

  安朔帝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儿臣恭迎父皇。”

  太上皇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殿中那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坐下,等侍卫将宫殿大门关上,这才看向安朔帝,开门见山地问:“勇毅侯的船队,如今到哪里了?”

  安朔帝直起身,回想了片刻赵驹上一次送来的书信内容,又在心里默默推算着船队的脚程,斟酌着回道:“回父皇,赵驹上封信说已过了济宁州,按运河行船的速度算,这会应当是到了东昌府。

  沿途若是顺遂,想来没几天功夫就能抵达顺天府了。”

  太上皇闻言,原本还算平和的面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臂,又问:“沿途的护送,可都安排妥当了?”

  安朔帝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父皇放心,儿臣早在数日前就下了旨意,令皇城司暗卫、沿途各州府官兵还有卫所人马,一同布防护航。

  船队经过的河道、沿岸城镇,都有专人盯着,绝不会出岔子。”

  太上皇听了,缓缓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担忧散去几分。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虽说平日里看似温和,可骨子里却把钱财看得极重。

  赵驹船队里那五千万两银子,几乎是大景朝数年的税收,以安朔帝视钱如命的性格,必定是把能派出去的精锐都派出去了,半点不敢马虎。

  那些盯着这笔钱的人,无论是山匪恶霸,还是朝中心怀不轨之徒,谁要是敢在这时候动赵驹的船队,无疑是撞在安朔帝的枪口上,定会被列为头等大敌,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再度叮嘱了一番之后,太上皇便撑着扶手起身,显然是打算回自己的龙首宫。

  安朔帝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人拦住,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太上皇脚步一顿,有些纳闷地转头看向他,眉梢微挑:“还有何事?”

  安朔帝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父皇,林爱卿……之前写了一道折子回来,说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想调回顺天府任职,也好方便调理。”

  太上皇闻言,脸上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诧异地问道:“既然林如海想回来,那便选好下一任巡盐御史,交接妥当后再让他回来就是,这等常规调动,有什么需要特意跟朕说的?”

  在他看来,巡盐御史虽位高权重,但官员因身体原因请求调回京城,本就是合乎情理的事,无需这般郑重其事地拦着他商议。

  况且,林如海在扬州城巡盐御史这位置上也待了好几年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提拔的时候。

  安朔帝又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道:“儿臣并非只是想让林如海回顺天府……儿臣打算叫他回来后,担任吏部尚书一职,父皇觉得如何?”

  这话一出,太上皇脸上的诧异更浓,他定定地看了安朔帝片刻,随即沉默下来,手指又开始摩挲起袖边的纹样。

  殿内的檀香依旧袅袅,寒风敲打窗棂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太上皇才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知道了,朕等会就叫夏守忠去跟钱恦说这事,让他提前准备交接。”

  说着,便不再多言,在夏守忠的搀扶下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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