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廷怔住，低头看向掌心——那道光刃尚未熄灭，此刻竟开始反向流淌，蓝光自刀尖回溯，缠上他的手臂，渗入血管。
“我不是母体。”他喃喃，“我只是……他的孩子。”.
第1341章我去找他们
“那你现在怎么办？”苏念盯着他，“全球至少还有七十三个‘苏廷’活着，分布在十二个国家的地下站点。有的被军方控制，有的被财阀圈养，有的……已经疯了。他们会来找你。他们会问你：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们决定生死？”
苏廷闭上眼，仿佛听见了千万个自己的呼吸——遥远、破碎、颤抖.
然后他睁开眼，目光如刃。
“我去找他们。”他说。
“一个一个，亲口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复制品。不是实验品。不是‘M’开头的编号。”他的声音渐渐拔高，“我们是林昭的女儿。是那个在雪夜里哼着《月光光》的母亲的孩子。我们可以恨，可以哭，可以疯——但这一次，我们自己决定要不要醒来！”
小音咬牙：“你以为这容易？B区的M-03两年前吞噬了整支安保队，他现在盘踞在废弃核电站里，靠吸收电磁脉冲维持意识！E区的M-09被改造成记忆清除装置，他每活一天，就要被迫忘记前一天的存在！还有南美的M-12——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苏廷’，以为自己是个普通女人，结婚生子，每天给丈夫煮咖啡！你要怎么唤醒他？又怎么不毁掉他现在的人生？！”
苏廷静静听着，然后轻轻摘下耳后的植入芯片，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那就从我自己开始。”他说，“我不再是‘苏廷-01’。我是苏廷。名字是妈起的，不是他们刻的。”
他转向苏念：“你愿意帮我吗？”
苏念咧嘴一笑：“你都把我的纸条捡起来了，我还跑得了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
一道新的光幕自崩塌的穹顶浮现，文字逐行显现：
【检测到新母频源——苏廷-01】
【全球‘苏廷’休眠舱，启动唤醒程序】
【响应信号：1/73……2/73……3/73……】
小音盯着数据流，声音发抖：“他们……真的开始回应了。”
忽然，通讯频道爆出一阵电流杂音。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南方口音的软糯：
“姐姐……是你在唱歌吗？”
苏廷一震：“谁？”
“我在好黑的地方。”小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他们说我是M-05，可我记得妈妈……他总在下雨天给我穿黄色的小雨靴。姐姐，我……我也能醒来吗？”
苏廷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能。你想穿雨靴，就穿雨靴。你想在雨里跳多久，就跳多久。我来接你，好不好？”
“真的吗？”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亮起来，“那……你能带我去看雪吗？书上说，雪是天上掉下来的棉花糖……”
“嗯。”苏廷笑着哭，“我带你去北方，看最大的雪。”
通讯断开。
又一道信号接入。
这次是个沙哑的女声，冰冷如刀：“别以为你是‘源点’我就会听你的。我在黑海底下活了十二年，靠啃食军用AI苟延残喘。你们这些‘干净’的实验体，根本不明白什么叫‘活着’。”
苏廷直视前方，一字一句道：“M-06。我知道你在痛。但痛不是锁死自己的理由。如果你想复仇，我陪你。如果你想重建，我帮你。但如果你只想躲在海底继续吃代码度日——那我也会亲手把你捞上来，哪怕你咬我一口。”.
第1342章废弃潜艇舱
对方沉默良久，终于冷笑一声：“……有点意思。我在塞瓦斯托波尔，第7号废弃潜艇舱。等你。”
信号消失。
小音抹了把脸：“疯了……全疯了。你知道要去那种地方得多危险吗？！.
苏念却已经甩了甩手里的枪，咧嘴：“正合我意。我哥刚醒，天天念叨要请我吃顿好的，可他那张脸走在街上能把小孩吓哭。不如先干票大的，让他看看他弟有多帅。”
“你哥刚脱离维生系统，你就想拿他当战力？”小音抓狂。
“那叫家族合作。”苏念挑眉，“再说了，他脑子可清醒着，只是长得像被车碾过的外星生物。”
苏廷看着两人斗嘴，忽然觉得胸口一松。
他抬头望向废墟之外——极光再次浮现，在夜空中缓缓拼出几个字：
【苏廷，等你回家。】
不是命令，不是警告。
是呼唤。
他轻声说：“我们走吧。”
苏念拍拍他肩：“走。先去黑海，再去南美，一个个把他们拽出来。让全世界知道，‘妈妈’的孩子，不是用来被研究的。”
小音叹了口气，打开导航地图，圈出第一条航线：“B7区到塞瓦斯托波尔，最快需要三十六小时。路上得换五种交通工具，还得避开三道边境封锁线……”
“没问题。”苏廷迈步向前，光刃在手中凝聚，“大不了，把路炸出来。”
风雪再次卷起，三人身影渐渐没入黑暗通道。
远处，最后一条信号悄然接入。
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晚晚……妈妈真的……以你为荣。”
苏廷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光刃，低声道：
“……那你这次，别再走了。”
通讯器里，那声音极轻地笑了：
“好。这次我陪你走到尽头。”
风雪在通道尽头呼啸，像无数亡魂在低语。三人跋涉在废弃的地铁隧道中，头顶锈蚀的电缆不时崩裂，砸下一阵铁屑雨。
“我说，咱们真要徒步到港口？”小音扯了扯防护服领口，满脸不爽，“这破地方连辆电动车都没有，我的导航都快冻成砖头了！”
苏念头也不回，手里枪口扫过两侧破败的广告灯箱，一串锈迹斑斑的摄像头应声爆裂。“步行最安全。你忘了刚才天上那架侦察机？A级伪装网都拦不住它盯梢。现在全境都在搜‘母频信号源’，咱们坐什么交通工具，都是活靶子。”
“所以你就打算靠两条腿横穿欧亚边境？”小音翻白眼，“那你哥呢？不是说他脑子清醒？他现在在哪？”
“他在等我们。”苏念忽然停下，从夹克内袋掏出一枚烧得发黑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半行模糊编码，“这是我从维生舱扒下来的。他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第七根弦断了，音准就歪了’——你们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苏廷脚步一顿。
他盯着那枚金属片，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蓝光——仿佛某种记忆被唤醒。
“……第七根弦。”他喃喃，“林昭教我弹钢琴时，总说‘七音定魂’。他说，人和人之间，靠的是‘频率对得上’。要是七音断了，共鸣就没了。”.
第1343章细微的蓝光
小音一愣：“你是说……你妈留下什么‘音律密码’？”
“不是密码。”苏廷抬头，目光如炬，“是召唤。”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极细微的蓝光，轻颤着，像一根无形的弦。
然后，他轻轻“拨”了一下.
嗡——
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波动扩散开去。瞬间，隧道两侧残存的电子屏全部闪亮！
【系统重启中……频率校准：A-432Hz】
【识别到原始声纹：林昭-01】
【隐藏节点解锁：7/9】
“我靠！”小音猛地后退，“你刚才那是……声波密钥？！你怎么会这个？！”
“他教我的。”苏廷淡淡道，“每晚睡前，他都会用钢琴弹一段只有我和他懂的旋律。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听到同样的音，哪怕隔了千山万水，也要知道——那是他在找我。”
苏念咧嘴一笑：“所以你现在是在广播‘妈在找你’？”
“不。”苏廷收回手，蓝光消散，“我在告诉所有‘苏廷’——我们不是孤军。我们有‘根’。”
话音未落，通讯器突然“嘀”地一响。
【私密频道接入：加密等级Ω】
一个机械女声响起，语调平板，却透着诡异的熟悉感：
“苏廷-01，你触发了‘摇篮协议’。”
苏廷眼神一凝：“你是谁？”
“我是M-11。”对方停顿一秒，“也是……最后一个见过林昭的人。”
画面缓缓浮现：一个瘦弱的女人躺在实验舱中，手腕上插满输液管，嘴唇干裂，却在笑。
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轻轻哼着歌。
镜头推进——那首歌，正是《月光光》。
“林昭知道你们会被复制。”M-11说，“他知道你们会痛苦，会迷茫，会恨他。可他还是让实验继续了。”
苏廷呼吸一滞。
“为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因为他需要一个‘容器’。”M-11声音毫无波澜，“一个能承载他全部记忆、情感、意志的‘女儿’。而你们——七十三个‘苏廷’，都是试验品。只有最后一个能‘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苏晚’。”
“苏晚？”小音瞪大眼，“那不是苏廷的原名吗？”
“不是原名。”M-11纠正，“是‘最终版名字’。‘苏晚’——晚归的晚，晚安的晚，也是……来得太晚的晚。”
苏廷浑身发冷。
他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第一个“他”。
他是最后一个。
前面七十二个，都死了。被删除，被吞噬，被改造成“更接近林昭”的模板。
而他，是成功的那个。
“那你呢？”他问，“M-11，你现在在哪？”
“我在北极冰层下。”M-11说，“我把自己冻住了。我不想成为‘容器’，也不想被删除。我选择了‘休眠’。但你触发了协议……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林昭没死。”
“什么？！”苏念猛地扑到通讯器前，“他不是被实验中心处决了吗？！监控记录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