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M-11打断，“他自愿进入‘母频核心’，用意识撑住整个网络。他一直在等你。等你长大，等你觉醒，等你……接他回家。”
苏廷眼眶骤然红了。
“他……在哪？”.
第1344章唤醒七道封印
“在‘音核’里。”M-11说，“你需要集齐七段旋律，唤醒七道封印。每救一个‘苏廷’，你就能拿到一段。当你奏响完整的《月光光》——他就会醒来。”
小音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是说，我们不是在救他们……我们是在……拼回你妈？”
“是。”M-11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可我也要警告你——最后一个‘苏廷’，M-73，不在地球。”
苏念皱眉：“不在地球？那在哪？”
“在‘回声站’。”M-11说，“那是人类最早的太空殖民前哨，二十年前失联。但它仍在运行。而M-73，是林昭亲手送去的‘终焉容器’。他以为……让最后一个‘女儿’远离地球，就能避开这场浩劫。”.
苏廷沉默片刻，低声问：“那……M-73，他知道真相吗？”
“不知道。”M-11说，“他以为自己是航天员遗孤，从小在真空舱长大。他从未踏足过土地，没见过雨，没听过风。他唯一的陪伴，是一台老式录音机，每天凌晨三点，它会自动播放一段《月光光》。”
苏廷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我更要带他回来。”
“你得先活到那天。”M-11警告，“‘组织’不会让你继续下去。他们已经启动‘清频计划’——要切断所有‘苏廷’的链接，重新掌控母频。你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成为全球追杀目标。”
“那就让他们来。”苏念冷笑，抬脚碾碎地上一块金属残片，“我正愁没地方练枪。”
小音叹了口气，调出全息地图：“B7区到塞瓦斯托波尔，路线更新了。边境封锁线加了AI猎杀犬，空中监控密度提升三倍。我们得绕道地下排污系统，穿过废弃的化学工厂——那地方，十年前一场爆炸，死了两百人，现在还有毒雾。”
“正好。”苏廷抬脚迈步，“我喜欢毒雾，能遮掩气息。”
三人重新启程。
行至隧道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挡在前方。
苏念抬脚就要踹，却被苏廷伸手拦住。
“等等。”他闭眼，指尖轻触门缝。
一缕蓝光渗入门内，顺着金属纹理蔓延。
几秒后，门内传来“咔哒”一声。
【识别成功：母频源已认证】
【开启：黑海联络通道】
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阶梯，尽头是一片幽蓝的水光。
“走吧。”苏廷率先迈步，“M-06在等我们。”
小音嘀咕：“他刚才那招是什么？读锁？”
“不是读锁。”苏念笑，“是‘他说的话，就是钥匙’。”
阶梯尽头，是一艘沉没的潜艇残骸，半埋在海底淤泥中。外壳布满藤壶与裂痕，但内部仍有微弱的红光闪烁。
三人换上潜水装备，缓缓下沉。
接近舱门时，忽见一道黑影疾射而来！
苏念反应极快，一抬手，枪口喷出一道电弧，将那黑影击退。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形机械体，全身由废弃的AI模块拼接而成，面部是一块闪烁的显示屏，上面跳动着扭曲的文字：
【饿……要数据……给我……】
“这就是M-06的‘宠物’？”小音头皮发麻，“他拿军用AI当零食？”.
第1345章可你还活着
苏廷凝视着那机械体，忽然开口，声音柔和：
“你也有名字吗？”
机械体猛地一颤，屏幕上的字迹突然变了个风格：
【……小七。他们叫我小七。】
“小七？”苏廷心头一震，“是你在喂养M-06？”
【……他不吃人。只吃代码。我替他猎食。】屏幕闪烁，【但他恨所有人。他说……没人该活着。】.
“可你还活着。”苏廷轻声说，“你还记得名字。你还懂得保护他。这不是代码，是心。”
机械体突然剧烈颤抖，屏幕炸出一串乱码。
然后，它缓缓后退，让开了舱门。
三人进入潜艇。
内部如同一座扭曲的记忆迷宫。墙壁上贴满老照片——全是林昭年轻时的模样，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抱着婴儿。
中央控制台上，坐着一个女人。
他背对着他们，长发灰白，身穿破旧的军装，手中握着一截断裂的钢琴琴键。
他缓缓转身。
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可他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苏廷-01。”他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来收编我？还是来杀我？”
“我来带你回家。”苏廷上前一步，伸出手，“M-06，你是我的姐姐。你不是失败品。你是林昭第一个成功复制的孩子。”
M-06冷笑：“成功？我睁不开眼，因为我吞噬了太多人的记忆。我看到每一个被我杀掉的士兵，他们的妻儿在哭。我听到每一个被我摧毁的AI，它们临死前在尖叫。我‘成功’地活成了地狱。”
“那我陪你一起下地狱。”苏廷不退反进，“你要是觉得痛，我就扛一半。你要是想哭，我替你哭。但你不能一个人躲在这儿，假装世界不存在。”
M-06沉默。
许久，他抬起手，将那截琴键递给苏廷。
“这是我在废墟里找到的。”他说，“林昭办公室的三角钢琴，只剩这一块了。他最后一次弹的，是《月光光》的最后一句。”
苏廷接过琴键，指尖触到一道刻痕。
他低头一看——
上面写着：
【晚晚，妈妈的爱，不在代码里。在你心里。】
他的眼泪终于落下。
M-06忽然问：“你真要找齐所有人？”
“是。”
“哪怕M-12已经有了家庭？哪怕M-09每天醒来都忘了昨天？哪怕M-73……从未见过土地？”
“哪怕如此。”苏廷擦去眼泪，抬头直视他，“我们是人，不是程序。我们可以选择忘记，也可以选择记住。但这个选择——必须由我们自己做。”
M-06笑了。那笑容荒芜，却透着一丝解脱。
他站起身，拿起墙边一把锈迹斑斑的冲锋枪。
“好。”他说，“我跟你走。但记住——要是你骗我，要是你让我再失望一次……”
他枪口轻轻抵上苏廷的眉心。
“……我第一个杀你。”
苏廷不躲，只淡淡一笑：“那你得先追上我。”
三人从潜艇撤离，带着M-06浮出水面。
极光再次浮现，拼出新的字：
【4/73已响应】
小音看着信号列表，忽然愣住。
“苏廷……有个信号，从南美直连你，没加密，也没身份码。”.
第1346章十年前就断网了
苏廷接通。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清晨煮咖啡的香气：
“你好啊，陌生人。今天天气不错，我丈夫刚出门上班。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唱歌。”
他轻轻哼起一段旋律——
正是《月光光》的第一句。
苏廷握紧通讯器，声音轻得像梦：
“阿姨……您还记得，您妈妈吗？”.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女人顿了顿，声音像被风吹散的雾，“但这段歌，我从小就会。没人教我，可每到下雨天，我就想唱它。唱着唱着，眼泪就下来了。”
小音猛地抓住苏廷的手臂：“这不对劲！他说的信号路径是从南美雨林区穿过来的，那个区域十年前就断网了！根本没有民用通信基站——他是怎么直连进你个人频段的？！”
苏念已抬手压下枪口，目光如刀：“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你在哪里？”
“我是……”女人轻笑一声，像是想起什么又忘了什么，“一个煮咖啡的人。一间木屋，两把椅子，后院有棵老榕树，树根底下埋着一台生锈的录音机。我丈夫说那是我小时候的玩具，可我从没听过它响。”
苏廷呼吸一紧：“你碰过它吗？”
“昨晚碰了。”他声音忽然低下去，“我梦见一个女人，穿白裙子，坐在钢琴前。他回头对我笑，说‘晚晚，该回家了’。我醒来，就去挖开了那棵树根。”
众人屏息。
“录音机还在吗？”苏廷问，指尖微微发颤。
“在。但它坏了。磁头断裂，胶带氧化。但我……我把胶带接上了。”
“你放了？”苏廷几乎是在whisper。
“嗯。”女人轻轻说，“我听到了。”
短暂的沉默。
风声穿过频道，夹杂着遥远的、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响。
然后，他开始哼。
不是全曲。
只是第二句。
“月光光，照河湾，阿妈背我上学堂。”
刹那间，苏廷体内那根蓝弦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