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71节

  周怀恩果然与吴远礼有勾连!

  吴远礼是王守澄的钱袋子之一,掌管度支司要害部门,其女吴仪文……慕容良脑海中闪过那日西市鹅黄衣衫的倩影,随即将其甩开,此刻绝非分心之时。

  “继续盯死!看清他们接触细节,若能听到片言只语更好,但绝不可暴露!”慕容良沉声下令。

  然而,对方的反击来得更快更狠。

  次日一早,御史台竟来人,态度倨傲,声称接到“新人举报”,要再度“请”慕容良过衙问话。

  这次来的,不再是刑部差官,而是御史台的察子,神色冷厉,隐隐带着杀气。

  慕容良心知不妙,此番再去,恐怕就不是问话那么简单了。

  王守澄、元稹显然是怕夜长梦多,要趁证据尚未完全对己方不利之前,快刀斩乱麻,将他彻底钉死!

  文茹雪脸色煞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华老亦是面色凝重,低声道:“小子,来者不善。”

  慕容良拍拍文茹雪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对华老低声道:“义父,府中拜托您了。李大人那边若有消息,立刻设法通知我。”他整了整衣袍,神色平静地随御史台察子而去,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的公务。

  御史台大堂,气氛比上次在刑部更为肃杀。

  主审官换成了元稹的心腹,御史台侍御史崔某。

  此人面白无须,眼神阴鸷,一看便是酷吏之流。

  堂下跪着的,竟是两个慕容良从未见过的“人证”,一口咬定曾亲眼见慕容良与“河北叛军细作”秘密接触,收受巨额贿赂,为其采买禁运军资。

  栽赃陷害的手段,卑劣而直接,却往往有效。

  慕容良据理力争,驳斥其言辞漏洞百出。

  然那崔御史根本不听辩解,只一味逼问呵斥,甚至动用了刑具威胁。

  堂外,隐约传来文茹雪和华老试图闯入却被拦阻的焦急声音。

  就在慕容良陷入孤立无援之境时,李琰却满头大汗,匆匆赶到了吴远礼那处私宅附近与老管家派出的眼线汇合。

  “如何?”李琰急问。

  “周怀恩进去约莫半个时辰了,还未出来。”眼线低声道,“小的方才冒险贴近后窗,隐约听到里面争吵声,似乎周怀恩在向吴远礼讨要更大数目,吴远礼不允,还骂他贪得无厌,说什么‘王枢密已然得手,岂容你再敲诈’……”

  李琰眼中精光爆射!

  “王枢密已然得手”?

  这分明是指那密匣!这就是突破口!

  李琰立刻对眼线道:“你继续在此盯紧!我立刻去御史台!”说罢,转身狂奔而去。

  然而,御史台大门守卫森严,李琰一个无官无职的白身,根本闯不进去。

  李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绕到侧墙,试图寻找熟人通传,却正遇见被拦在外围、焦急万分的裴府老管家。

  “李大人!您可来了!姑爷他被……”

  “我知道!”李琰喘着粗气,“我拿到了紧要口供!可……可进不去啊!”

  老管家跺脚道:“方才老奴瞧见吴远礼的轿子往这边来了,怕是也要来落井下石!”

  李琰闻言,心一横,对老管家道:“你在此守着,若见吴远礼,想办法拖他一拖!我去闯一闯登闻鼓!”(注:登闻鼓,古代置于朝堂外,供百姓鸣冤告状之用)

  说罢,李琰竟真朝着皇城方向跑去!

  鸣登闻鼓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是冲撞宫禁之罪,但此刻他已顾不得许多了!

  而此刻,御史台大堂之上,崔御史已失去耐心,猛地一拍惊堂木:“慕容良!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

  就在此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御史台书吏慌慌张张跑进来,在崔御史耳边低语几句。

  崔御史脸色猛地一变,惊疑不定地看向慕容良。

  只见堂外,一名身着宫中服饰的中等宦官,在一队神策军士的簇拥下,昂然而入,尖声道:“且慢动手!咱家奉贵妃娘娘口谕,前来听审!”

  贵妃娘娘?郭贵妃?

  满堂皆惊!

  郭贵妃虽不直接干政,但其身为太子生母,地位尊崇,她为何会突然关注慕容良这样一个小小监丞的案子?

  慕容良亦是心中愕然,他与此处深宫贵妃从无交集。

  那宦官目光扫过堂上,最后落在慕容良身上,微微颔首,随即对崔御史道:“崔御史,案情尚未明朗,动刑恐伤和气。娘娘听闻此案牵扯军国大事,特命咱家来听听,尔等继续审便是,咱家只带耳朵,不带嘴巴。”

  说罢,竟自顾自地在旁设好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让崔御史及一众爪牙手足无措。

  动刑?当着贵妃使者的面?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可不动刑,又如何让慕容良认罪?

  堂审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僵持。

  慕容良心中飞快思索,郭贵妃为何会插手?是太子一系对王守澄、元稹的不满?还是……另有缘由?

  慕容良绝想不到,此刻,吴仪文正站在自家绣楼的窗前,紧张地绞着手中的丝帕。她通过翠儿,隐约得知父亲今日要去御史台“办大事”,又联想到那日听到的对话,心中不安至极,竟鬼使神差地,通过母亲的关系,向一位与吴家有旧、且在郭贵妃跟前说得上话的老嬷嬷,递了一句模糊的求情话,只言“听闻御史台今日审案或有不公,恐伤及无辜,乞娘娘垂怜……”

  吴仪文不知这能否有用,只是凭着一点直觉和那份难以言喻的牵挂,做出了这大胆之举。

  而此刻,李琰已奔至登闻鼓下,却被守卫宫门的金吾卫拦住。

  李琰正欲拼命挣脱,却见一顶官轿匆匆而来,轿中人掀帘,正是闻讯赶来的御史中丞李绅!

  “李大人!李中丞!”李琰如同见到救星,扑过去疾呼,“慕容良冤枉!下官有度支司吴远礼勾结内侍、构陷忠良的口供证据!”

  李绅神色一凛:“口供何在?人证何在?”

  “人证就在吴远礼私宅外!下官有人盯着!”李琰急道。

  李绅扫了一眼皇城大门,又看向御史台方向,当机立断:“不必鸣鼓!随我来!”他竟带着李琰,转身直扑吴远礼私宅!

  棋局,瞬间逆转!

  慕容良能否等到这迟来的证据?郭贵妃的意外插手,又会带来何种变数?

  所有线索,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汇向爆发的临界点。

第117章 雷霆一击

  御史台大堂之内,气氛僵持得如同冻结的冰湖。

  崔御史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他万万没料到贵妃会突然派人旁听,打乱了他用刑逼供的全盘计划。

  那宦官老神在在地坐着,眼皮微垂,仿佛真的只是来“听听”,但那无形的压力却让堂上所有欲行不轨之人心惊肉跳。

  慕容良虽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愈发沉静。

  慕容良心念电转,郭贵妃的插手绝非偶然,定是某种外力介入。

  是岳父在洛阳发力?还是……慕容良脑海中再次闪过那鹅黄衣衫的身影,随即否定,吴仪文一闺阁女子,岂能有此能量?

  时间一点点流逝,崔御史如坐针毡,几次想寻由头发作,都被那宦官轻飘飘一句“崔御史且审你的,咱家听着便是”给堵了回去。

  就在这诡异平衡即将被打破之际,堂外骤然传来一阵更加激烈的喧哗,甚至夹杂着兵甲碰撞之声!

  “放肆!御史台重地,何人敢……”崔御史又惊又怒,拍案而起。

  话音未落,只见御史中丞李绅去而复返,面色铁青,大步闯入堂中,身后竟跟着一队披甲执锐的北衙禁军!

  而李琰和两名裴府护卫,则押着一个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人——正是周怀恩!

  “李中丞!你……你这是何意?!”崔御史骇然失色,他认得那队禁军乃是直接听命于天子、宿卫宫禁的左右羽林军!

  李绅根本不看他,先对那宫中宦官微一颔首,随即面向大堂,声如洪钟:“本官已查明,慕容良贪墨一案,纯属构陷!度支司郎中吴远礼,勾结内侍省要员,指使罢黜官员周怀恩,伪造证据,诬陷忠良!更窃取机密文书,意图不轨!现人证物证俱在!”

  说罢,将一叠从周怀恩怀中搜出的、与吴远礼往来密信及一份伪造的慕容良“受贿”清单掷于公案之上!

  “周怀恩!你可认罪?!”李绅厉声喝道。

  周怀恩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认罪!小人认罪!是吴郎中……不,是吴远礼逼小人做的!他抓着小人欠下巨债的把柄,让小人监视裴府、窃取密匣、并出面作伪证诬陷慕容大人!那些账目都是他让小人伪造的!求中丞大人饶命啊!”

  满堂哗然!剧情反转得如此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崔御史脸色惨白如纸,指着周怀恩:“你……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看便知!”李绅冷笑,拿起一封信,“这上面可有吴远礼的亲笔印信!更有他提及‘王枢密之意’的字样!羽林军听令!即刻前往崇仁坊吴远礼私宅,将其捉拿归案!封锁度支司相关房署,所有文书账册,一律封存查验!”

  “遵命!”羽林军校尉抱拳领命,立刻带人如狼似虎般冲了出去。

  那原本坐着的宦官此刻也站起身,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冷意:“咱家这就回宫,将此处情状,一字不落禀报贵妃娘娘。”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良一眼,转身离去。

  慕容良直到此刻,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慕容良看向李绅和李琰,投去感激的一瞥。

  李琰激动地朝慕容良微微点头。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一名御史台书吏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报——!李中丞!崔御史!不好了!吴……吴远礼郎中,在他私宅书房内……自缢身亡了!”

  “什么?!”李绅、慕容良等人脸色骤变!

  死了?!

  吴远礼一死,所有指向王守澄的直接线索岂不是瞬间断绝?!

  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慕容良瞬间想通了关窍。

  定然是吴远礼见周怀恩久久不归,又听闻羽林军出动,心知事情败露,王守澄绝不会保他,甚至可能殃及家人,故而选择了自我了断!

  好狠毒的手段!断尾求生!

  崔御史闻言,先是一惊,随即眼底竟闪过一丝侥幸,立刻板起脸道:“哼!定然是吴远礼畏罪自杀!此案看来已然明朗,皆是吴远礼挟私报复,构陷慕容大人!慕容大人,让你受委屈了。”他竟想顺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死人头上,将自己和背后之人摘干净!

  李绅怒极反笑:“崔御史倒是撇得干净!吴远礼区区一个郎中,若无背后依仗,岂敢构陷宰相之婿,窃取机密?此案必须彻查到底!”

  “李中丞!”崔御史也提高了声调,“吴远礼已死,周怀恩一面之词,岂可轻信?莫非中丞还要攀扯朝中重臣不成?依我看,此事当就此了结,以免朝局动荡!”他背后站着元稹乃至王守澄,此刻虽惊不乱,试图强行结案。

  双方顿时在公堂之上激烈争执起来,一方要深挖,一方要掩盖,羽林军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该听谁的。

  慕容良冷眼旁观,心知即便有周怀恩的口供和部分物证,但吴远礼一死,想要彻底扳倒王守澄,已是难上加难。

  眼下能洗脱自身罪名,已属侥幸。

  但慕容良并不沮丧。

  吴远礼的死,恰恰证明了对方的恐惧和虚弱。

  而且,经此一闹,王守澄、元稹的阴谋已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其党羽必然人心惶惶。

  更重要的是,慕容良注意到了那个匆匆离去的宦官。

  郭贵妃……或者说太子一系,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耐人寻味。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借力的新方向。

  就在堂上争吵不休之际,一名小黄门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高声宣道:“圣旨到——!”

  所有人立刻跪倒在地。

  那黄门展开黄绫,尖声宣读:“陛下口谕:御史台一案,朕已知晓。慕容良既已证清白,着即开释复职。吴远礼畏罪自尽,其罪当究,然人死罪消,不再累及家眷。周怀恩构陷朝廷命官,罪不容赦,交大理寺严审。其余涉案事宜,着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司酌情审结,勿再滋扰朝堂。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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