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57节

  王守澄和梁守谦眼中同时闪现狂热与狠厉之色!

  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

  由太子下令,他们动手,将来这弑君的恶名自有太子担着,而他们则是“奉诏平乱”的功臣!

  “老奴领旨!”两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守澄立刻行动,他并未亲自前往皇帝寝宫那等险地,而是再次找来了那个早已被吓破胆、却又被严密控制起来的陈弘志。

  冰冷的偏殿内,王守澄看着抖如筛糠的陈弘志,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陈奉御,太子殿下有令,清除君侧,护佑陛下。你…知道该怎么做。”

  “吐突承璀能给你的,太子殿下能给你十倍。吐突承璀保不住的,太子殿下能保你全家富贵。若再失手……”

  他冷笑一声,未尽之意让陈弘志如坠冰窟。

  这一次,陈弘志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富贵和全家性命,另一边是立刻身首异处、满门抄斩!

  他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最终颤抖着接过了王守澄递过来的、另一个小瓷瓶。

  子时初刻,万籁俱寂,正是人最困顿之时。

  陈弘志穿着值守太监的服饰,端着一碗据说是新呈贡的“安神参汤”,低着头,一步步挪向宪宗皇帝的寝榻。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汗水浸透了内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龙榻上的宪宗李纯,呼吸微弱,面色灰白,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偶尔,喉咙里会发出一两声无意义的嗬嗬声。

  陈弘志走到榻边,看着这位曾经威加海内、开创元和中兴的帝王,如今却如风中残烛,任人摆布,心中竟生出一丝荒谬的悲凉。

  但他很快将这丝情绪压下,求生和贪婪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他左右飞快扫了一眼,吐突承璀安排的心腹太监不知何时已被王守澄的人替换掉了,此刻殿内值守的,都是眼神冷漠、气息沉稳的生面孔。

  时机到了!

  陈弘志一咬牙,用身体挡住可能存在的视线,颤抖着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入参汤,然后用调羹飞快搅匀。

  他的手抖得厉害,几滴药液溅出,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留下几点深色的污渍。

  他深吸一口气,扶起宪宗的上半身,将参汤一点点喂了进去。

  昏迷中的宪宗并无多少吞咽反应,大半汤药沿着嘴角流下,但终究还是喂进去了一些。

  喂完药,陈弘志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药碗差点脱手落地。

  他惊恐地看着榻上的皇帝。

  不过片刻功夫,宪宗李纯的呼吸骤然变得极其急促,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身体开始无意识地抽搐,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涣散,似乎想看清什么,最终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抽搐很快停止,呼吸也彻底断绝。

  大唐宪宗皇帝,李纯,就此龙驭上宾。

  陈弘志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出寝殿,对着守在外面的王守澄心腹太监,语无伦次地尖声道:“陛下……陛下崩了!”

  那太监面无表情,似乎早有所料,只是冷冷道:“知道了。你可以‘休息’了。”

  立刻有两名壮硕的宦官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几乎瘫软的陈弘志,将他拖向黑暗的深处。

  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王守澄和梁守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行动起来!

  梁守谦坐镇内侍省,以“宫禁有变,加强戒备”为名,迅速控制了所有宫门通道,隔绝内外。

  梁守谦则亲自持太子手谕(实为早已准备好的矫诏),调集右神策军精锐,以及内侍省蓄养的秘密武力,兵分两路,如狼似虎般扑向左神策军衙署和澧王府!

  “奉太子殿下令旨!吐突承璀勾结澧王,谋逆作乱,祸乱宫闱!即刻拿下所有逆党,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如雷霆般的怒吼声划破了长安城的寂静夜晚。

  火把瞬间将左军衙署和澧王府照得如同白昼,甲胄碰撞声、呵斥声、哭喊声、兵刃出鞘声响成一片!

  吐突承璀刚从得知皇帝“疑似驾崩”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部署,府邸已被团团围住!

  他惊怒交加,试图组织抵抗,但右军来得太快太猛,他手下群龙无首,顷刻间便被攻破府门!

  “王守澄!梁守谦!你们这两个背主忘义的小人!”吐突承璀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被如狼似虎的军士按倒在地,口中犹自怒骂不休。

  而澧王府那边,更是毫无防备。

  年轻的澧王李恽还在睡梦之中,便被粗暴地从床上拖起,套上枷锁,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惊恐地哭喊:“我是皇子!你们敢抓我?!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这一夜,长安城注定无眠。

  刀兵之声、哭喊之声虽大多被隔绝在皇城和勋贵坊区之内,但那肃杀的气氛,依旧如同无形的寒潮,席卷了整个京城。

  裴府之中,裴度披衣而起,站在庭院中,望着皇城方向隐约的火光和传来的喧嚣,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开始了……”他低声喃喃。

  慕容良和文茹雪也来到他身后,望着那片被血色和权谋笼罩的宫阙,心情沉重。

  旧的时代,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以最残酷的方式,戛然而止。

  而新的时代,注定要用更多的鲜血和白骨,来铺就它的道路。

第91章 新桃旧符

  腊月二十八,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长安皇城却亮如白昼,只是那光,是刀剑反射的火把寒光,是野心燃烧的灼热之光,更是鲜血浸染的猩红之光。

  皇帝驾崩的消息,如平地惊雷,却并未立刻公诸于世。

  王守澄、梁守谦等一干阉宦巨头,并左右神策军高级将领马进潭、刘承偕、韦元素等人,紧急密会于内侍省一间绝对隐秘的厅堂之内。

  “陛下···去得突然,总需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王守澄率先开口,居高临下扫视着在场的诸人:“吐突承璀狼子野心,勾结方士,进奉虎狼之丹,致使陛下金丹毒发,龙驭上宾——诸位以为,这个说法如何?”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点头。

  将罪责推给将死的吐突承璀和虚无缥缈的“方士”、“丹药”,是最稳妥、最能掩人耳目的说法。

  既能解释陛下的暴毙,又能将他们这些“忠臣”摘得干干净净,更能凸显出他们“平定逆党”的功绩。

  “王公公所言极是!”梁守谦立刻附和,“正是吐突承璀那逆贼蒙蔽圣听,献毒丹害死陛下!吾等拼死擒杀此獠,乃是为陛下报仇,为国锄奸!”

  “没错!”

  “正当如此!”

  马进潭、刘承偕、韦元素等将领也纷纷表态。

  这些人都手握兵权,此刻的选择决定了未来的荣华富贵,自然与王、梁二人牢牢绑定。

  “既然如此!”王守澄志得意满,“事不宜迟!当立刻拥立太子殿下灵前即位,以安天下之心!马将军、刘将军,即刻整肃左右神策军,控制京师所有要害!韦将军,加强皇城各门禁卫,没有咱家和梁公公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梁公公,拟旨之事,就劳烦你了。陛下遗诏···嗯,就说陛下临终前召见太子,口传遗诏,命太子灵前即位,由吾等官员···及宰相皇甫镈(暂时还需稳住他)共同辅政。”

  “至于吐突承璀和澧王···”王守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逆党首恶,岂容其苟活?!即刻处置,以儆效尤!”

  一道道命令飞快的发出,整个阉宦集团及其控制的军事力量如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天色微明,寒风凛冽。

  左神策军衙署临时改做的囚室内,吐突承璀被反绑双手,丢在冰冷的草堆上。

  他发髻散乱,朝袍污损,昔日权势熏天的左军中尉,如今已成阶下之囚。

  囚门被打开,王守澄在一群持刀内侍的簇拥之下,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吐突承璀,”王守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你也有今天。”

  吐突承璀抬眼看着王守澄,眼中布满血丝,大声嘶吼道:“王守澄!你这卑鄙小人!弑君篡位,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弑君?”王守澄嗤笑一声,“弑君的是你吐突承璀!是你进献的毒丹,害死陛下!吾等乃勤王护驾之功臣!”

  “你血口喷人!”吐突承璀挣扎着欲起,却被身后的内侍狠狠踩住。

  “是不是血口喷人,不重要了。”王守澄蹲下身,凑近他,低声说道,“重要的是,天下很快就会相信,是你吐突承璀,狼子野心,毒杀了陛下,欲行废立。而咱家,是拨乱反正的忠臣。”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漠地挥挥手:“送吐突中尉···上路。给他个痛快,毕竟同僚一场。”

  一名魁梧的内侍上前,手中白绫猛地套上吐突承璀的脖颈······

  几乎同时,另一处幽禁之所,年轻的澧王李恽惊恐地看着闯入的带甲武士,哭喊道:“我是皇子!我是父皇的儿子!你们不能杀我!我要见父皇!我要见母妃!”

  无人回应他的哭求。

  刀光闪过,哭喊声戛然而止。

  大唐皇子,就此殒命,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鲜血,无声地染红了这个黎明。

  在处死澧王和吐突承璀的时候,一套早已准备好的“陛下因服用丹毒发驾崩,吐突承璀与澧王谋逆伏诛,太子灵前即位”的说辞,开始通过严密控制的渠道,迅速传遍朝堂,并飞向大唐帝国的四面八方。

  皇宫太极殿,已被匆匆布置成灵堂。

  宪宗皇帝的遗体被安置在梓宫内,周围白幡低垂,香烟缭绕,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仓促和虚假。

  太子李恒身穿早已备好的孝服,在王守澄、梁守谦、马进潭、刘承偕等以及闻讯赶来、惊疑不定却又不得不屈从于兵威的宰相皇甫镈等一众“辅政大臣”的“簇拥”下,来到灵前。

  李恒看着父皇的梓宫,看着周围那些面目模糊、各怀鬼胎的“臣子”,心中五味杂陈,恐惧、悲伤、茫然,还有一丝扭曲的兴奋。

  太子跪倒在灵前,放声痛哭,这哭声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在王守澄的示意下,梁守谦拿出那份所谓的“陛下遗诏”,当众宣读,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内回荡。

  “···皇太子恒,仁孝温恭,睿哲明允···宜柩前即皇帝位···官员王守澄、梁守谦、马进潭、刘承偕、韦元素,及宰相皇甫镈等,尽心辅佐,共保宗社···”

  一套早已编排好的戏码,在刀兵的护卫之下,顺利完成。

  李恒在王守澄的“搀扶”下,站起身,转过身,面对下方稀稀拉拉、被迫前来、大多还处于震惊和恐惧中的朝臣。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王守澄为首,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李恒,或者说唐穆宗李恒,看着脚下匍匐的臣子,看着身旁那些掌控着他、也掌控着这个帝国的宦官,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就···是皇帝了?

  然而,他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至尊滋味,王守澄那冰冷的声音便在他耳边低声响起:“陛下,国丧期间,万事需简,但防务不可松懈。请陛下即刻下旨,敕封有功之臣,以安军心。”

  一份早已拟好的封赏名单,塞到了他的手中。

  上面第一个名字,便是王守澄,求封枢密使,总领禁军。

  李恒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太子李恒,而是傀儡皇帝唐穆宗。

  他的龙椅之下,垫着的是父皇和兄弟的鲜血,而扶手,则被一群阉宦牢牢把持。

  新桃换旧符,只是这新符之上,赫然写着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傀儡。

  消息传出裴府,裴度沉默不语,对着皇城方向,深深一揖,脸上无喜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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