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47节

  虽然图案不全,字号残缺,但这独特的用料和绘制手法,以及这指向性极强的残字,几乎将矛头直指那位权势熏天的右神策军中尉!

  “好个梁守谦!”裴度胸腔中怒火翻涌,“手伸得真长!竟敢派死士到军前行刺!”

  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仅凭这残片,根本无法作为铁证扳倒梁守谦,对方完全可以矢口否认,甚至反咬一口栽赃陷害。

  这更像是对方肆无忌惮的挑衅,或者说,是一种警告。

  “还有,”校尉继续禀报,“根据刺客潜入路线和最初混入军营的时间推算,他应是跟随五日之前那批从长安来的‘犒军’物资车队一同抵达的,那批物资,名义上是兵部所拨,但具体经办押运的,有几个是梁守谦侄子的旧部。”

  线索一点点串联起来,虽然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隐隐指向了长安深宫中的那个显赫宦官。

  裴度深吸一口气,压下克制的杀意。他现在远在河朔,鞭长莫及,首要任务是稳住眼前局面,治好慕容良。

  “此事,严格保密。残片妥善保管。”裴度吩咐道,“另外,以本相名义,写一份密奏,不提刺杀,只言河朔军前混入可疑人员,意图制造混乱,其携带之物诡异,疑似与宫中某些规制相近,请陛下圣裁。措辞要含糊,但要能让陛下起疑。”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往水里扔颗石子,搅浑视线,让梁守谦也不敢再轻易动手。

  “是!”

  校尉领命而去。

  裴度起身走向慕容良的营帐,心情愈发的沉重。

  帐内文茹雪依旧守在榻边,几日未曾合眼,憔悴了许多。慕容良依旧昏迷,军医刚来看过,面色凝重。

  “裴相公,”军医见到裴度,连忙行礼,低声道:“慕容公子外伤止血尚可,但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加之那匕首上···似乎淬有某种阴寒之物,虽量极少,却侵入经脉,导致气血运行滞涩,高烧反复。若再不能退烧,恐···恐有性命之忧。”

  文茹雪闻言,身体晃了晃,脸色已无血色,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

  裴度的心也沉了下去:“需要什么药材?无论多珍贵,老夫想办法!”

  军医报了几味稀有的温补和解毒药材的名字,皆是生长于极寒或极僻之地的珍品,短时间内难以凑齐。

  “其中一味‘赤阳参’,乃驱寒固元圣品,或许能吊住元气,逼出寒毒。但此参只生于辽东苦寒之地峭壁,极为罕见···”军医叹息摇头。

  辽东?裴度眉头紧锁,那是藩镇势力和异族混杂之地,短时间内如何去寻?

  就在左右为难之时,帐外亲兵来报:“相公,营外有一游方郎中,自称有奇药可治疑难杂症,求见相公,说或可解慕容公子之困。”

  裴度此刻正是心急如焚,虽觉蹊跷,但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愿放过:“带他进来!仔细搜身!”

  片刻后,一个背着药箱、风尘仆仆、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老者被带了进来。他看了眼榻上的慕容良,又看了看裴度和文茹雪,也不多礼,直接道:“可否让老朽一观伤者?”

  裴度示意军医让开,老者上前,仔细查看了慕容良伤口、舌苔,又搭脉良久,眉头越皱越紧。

  “好阴毒的手法!寒毒蚀脉!”老者思索片刻,从药箱最底层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竟赫然躺着一株须发俱全、色如赤焰的参体!

  “赤阳参?!”军医失声惊呼!

  老者点点头:“老朽云游至辽东,机缘巧合所得。此参或可一试。”他看向裴度,目光深邃,“老朽不要金银,只求若救活此人,裴相公能答应老朽一个不情之请。”

  裴度心中惊疑不定,这突然出现的神医,这恰好所需的奇药···太过巧合!但慕容良危在旦夕,容不得他过多犹豫。

  “先生若能救他,只要不违国法道义,老夫无有不允!”裴度大声说道。

  “好!”老者也不废话,立刻取出银刀,小心翼翼地切下几片参片,又开出方子,让军医去煎药。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汤药煎好,由文茹雪缓缓给慕容良灌下,参片含服。

  不过半个时辰,慕容良滚烫的额头竟真的开始降温,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的血色!

  文茹雪喜极而泣,紧紧抓着慕容良的手,不停呼唤他的名字。

  裴度心中稍安,看向那神秘老者。

  此人绝不简单!

  然而,还没等他从突如其来的转机中缓过神,又一匹快马带着长安的急报冲入了大营!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陛下旧疾复发,卧床不起!朝政暂由太子监国,而太子身边最倚重的,正是王守澄和梁守谦!

  长安的天,彻底变了!

  裴度接到消息,踉跄一步,扶住桌案才稳住身形。

  陛下病重,太子监国,阉党得势···这意味着他在河朔所做的一切,都可能被轻易否定!

  甚至,梁守谦很可能借太子之手,直接给他扣个罪名!

  而慕容良,即便伤愈,恐怕也···

  他看着榻上刚刚好转的慕容良,和榻边泪眼婆娑的女儿,眼前长安剧变的朝局,让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危机感如冰水从头浇下。

  风雨欲来,黑云压城。

第73章 旧日血案,深仇初现(求月票、推荐票)

  慕容良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的血色,但那株赤阳参的药力似乎也仅能暂时吊住他的元气,人依旧深陷昏迷。

  帐内暂时只剩下裴度、文茹雪和那位神秘老者,还有几个裴度的亲随。

  老者仔细为慕容良再次诊脉后,面色凝重,对裴度道:“裴相公,寒毒暂遏制,但根深蒂固,非一日可除。后续调理,需循序渐进。老朽承诺已尽,现在,该裴相公兑现诺言了。”

  裴度感激地看着他:“先生大恩,裴某没齿难忘。不知先生所请何事?只要裴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老者此时双眼哀切地直视裴度,缓缓道:“老朽所求,并非金银权势,只求一个真相。”

  “真相?”

  “关于十七年前,御史中丞慕容彦勾结藩镇、意图不轨、被满门抄斩一案!”老者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如同惊雷在裴度耳边炸响!

  裴度双眼凝视,后退半步,转头看向榻上的慕容良,看着老者惊疑不定地问道:“先生···为何要查此事?你与慕容家是···”

  老者脸上肌肉不断抖动,满眼的悲切与愤懑,夹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执念:“慕容彦···曾是老朽的东主,更是老朽的忘年之交!他为人刚正,清廉如水,岂会勾结藩镇?那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构陷!老朽当年侥幸在外采药,逃过一劫,苟活至今,只为查清真相,替他讨还公道,以证清白!”

  他仰头隐去眼中泪珠,悲切之情,溢于言表:“这些年,老朽隐姓埋名,四处查探,所有线索都指向京城,指向那些只手遮天的阉宦!老朽人微言轻,无法接近核心,求告无门。直到听闻裴相公来了河朔,又恰好救了这位慕容公子···老朽听闻,慕容家当年有一幼子下落不明,莫非···”

  老者说着看向榻上的慕容良,充满了激动和希冀。

  裴度低头沉思,慕容良的身份只有他自己知道,此人是否真为慕容兄忘年之交,无从查证,但老者既拿出赤阳参救治慕容良,看来所说皆为实情。

  想到此处,裴度点了点头:“先生所料不错。他···正是慕容彦的幼子,慕容良!”

  尽管已有猜测,亲耳听到证实,老者还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昏迷的慕容良连连作揖:“苍天有眼!慕容家终有血脉存世!苍天有眼啊!”

  文茹雪在一旁早已听得呆住,她紧紧握住慕容良的手,心疼得无以复加。

  裴度马上挥挥手,让帐内亲随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老者、文茹雪和昏迷的慕容良。

  他看向文茹雪,话语沉重:“雪儿,此事关系重大,本不想过早让你知晓,但如今···也罢。”

  他走到窗前,满目悲恸地看向窗外,仿佛回到了那段血腥的过往:“十七年前,慕容彦兄在御史台,风骨铮铮,因查办一桩江南漕粮贪腐案,触及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其中,便有时任内常侍的王守澄!

  “王守澄?”文茹雪失声喊道,那可是如今权势滔天的宦官首领!

  “是他。”裴度眼中疼楚与愤怒交织,“慕容兄掌握了王守澄及其党羽贪墨军饷、勾结藩镇的确凿证据,准备上奏陛下。然而···消息走漏。”

  “王守澄抢先下手,勾结当时把持朝政的宦官窦文场,伪造了大量慕容兄与成德、魏博等镇往来‘密信’,诬告他勾结藩镇,图谋不轨!陛下震怒,下令彻查···那所谓的‘彻查’,根本就是一场清洗!”

  裴度背对文茹雪,身体压抑不住的不停颤抖:“慕容府一百三十七口···包括仆役、门生···尽数被屠!男丁斩首,女眷没入掖庭为奴,不堪受辱者自尽者不知凡几···血染长街,惨不忍睹!”

  帐内只有裴度粗重的呼吸声和文茹雪低低的抽泣声。

  “那···慕容良他···”文茹雪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慕容良当时尚在襁褓,被一位忠仆拼死藏在运泔水的车里送出府,方才侥幸逃生。此事···我也是后来多方查探,才隐约知晓还有一丝血脉存世,却一直苦寻不到。”裴度闭上眼,泪珠如雨,从脸颊滑落。

  “直到三年前,我被诬陷,暂困刘家庄,与慕容良才初次相识,当时我强压窥奇之心,保守慕容良身份之谜,自那一别,数年有余,再后来之事,你业已知晓。”

  “我年事已高,早已看清这朝堂之上,满是笑里藏刀、鹰顾狼视之人,错一句,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且与他们争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刘家庄之难,本已心灰意冷,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奈何慕容一脉之事,终难放下!”

  裴度转过身,面对文茹雪,泪如决堤,满脸愤恨的吼道:

  “我怕!怕这权阉当道,陷这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怕这独权节镇,烽烟再燃,少年兵丁堆尸如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怕这忠良之后,再入迷途,被奸佞所害!

  ···”

  裴度冷静下来,语气放缓:

  “我老了,时日无多,与朝臣夜以继日,殚精竭虑,欲图元和中兴,怎奈沉疴积弊,积重难返。”

  “罢了!罢了!此事勿语外人知晓!”

  神秘老者已是泣不成声,捶胸顿足:“那群阉狗!”

  文茹雪哭倒在慕容良榻边,抚摸着他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如刀割。

  她终于明白,慕容良他为何总是那般冷静克制,为何对权利那般疏离,为何偶尔会望着夜空出神,为何在睡梦中会无意识地呓语着“报仇”···

  原来,那平静的外表之下,埋藏着如此深的痛苦和仇恨!

  “王守澄···”文茹雪泪眼婆娑,“是他!是他害得良哥家破人亡!”

  裴度拭干眼泪,早已换成平时沉稳威严的相公仪态:“是他主谋。窦文场是最大的帮凶,而当时许多落井下石、瓜分慕容家产业的朝臣,也都难逃干系。此事牵扯太广,积弊太深···”

  他看向昏迷的慕容良,情绪复杂:“我原本想待河朔事了,局势稳定些,再慢慢告诉他,帮他···可如今,长安剧变,王守澄、梁守谦之流恐怕更会肆无忌惮,他的身份若暴露,必遭灭顶之灾!”

  神秘老者擦干眼泪:“裴相公,老朽虽不才,愿倾尽所能,护公子周全!心事一了,余生再无牵挂!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配些药,治些伤,或许···还能用些别的法子,对付那些豺狼!”

  裴度看着老者,心中还是要做出艰难的决定。

  真相已然揭开,仇恨的种子早已深种。

  逃避和隐瞒都已无用。

  如今能做的,唯有面对。

  他需要更多能对抗阉党的力量,而慕容良,或许正是关键。

  “先生高义,裴某感激不尽。”裴度对老者郑重拱手,“眼下还需先生妙手,先让这孩子醒来。之后之事···从长计议!”

  老者重重颔首:“份内之事!”

  裴度又对文茹雪道:“雪儿,好好照顾他,有些事,等他醒了···由他自己决定。”

  文茹雪含泪点头,将慕容良的手握得更紧。

  此刻,她心中除了爱恋,更多了一份同仇敌忾的决心和痛惜。

  帐外河朔的风依旧凛冽,带着隐隐的血腥味和阴谋的气息。

  帐内一段沉寂十七年的血海深仇,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和一位神秘老者的出现,终于被彻底掀开。

第74章 密谋乱局(求月票、推荐票)

  慕容良营帐内的悲愤和沉重,并没能阻挡外界此时汹涌的暗流。

  义成军大营中军帐内。

  刘悟屏退左右,只留张煦一人。他脸上早已没了在裴度面前的惶恐与憋屈,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掷的阴狠。

  “长安的消息,确认了?”刘悟压低声音,侧身询问张煦,兴奋与不安在脸上交织。

  张煦点了点头,激动地回复:“确认了!陛下确已病重不起,太子监国,王守澄、梁守谦那帮阉党如今把持着枢要!皇甫相公密信在此!”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递给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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