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140节

  “他不过是一枚棋子,甚至可能只是被推出来的弃子。高求谦才是关键,可惜……让他溜了。”

  “是否全城搜捕?”

  “不必了。”慕容良摇头,“他既能从宫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必然有完善的脱身渠道,此刻恐怕早已不在长安。动静太大,反而会让真正的幕后主使更加警惕。”

  他走到窗前,望着宫城中逐渐亮起的灯火,缓缓道:

  “将赵归真及其党羽谋逆之事,密报陛下。至于高求谦……暂以‘年老体衰,乞骸归乡’上报。我们需要时间,来消化今日的胜利,也需要时间,来重新审视这个‘武周遗泽’的庞大阴影。”

  当夜,慕容良回到裴府时,已是身心俱疲。

  府中年饭已备好,吴仪文抱着幼子,牵着慕容安,一直在等他。

  见他归来,虽面色疲惫,但周身那股紧绷的杀气已然消散,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相公,事情……可还顺利?”她柔声问道,递上一杯热茶。

  慕容良接过茶盏,感受着那温热的暖意,看着灯下妻儿安然的面容,心中那份沉重才稍稍减轻。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

  “都过去了。这个年,我们可以安心过了。”

  窗外,零星的爆竹声开始密集起来,旧岁将除,新岁即至。

  然而,慕容良心中清楚,帝国的隐患并未随着赵归真的落网而消除。

  高求谦的逃脱,如同在胜利的凯歌中投入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留言,更像是一种宣战。

  武周遗泽的阴影,依旧笼罩在这大唐宫阙之上。

  未来的路,依旧漫长而艰险。

  但至少,在这个除夕之夜,他守护住了眼前的片刻安宁,也为帝国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举起茶杯,对吴仪文温和一笑:“来,我们守岁。”

第225章 元和十五年的雪

  腊月三十,岁除之日。

  长安城内外银装素裹,一场大雪从昨夜便纷纷扬扬落下,覆盖了宫阙的琉璃瓦,压弯了坊市间的青松枝桠,也将前日驱傩大典那场未遂兵变的血腥与惊悸,悄然掩埋于一片纯净之下。

  慕容良起了个大早,身着簇新的紫色朝服,先入宫参加了元日大朝会前的预备仪程。

  丹凤门外,百官依品阶肃立,雪落无声,唯有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气氛庄严肃穆,仿佛昨日种种,皆是一场幻梦。

  朝会之上,皇帝穆宗受百官朝贺,宣布改元“元和”,是为元和十五年。

  敕令颁下,大赦天下(十恶之罪除外),赐酺三日,以示与民同乐。

  对于驱傩日的那场“意外走水”以及右金吾卫将军赵归真等人的“突发恶疾,乞骸致仕”,诏书中只字未提,仿佛从未发生。

  这便是天家的体面,也是政治的默契——所有的惊涛骇浪,在阳光下都需化作波澜不惊。

  慕容良位列班首,面色沉静,应对得体。

  唯有少数几个知情人,才能从他比往日更加深邃的眼神中,窥见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凝重。

  赵归真及其核心党羽已被秘密处置,相关案卷封存于政事堂密档。

  皇帝在得知全部真相后,惊怒交加,对慕容良更是倚重,全权委托他处理善后,肃清余孽。

  但两人都清楚,揪出一个赵归真,不过是斩断了对方伸出的一只触手,那隐藏在“武周遗泽”阴影下的庞大身躯,依旧隐匿在黑暗之中。

  退朝之后,便是繁琐而喜庆的赐宴、赏赉。

  慕容良按制领了赏赐,又代表政事堂,向皇帝进献了新年贺表。

  直到午后,他才得以脱身,返回裴府。

  府中早已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仆役们扫雪除尘,悬挂桃符,准备着丰盛的年夜饭。

  慕容安穿着一身大红的新棉袄,像个小炮仗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试图去接空中飘落的雪花,小脸冻得通红,却笑得格外开心。

  奶娘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幼子,在一旁笑着看顾。

  吴仪文今日也特意梳妆打扮,身着新晋的诰命夫人礼服,虽因产后不久,身形尚显单薄,但气色已好了许多,眉宇间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温婉与从容。

  她正指挥着丫鬟仆妇布置厅堂,摆放果品,见到慕容良归来,连忙迎上。

  “相公回来了,宫中一切可还顺利?”她接过慕容良递过来的、带着寒气的大氅,轻声问道。

  “嗯,一切如仪。”慕容良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略显清减却神采奕奕的脸上,柔和了几分,“府中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吴仪文浅浅一笑,“都是分内之事。安儿从早上起来就念叨爹爹呢。”她说着,招手唤过玩得正嗨的慕容安。

  小家伙见到父亲,立刻扑过来,抱着他的腿,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喊道:“爹!过年!安儿要守岁,要压岁钱!”

  慕容良弯腰将儿子抱起,用冰凉的鼻尖蹭了蹭他温热的小脸,引得慕容安咯咯直笑。“好,安儿守岁,爹爹给安儿准备了大红包。”

  这一刻,朝堂的波谲云诡,暗处的刀光剑影,仿佛都被这稚子的笑语驱散。

  慕容良抱着儿子,与吴仪文并肩站在廊下,看着庭院中纷飞的雪花,心中涌起一股难得的宁静与满足。

  夜幕降临,裴府正厅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了桌案,虽无外客,但一家四口(加上幼子)围坐一桌,气氛温馨而祥和。

  慕容良破了例,饮了几杯温好的屠苏酒,吴仪文也以茶代酒,陪着浅酌。

  慕容安自有奶娘喂着特制的软烂饭食,吃得满嘴流油。

  饭后,一家人移至暖阁守岁。炭盆烧得旺旺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慕容安精力旺盛,又开始摆弄他那些新得的玩具木马、布老虎。

  幼子则在摇篮里睡得香甜。慕容良与吴仪文则坐在窗边的榻上,低声说着话。

  “今日宫中赐下的锦缎,质地极好,正好给安儿和小的做几身春衣。”吴仪文盘算着,“淑妃娘娘那边,按相公吩咐,回了同等价值的年礼,是几匣子上用的湖笔徽墨。”

  慕容良点点头:“你处置得妥当。”他顿了顿,看着窗外依旧未停的雪,缓缓道,“这个年,总算是安稳过来了。”

  吴仪文敏锐地听出了他话中未尽之意,轻声道:

  “外头……风波真的过去了吗?”

  慕容良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置于膝上的手背上,低声道:“至少眼下,我们是安稳的。日后之事,有我。”

  他没有告诉她赵归真谋逆的细节,没有提那惊心动魄的擒拿过程,更没有提及高求谦的逃脱和那令人不安的“武周遗泽”。

  这些沉重的阴影,他独自承担便好。

  吴仪文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不再多问,只是反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子时将至,城中各处传来辞旧迎新的爆竹声,越来越密,如同春雷滚动。

  慕容安被奶娘抱在怀里,看着窗外夜空中间或亮起的烟火,兴奋得手舞足蹈。

  慕容良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清冷而带着硝烟气的空气涌入。

  他望着被雪光和烟火映亮的夜空,心中百感交集。

  元和十五年,就在这片风雪与爆竹声中,悄然来临。

  过去的一年,他扳倒了权阉田务澄,平息了宫变,稳定了漕运,推行了新策,击溃了河北叛军朱克融,又接连揪出了安兴长公主、韩国公夫人张氏乃至禁军将领赵归真等潜藏的巨蠹。

  看似步步高升,权倾朝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身边的敌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隐蔽、更加强大。

  那“四灵纹玉璧”如同一个诅咒,牵扯出的势力盘根错节,绵延百年。

  高求谦的逃脱,意味着真正的对手依然在暗处窥伺。

  “相公,时辰到了,该饮椒柏酒了。”吴仪文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慕容良收回思绪,关上窗,转身接过她递来的酒盏。

  按照年俗,一家之主需在元日饮此酒,以祈长寿安康。

  他举起酒杯,对吴仪文,对懵懂却欢笑的儿子,对安睡的幼子,也对这需要他守护的家,轻声道:

  “愿新年,胜旧年。”

  酒液辛辣,入喉却带来一股暖意。

  帝国的未来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在此刻,在这元和十五年的元日雪夜,他守护住了身边的温暖,也为这个庞大的王朝,争取到了继续前行的宝贵时机。

  长夜未尽,征衣未解。

  但新的一年,总归是带来了新的希望。

第226章 春雪融时

  元和十五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更迟些。

  正月里的几场倒春寒,让长安城的柳梢迟迟未见鹅黄,宫苑的积雪也化得断断续续,只在向阳的屋檐下,滴滴答答地坠着冰凌,映着稀薄的日光。

  慕容良的生活,似乎也随着这迟来的春日,进入了一段表面平静、内里却暗藏激流的时期。

  新年大朝会上的风光与赏赐犹在眼前,皇帝倚重日深,朝中明面上的反对声音几乎销声匿迹。

  他每日往来于宫城与政事堂,处理着仿佛永远也批阅不完的奏疏,协调着各部院看似寻常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政务。

  赵归真谋逆案的善后,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悄无声息地完成。

  涉案的金吾卫中下层军官或被调离、或被外放,空出的职位,慕容良与韦处厚、李绛等人仔细斟酌,安插了一批背景相对干净、能力尚可的将领,逐步稳固了对京城部分武备的控制。

  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仿佛只是正常的人事轮换,未在朝堂掀起太大波澜。

  然而,慕容良心知肚明,真正的风暴只是暂时蛰伏。

  高求谦的逃脱,如同在看似愈合的伤口下埋下了一根毒刺。

  “武周遗泽”的阴影,并未因斩断几条触手而消散,反而因为对手的隐匿而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那半块“四灵纹玉璧”被他秘密收藏,李琰派出的精干人手,依旧在暗中追查高求谦的下落,以及任何可能与这玉璧、与武周时期隐秘关联的线索。

  这日午后,慕容良正在政事堂与户部、工部官员商议开春后漕运疏通及关中水利修缮事宜,一名内侍匆匆而入,低声禀报:“慕容相公,陛下召见,请相公即刻前往延英殿。”

  延英殿乃是皇帝与重臣议政之所,非寻常朝会之地。

  慕容良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对几位官员略作交代,便起身随内侍而去。

  延英殿内,炭火依旧烧得温暖。

  穆宗皇帝独坐榻上,面色比年前似乎又憔悴了几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

  见到慕容良,他指了指旁边的绣墩。

  “慕容卿,坐。”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今日召卿前来,是有一事,朕心中难决。”

  “陛下请讲,臣恭聆圣谕。”

  皇帝叹了口气,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疏,递给慕容良:

首节 上一节 140/151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