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14节

  “走吧!慕容二狗!”一声不耐烦的呵斥打断了片刻的肃穆。

  两个押解慕容良的衙役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动作简单粗暴。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正是之前死牢里那个酒糟鼻狱卒。

  “县太爷发了话,一刻也不允许你在这地界多待!”酒糟鼻衙役推搡着慕容良,语气恶劣,

  “赶紧滚蛋!省得污了本县的风水!”

  慕容良没有任何挣扎,任由他们推着,踉跄地汇入县城喧闹的街道。

  路人投来或好奇、或鄙夷、或麻木的目光。他像一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破烂木偶,被两个官差押着,穿过他从未真正属于过的市井繁华。

  没有食物,没有水囊,身无分文。

  只有一身褴褛,满身伤痕,和一个刚刚挣脱死亡枷锁的灵魂。

  押解的脚步很快穿过县城中心,沿着尘土飞扬的土路走向北城门。

  城门口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界碑,上面刻着本县的名字。

  出了这道门,便是他永远不能再踏足的“故土”。

  “行了!就这儿!”酒糟鼻衙役在界碑旁停下,用力将慕容良往前一搡,

  “滚吧!记住县令大人的话!永不得归!再让爷们儿在这地界上看见你,打断你的狗腿!”

  慕容良被推了一个趔趄,勉强站稳。他最后看了一眼界碑上熟悉的县名,眼中没有任何留恋之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就在他准备转身,踏入前方未知的荒野时,那个酒糟鼻衙役却突然上前一步,动作极快而隐蔽地将一个巴掌大小、用油腻破布裹着的小包塞进他手里。

  同时,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在耳朵旁响起,并且带着一丝急促:

  “拿着!隔壁那位老先生···给你的!”

  说完,酒糟鼻衙役立刻退开,脸上恢复凶恶不耐烦的表情,对着另一个衙役吼道:

  “看什么看!走了!晦气!”

  两人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县城方向走去。

  慕容良站在原地,握紧手中那个带着对方体温的、沉甸甸的小布包。

  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背对着县城的方向,走到路边一棵歪脖子老榆树的阴影下。

  颤抖着手指慢慢解开油腻的布包。

  里面是几枚带着汗渍和污垢的开元通宝铜钱,冰凉沉重。铜钱下面,压着一块巴掌大小、触手温润的令牌。

  非金非木,材质奇特,入手微沉。

  令牌边缘圆润,正面刻着几道极其简洁、流畅的云纹,线条古朴大气,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背面光滑,没有任何字迹。

  裴老的信物!

  长安!

  漱玉斋!

  秦嬷嬷!

  慕容良紧紧攥住令牌和铜钱。铜钱的冰凉和令牌的温润,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却如同两股暖流,汇入他几乎枯竭的心田。

  这是绝境中的援手,是通往血仇迷局的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将令牌贴身藏好,铜钱放入怀中。

  破烂的麻衣下,那枚冰冷的信物紧贴着胸膛,与心跳同频。

  慕容良抬起头,目光掠过眼前萧瑟的荒野土路,看向遥远的北方。

  地平线在初秋的薄雾中模糊不清,但慕容良的目光却如能穿越千山万水般,牢牢锁定那个埋葬着血海深仇、也蕴含唯一生机的地方。

  长安!

  他不再犹豫,迈开脚步。

  褴褛的衣衫在荒野的风中猎猎作响,背上的伤痕依旧刺痛,脚下的路布满砂石荆棘。

  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

  身后,是永远抛弃的田奴枷锁。

  身前,是迷雾重重、杀机四伏的血仇之路。

  而怀中,是一枚冰冷的云纹令牌,和一个沉甸甸的承诺。

  向北!

  目标——长安!

第22章 北向炼狱

  风卷着砂砾,抽打在脸上,生疼。

  身后,界碑上“临河县”三个模糊的字迹,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身前,两条土路如干枯的蛇蜕,一条蜿蜒向西,隐入起伏的丘陵;一条倔强向北,伸向更遥远、更荒凉的灰蒙天际。

  押解的衙役早已不见踪影。

  荒野的空气中,只有风掠过枯草的呜咽。

  慕容良站在岔路口,褴褛的麻衣在风中被吹得翻卷起来,露出底下结痂的鞭痕和青紫的瘀伤。脊背却挺得笔直。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东南方,越过枯黄的田野,越过稀疏的村落,仿佛能穿透这数十里的距离,死死钉在刘家庄那片黑压压的庄园轮廓上。

  刘福那张因恐惧和怨毒而扭曲的脸,刘茂拂袖而去时那阴沉刻骨的背影,王老栓背上那道暗红的鞭痕,还有公堂青石地上那锭刺眼的雪花银···

  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

  没有恐惧。

  一丝也无。

  只有冰冷的火焰,在眼底深处无声地燃烧、凝结!

  那火焰里,淬炼着鞭痕的痛楚、死牢的绝望、诬陷的屈辱,最终都化为一种比钢铁更坚硬的意志!

  他摊开手掌。

  掌心里躺着几枚沾着汗渍的铜钱,冰冷粗糙。

  下面,是那块非金非木、刻着古朴云纹的令牌。

  温润的触感透过皮肤,传递着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

  裴老。

  长安。

  漱玉斋。

  十五年前的滔天血火!

  他五指并拢!将铜钱和令牌死死攥在手心!坚硬的棱角硌着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这痛感,是真实的锚点,提醒他活着,提醒他前路依然凶险。

  心神从刘家庄的方向收回,再无半分留恋。

  他转向北方。

  那条土路尽头,是翻腾的灰黄色地平线,是吞噬一切的未知。

  晚唐的风,带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冷刺骨。

  “刘茂···”慕容良呐呐自语,声音很低,“等着。”

  他迈开脚步,踏上向北的土路。脚下的砂石发出分外单调的声响。

  荒野的风灌满他破烂的衣衫,背上的旧伤在冷风的刺激之下,隐隐作痛。

  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也更加无比坚定。

  他望向那片灰蒙、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的北方天空。嘴唇无声地翕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低语,在呼啸的风中慢慢消散:

  “晚唐···”

  “这地狱···”

  “我慕容良来了。”

  “知识···律法···力量···”

  “我要活下去。”

  “我要···”

  “···改变这一切!”

  声音消散的瞬间,他怀中那枚紧贴胸膛的云纹令牌,似乎微弱地呼应般震颤了一下。

  风卷起枯草和沙尘,在他身后打着旋,就像为这孤绝的身影送行。

  前方,荒野无边无际,亦如张口巨口的炼狱,而慕容良的身影,却在这炼狱的入口,踏出了属于他的、逆流而上的第一步。

  身后,临河县的方向。

  县衙内,县令正烦躁地翻着一份新到的邸报,关于河朔藩镇异动的消息让他本就发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刘家庄的烂摊子,慕容良那张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脸,还有刘茂离去时那阴鸷的眼神···都成了他急于摆脱的噩梦。

  刘家庄内,刘茂肥硕的身躯深陷在铺着锦垫的太师椅里,脸色阴沉得像鬼画符。刘茂被下狱的消息已经传回,管家之位空悬,新犁虽好,却总觉如鲠在喉。

  慕容良那双冰冷的眼睛,如鬼魅般渗人,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刘茂抓起手边的茶盏,气急败坏地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

  死牢的甬道里,那个酒糟鼻狱卒揣着怀里新得的几枚沉甸甸的铜钱(裴老最后一点积蓄的酬劳),哼着小调走向值班房。

  他摸了摸怀里另一个油布小包,里面是慕容良“看完”的那几本最破烂的律书残卷。上头新来的刑名师爷好像也好这口···或许能换壶好酒?

  慕容良对此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他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脚下这条向北的土路,集中在怀中那枚冰冷的令牌,集中在胸腔里那团燃烧的、名为复仇与变革的冰冷火焰上。

  荒野的风,越来越大。

  卷起的沙尘遮蔽了部分视线,却遮蔽不了他眼中那点越来越亮的星火。

  向北!

第23章 不改不行的世道

  北风卷起路上的浮尘,整个天空都是灰黄的颜色。

  慕容良紧了紧身上勉强能够遮挡身体的破烂麻衣,寒风顺着破洞像刀子一样扎进皮肉,鞭伤结痂的地方又麻又痒。

  他怀里揣着两样东西:几枚沾满汗渍的铜板,一块非金非木、刻着古怪云纹的令牌。

  腰间用草绳系着一个破布小包,里面是几块比石头还硬、带着霉味的麸饼,这就是他的全部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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