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116节

  慕容良冷眼旁观,心中雪亮。

  这哪里是什么“民怨”,分明是那些利益受损的盐铁豪商,勾结朝中代言人发起的反扑!

  他们不敢直接攻击自己疏通漕运的功绩,便选择从看似“扰民”的盐铁政策下手,企图以此抹黑自己,逼自己后退。

  李绛等人立刻出言驳斥,双方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穆宗皇帝被吵得头痛,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慕容良:“慕容卿,你有何话说?”

  慕容良出班,神色平静,并未直接反驳那些指控,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份册子,躬身呈上:

  “陛下,臣近日核查度支旧档,发现去岁各地盐铁税收,与实际产出及市面交易规模,相差竟达三成以上!此巨额亏空,流入何人囊中?正是那些如今叫嚷‘与民争利’的豪商巨贾,及其背后庇佑之官员!”

  他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方才慷慨陈词的官员:

  “如今国难当头,前线将士浴血,朝廷加征三成盐铁税,是为平叛安邦!而这些蠹虫,往日侵吞国帑何止三成?如今不过令其吐出些许,便如割肉般叫苦不迭,甚至煽动舆论,混淆圣听!其心可诛!臣请问,是他们口中虚无缥缈的‘民怨’重要,还是前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我大唐江山的安危重要?!”

  他这番话,直接将争论的层面,从“是否扰民”提升到了“忠奸对立”、“国事安危”的高度。

  同时,他手中那本不知真假的“度支旧档核查册”,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慑——谁知道这位手段狠辣的慕容侍郎,手里还握着多少人的把柄?

  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不少。

  那些原本叫嚣的官员,眼神闪烁,不敢再轻易开口。

  慕容良趁势继续道:

  “至于所谓盐价飞涨,臣已行文各地盐铁转运使,严查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之行径,一经发现,抄家没产!并已从抄没之刘万金等奸商家产中,拨出部分盐货,平价投放两市,以平抑物价。若仍有奸商不畏王法,臣不介意再行抄没之事!”

  强硬,果决,毫不妥协!

  穆宗皇帝看着慕容良那坚定而冷肃的面庞,又看了看那些噤若寒蝉的官员,心中天平已然倾斜。

  他需要的是能为他解决问题的能臣,而非整日争吵却无甚建树的庸吏。

  “慕容卿所虑周详,所为亦是不得已而为之。”皇帝最终定了调子,“盐铁新策,关乎平叛大局,不可轻废。然亦需注意分寸,莫要激起太大波澜。此事,便由慕容卿全权把握吧。”

  “臣,领旨谢恩!”慕容良躬身,目光掠过那些面色难看的对手,心中并无得意,只有更深的警惕。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对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退朝回到户部,慕容良立刻召来李琰。

  “李兄,对手在朝堂之上攻讦不成,定然还会另寻他法。宫中那条线,必须尽快厘清!我怀疑,他们接下来,可能会从更隐秘处着手,比如……军中。”

  李琰神色凝重:“慕容兄是担心,他们会勾结边将,贻误军机,甚至……构陷边帅?”

  “不得不防。”慕容良沉声道,“尤其是北面的柳公济,他如今是牵制朱克融的关键,若他出事,北疆危矣。还有西川的郭钊,亦需留意。”

  “我明白了。”李琰点头,“我会加派人手,重点盯住与宫中往来密切的宦官,以及可能与河北、西川边将有联系的朝臣。”

  送走李琰,慕容良感到一阵心力交瘁。

  外有强敌,内有隐患,这重重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眼前竟有些发黑。

  “慕容大哥。”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慕容良抬头,只见吴仪文端着一个小盅站在哪里,神色带着担忧。“华老吩咐熬的安神汤,我看大哥连日劳累,便送了过来。”

  慕容良看着她清澈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憔悴倒影,心中一软,低声道:“有劳你了。”

  吴仪文走进来,将汤盅轻轻放在案上,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方才……我带着安儿在院里,听到外面有些喧哗,似乎是……有官差在隔壁那家空宅搜查什么,闹出了不小动静。”

  慕容良目光一凝。隔壁那家空宅,之前也曾有不明身份的人窥探。

  看来,对方的小动作,已经越来越逼近裴府了。

  “无妨,”慕容良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尽量平和,“我已加派了护卫,府中很安全。你们不必担心。”

  吴仪文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那……大哥趁热把汤喝了吧,凉了药效就差了。”说完,便默默退了出去。

  慕容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纤细而挺直的脊梁,仿佛承载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重。

  他端起那碗犹自温热的安神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属官匆匆而入,面带喜色:

  “侍郎!好消息!柳公济节度使八百里加急!其麾下骁将张文瑾,于妫州城外设伏,大破朱克融偏师,阵斩其麾下奚族酋长一名,俘获甚众!朱克融西线压力倍增,已暂缓向河东方向的试探!”

  慕容良精神一振!这真是一场及时雨!

  柳公济的胜利,不仅稳固了北疆防线,更如同利剑,斩断了幕后黑手可能伸向军中的一只触手!

  至少,在目前形势下,他们想动摇柳公济的地位,难度大增。

  他放下汤碗,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寒冷的空气涌入,带着一丝凛冽的清新。

  虽然迷雾依旧重重,暗流依旧汹涌,但这一线胜利的曙光,让他坚信,只要策略得当,应对果决,未必不能在这看似绝境的棋局中,杀出一条生路!

  他回到书案前,铺开纸张。

  他要立刻起草文书,嘉奖柳公济及有功将士,并以此为契机,进一步巩固北线防御,同时,也要提醒郭钊,西线不可有丝毫松懈。

  笔锋落下,坚定有力。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做好了迎接一切惊涛骇浪的准备。为了这来之不易的胜机,也为了那需要他守护的一切。

第189章 霜刃初试

  柳公济在妫州城外的捷报,如同一阵强劲的北风,暂时吹散了笼罩在长安朝堂上空的些许阴霾。

  慕容良趁势而为,不仅以皇帝名义对柳公济及其麾下将士大加封赏,更以此为由头,进一步巩固了其在户部的权威,将盐铁新策的推行牢牢握在手中。

  那些此前聒噪的反对之声,在实实在在的军功面前,不得不暂时收敛。

  然而,慕容良心知,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对手在朝堂之上的攻势受挫,必然会将目光转向更阴暗的角落。

  他加紧了与李琰的联络,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宫中暗线的追查,以及对可能被渗透的军中将领的暗中监控上。

  这日,慕容良正在户部核查一批即将运往西川的军械清单,李琰匆匆而至,面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

  “慕容兄,有重大发现!”李琰屏退左右,压低声音,“我们盯住的那个与宫中有牵连的地下钱庄,其幕后东家,基本可以确定是内侍省的一名实权宦官,名叫田务澄!此人与已故权阉王守澄有旧,在王守澄倒台后沉寂了一段时间,近来却又活跃起来,与郭贵妃宫中的掌事宫女过从甚密!”

  田务澄!慕容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确是个在内侍省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李琰继续道,“我们设法买通了钱庄的一个老账房,抄录到部分隐秘账目。上面清晰记录着,近半年來,有数笔来自河北方向的巨款,通过复杂渠道,最终流入了田务澄控制的这个钱庄!而其中两笔款项汇入的时间,恰好与漕运被劫案发生的时间点吻合!”

  线索,终于清晰地串联起来!

  河北叛军(很可能是史宪诚)提供资金,通过地下钱庄洗白,再由宫中宦官(田务澄)及其可能关联的势力(郭贵妃?)在朝中或地方运作,策划了漕运劫案,意图掐断朝廷命脉!

  “证据确凿吗?”慕容良沉声问,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

  “账目抄本是铁证!但……仅凭这个,恐怕还动不了田务澄,更牵扯不到宫中的贵人。”李琰冷静分析,“田务澄完全可以推脱说不知情,是下面人私自操作。至于资金来自河北,他也可以狡辩是正常商业往来。”

  慕容良默然。

  李琰所言极是。

  宦官与宫外勾结,甚至收受好处,在晚唐并非罕见。

  没有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往来密信,或者关键人证,很难将这把火烧到宫闱深处,尤其是牵扯到一位贵妃。

  “不过,”李琰话锋一转,“我们顺着钱庄的线,还查到另一个情况。田务澄除了与宫中有联系,似乎还与禁军中一些中下层军官交往甚密,常有财物馈赠。”

  禁军!慕容良瞳孔微缩。这可是守卫京畿、扈从皇帝的最终武力!

  若宦官与禁军勾结……他不敢再想下去。

  “此事非同小可!”慕容良神色严峻,“李兄,务必加派人手,严密监视田务澄以及与他有来往的禁军军官!但切记,只需监视,不可打草惊蛇!没有万全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

  “明白!”李琰重重点头,“我会安排最得力的人去做。”

  送走李琰,慕容良独坐良久,心潮难平。

  田务澄和可能的宫中黑手,竟然将触角伸向了禁军!

  他们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自保,还是有着更疯狂的图谋?

  他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这长安城,看似在他的努力下暂时稳住了后勤,支撑住了前线,但其内部,却已腐朽、凶险至此!

  他必须更加小心,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傍晚回府,慕容良刻意留意了一下府外动静,果然发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在远处徘徊,虽然伪装成小贩或行人,但那精悍的气质却难以完全掩饰。

  他心中冷笑,对方果然加大了监视的力度。

  踏入府门,庭院中却传来一阵孩童清脆的笑声。

  只见吴仪文正抱着慕容安,站在一株半开的腊梅树下,拿着一个彩色的小布球,逗弄着怀中的孩儿。

  慕容安被逗得咯咯直笑,挥舞着小手去抓那布球。

  夕阳的余晖透过光秃的枝桠,洒在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吴仪文脸上带着难得的、发自内心的浅淡笑容,那笑容冲散了她眉宇间惯有的忧郁,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柔美。

  慕容良一时看得有些怔住。

  吴仪文察觉到目光,转过头,见是他,笑容微微一敛,恢复了平日的温顺模样,轻声道:

  “慕容大哥回来了。安儿今日精神很好,看到梅花也高兴。”

  慕容良走上前,看着儿子红扑扑、带着笑意的脸蛋,心中那因朝堂阴谋而紧绷的弦,莫名松弛了些许。

  他伸手接过孩子。

  慕容安似乎认得父亲的气息,非但不哭闹,反而伸出小手,抓住了慕容良官袍的衣襟,咿咿呀呀地叫着。

  感受着怀中幼子的依赖与温暖,慕容良冰冷的心湖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

  他看了一眼身旁垂首而立的吴仪文,低声道: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安儿能如此康健,多亏你悉心照料。”

  吴仪文轻轻摇头:“这是仪文分内之事。”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眸看了慕容良一眼,又迅速低下,“只是……大哥终日操劳,也要顾惜自身才是。华老说,忧思伤身,久劳成疾……”

  她的话语带着真切的关切,让慕容良心中微微一动。他沉默片刻,道:“我知道。”

  就在这时,老管家引着一名宫装内侍走了进来,那内侍面色倨傲,朗声道:“慕容侍郎接旨!”

  慕容良心中一凛,将孩儿交还给吴仪文,整理衣袍,跪下接旨。

  那内侍展开一卷黄绫,尖着嗓子念道:

  “陛下口谕:朕闻慕容卿操劳国事,夙夜在公,心甚慰之。然国事虽重,亦需张弛有度。明日朕于禁苑梅林设小宴,邀卿同赏,以示慰劳。钦此。”

  禁苑赐宴?慕容良心中念头飞转。

  皇帝此时突然设宴,是单纯的慰劳,还是别有深意?

  尤其是在他刚刚查到田务澄与禁军有所牵连的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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