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110节

  他本就没指望皇帝能立刻下定决心推行改革,能在朝堂之上公开提出并获得部分支持,已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他将希望,更多寄托于邢州之战的结果上。

  若刘悟与河阳忠武军能依计行事,重创叛军,那么他这位力主改革、并为此战提供后勤支持的户部侍郎,声望必将再上一层楼,届时再推动改革,阻力便会小上许多。

  退朝之后,慕容良立刻返回户部,坐镇调度。

  他不再纠缠于改革之争,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前线的支持中。

  他亲自督催各地钱粮起运,核算军械损耗,行文漕运衙门要求优先放行北上船只。

  他甚至动用了部分“捐输”所得的款项,高价雇佣民间车马,协助转运紧要物资。

  然而,就在他全力支撑前线之际,一场针对他个人的风暴,却悄然酝酿。

  这日傍晚,慕容良刚回到府中,还未及去看望文茹雪和孩儿,老管家便神色慌张地递上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

  慕容良拆开一看,心中顿时一沉。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却触目惊心:“有人欲借邢州战事构陷,言侍郎与叛军暗通款曲,延误军机,资敌粮草。证据已伪造,恐不日发难。”

  构陷!又是构陷!

  而且选择在邢州战事最关键的时刻!

  慕容良眼中寒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对手的歹毒用心。

  若邢州胜,则此构陷或难奏效;若邢州败,甚至只是战事不利,那么这“延误军机、资敌叛国”的罪名,足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届时,不仅他性命难保,连裴府上下,乃至尚在襁褓中的孩儿,都可能受到牵连!

  他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寻常政敌所为,其背后定然有着更深层的势力,或许与河北叛军,乃至宫中某些人都脱不了干系!对方这是要在他最关键的上升期,给予致命一击!

  “良哥,怎么了?”文茹雪在内室听到动静,轻声问道。

  慕容良迅速收敛心神,将密信藏入袖中,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走进内室:“无事,一些公务上的琐事罢了。雪儿今日感觉如何?安儿可还乖巧?”

  他走到榻边,看着妻子依旧苍白的脸庞和熟睡中咂着嘴的孩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绝不能倒!

  为了雪儿,为了安儿,也为了自己胸中那未曾熄灭的抱负!

  他安抚好文茹雪,立刻回到书房,紧闭门窗。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

  对手既然要伪造证据,无非是从户部调拨文书、军械粮草转运记录上做手脚。

  他立刻回想近日所有经手的紧要文书,尤其是涉及河北前线的,思索其中可能被利用的漏洞。

  同时,他召来了绝对可信的“夜枭”,将密信之事告知,令他动用一切力量,暗中探查是何人在背后策划,并设法找到那所谓的“伪造证据”。

  “夜枭”领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做完这一切,慕容良独坐书房,烛光映照着他年轻却已显坚毅的面庞。

  窗外,北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他必须在对手发难之前,找到破绽,做好应对,甚至……抢先出手!

  然而,就在他苦思对策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在裴府门前停下。紧接着,便是老管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通报声:“姑爷!姑爷!宫……宫中来人!宣您即刻入宫见驾!”

  慕容良心中一凛!来了!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冷静。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他倒要看看,对方究竟准备了怎样的“证据”,又能将他如何!

  他看了一眼内室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即转身,大步向府门外走去。

  夜色深沉,宫灯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仿佛预示着他此去前途未卜,吉凶难料。一场关乎他个人命运,乃至可能影响朝局走向的疾风骤雨,已然扑面而来!

第180章 雷霆雨露

  宫灯在寒风中摇曳,将慕容良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宫墙上,拉出一道孤直而略显沉重的影子。

  深夜被急召入宫,绝非吉兆。

  他心中已然绷紧,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步伐稳健地随着引路内侍,穿过一道道寂静的宫门,直入大内深处。

  并非往常议事的紫宸殿,而是皇帝日常起居的思政殿偏殿。

  殿内只点了寥寥数盏宫灯,光线昏黄,穆宗皇帝并未身着龙袍,只披着一件常服,独自坐在御榻上,面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案几上,散乱地放着几份文书。殿内除了侍立的宦官,竟无一名大臣在场。

  这情形,让慕容良心中愈发警惕。

  他依礼参拜,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臣慕容良,叩见陛下。”

  穆宗皇帝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只是用一双带着血丝、充满审视意味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他。

  那目光中,有疲惫,有猜疑,更有一种帝王独有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听不出喜怒:

  “慕容良,有人向朕密奏,言你与河北叛军暗通款曲,故意拖延军械粮草转运,致使邢州被围,将士伤亡惨重……你,有何话说?”

  来了!

  果然是以“延误军机、资敌叛国”为名发难!

  慕容良心念电转,对方选择在此时、此地,以如此隐秘的方式发难,显然是想避开朝堂公议,行迅雷不及掩耳之事,甚至可能存了不经三司,直接由皇帝处置的心思!

  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立刻喊冤,而是以头触地,声音沉稳而恳切:

  “陛下明鉴!臣自执掌户部以来,夙夜匪懈,所思所想,无不是如何筹集钱粮,保障前线,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以安社稷黎民。邢州被围,臣忧心如焚,所有军需调拨,皆依最紧急程式办理,绝无丝毫拖延懈怠!此心,天日可表!陛下可即刻调阅户部、工部及漕运衙门所有相关文书记录,若有半分延误,臣甘愿领受极刑!”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皇帝审视的眼神:

  “至于所谓‘暗通款曲’,更是无稽之谈!臣与王廷凑、史宪诚等逆贼,势不两立!彼等祸乱河北,荼毒生灵,臣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岂会与之勾结?此等构陷,无非是嫉恨臣整顿度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或是有心人欲借陛下之手,除去臣这个眼中钉,以便其继续贪墨国帑,资敌养奸!”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忠心,又点出了自己整顿财政可能招致的报复,更将矛头隐隐引向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皇帝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目光在慕容良脸上和案几上的文书之间逡巡。

  那几份文书,想必就是所谓的“证据”。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人求见。

  内侍匆匆入内,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眉头微皱,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枢密院承旨(枢密院属官,负责文书传递),他手中捧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染着烽火气息的六百里加急军报!

  “陛下,河北急报!邢州大捷!”承旨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昭义节度使刘悟与河阳忠武军依计行事,诱敌深入,于漳水之南大破王廷凑、史宪诚联军!阵斩叛军逾万,俘获无算!王、史二逆仅率残部狼狈北窜!邢州之围已解,昭义南部危局顿消!”

  这捷报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及时!

  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沉寂的偏殿之内!

  慕容良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胜了!果然胜了!

  他强压住翻腾的心绪,依旧保持着跪姿,只是脊梁挺得更直。

  穆宗皇帝猛地从御榻上站起,一把夺过军报,快速浏览着,脸上的阴霾瞬间被狂喜取代,忍不住抚掌大笑:“好!好!刘悟不负朕望!忠武军亦是骁勇!”他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再次落到慕容良身上,眼神已与方才截然不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欣慰,有赞赏,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那案几上所谓的“构陷证据”,在这份实实在在的辉煌战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皇帝缓缓坐回御榻,挥了挥手,让枢密院承旨退下。

  他沉默了片刻,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慕容良,长长叹了口气:“慕容卿,起来吧。”

  “谢陛下。”慕容良平静起身,垂手而立。

  皇帝指着案几上那些文书,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与厌烦:

  “这些东西……朕,不信。”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但你需记住,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朕能予你权柄,亦能收回。望你日后,愈加勤勉谨慎,莫要辜负朕之信任,亦莫要……授人以柄。”

  这话,既是安抚,也是警告。

  “臣,谨记陛下教诲!必当竭忠尽智,以报君恩!”慕容良深深一揖。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随着邢州大捷的消息,已然化解于无形。皇帝需要他这位能臣来支撑局面,自然不会在此时动他。而那些构陷者,恐怕此刻正惶惶不可终日。

  “去吧。”皇帝挥了挥手,似乎不愿再多言。

  慕容良躬身退出思政殿,走出宫门时,才发现自己的内衫已被冷汗浸透。

  夜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愈发清醒。

  回到裴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府内灯火通明,文茹雪竟未安睡,由吴仪文陪着,在厅中焦急等待。

  见他平安归来,文茹雪立刻起身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泪眼婆娑:“良哥,你……你没事吧?宫中为何深夜召你?”

  慕容良看着妻子担忧的面容,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面露关切的吴仪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拍了拍文茹雪的手,柔声道:

  “无事,只是陛下垂询河北军务。对了,刚传来捷报,邢州大捷,叛军已被击退。”

  文茹雪闻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吴仪文连忙上前搀扶。

  慕容良扶住妻子,目光与吴仪文短暂交汇。他看到她眼中那瞬间放松的神情,以及一丝迅速掩去的、更深层次的情绪。

  他心中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温言对文茹雪道:

  “雪儿,你身子虚弱,需好生休息。一切都过去了。”

  他将文茹雪送回内室安顿好,看着她和熟睡中的孩儿,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坚定的守护之念。

  然而,他深知,危机只是暂时解除。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此次未能得手,绝不会善罢甘休。邢州大捷虽振奋人心,但王廷凑、史宪诚主力尚存,北方的朱克融更是心腹大患。

  帝国的困境,远未到解除之时。

  他走到书房,摊开纸张。

  他要将今夜之事,以及邢州大捷后的局势判断,尽快告知尚在北疆牵制朱克融的柳公济,并与李绛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阳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透过窗棂洒入书房。慕容良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提起笔,目光坚定。

  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但他已无所畏惧。

  无论是朝堂的暗箭,还是沙场的明枪,他都将一一接下,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家国安宁,亦为了那尚在襁褓中、需要他守护的未来。

  而就在他奋笔疾书之际,一骑快马自幽州方向飞驰而入长安,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朱克融在柳公济的持续压力下,竟公然斩杀了朝廷之前派往奚族、契丹的宣慰使臣,并传檄四方,斥朝廷“无道”,宣称欲“清君侧”!

  其与吐蕃勾结的迹象,也愈发明显!

  北疆的雷霆,终于要彻底炸响了!

  慕容良刚刚放松的心弦,瞬间再次绷紧!帝国的又一场巨大风暴,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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