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109节

  “恭喜姑爷,是位小公子!”丫鬟笑着贺喜。

  华老也笑道:“母子平安,孩子虽不足月,但根基尚可,好生将养便是。”

  慕容良抱着儿子,看着榻上疲惫却幸福的妻子,只觉得眼眶发热。

  在这权力倾轧、烽火连天的乱世,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如同淤泥中绽放的莲花,给了他最纯净的慰藉和最强大的动力。

  他给儿子取名“安”,单名一个安字。

  不求其未来封侯拜相,只愿他能平安长大,愿这天下,能早日安宁。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良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尽可能多地陪伴在妻儿身边。

  裴府内充满了久违的温馨与生机。

  吴仪文也时常前来探望,帮忙照料文茹雪,看向那婴孩的目光中,充满了柔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她似乎将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悄悄转化为了对这个小生命的关爱。

  然而,平静总是短暂的。

  就在慕容良沉浸于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时,李琰深夜密访,带来了一个不容乐观的消息。

  “慕容兄,朱克融虽被柳公济牵制,但其主力未损,据探子回报,他正在暗中与奚族、契丹等部联络,许以重利,试图引为外援。而且,”李琰压低声音,“王廷凑在石岭关受挫后,并未退回老巢,反而与史宪诚合兵一处,似乎在酝酿新的攻势,目标很可能是昭义镇的南部州县,意图切断朝廷与河南的联系!”

  慕容良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果然,敌人不会给他喘息之机。北方的狼只是暂时被击退,獠牙依旧锋利。

  他轻轻放下熟睡的儿子,为文茹雪掖好被角,示意李琰到外间书房详谈。

  帝国的烽火远未停歇,他这根“砥柱”,还远不到可以松懈的时候。

  窗外,月色清冷,映照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也映照着这位年轻父亲兼帝国重臣眼中,那永不熄灭的斗志与忧思。

第178章 暗涌再起

  慕容安的到来,如同在裴府阴霾的天空中撕开了一道透光的缝隙,带来了久违的生机与暖意。

  文茹雪虽产后虚弱,但在华老的精心调理和慕容良的悉心陪伴下,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婴孩洪亮的啼哭与无意识的咿呀之声,驱散了府中积郁多日的沉重。

  慕容良纵使公务再繁忙,每日归府第一件事,便是净手更衣,去内室抱一抱那柔软的小生命,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仿佛外间所有的刀光剑影、倾轧算计,都能在这一刻被短暂地隔绝。

  然而,这温馨的帷幕之外,帝国的寒冬远未过去。

  李琰带来的消息,如同北地骤起的寒流,再次将慕容良拉回冷酷的现实。

  书房内,烛火摇曳。慕容良看着李琰绘制的简易局势图,眉头深锁。

  朱克融联络奚、契丹,王廷凑与史宪诚合流意图南侵,这两个消息如同两条毒蛇,一北一南,威胁着朝廷本就脆弱的防线。

  “朱克融引外族为援,此乃饮鸩止渴,亦是其内心焦灼、急于打破僵局之兆。”慕容良指尖点着幽州,“奚族、契丹虽勇悍,然其与朱克融亦非铁板一块,无非利合。朝廷或可遣熟悉北地情形的密使,携金帛潜入其部,行离间之策,即便不能使其反目,亦可令其心存疑虑,迟滞其出兵之期。”

  李琰点头:“此计可行。我手下有些往来塞外的商队,或可担此任。”

  “至于王廷凑与史宪诚……”慕容良目光南移,落在昭义与魏博、成德交界处,“二人合流,看似势大,实则各怀鬼胎。史宪诚狡诈,绝不会甘心为王廷凑前驱。其合兵南侵,首选目标,恐非刘悟重兵防守的潞州,而是昭义镇南部,防御相对薄弱的邢州(今河北邢台)、洺州(今河北永年)一带,意在切断河南与河北前线的联系,动摇我军心。”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既然他们想南侵,那我们就给他来个‘请君入瓮’!可密令昭义节度使刘悟,故意在南部示弱,弃守一两处无关紧要的城寨,诱敌深入。同时,急调驻守河阳(今河南孟州)的忠武军精锐北上,隐伏于漳水之南。待叛军深入,兵力分散,再与刘悟南北夹击,力求歼其一部!即便不能全胜,也要打得他们不敢再轻易南下!”

  李琰抚掌:

  “好一个诱敌深入!慕容兄如今用兵,愈发老辣了!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将兄之方略,密送刘悟及河阳节度使!”

  送走李琰,慕容良独自在书房中沉思。

  策略虽定,但执行起来,千难万险。离间塞外部落,非一朝一夕之功;诱歼叛军,更是兵行险着,若被识破,恐弄巧成拙。

  这一切,都离不开钱粮的支持,离不开他在户部这个位置上的运筹。

  他铺开纸张,开始起草一份新的奏疏。

  并非具体的战术安排,而是从更高层面,向皇帝阐述稳定财政、巩固边防的长期方略。

  他提出,应在黄河沿线重要渡口增筑军镇,常驻精兵;

  鼓励军屯,以减轻长途转运的压力;

  同时,严格核查各地户口田亩,确保税源,并建议对商税进行适度改革,开辟新的财源。

  他知道,这些举措必然会触动更多人的利益,引来攻讦,但若不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帝国的财政终将难以为继,平叛更是无从谈起。

  直至深夜,慕容良才搁下笔,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寒冷的夜风涌入,让他精神一振。

  内室方向,隐约传来孩儿细微的啼哭,随即是文茹雪温柔的安抚声。

  这声音让他心中一暖,也让他肩上的责任愈发沉重。

  数日后的大朝会,慕容良将这份耗费心血的奏疏呈上。

  果然,立刻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元稹一派的官员对增税、改革之举大加抨击,认为是“与民争利”、“徒增扰攘”。而李绛等人则力挺慕容良,认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财政不固,则万事皆空。

  龙椅上的穆宗皇帝,经历了太子之死、河北叛乱等一系列打击后,似乎对朝臣的争论感到厌倦与疲惫。

  他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将奏疏留中不发,挥挥手宣布退朝。

  慕容良对此并不意外。

  改革之难,他早有预料。

  他需要的,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说,用一场无可辩驳的胜利,来为自己、为这份方略,赢得足够的支持和底气。

  然而,对手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时间。

  就在朝会争论不休的当口,河北再度传来紧急军报——王廷凑、史宪诚联军五万,绕过潞州,果然如慕容良所料,猛攻昭义南部的邢州!刺史告急,请求朝廷速发援兵!

  消息传来,朝堂震动。

  慕容良与李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计划,必须立刻启动!

  慕容良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力排众议,紧急调拨了一批钱粮军械,火速运往河阳,支持忠武军北上。

  同时,通过特殊渠道,再次向刘悟强调了“诱敌深入、伺机夹击”的方略。

  战争的齿轮,再次加速转动。

  慕容良坐镇户部,心却随着那北去的驿马与漕船,飞向了烽火连天的河北前线。

  他深知,这一战的胜负,不仅关系到邢、洺等州的安危,更关系到他个人的政治前途,以及他试图推动的帝国革新的命运。

  傍晚回府,慕容安似乎能感知到父亲的忧虑,在他怀里格外乖巧,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文茹雪靠坐在榻上,看着他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轻声道:“良哥,可是前方战事又紧了?”

  慕容良不想让她担心,勉强笑了笑:“无妨,朝廷已有应对之策。雪儿,你只需好生将养身子,照顾好安儿便是。”

  文茹雪握住他的手,没有再多问,只是那眼中的担忧,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与此同时,吴仪文端着一碗刚炖好的补汤进来,轻轻放在文茹雪榻边的小几上。

  她看了一眼慕容良紧蹙的眉头,又迅速低下头,柔声道:“姐姐,慕容大哥,用些汤吧。”

  慕容良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想起她近日对文茹雪和孩子的悉心照料,心中微感复杂,点头道:“有劳吴姑娘。”

  吴仪文微微一福,默默退了出去。

  走到院中,她抬头望向北方灰暗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她能感觉到,那远方的战火与朝堂的暗流,正将那个她默默关注的人,推向更深的漩涡。

  而她,除了在这深宅之中尽些微薄之力,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夜色渐深,慕容良站在庭院中,感受着凛冽的寒风。

  邢州之战的结果,柳公济对朱克融的牵制能持续多久,以及他那份石沉大海的改革奏疏……千头万绪,萦绕心头。

  他知道,自己正处在风暴来临前最压抑的平静之中。

  接下来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一连串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他必须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户部这个位置上,为前线的将士输送给养,也为这个帝国的未来,守住最后一道财政防线。

  北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庭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远方的鏖战,奏响着一曲苍凉的前奏。

第179章 砥柱惊涛

  邢州被围的烽火,如同投入朝堂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王廷凑、史宪诚联军五万,兵锋直指昭义南部,其势汹汹,意在切断河北与河南的联系,动摇朝廷平叛根基。

  慕容良与李绛预先布置的“诱敌深入”之策,虽已通过密渠道知会刘悟,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胜负犹在未定之天。

  紫宸殿内,争论再起。

  此番焦点,却并非全在军事,更在慕容良此前那份关于财政革新、巩固边防的奏疏。

  “陛下!”

  一位素与元稹亲近的御史出班,言辞激烈,

  “当此叛军压境,社稷危殆之际,慕容侍郎不思全力筹措军饷,以解前线燃眉之急,反而妄言什么增税改制,核查田亩,此非但缓不济急,更恐激起民变,动摇国本!臣恳请陛下,暂缓此议,一切以平叛为先!”

  此言一出,立时得到不少官员附和。

  战事吃紧,任何可能引发内部动荡的举措,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合时宜的。

  慕容良面色平静,待众人声音稍歇,方才出列,声音沉稳有力:

  “陛下,诸位同僚。正因叛军未平,社稷危殆,方显稳固财政、畅通补给之重要!

  前线将士浴血,若无充足粮饷、精良器械,纵有孙吴之略,亦难为无米之炊!

  王廷凑、史宪诚何以能聚兵五万?

  皆因往日度支混乱,钱粮流失,乃至资敌以兵甲!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若此时不痛下决心,整饬财政,廓清源流,则今日之叛虽或可平,然滋生叛乱之土壤犹在,他日必有张廷凑、李宪诚复起!届时,朝廷又将何以应对?”

  他目光扫过那些出言反对的官员,继续道:

  “至于所谓‘激起民变’,更是无稽之谈!臣所请核查者,乃豪强隐占之田亩,所议增税者,乃过往优容之商贾,与寻常百姓何干?若能借此充盈国库,减轻小民赋税,正是安民之举,何来动摇国本之说?”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将财政改革与平叛大局紧密相连,更隐隐点出反对者或许与那些隐占田亩、偷漏商税的既得利益者有所牵连。

  元稹眉头微蹙,他虽不喜慕容良的激进,但也知其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尤其在度支司贪腐案发之后。

  他沉吟片刻,出班道:“陛下,慕容侍郎心系国事,其情可悯。然则,改革之事,千头万绪,非旦夕可成。眼下叛军围攻邢州,军情如火,是否可待邢州战事明朗之后,再行商议?”

  他采取了拖延策略,既不全盘否定,也不立刻支持。

  穆宗皇帝被双方吵得头痛,又心系邢州战局,疲惫地挥了挥手:

  “罢了!慕容卿之奏,容后再议。眼下一切以邢州战事为重!户部需全力保障前线供给,不得有误!”

  “臣,遵旨!”慕容良躬身领命,心中却无多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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