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106节

  “你们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夫人院落半步!若有强闯者,格杀勿论!”此刻,他已顾不得许多,妻儿的安危高于一切。

  安排妥当,慕容良翻身上马,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冲向皇城。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却让他更加清醒。

  他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对方选择在此时发难,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能乱,更不能倒!

  赶到度支司时,天色微明。

  值房已被闻讯赶来的金吾卫士兵把守,一些得到消息的官员聚集在外,窃窃私语,看到慕容良到来,目光各异,有幸灾乐祸,有担忧,也有冷漠。

  慕容良无视这些目光,径直走入度支郎中的值房。

  房间内陈设简单,自杀的痕迹已被保护起来,桌上放着一封所谓的“遗书”。

  慕容良没有立刻去看那遗书,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上了锁的小铁柜上。

  那是度支郎中存放机密账册和私人物品的地方。

  “打开它。”慕容良对跟随而来的户部官员命令道。

  “侍郎,这……这是刘郎中的私柜,没有钥匙,恐怕……”一名官员为难道。

  “撬开!”慕容良语气斩钉截铁,“一切后果,本官承担!”

  在金吾卫的协助下,铁柜被强行撬开。

  里面除了一些私人信函和金银外,赫然放着几本厚厚的、封面没有标记的账册!

  慕容良拿起一本,快速翻阅,瞳孔骤然收缩!

  这上面记录的,根本不是朝廷的正式收支,而是近两年来,通过度支司某些特殊渠道,流向河北成德、魏博,甚至标注有“卢龙”字样的巨额款项!

  时间、数目、经手人(多用代号),一清二楚!

  其中几笔大额支出,正好与之前军械流失、以及王廷凑叛军手中出现大量精良装备的时间吻合!

  这哪里是遗书,这分明是刘郎中自知难逃清算,留下的保命符或者说同归于尽的证据!

  他或许是被真正的幕后黑手推出来顶罪的弃子,心有不甘,才留下这些真账本,意图在死后掀翻棋盘!

  慕容良强压心中的激动与愤怒,将这几本关键账册迅速收起,藏入怀中。

  他知道,这才是他绝地反击的致命武器!

  此时,宫中也得到了消息。

  皇帝震怒,下令由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此案,并要求慕容良即刻停职,于府中候参!

  停职候参的旨意传到户部时,慕容良刚刚藏好账册。

  他面色平静地接旨,没有丝毫辩解,只是在离开前,深深看了一眼那些神色各异的同僚,尤其是那几个平日里与刘郎中走得近、此刻却眼神闪烁的官员。

  回到裴府,慕容良立刻被变相软禁。

  府外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显然是各方派来监视的眼线。他对此浑不在意,第一时间去看了文茹雪。

  经过华老的全力救治,文茹雪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胎儿算是保住了,但极其虚弱,需要长期静养。

  她看到慕容良平安回来,泪水再次涌出,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我没事,雪儿,你放心。”慕容良柔声安慰,心中却充满了愧疚与后怕。他差一点,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安抚好妻子,慕容良立刻回到书房,紧闭门窗。

  他召来了伤势已愈、一直暗中护卫裴府的“夜枭”,将怀中的账册交给他,郑重吩咐:

  “想办法,将这些账册,抄录一份,原件由你保管,抄件……想办法送到御史中丞牛僧孺手中!记住,要快,要隐秘!在他出发前往卢龙之前,必须送到!”

  牛僧孺刚直不阿,且即将出使卢龙,身份特殊,将证据交给他,既能确保不被销毁,也能借他之手,在合适的时机公之于众,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这是慕容良在极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稳妥、也最有效的反击策略。

  “夜枭”领命,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做完这一切,慕容良才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朝堂的倾轧,权力的争斗,远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加凶险。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对方动用如此狠毒的手段,不仅是要除掉他,更是要阻断他对河北战事的支持,破坏朝廷对朱克融的威慑策略。

  这背后,定然有更深层次的勾结,或许与河北叛镇,甚至与宫中的某些势力都脱不了干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夜枭”的消息,等待牛僧孺的反应,也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然而,对方显然不会给他喘息之机。

  次日,弹劾慕容良“苛察逼死下属、贪墨军饷、结党营私”的奏疏便如同雪片般飞向中书门下和皇帝的御案。

  一些原本中立或与他交好的官员,也开始保持距离。流言蜚语在长安城中发酵,将他描绘成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酷吏。

  慕容良身处风暴中心,却异常平静。

  他每日除了照料文茹雪,便是闭门读书,仿佛外界的纷扰与他无关。

  他甚至在府中开辟了一小块药圃,学着华老的样子,侍弄些草药,借此平复心绪。

  这份异乎寻常的镇定,反而让某些人感到了不安。

  数日后,就在三司会审即将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慕容良难逃此劫时,已经抵达幽州附近的御史中丞牛僧孺,却以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呈送了一份密奏!

  同时,一份账册的抄件,也悄然出现在了李绛、崔群等清流重臣的案头。

  牛僧孺在密奏中并未直接为慕容良辩白,而是以“途经河北,查访民情”为由,将他所获得的、记录着巨额资金非法流向河北藩镇的账册内容,部分披露,并严词抨击度支系统内部贪腐横行、资敌叛国的行径,矛头直指已死的刘郎中及其背后的保护伞!

  这份密奏和账册抄件,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一瓢冷水,瞬间引发了更大的爆炸!

  真相大白!逼死刘郎中的,根本不是慕容良的“苛察”,而是刘郎中自身参与贪墨、资敌,东窗事发后畏罪自杀,并试图嫁祸于竭力整顿财政、支持前线的慕容良!

  朝野哗然!舆论瞬间反转!

  那些之前弹劾慕容良最起劲的官员,顿时哑口无言,面如土色。

  皇帝闻奏,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度支司,严惩贪腐,并即刻下旨,恢复慕容良所有官职,褒奖其“忠勤体国,遭诬不辩”!

  慕容良站在裴府的庭院中,接到了复职的旨意。

  他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是平静地谢恩。他知道,这场风波虽然过去,但也彻底暴露了隐藏在朝廷内部的巨大毒瘤和凶险敌人。

  他与那些势力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他抬头望向北方,牛僧孺此刻应该已经进入幽州了吧?

  朱克融在得知朝廷内部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后,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第174章 幽州棋局

  慕容良复职的旨意下达,如同在浑浊的政争潭水中投下了一颗明矾,虽未能立刻让水体清澈,却也让许多悬浮的杂质暂时沉淀。

  那些此前弹劾他最力的官员,或称病,或请辞,或噤若寒蝉,一时间,朝堂之上针对他的明枪暂歇。

  皇帝经此一事,对慕容良的信任似乎更增了几分,甚至私下召见,温言抚慰,嘱其“放手任事,朕信卿忠贞”。

  然而,慕容良心如明镜。

  暂时的风平浪静,只因对手一击不成,需要时间重新积蓄力量,调整策略。

  度支司的贪腐窝案被揭开一角,牵扯出的利益网络盘根错节,绝非处决几个郎官、主事就能了结。

  真正的幕后黑手,依然隐藏在迷雾之后,冷眼旁观。

  他并未因复职而志得意满,反而更加谨慎。

  回到户部后,他一方面雷厉风行,依据牛僧孺提供的账册线索,继续深挖度支司内部的蠹虫,整肃纲纪;

  另一方面,则更加高效地统筹着东西两线的钱粮供应。

  他知道,唯有实实在在的功绩,才是他立足朝堂、应对未来风浪最坚实的根基。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牛僧孺持节进入卢龙镇,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幽州这潭深水,其引发的涟漪,将直接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北疆安危。

  幽州,卢龙节度使府邸。

  相较于长安的繁华与压抑,此地的气氛更显粗粝与肃杀。

  节帅府大堂之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皮革、兵刃与漠北风沙的凛冽气息。

  朱克融高踞主位,身形魁梧,面色黝黑,一双环眼开阖之间精光四射,仿佛时刻在审视着猎物的苍狼。

  他并未身着节度使官袍,只是一袭寻常的胡服,更添几分桀骜与难驯。

  牛僧孺手持旌节,昂然而立,虽是一介文臣,身处虎狼之穴,却毫无惧色,清癯的面容上带着惯有的刚毅与肃穆。

  他并未急于宣读诏书,而是目光如炬,直视朱克融,声音清越,穿透了大堂的沉闷:

  “朱节度使,陛下听闻卢龙边备松弛,军纪涣散,恐为契丹所乘,特遣本官前来,督导军务,整饬边防。还望节度使配合朝廷,共固北疆。”

  这话,正是慕容良“慑抚”之策中“慑”的部分,冠冕堂皇,却又暗藏机锋。

  朱克融闻言,嘴角咧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朝廷真是关怀备至啊!咱家这卢龙镇,兵是多了点,马是肥了点,可那也是为了给陛下守好这北大门,防备契丹那些狼崽子!至于军纪嘛……”

  他拖长了语调,环视了一下左右麾下那些杀气腾腾的将领,“兄弟们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粗野惯了,比不得长安城的羽林卫光鲜。但只要咱家一声令下,指哪打哪,绝无二话!牛中丞若要督导,尽管督导便是!”

  他这话,看似顺从,实则绵里藏针,既炫耀了武力,又暗示了对朝廷干预的不满。

  牛僧孺不为所动,淡淡道:

  “节度使忠心可嘉。然则,兵贵精不贵多,将贵谋不贵勇。如今河北王廷凑、史宪诚作乱,朝廷正全力平叛,北疆安稳,至关重要。陛下希望卢龙能成为朝廷的肱骨,而非掣肘。”

  他刻意加重了“掣肘”二字,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朱克融。

  朱克融眼中厉色一闪而逝,随即哈哈一笑:

  “牛中丞多虑了!王廷凑那厮,不过一跳梁小丑,史宪诚更是首鼠两端,岂能成事?咱家卢龙儿郎,只知效忠陛下,岂会与那等逆贼同流合污?”

  他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对了,咱家听闻长安近日也不太平,好像有个什么度支郎中自尽了?还牵扯到慕容侍郎?啧啧,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竟然主动提及长安风波,显然意在试探,也想打乱牛僧孺的节奏。

  牛僧孺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

  “宵小构陷,已然澄清。慕容侍郎忠心体国,陛下信重有加。倒是节度使消息灵通,远在幽州,对长安之事竟也了如指掌。”

  朱克融打了个哈哈:

  “不过是些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他避开了牛僧孺的反击,转而说道,“牛中丞远来辛苦,不如先在幽州住下,边备之事,容咱家慢慢与中丞分说。正好,近日得了些上好貂皮,回头给中丞送去,也算咱家一点心意。”

  他开始施展“拖”字诀,并试图以利相诱。

  牛僧孺岂能不知其意,正色道:

  “节度使美意,本官心领。然圣命在身,不敢耽搁。明日,便请节度使安排,本官要巡视边塞,检阅军容,核查武库粮秫!”

  他态度强硬,毫不退让,将“督导”之权行使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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