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晚唐:从田奴到第一权臣 第101节

  东西两线的敌人,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在同时消耗着帝国的元气。

  傍晚回府,慕容良意外地发现,永宁县主李芷澜竟然在座,正与文茹雪说着话。

  见他回来,李芷澜起身,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是今日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慕容侍郎。”她微微颔首,“听闻西川郭节度使打了个胜仗,可喜可贺。”

  “全赖将士用命,陛下洪福。”慕容良客气地回应,心中警惕不减。

  李芷澜似乎看出他的疏离,也不在意,淡淡道:

  “胜仗固然可喜,然伤亡亦重,后续补给更是关键。我今日来,是想告知侍郎,家父在荆襄的商队,已响应‘义征’,组织了五十辆大车,满载药材、布匹,并雇佣了三百护勇,三日后便可出发,沿官道入蜀,直接送往郭节度使军中。此举,纯为报国,不涉其他,侍郎不必多虑。”

  说罢,她也不等慕容良回应,便向文茹雪道别,翩然离去。

  慕容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波澜微起。

  这一次,李芷澜没有绕圈子,直接拿出了实实在在的行动。

  五十车药材布匹,对于缺医少药的前线,无疑是雪中送炭。

  这份“礼物”,他无法拒绝,也代表了安兴长公主一系,在朝廷东西两线吃紧的情况下,选择了更加明确的“投资”。

  文茹雪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芷澜县主今日,倒是真诚了许多。”

  慕容良默然片刻,叹道:“或许吧。只是这朝局之下,真诚与算计,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他揽住妻子的肩头,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温暖。

  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这个家,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然而,平静总是短暂的。

  次日清晨,慕容良还未出门,宫中的紧急传召便到了——并非为了西川或河北,而是宫内出了大事:太子李湛于昨夜突发急病,呕吐不止,昏迷不醒!

  慕容良心中猛地一沉,裴度的警告言犹在耳!

  动摇国本……难道这就开始了吗?

  他不敢怠慢,立刻更衣入宫。

  皇宫大内,气氛比以往更加肃杀。

  太医署的医官们进出忙碌,人人面色惶惶。穆宗皇帝守在太子寝殿外,脸色铁青,郭贵妃在一旁垂泪不止。

  慕容良作为工部侍郎,本无权参与此事,但因皇帝紧急召见重臣,他也在列。

  他冷眼旁观,只见元稹、李绛等宰相重臣皆已到场,宦官们低眉顺眼,却难掩眼神中的闪烁。

  一场围绕着帝国继承人的风波,似乎正伴随着东西两线的战火,悄然降临。

第165章 宫闱惊变

  太子李湛突发恶疾,昏迷不醒的消息,如同一声闷雷,在本就阴云密布的长安城上空炸响,其引发的震动,甚至暂时压过了西川的血战与河北的阴霾。

  国本动摇,牵动着所有政治神经最敏感的那根弦。

  东宫内外,禁军森列,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太医署的医正、院使们进出忙碌,额角见汗,脉案开了无数,汤药灌了数碗,太子却依旧牙关紧咬,面色青白,不见丝毫好转。

  穆宗皇帝守在外殿,脸色铁青,来回踱步,暴躁易怒,一连杖毙了两个回话稍有迟疑的宦官。

  郭贵妃早已哭成了泪人,几乎昏厥过去。

  慕容良与其他被紧急召入宫的重臣一同守候在偏殿,人人面色凝重,心思各异。

  他冷眼观察,只见元稹眉头紧锁,与几位门下省的官员低声交谈;

  李绛则与崔群等清流官员站在一起,忧心忡忡;

  而几位宗室亲王,如安兴长公主的驸马等人,虽也面露忧色,眼神深处却难掩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宦官们更是如同幽影,侍立角落,低眉顺眼,却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陛下,”太医署令战战兢兢地出来禀报,“太子殿下脉象紊乱,邪热内陷,症候凶险……臣等……臣等已尽力,然殿下凤体孱弱,此次风邪入体,来势凶猛……”

  “废物!一群废物!”穆宗暴怒,一脚踹翻眼前的香炉,“若是太子有个好歹,朕让你们统统陪葬!”

  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

  慕容良心中寒意更甚。

  太子体弱,朝野皆知,但此次病发如此突然、如此凶猛,实在蹊跷。是偶然风寒引发旧疾,还是……如裴度所警示,有人趁机下手?

  他不由得想起王守澄虽死,但其在内侍省的党羽并未根除,还有那些对东宫之位可能存有非分之想的势力……这潭水,太深,太浑。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一名小黄门匆匆而入,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穆宗脸色微变,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群臣,尤其在几位宗室亲王脸上停留片刻,最终挥挥手:“除了宰相、枢密及裴太尉府上之人(指代为裴度传递消息的慕容良),其余人等,暂且退下!”

  众人神色各异地躬身退出。

  慕容良心知,关键时刻到了。

  殿内只剩下核心寥寥数人。穆宗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

  “方才,有人在太子今日未发病前所饮的羹汤残渣中,验出了微量‘钩吻’之毒!”

  钩吻!剧毒之物!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果然不是偶然!

  是有人投毒!

  “查!给朕彻查!无论是谁,胆敢谋害储君,朕要将他碎尸万段!”穆宗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

  储君被投毒,这是动摇帝国根基的弥天大罪!

  元稹、李绛等人立刻领旨,表示将严查东宫上下,尤其是负责太子饮食的尚食局及相关宦官宫人。

  慕容良心中念头飞转。

  投毒之事,非同小可。

  凶手必然策划周密,线索恐怕早已被清理。

  此刻大张旗鼓地查,未必能抓到真凶,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或者被真正的幕后黑手利用,借机清除异己,掀起更大的狱案。

  他想起裴度的告诫,上前一步,谨慎奏道:

  “陛下,投毒之事,关乎国本,必须深查。然则,眼下西川战事未平,河北不稳,若此时大动干戈,恐朝野震动,反为不美。臣以为,当务之急,一是全力救治太子殿下;二是暗中密查,封锁消息,避免引起恐慌,授外敌以柄;三是加强东宫及宫禁守卫,以防再生事端。待掌握确凿证据,再行雷霆之举,方能一击必中。”

  他这番话,着眼于大局稳定,既强调了追查的决心,又提出了稳妥的策略,符合他工部侍郎的身份,也暗合了裴度一贯稳健的作风。

  穆宗闻言,暴怒的情绪稍稍平复,沉吟片刻,看向元稹和李绛:“尔等以为如何?”

  李绛率先表态:“慕容侍郎所言在理,臣附议。稳定压倒一切。”

  元稹也点了点头:“确不宜声张,当密查。”

  见宰相也同意,穆宗便下旨,命元稹、李绛总责,联合内侍省(需排除嫌疑人员)、金吾卫,对东宫进行秘密而严格的排查,同时严密封锁消息。

  安排已定,众人退出大殿。

  慕容良走出宫门,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

  若太子真的不治,今日殿内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日后被攻讦的借口。

  回到裴府,他立刻将宫中惊变告知了裴度和华老。

  裴度听完,久久不语,最后长叹一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终究还是来了。”他看向慕容良,“良儿,你今日应对,尚属稳妥。此时确不宜扩大事态。然则,投毒之事,无论成败,都意味着有一股势力,已经迫不及待了。陛下经此一事,对宗室、对宦官、甚至对朝臣,猜忌之心必会更重。你日后在朝,需更加谨言慎行,尤其是与宗室往来,更要把握分寸。”

  华老则道:

  “‘钩吻’之毒,毒性猛烈,若剂量稍大,顷刻毙命。太子殿下能撑到太医救治,说明下毒者要么剂量掌控极准,意在制造病重假象而非立刻毙命;要么……就是太子所中毒物,并非纯粹的‘钩吻’,或许掺杂了其他东西,延缓了发作。此事,老夫或可借为太子诊脉之机,暗中探查一二。”

  慕容良心中稍安,有华老这位神医在,至少能在医术层面提供帮助。

  当夜,慕容良辗转难眠。

  太子的病情,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长安城上空,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西川的战事、河北的威胁尚未解除,朝堂内部又爆发如此骇人听闻的阴谋,帝国仿佛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四处漏水的破船,随时可能倾覆。

  他起身来到书房,就着昏暗的烛光,再次审视那幅巨大的大唐疆域图。

  西川的烽火,河北的潜流,长安的宫变……这一切,似乎都被无形的线连接着。

  他有一种预感,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此刻,他能做的,却似乎有限。

  唯有守好工部本职,确保战争命脉不绝,同时在这愈演愈烈的权力漩涡中,保持清醒,稳住阵脚。

  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已是三更。

  慕容良吹熄烛火,融入一片黑暗之中,唯有眼中那点坚定的光芒,如同寒夜里的孤星,不曾熄灭。

第166章 迷雾重重

  太子中毒昏迷的消息,虽被严密封锁,但那无形的恐慌,仍如瘟疫般在长安权力核心圈层悄然蔓延。

  翌日的朝会,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穆宗皇帝面色灰败,眼窝深陷,显然一夜未眠。

  他没有再追问西川或河北之事,只草草处理了几件紧急政务,便宣布退朝。

  所有人的心思,都已不在边事,而在那座深宫,在那张象征着国本的病榻之上。

  慕容良敏锐地察觉到,朝臣之间的眼神交流,多了几分猜忌与审视。元稹与李绛虽同奉密查之旨,但彼此间似乎也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几位宗室亲王,更是称病不朝,避嫌之意明显。

  退朝后,慕容良正要返回工部,却被一名小黄门悄悄拦住,低声道:

  “慕容侍郎,贵妃娘娘有请。”

  郭贵妃?慕容良心中一凛。

  太子生母在此刻召见,定然与太子病情有关。

  他不敢怠慢,随着内侍来到一处僻静的偏殿。

  郭贵妃显然哭过,眼睛红肿,但此刻却强撑着仪态,屏退了左右,只留一名心腹宫女在门外守着。

  “慕容侍郎,”郭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平静,“本宫知道,此时不该打扰侍郎公务。然则,湛儿他……他生死未卜,本宫这心里……”她哽咽了一下,随即目光变得锐利,“裴太尉是国之柱石,慕容侍郎亦是朝廷干城。本宫只问侍郎一句,以你之见,此番……究竟是何人所为?”

  慕容良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赤裸裸的站队询问,也是将他卷入夺嫡漩涡的试探。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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