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212节

  貌似当时发动叛乱的也只有一个人,便是代王这一脉的和川奉国将军朱允灼。

  起因好像就是朱允灼因为朝廷欠俸,率人抢劫大同知府财物,最终被罚剥夺俸禄,朱允灼因此怨恨代王朱允耀不为解,也对朝廷怀恨在心,于是勾结白莲教,私通鞑靼人,意图叛国造反。

  “朱允灼因此怨恨代王朱允耀不为解”,这意思是说此事本来可以解释,情有可原?

  鄢懋卿也不好说。

  毕竟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而他对此事的了解,也只有史书中那极为粗略的了解。

  他不同情谁,而且信奉“享了不该享的福,就该受不该受的苦”的因果论。

  但如果这件谋反案是这么回事,而次仲太所描述的代王一脉如今也是这么个处境的话,他的计划恐怕便又实施不下去了。

  因为代王一脉如今与白莲教,与那些官员、豪强和商贾几乎没有同流合污的可能,就算他再怎么操作,代王一脉也绝不可能因为与其无关的事情造反吧?

  他忽然又想起了太原府的晋王。

  前些日子他在太原府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晋王府也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而且不论是白莲教,还是那些官员、豪强和商贾,也始终没有任何一方牵扯到了晋王,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

  毕竟此刻次仲太表现出来的轻视与嘲弄显然不是演的,一看就是发自内心。

  倘若如此……

  不行!

  鄢懋卿握紧了拳头,如果连代王一脉也牵扯不上的话,那他这回出来就真的全都是功劳了。

  尤其如果大同的官员也像太原一样,在他还没出手的情况下就倒下,让朱厚熜觉得他的枪法无比精准的话,今后一定会被越套越死,他还如何脱身?

  另外。

  现在他还不知道远在京城的朱厚熜打算对太原府的事作何反应。

  如果朱厚熜还在京城下诏,大力配合他这次行动的话……

  鄢懋卿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现在大同的情况本来就偏向于他,那里有郭勋那个巡抚,有那个大明的“飞将军”周尚文出任总兵官,还有一个削尖了脑袋抢着立功、只为尽快回京起复的严嵩。

  有了他在太原打开的良好局面。

  即使他不去大同,只要朱厚熜下了死命令,郭勋、周尚文和严嵩也定能让他此行“无功而返”!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如此轻易的认命!”

  鄢懋卿不由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以至于血丝都逐渐布满了眼白。

  汉朝的大司马大将军霍光说过:“兵不虚出!”

  鞑靼人之前也说过:“开弓不能空放,否则既伤弓,又伤人!”

  鄢懋卿脑细胞飞快运转,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从脑中掠过,不断搜寻着行之有效的办法。

  半晌之后。

  “叮!”

  一道灵光终于在鄢懋卿脑中闪现。

  “对对对,或许还可以这么办!”

  鄢懋卿当着次仲太的面,神经质一般的自言自语着,随后快速取出墨宝与纸张,在上面奋笔疾书:

  【严知县:

  你儿子在我手上……】

第234章 让俺答诚心出个价

  大同县衙。

  “欸——!”

  严嵩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的脸让他看起来比在京城的时候又老了几十岁,原本花白的发须也白了许多。

  这次助皇上设立碳税衙门的事,他真的已经尽了全力。

  毕竟事关他能否回京起复,这可是直接干系着他与严家未来的大事,他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

  可即使是这样,事情也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掌控,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其实严嵩一早就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首先,便是以大同总兵官周尚文为首的一干边将不断的挑衅与阻挠。

  他们有时劫杀鞑靼使者,有时以捉拿细作为由,骚扰入市贸易的鞑靼部族商人,甚至直接关闭马市,强行中止双边贸易。

  如此连提前开放的马市都无法正常运行,就更不要说尚未开放的石炭贸易了。

  要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干?

  其他的边将八成另有私心,但周尚文这个老将军的想法却比较纯粹。

  他这个人对鞑靼的成见极深,甚至已经到了仇恨的地步,常毫不避讳的将“北虏者,畏威而不怀德,辜恩而惯背义”、“若许通贡,是饲虎以脔,他日爪牙既利,必反噬其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公开反对与鞑靼通贡。

  严嵩知道,这一定与他的个人经历有关。

  自他从嘉靖元年出任宁夏参将起,便一直在率军抵抗鞑靼入侵,至今已有二十年。

  他的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甚至有几次身负重伤几乎丧命,皆为鞑靼人所赐。

  另外,鞑靼人此前的种种行为也的确符合周尚文的成见。

  在弘治末年(大约三十五年前),大明与鞑靼彻底交恶,断绝互市之前。

  鞑靼便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一边与大明通贡,取得粮食、布匹与铁器等物资上的便利,一边又不断纵兵南下袭扰大明,全然将双方“民种田塞内,虏牧马塞外,各守信誓,不许出入行窃”的盟约当做放屁,犯不犯边全看自己高兴。

  若非如此,又怎会有这持续了几十年的断绝互市?

  甚至就算现在,俺答此前多次派遣使者要求互市,也都是以纵兵南下,甚至扫荡京辅为要挟。

  如此情况下开放互市,实在是很难令人信服,的确会伤害到周尚文这类人的感情;

  其次,便是那些本就反对通贡,企图垄断利益,或是不希望皇上掌握碳税的官员和商贾。

  这些人玩的比以周尚文为首的边将更绝。

  重开马市之后,那些商贾要么联合起来不在马市上交易,要么迫于压力不得不入市,也将鞑靼人那些马匹和皮毛的价格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除非鞑靼人脑子出了问题,否则这马市开与不开也没有什么区别,相反还因此激起了不少冲突。

  如此那些边将又正好可以以此为由插手进来,捉拿鞑靼“细作”,直接关闭马市。

  事到如今,鞑靼人对互市之事已经丧失了信心,双方的矛盾正在迅速激化;

  再次,翊国公郭勋在这其中也没起什么好作用。

  最开始的时候,郭勋倒是还颇为上心,到了大同之后便立刻下令开放马市,每日积极与他一同商议增设碳税衙门之事,章程都已经制定完备。

  结果才过了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兵部尚书张瓒命人送来一封不知内情的信件之后。

  郭勋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非但什么都不管,有时边将坏了互市之事,他前去与郭勋商议办法。

  郭勋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明里暗里的袒护那些边将,将这些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不查办,也不奏报。

  严嵩知道郭勋与张瓒的关系,也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张瓒在很久之前就依附了郭勋,此前张瓒之所以能够出任兵部尚书,依靠的就是郭勋的大力举荐。

  而张瓒在兵部待了十年,要说如今九边重镇的边将与张瓒没有干系,打死严嵩也绝对不信,任用“债帅”捞钱的事他又不是不懂。

  因此郭勋袒护那些边将,便是在袒护张瓒,同时也是袒护他自己。

  毕竟办不成事事小,大不了被皇上视作能力不行。

  一旦失去皇上的信任,事情可就大了……

  仅是这一年,郭勋就已经在皇上面前暴露了不少事情,若再曝出他与兵部尚书张瓒有这般私交,只怕皇上就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因此严嵩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三方面的问题放在一起,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很难成事,更何况是他这个并无太大实权的小小知县?

  所以他也只能一边上疏向皇上叫苦,一边开始摆烂。

  而就算是叫苦,他也并未如实上报周尚文和那些边将、官员和那些商贾、以及郭勋和张瓒的问题,只是寻找一些不得罪任何人的客观问题搪塞皇上。

  不然呢?

  办不成这件事,他最多也就是无法立刻回京起复。

  但是如果得罪了这些人,事情也未必便能办成不说,他还必定会惹上大麻烦。

  这后果可不是他这么个小小的知县能够承受的!

  甚至就算他因此得以回京起复,而且还得以入阁,那今后也必定举步维艰。

  那时他若再被人扳倒,可就不一定只是被贬黜成一个知县的事了,削职为民可能都是轻的,没准儿还有性命之忧。

  什么是政治?

  政治就是广交友而寡树敌!

  与一个国公、一个总兵官、一个尚书,再加上整个山西团体为敌,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因此他非但不会这么做。

  还打算让郭勋、周尚文和张瓒,乃至山西的官员、豪强和商贾都明白,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顶着压力没有这么做,借此卖给他们一个人情。

  而这些人自然也会将他视作自己人,应该会有所回报,成为他日后起复的一股助力。

  甚至拥有了这些盟友,他重新起复时便是另外一种姿态,再面对夏言时,兴许就不再处于劣势,而是势均力敌!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老爷,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

  跟随严嵩一同来到大同的亲信家仆严年进入堂内,将一封封弥完整的信件呈了上来,

  “送信的人说这封信出自老爷的一位故人之手,老爷一看就知道是谁。”

  “故人?”

  严嵩蹙眉看了严年一眼,抬手接过了信。

  自他贬黜到大同来做知县,起初倒的确有几位故人写信问候,不过几个月后的现在,几乎已经没有故人再写信来了。

  心中如此想着,严嵩已经撕开信封,取出了里面信纸展开查看。

  结果只是第一眼看过去,他的眼睛便立刻瞪大了许多,心脏也随之一揪,瞬间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

  因为这封信的第一句话便是:

  【严知县:

  你儿子在我手上……】

  这语气像极了一封绑架勒索信!

首节 上一节 212/256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