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智刚到来,宗师示好
天、地、水三官,名为仙神,实为三元。
人之所有,精、气、神。
精者重浊为地,神者轻清为天,气者充塞乎二者之间,湍湍而流,氤氤而氲。
人之三元合为元胎,天地之三元合为道场、洞天,名为“三坛世界”。
功法文字于心神流淌,李存孝茅塞顿开,只觉前路光明,毫无迷茫。
第七境玄关的修行,以内景的构筑为线索贯穿始终。
而第八境元胎,三元合一,胎化炼形之后,则要将内景化为神府。
所谓神府,即以灵气、魔气分别凝练天罡地煞之神魔,好似人间王侯开府,征辟僚属,使各司其职,运转顺畅。
这一境界,便不再区分什么小关卡,只看天罡地煞之数。
神府之神,其数以“九”为一部,一天罡九数配两地煞九数,便成一神府。
一罡煞二十七神魔为入门,二罡煞五十四神魔为小成,三罡煞八十一神魔为大成,四罡煞一百零八神魔为圆满。
法相本尊居于其外,乃“遁去的一”,为神魔托举,便能超然物外,绵长寿元,获得种种不可思议之神通。
李存孝听契此说过,他自己是元胎圆满境界,玉华寺的智刚、智恒师兄弟则是元胎大成。
李思远成名十几年,境界或许是小成;
而李存旭去年才突破,八成是元胎入门。
“师父说,神府之间,入门与小成,小成与大成之间的差距,有时比玄关和元胎的差距还要大。”
“也不知将来我的‘三坛世界’,能否抹平二者差距?”
推演功法的目标达成,至少大宗师之前都不愁没功可练,李存孝一身轻松,也不由得浮想联翩。
‘三坛世界’道场,是以佛、道二法相的内景神府为依托,以海承陆,以陆承天。
这法门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不一定非要是《十方救苦妙经》和《西方广目天王经》。
只要是以《昊天上帝》为主,任意两门功法都可以组合,最后都能凝聚出道场‘三坛世界’。
当然,用于融合的素材不同,最后得到的道场强弱也不同。
《十方救苦妙经》本身已经是神功中的极品,后续只要补足完全就好。
但对于《西方广目天王经》,若是有机会,李存孝还是想再强化一番。
毕竟,天王再厉害,终究还是有情众生,没能超脱世俗。
法相与法相之间,也是有着差距。
密宗功法以大日如来为教主,但这位本尊的化身、法身同样繁多。
天鼓雷音如来、宝幢如来、开敷华王如来、无量寿如来、甘露王如来、树根花王如来.
佛也好,如来也罢,终究都是觉者至高境界的代称罢了。
不过这些问题,到底是成为宗师之后的事情了。
完成了功法的小目标,李存孝一边处理政务,一边仍然不动声色地吸取煞气。
只不过一来大佛当中的剩余不多,二来智刚将至,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引发猜疑。
时间如流水逝去。
“老十三,军需筹备得如何?我和你七哥什么时候才能出征?”
李嗣本浑身酒气,抓着一个水晶壶便闯进了衙署,里面紫红色的葡萄酿翻滚摇晃,恰似琼浆。
秦人饮酒,有奶酿、果酿等种种,然而葡萄酿的原料,中原稀少。
王公贵族喝的葡萄酿,大都是从陇右边远之地运来,说一句液体黄金都不为过。
十三太保位极人臣,自然不缺这些享受。
但能把一个玄关武者喝得熏熏然,李存孝怀疑李嗣本是否这几天全都泡在酒坛子里。
衙署里的官吏见李嗣本满脸醉意,纷纷躲开。
上次在京师,可就有人为此挨了鞭子。
“快了,就在这一两日。”
“还要一两日?”
李嗣本嘟囔了几句,拿起酒壶又要往嘴里灌。
李存孝皱了皱眉,心中实在不喜对方这副作态,伸手把对方胳膊抓住。
“六哥既然要出征,这几日便少喝些吧,也多约束约束手下的兵马。”
“尤其是华阴城这边,近日被我抓到不少私闯民宅的军士.”
李嗣本好像一下子醒了酒,眼神锐利起来。
“老十三,你怎么处置的?”
“处置?六哥这话我听不懂,你手下的兵,我怎么敢处置?那不是越俎代庖吗。”
“人被我看押起来了,六哥自去提回军营,至于怎么处置,那就是您的事了。”
李存孝松开对方的手,自顾自回到座位上,翻开公文批阅。
李嗣本松了口气,自知理亏,也不好再纠缠,赶紧跑去衙署的监牢,一边打骂手下,一边就叫官吏放人。
那些官吏不敢阻拦,只能任由对方把人带走。
一刻钟后,李光义敲响了公房的门。
“怎么样?”
李存孝头也不抬,运笔如飞。
玄关武者,体魄非人,元神强大,不仅武力过人,处理公文的速度也十分惊人。
“六太保打骂了几句,就把人带走了。我提前散出了消息,围观的百姓都很气愤。”
“有人埋怨我徇私枉法吗?”
“有,但多数人觉得大哥能抓人已经尽力了,是那帮兵匪太过蛮横。”
“嗯”,李存孝把毛笔搁在架子上,点了点头。
“大哥,我有些不明白。”
“觉得我的安排是无用功?”
“.是。百姓过得苦,根本是因为武者太强,为所欲为,无所顾忌。”
“民心有用,但也有限。大哥一日不成宗师,就一日不能杜绝鱼肉百姓的乱象”
李存孝摇头,“就算是宗师,也不能杜绝鱼肉百姓的乱象。”
“光义,有些事,眼下是看不到作用的,你要把目光放长远。”
“五年、十年之后,你会明白大哥的意思。”
今生不是前世,不通武艺的老百姓造反是很难成事的,而武学则垄断在高层手中。
以前这些高层是门阀贵族和宗派,如今前者则变成了各地藩镇节度使。
所以武者们往往会轻视民心,因为弱者的想法无关紧要。
但李存孝明白,便是大宗师,也不是生来如此,遑论作为中坚的天梯、玄关武者?
武者,终究也是从百姓中诞生的。
他要争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只不过这份野心,还未曾告诉过别人,李光义感到疑惑,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还是不明白。但大哥的吩咐,我会一丝不苟地执行。”
李光义行礼告退,只是刚出正门,远方苍穹中忽然传来一声沉闷象鸣。
他骇然抬头,却见有一尊百丈明王,座下六牙白象,威严殊胜。
正待回头呼唤李存孝,耳边已经响起熟悉嗓音。
“别慌,是玉华寺的智刚法师来了。”
“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说完,凤鸟啼鸣,风火轮化作流星直冲云霄。
华阴城外的军营中,也有一道遁光飞起,只是速度比李存孝就要慢了一截。
等到抵达弥勒大佛的所在,大佛脚下的一群人中,赫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僧人。
这僧人极为高大,身高接近一丈,立在那里好似一堵城门。
月白色棉布僧袍外裹着黑色袈裟,筋骨粗壮,五官好似金刚,见之便觉威猛过人。
“徒儿,来,这位是智刚法师。”
“智刚师叔”
法号与外表如出一辙的僧人闻言,也同样合十点头。
“李师侄。”
说完这句,刚猛僧人便不再言语,立在原地。
玉华寺的僧众们似乎也习以为常,和自家住持见礼之后,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看得李存孝颇为惊奇。
契此脸上难得挂着些笑意,悄悄传音道:
“智刚早年修闭口禅,虽然没练成天鼓雷音的绝学,却养成惜字如金的性子。”
“一件事,凡能动手,绝不动口;一句话能说清楚的,绝不多讲半个字。”
“比起你师父我,他才是个怪人哩。”
我倒是没看出来,您老人家也爱说长短。
李存孝瞥了眼大和尚,等了半刻钟,李嗣本姗姗来迟。
果然,哪怕换了一个人,智刚也还是闷闷的。
任凭李嗣本怎么问候,嘴里只有“嗯”“好”“可”几个字。
等李嗣本闭了嘴,才说出到此之后最长的一句话:
“剩下的事交给我,师弟和契此道兄可以去东都了。”
“李师侄,劳烦在衙署给我腾一间屋子。”
李存孝被对方的干脆搞得一愣。
“您不坐镇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