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祝开始燃烧世界 第679节

  以后守望相助,共同进步,联络同窗组成政党来把持朝政,然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美滋滋。

  陆耽没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抿了口茶,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老师确实用心。这职位既要教授《晋律》给新任官员,又要参与廷尉要案的复核,既不用担主审之责,又能积累司法经验。”

  许宣点点头,他也清楚这个位置的精妙之处。

  平日培养的都是未来执掌刑狱的官员,人脉网自然水涨船高。

  更妙的是那“修定律令”的权限,平时不显山露水,一旦朝局有变,就是扭转乾坤的利器。

  瞬间脑海中就多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小规划。

  “老师当年就是从律博士起步的。”陆耽轻抚着官印上的纹路,“后来修订《刑统》时,那些门生故旧……”

  懂,这也是拜师的意义所在嘛。

  “那恭喜师兄了,不过刚刚上任就回扬州,可是有要事?”

  这话问得好啊,就是让学长把不好说出口的话给引出来。

  陆耽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知道许宣这位学弟在才识能力上远超自己,至于家世上自己也没有多占优,毕竟人家还是崇绮书院的教习,和盛教授的关系比自己还要好。

  所以前来请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而且不问问这位颇有手段的学弟,他心里始终不放心。

  “学弟科举在即,本不该此时叨扰。”

  “但为兄实在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家里和幕僚给的建议都很好,可我心中总有一些不安,于是才厚颜来此请教。”

  “总共两件事。”

  “第一件事,学弟对于傅大夫可有了解?”

  许宣眼中闪过精光,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很多。毕竟这位可是有个主角命的女儿。

  缓缓道:“傅天仇大人嘛……官居前御史大夫,现任扬州督办,以刚正不阿著称。当年曾弹劾过三位尚书,人称‘铁面御史’。”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对方的反应:“不过前年被调离中枢……学长突然问起这位,莫非……”

  陆耽左右环顾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

  “廷尉府接到密报,称傅大人因被排挤出京而怀恨在心,暗中参与此次‘文曲星君’案,甚至……有人提交了所谓的‘证据’。”

  许宣:“……”

  果然事情闹大了就有各种牛鬼蛇神跑出来搞风搞雨。

  文曲星君神像案其实目标范围还是很好锁定的。

  有钱,很多很多钱。

  不然光连材料都置办不起,也培养不出如此厉害的雕刻师傅,包括运输和流通都需要大笔资金。

  有权,而且位高权重。

  否则无法组织出遍布九州的势力网,以及从初期就屏蔽官方力量的警戒。

  通星象。

  白素贞都需要查阅一番才能推算出文曲星会在近几年降世,其他人必然会需要更多的资源以及平台才能推算到这一点。

  综上所述,把洛阳城内从晋帝到顶尖世家查一遍才是最靠谱的。

  涉及到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流程,不可能查不到线索的。

  甚至许宣内心深处都几乎锁定了怀疑目标。

  这事情估计其他人也能猜对一半的范围,所以说把这破事推给傅天仇可真是有点抽象了。

  人在扬州坐,锅从天上来呗。

  陆耽也知道不可能,但……

  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此事本不该由我经手,可都官尚书偏偏点名让我查办……”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幸好黄沙御史及时指出程序有误,我才得以脱身。”

第792章 等我去帝都

  “查办虽免了,但‘询问’傅大人总是免不了的。”陆耽叹了口气。

  许宣眸光一沉——这分明是有人要借陆耽这把“新刀”,去砍傅天仇这棵“老树”。

  官场倾轧是说来就来,但站队就是这样。

  盛教授在朝中树敌不少,作为其弟子自然成了某些人眼中的软肋。

  现在情况明了,有人要泼脏水,然后朝堂上的大人们也是有些意动,想要顺水推舟。

  “而且不只是这个案子,还有质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查出邓攸究竟是如何当上的苏州郡守。”

  “这件案子也代表着朝廷的脸面,现在翻出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关可不好过。”

  傅天仇名义上是被外放督办苏州蜈蚣太守一案,可两年过去,案子却毫无进展。

  虽然有一部分是其不懂刑名也不懂人心之故,也有一部分是许宣等人当初处理得太干净,连半点妖邪痕迹都没留下。

  而往上查……一个普通御史,又能拿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怎么办?

  普渡慈航会蹦出来说这个是我儿子吗?

  陆耽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我本想着,大家互相给个台阶下——他在苏州继续督办他的案子,我回洛阳做我的官,彼此相安无事……”

  许宣闻言却摇了摇头:“学长,你太高看或者说太把傅大人当正常人了。”

  这类官员能力或许平平,但脾气又臭又硬,认死理。

  当御史来监察百官是最合适的,但在干实事上……不行。

  若在话本里,这种角色多半是专门给主角添堵的。

  陆耽若真去“查问”,以傅天仇的性子非得较真到底不可,最后怕是要闹得两败俱伤。

  再说文曲星君这事……

  许宣看着陆耽眉间那缕若隐若现的黑气,心中暗叹——这位学长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若是真一头扎进“文曲星君”这潭浑水里,恐怕就不是黑气缭绕那么简单,而是死气缠身了。

  “学长,”许宣给他斟了杯茶,语气诚恳,“听我一句劝——这段时间就在扬州吃吃喝喝,随便写个折子应付了事。”

  他见陆耽欲言又止,又补充道:“傅大人那里等我科举完陪你一同上门吧。”

  “对了,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是关于钱塘县令之事。也是我这趟来扬州的一个原因。”陆学长说到这里有些头疼。

  苦笑道:“江东这几年真是多事之秋……”全然不知,对面坐着的正是让荀辑“死得有理有据”的罪魁祸首。

  “荀家不甘心,硬是把矛头指向了吴郡郡守宋有德。”陆耽压低声音,“说他在荀辑案中徇私枉法……”

  荀家无能狂怒之后把责任压到了吴郡郡守的身上,想要追责。

  而凶手差点笑出声——当初他忙着对付阴阳法王和黑山老妖,随手就把荀辑这个畜生安排得明明白白,连魂魄都扬了,没想到荀家还能闹出幺蛾子。

  “那学长的意思是……”许宣故作迟疑。

  “就是走个过场。”陆耽摆摆手。

  陆学长作为律博士,此来就是调查宋有德是否在此事之中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又想起许宣和调查目标关系不一般,所以提前来通个消息,以免出现纰漏伤了自己人。

  许宣闻言松了一口气。

  宋有德在这件事中几乎全程隐身,表现也是无可挑剔的,应当没事。

  一顿饭毕,陆耽眉间的郁色已然消散不少。

  他举杯敬道:“为兄今日来之前,心中诸多困惑无解,与汉文一席谈后,顿觉天朗气清。”他摇头感叹,“师弟的才学见识,当真令人佩服。”

  两人又客套几句,临别时拍了拍许宣的肩膀:“秋闱在即,为兄就不多叨扰了。以师弟之才,金榜题名当不在话下……”

  目送陆耽的马车远去,许宣站在长街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原以为这位学长在帝都混得风生水起,没想到竟如此如履薄冰。

  “再忍忍……”许宣望向北方,轻声自语,“等明年春闱,我到了洛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在许宣与陆耽密谈之时,宁采臣也在仆从引领下,来到了傅府书房。

  推门而入,只见一位老者端坐案前——

  一袭浆洗得发白的旧官服,衣襟处的云雁补子虽已褪色,却仍熨烫得棱角分明。老者身形瘦削如青松,脊背挺得笔直,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锐利如刀,透着股宁折不弯的倔强。

  宁采臣心头一动,这模样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学生宁采臣,拜见傅大人。”

  傅天仇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在宁采臣身上刮过。

  太年轻了。

  眼前这后生不过二十出头,生得倒是唇红齿白,一副读书人的清俊模样。虽出身寒门,但举止从容,在自己这般审视下竟也不露怯意,倒有几分气度。

  只是真的有什么特殊才能吗?

  清风不像是月池,说话还是比较稳妥的。

  但终归是女儿身,容易被一些皮囊好的男人欺骗。

  而且敬鬼神而远之也是.

  宁采臣则是从容地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任由审视,只是有一丝疑惑。

  这老家伙心里到底在怀疑啥呢?

  有皇朝气运守护,宁采臣也听不真切,只能略微分辨一二。

  所以感觉留在此地有些无趣。

  有事说事,没事我还得回去看书呢。

  站在一旁的傅清风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指尖微微发白。

  此事确实是她一手促成。

  倒不是为了什么儿女私情,而是这些日子眼见父亲因吴郡前郡守的案子愁眉不展。那些州府派来的衙役整日敷衍了事,父亲这个“督办”越发像个摆设。

  “既是妖魔作祟……”她想起见过的那些场面,“自然该请能飞天遁地的奇人相助。”

  可此刻看着父亲刀锋般的目光,傅清风突然有些后悔。

  忘了自家爹爹最厌烦这些神神鬼鬼的把戏。

  房间内的沉默让她有些心悸。

  “爹……”她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却见宁采臣突然向前一步。

  “大人,您究竟想问什么?”

  “晚辈都可以尽心解答。”

  傅天仇还在心中纠结,宁采臣先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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