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看着此物不断打量,就仿佛看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
不止许宣如此,其他学生也不是家家都有船只,还是这等规模的大船,同样好奇的观望。
这时另一队马车到达,于公走了下来。
“许教习也是钱塘人氏,应该见过不少大船吧。”
许某人的回答滴水不漏,顺便升华一下自己的主题。
“晚生只是感慨人造之物也有这般磅礴气象,若是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不知这船还能变成什么模样。”
就着这个话题两人开始畅谈。
老头对于这种工匠造物也是非常看好,当然最后的结论是以后可能造出更多可以杀人的舰船。
您看的还挺准。
这次觐天书院也是选了十人出来,双方学子都是有过交流的同期自然也没有太生疏。
还有一个社交悍匪季汉卿,话题开的都是大家伙喜闻乐见的内容,自然是嘴上说着成何体统,耳朵听的津津有味。
于公看着那名印象深刻的学子语气沉重的说道:“崇绮的学子真是胆色过人,这次去白鹿也让他好好发挥吧。”
他有些期待沈老贼会不会被绊一个跟头。
等到物资行李都送上船后就开始了最后一个流程。
等人送行。
这个就是约定俗成的事情,送行一直都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场景之一。
有不舍,有担忧,有难过,那么就有文思和题材,可以写出一些名篇。
真正的游学从钱塘码头开始。
于公那边是热热闹闹,但也只是热闹,没有多少人敢上前送行,级别不够徒增笑话。
所以前来送崇绮学子的顾教授临时担任了这个角色,顺便奚落一下对方的人脉。
然后被于公大笑抱住,又来了一场情深义重。
许宣这里也是不遑多让,大家都很懂规矩的齐聚码头给好友壮声势。
宋县令上前送行送礼。
送行之时第一等的礼物是千古名篇,这个他肯定做不到。
第二等的礼物是民望,这个他暂时也做不到。
第三等是折柳攀花,以物寄情。饮酒饯别,祖饯”旨在祈求旅途平安。
宋县令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是不会掏出金银细软。
取了个巧,送的是上次从雷焕那里扒拉出来的珍藏,一壶老酒。
许宣听到此物价值后心中颇喜,贤兄还是懂我啊。
接着和李老夫子,还有几个熟人简单的拉了拉关系就此告别。
流程走完,上船。
小青和茅道长在岸边摆手,都知道保安堂之主要是愿意可以一夜之间回到钱塘,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要讲点职场礼仪。
这话是小青和道长说的,作为二把手此刻正式上位。
小青大王看着站在船边的许宣嚣张的摆了摆手。
茅道长看着二把手的淡定内心也跟着安稳了下来。
实则小妖怪内心还是比较忐忑的,尽管有远程指挥,可这种自己担负起责任的重量还是让妖心慌。
‘书生和尚,一路走好。’‘以及,早点回来。’
这时茅道长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临时老大。
“许公子让我在他开船之后转交给你。”
小青眉毛一挑,这是不放心我?
打开一看是一块木牌,上边刻了一些东西,卦象?
看不懂啊。
道长看到倒是轻咦了一声。
“这是卦象,可卦象在于变,哪有刻在木牌之上的。”
“不知可否让我看看。”
道长接手后看了两面卦象,眉头都皱了起来连呼不应该。
“这正面是雷天大壮,象征雷声响亮,光明天际,为正大光明之象。背面是天山遁。天下有山,山高天退。阴长阳消,小人得势,君子退隐,明哲保身,伺机救天下。”
“交替变化则是..从激烈到隐忍看不懂。”
小青倒是明白了,这不是一个纯粹的卦象。
想起了书生和尚评价自己的一句话:莽怂二象。
这是要自己牢牢记住该莽的时候要像雷霆一样果决暴烈,该怂的时候也要像山下大地一样隐忍。
若是以后冲动之时可以观摩此物,看清局势而行动。
嘴角翘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还挺有心。”
其实今日还有一人送行,只是远在数里之外。
白姑娘站在雷峰塔上望着码头的方向眼神之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她本不想来,但是内心悸动之下还是走出西湖。
看着那团因果汇聚而成的人形慢慢远离钱塘,心里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第220章 苏州不平静
站在塔上看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天上即将成型的雨云被吹散,此时航行当顺风顺水。
而在船上,许宣正坐在三层眺望江河两岸。
从上塘河出来没多远就是江南大运河,也就是通陵水道
这是秦始皇时期在嘉兴境内开凿的水道,连接了吴国首都苏州和越国首都绍兴,沟通了太湖流域与钱塘江。
书院的船只正是从这条水道前往苏州。
路上大家有空之时自然是温习功课,许宣还把于公拉来上大课,这等厉害人物岂能浪费。
闲暇之时则是听师教授弹奏一曲,这一路倒是真的有些轻松了。
“苏州,从春秋伍子胥建阖闾大城至今,一直都是郡治之所,可想而知此地之繁华。”
“此地文风习气与钱塘相近,都是歌舞升平之地。
“擅丝绸娟织,商贾众多,还有许多外来人士,十分热闹。”
“几十年前老夫到苏州之时曾经与扬州刺史赌斗,以拳脚功夫胜出一筹。”
众人听着老前辈的分享有些无语,不是说江南民风婉约嘛。
您这文风是怎么养成的?
估计以后就是这里是某地,老夫当年游历至此以长矛胜某位官员文豪一筹之类的。
于公正说到兴头上时发现有一士子竟然看向窗外,真是无礼。
再一看,季汉卿,那就真的是无礼了。
“季同学,可否说说江边风光有多少美好让人流连忘返。”
“外边有人。”
“哪里没有人?”
“我是说河里有人。”
这对话噎的老头一卡一卡的,而其他人则是顺着季瑞的目光趴在船边上围观。
“还真有人!”
于公皱眉,以他的经验仅仅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人没死,立刻让人去捞上来。
学子们立刻散开,这人死不死还不知道呢。
有的是怕,有的不想粘晦气,有的是不感兴趣。
于是原地留下了许宣,于公三奇。
后边那三人属于见多识广,不在乎晦气,以及好奇的主。
早同学凑近一看,还是个寒门学子,没有玉佩,没有涂脂抹粉,手指和牙齿都暴露了日常和饮食习惯。
还有这士子服应当是浆洗的次数太多,已经变形的厉害了。
碧血丹心没有反应,那就不是妖物作乱。
就是不知道可有功名在身,若是有那就是大事。
苏州县令可以准备添上一笔治安不严了。
宁同学倒是觉得这是一种预兆,或许路上不会太平。
一日之后,这人醒来继续寻死腻活,嘴里喊着什么瑞云啊,瑞云啊之类的。
原来是自杀,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冲向船沿的时候又是一阵混乱。
有人拦着,比如乔峰,一掌放倒了这个书生。
有人看着,如钱仲玉,似乎认出了此人只是懒得管。
还有人弹琴。
宁采臣一曲硬控大法让这书生当场跪地痛哭流涕,差点哭到昏厥。
“这人为情所困,我懂。”
一曲肝肠断,此人已经疼到无法跳船,嘴里都流了哈喇子。
师教授满意的点点头,此子类我。
于公叹气,崇绮的士子难以捉摸。
随后几位仆从又把这书生给拖回了船舱,等到靠岸就给扔下去,真是不懂的感恩的混账东西。
谁呈想第二日时醒来听闻于公在船上立刻再次发疯,想要拜见老大人。
这等莫名其妙的请求自然无人搭理,于是再次冲上了甲板。
宁采臣习惯性的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这人立刻下拜请求不要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