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浪子,竟被95花给改造了? 第385节

  这就像,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非要写情歌。

  抬眸看着红绿灯闪烁的数字,周野的脸颊一寸一寸的苍白。

  也明白超跃演哭戏时,为什么从来不需要滴眼药水。

  因为超跃的眼泪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那种疼,不是靠想象就能演出来的。

  自己可以努力背熟所有表演理论,练就最标准的微笑弧度,甚至未来或许能精确控制每滴眼泪落下的时机。

  但演不出一个饿过的人看到面包时的眼神。

  演不出被至亲捅刀时肌肉本能的颤抖。

  没经历过真正绝望的人,连假装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自己以为当演员的吃苦,是冬天穿短裙拍戏,是吊威亚到满身淤青。

  但真正的吃苦,是超跃十六岁在烧烤店端盘子时,被客人摸大腿还得笑着说谢谢。

  是在泽江嘉兴拉链厂里,被注塑机打穿了手指头,伤口结痂又裂开,却连碘伏都舍不得买。

  聊天框里编辑的文字,没有给江阳发过去。

  回到酒店。

  看见杨超跃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在盐城老家的院子拍的。

  水泥地上有剥好晒干的蚕豆,墙角堆着几捆柴火。

  杨超跃蹲在抽水井边洗衣服,袖子卷到手肘。

  她爹爹坐在小木凳上补鱼网,身后的土灶上煮着稀饭,冒着热气。

  配文是:

  [回家十来天了,爹爹说我这手是以后要弹琴的手,干农活糟蹋了。

  可我觉得吧,我这手以后能弹琴,也能搓玉米,剥蚕豆,能洗衣服,也给爹捶背。

  反正都是手上功夫,不挑。

  今天练歌,家里的大黄狗就像嫌我跑调似的,我一唱他就汪汪汪的凶我,真是倒反天刚。]

  底下有江阳的评论:[刚字写错了。]

  杨超跃回复江阳:[你不说没人发现。]

  紧接着是古莉娜扎的评论:[超跃,刚字确实写错了。]

  杨超跃回复古莉娜扎:[很明显吗?]

  古莉娜扎回复杨超跃:[不知道,我复制江阳的评论,你写的什么内容我还没看。]

  周野躺在床上,给杨超跃私聊编辑文字:[“超跃,如果有机会去你家玩,我也要帮你搓玉米,帮你剥蚕豆,帮你洗衣服,帮你爹爹捶背。”]

  才刚打出超跃两个字,眼皮已经合上。

  昨晚一夜没睡。

  前一天晚上辗转反侧

  困得睁不开眼。

  迅速睡着。

  醒来时,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和杨超跃的聊天记录,脑袋昏昏沉沉的忘记要给杨超跃发什么内容了。

  在点开江阳的聊天框。

  看见自己之前编辑好的那条消息,视线定格在末尾的那行字上:“我好像确实不配做演员。”

  消息依旧没有发送出去。

  起身,看向书桌上摊开的签约合同。

  看了好一会儿。

  “我真的吃得了演员的苦吗?”

  仔细回忆这三天的经历。

  看着自己护理精致的手,想起昨晚在便利店看见那个打工妹冻裂的手指,自己甚至不敢送护手霜,怕被当成施舍。

  更不敢告诉江阳,昨天在四惠长途汽车站东侧的公厕,看见农民工因为舍不得一块钱的费用而憋尿,第一反应居然是生理性反胃。

  然后才是心疼。

  娜扎姐说自己善良,可自己真的善良吗?

  这种善良,是要建立在不必亲身经历的安全距离上。

  突然明白自己所谓的拼命努力,不过是特权生活里的角色扮演游戏。

  自己突然想演戏。

  或许喜欢的只是镜头前的光环,而非表演本身。

  “江阳说过,他是愿意签我的,只要我签了,他会给我接通告。”

  周野反复把签字笔拿起,又放下。

  笔帽被拧出裂痕。

  “我配签下这份合同吗?”

  刚喃喃出这几个字,周野忽然愣住。

  因为真正吃过生活苦头的人,根本没空思考配不配的问题。

  就像杨超跃曾经当服务员时,一定不会对着裂口的手发呆,只会裹上塑料袋继续洗碗。

  她没有签字。

  来到卫生间,用冷水往自己脸上冲洗,让自己清醒。

  想起妈妈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想起过年发的那条朋友圈。

  把微信聊天框里,给江阳编辑的那行文字删除。

  周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凭什么,像自己这样被保护着长大的人,连痛苦都要借别人的伤疤来证明?

  她手指地抠着洗手台边缘。

  突然把双手蓄满的水泼向镜面。

  水花模糊的镜面映出她扭曲的脸。

  杨超跃的苦是真的,自己的梦想是假的。

  可假的梦想,就不是梦想了吗。

  她给江阳发消息:[“江阳,你在忙吗?”]

第326章 不知道疼的人,演不了别人的疼

  收到江阳的回复。

  是一段语音消息,点开听见江阳的声音:[“这会儿有空,在青华附中开一个《小别离》的座谈会,离我说话还有十几分钟。”]

  背景音里有模糊的掌声,麦克风轻微的啸叫,课桌椅挪动的吱吖声响。

  还有一同在十三中开座谈会的赵妗麦被笑声打断的话:“我说的就是普通话啊,我寻思我也没口音啊……”

  周野再次播放之前江阳发给她的,杨超跃,刘浩纯,田曦微试戏的三段视频。

  怔怔地盯着屏幕上那些陌生的眼泪,手指反复点击着视频的暂停键。

  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不上不下。

  她编辑文字,给江阳发过去:[“江阳,我意识到我和她们不一样的地方了,人和人之间的眼泪是不一样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摔疼了膝盖,这种身体上的疼痛,才会让人流泪。”]

  消息发过去。

  没收到江阳的回复。

  她继续观看视频。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那些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在她眼前流转。

  即便明白了核心问题,却依然无法感受她们的情绪。

  杨超跃无声的泪水,田曦微歇斯底里的嚎啕,刘浩纯电话那头看不见的沉默...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扇紧闭的门。

  她站在门外,怎么也找不到钥匙,急得团团转。

  她继续打字:[“我一直以为,爸爸妈妈都是会永远笑着的。”]

  她慢慢蜷起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我以为所有的家庭照片里,每个人都该是开心的,我以为断了手指的爸爸回家时,女儿应该先关心伤口疼不疼。”]

  没有继续发消息。

  周野手指摩挲着睡衣上的小熊图案。

  这是妈妈去年生日时给她买的。

  “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心头一颤。

  想起自己每次哭闹,都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新裙子不合心意,爸爸忘了买她最爱吃的草莓蛋糕,或者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这三天的时间里,已经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眼泪里藏着那么多她从未想象过的故事。

  那些故事里的伤痛,是她被保护得太好的生活里,从未接触过的阴影。

  她熄灭手机屏幕,房间里突然暗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斑。

  周野盯着那片光,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阳光里,所以才会觉得,全世界都是明亮的。

  她编辑文字,手指微微发抖:

  [“江阳,我现在懂了。

  超跃哭,是因为她爸妈的笑是假的。

  曦微哭,是因为她爸爸明明疼,却还在笑。

  浩纯哭,是因为她再怎么努力,也换不来一句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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