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那就逮捕学姐吧! 第160节

  工作室的陶铃在风中轻响,像无数个日夜的细语。

  林知夏看着陆明泽被蒋韵扶着走向阳光,忽然明白有些感情不必说破——就像窑里的陶器,经过漫长的等待,最终会以最恰当的姿态呈现。

  她摸出兜里的陶土小熊,熊爪里的陶泥心已经烧得通红。远处传来陆明泽的笑声,混着蒋韵的嗔怪,在秋色里酿成一坛温暖的酒。

第159章 省的他唠叨

  景德镇的冬天带着湿冷的筋骨,像块浸了冰水的棉麻,裹得人骨头缝里发紧。林知夏蹲在釉料间兑新釉,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像撒了把碎钻。她穿着陆明泽去年硬塞给她的加绒工装裤,裤脚还是长了些,此刻正踩在脚底下免得灌风。

  “嘶——”指尖刚碰到冷水,她猛地缩回手。电子秤上的钴蓝粉末在晨光里泛着幽光,像极了陆明泽昨夜调试窑温时,眼里映着的炉火。身后的木门“吱呀”响了声,带着熟悉的松木香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明泽来了。

  “怎么又用冷水?”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无奈,却在尾音处洇着暖意,像块刚出窑的软玉。林知夏盯着他工装裤口袋里露出的半指手套,草绿色的毛线有些起球,是她前年织的,当时还被蒋韵笑说像“熊瞎子的爪子”。

  “暖手宝在这儿。”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草莓图案的暖手宝,温度透过帆布面传来,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林知夏刚要接,却瞥见他袖口下滑,露出腕间新换的纱布——比昨天的更宽了些。

  “陆哥,你的腰.”她的声音忽然轻了,像片落在釉料上的雪。陆明泽慌忙扯下手套盖住纱布,指尖却在发抖:“小毛病,别大惊小怪。”他转身去搬釉料桶,后腰的弧度僵得像块烧裂的陶坯。

  林知夏咬着唇,忽然想起昨夜在茶水间偷听到的对话。蒋韵的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再拖会瘫痪的!”陆明泽却低笑:“工作室离不开人,再说知夏还没学会看火色。”

  “过来。”他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林知夏抬头,见他正解下自己的围巾,深灰的羊绒围巾在晨光里泛着柔光,像他每次看她时的眼神。“围巾太长,干活碍事。”他说着,却将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雪松味的围巾将她整个人裹住,末端扫过她手背,痒得像他每次揉她头发时的触感。

  林知夏的耳垂发烫,慌忙低头搅釉料。钴蓝混着赭石在水中晕开,像极了那年她偷用劣质釉料,手背起红疹时,陆明泽替她涂药膏的掌心温度。“釉料桶该裹棉被。”他忽然蹲下来,与她平视,指尖替她拂去睫毛上的霜:“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

  他的指尖触到她脸颊时,林知夏猛地往后缩,却撞翻了身后的釉料瓶。天青色的釉料在水泥地上蜿蜒,像极了那个暴雨夜,蒋韵推开门时,她心里裂开的那道缝。陆明泽却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摸出块竹片——是他总用来刮釉料的那块,边缘已经磨得温润。

  “笨。”他轻声笑,握住她的手,替她刮掉指甲缝里的釉料。他的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揉泥留下的痕迹,此刻却被他的温度熨得发烫。林知夏想起昨夜梦见他无名指的戒指,内侧的“JY”已经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道浅色的戒痕,像她偷偷在他陶杯上刻的小熊爪印。

  “下次再不用手套,就罚你给我洗一个月的窑具。”他忽然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却遮不住眼里的笑意。林知夏刚要反驳,他却从口袋里掏出袋烤板栗,热气混着焦糖香扑面而来:“蒋韵说你没吃早饭,特意让我买的。”

  纸袋碰到她指尖时,她忽然注意到他虎口处的淤青——比昨天更深了些。那是上周替她搬窑炉时磕的,当时她要去找蒋韵,却被他按住:“别告诉她,省得她唠叨。”

  “陆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窑灰,“你的MRI报告”话未说完,他已转身走向门口,工装裤口袋里的报告单被风掀起一角,她瞥见“手术”两个字,像块烧红的窑砖,烫得她眼眶发酸。

  “中午吃饺子,”他背对着她,声音却依旧轻快,“蒋韵调了猪肉茴香馅,你最爱吃的。”林知夏望着他的背影,看见他每走一步,后腰都轻微地晃一下,像只受伤的兽,却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釉料间的通风扇嗡嗡作响,带走了最后一丝板栗的香气。林知夏摸出兜里的暖手宝,草莓图案的帆布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她忽然想起那年谷雨,他蹲在蓝雪花旁替她掐枯叶,袖口的银表链上,陶土小熊轻轻晃着,像她此刻乱得不成章法的心跳。

  工作室的揉泥台结着薄霜,林知夏对着掌心哈气,白气在陶泥上方氤氲成雾。今天是冬至,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想捏几只小老虎当窑门装饰。陶泥在她掌心渐渐成型,却总透着股笨拙,耳朵歪歪扭扭的,像被霜打蔫的菜叶。

  “嗤——”身后传来轻笑声,像片雪花落在釉料上。林知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明泽,他总爱用这种带着纵容的笑,来回应她的笨拙。“捏得像病猫。”他的声音带着暖意,混着刚煮好的汤圆香,从身后飘来。

  她抓起团陶泥就往后扔,却被他灵活地躲开,泥点溅在他围裙上,像朵淡黄色的花。“陆明泽!”她气鼓鼓地转身,却撞见他倚着门框的模样——穿着蒋韵新织的毛衣,深灰的毛线里掺着银线,像昨夜窑中的星火。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他笑着走近,指尖转着颗芝麻汤圆,糯米皮在晨光里泛着柔光,“蒋韵说,冬至吃汤圆要配桂花,你闻闻,香不香?”他忽然凑近,将汤圆递到她唇边,热气扑在她脸上,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

  林知夏慌忙后退,却撞翻了身后的工具架。刮刀、毛刷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却被陆明泽按住肩膀:“笨手笨脚的。”他蹲下来,与她并排捡工具,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像窑中火苗轻轻舔过。

  “给你。”他忽然将汤圆塞进她嘴里,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芝麻馅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腻,却混着他指尖残留的陶泥味,竟成了她记忆里最独特的冬至味道。“好吃吗?”他望着她鼓腮的模样,眼里笑意更深,忽然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芝麻。

  林知夏的耳垂发烫,慌忙推开他的手:“不好吃!”却不小心将陶泥抹在他毛衣上。他低头看着胸前的泥点,故意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这可是蒋韵织了半个月的毛衣!”

  “那那我帮你洗!”林知夏梗着脖子道,却在看见他眼里的促狭时,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他笑着揉她头发:“逗你的,蒋韵早给我备了备用的。”

  两人笑闹间,木门“吱呀”响了声。蒋韵端着红枣茶进来,身上穿着陆明泽送的驼色大衣,脖子上围着林知夏去年织错的围巾——被她改成了披肩,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还藏着林知夏偷偷织进去的“平安”二字。

  “你们呀,”蒋韵笑着摇头,将茶递给林知夏,“大冷天的闹什么呢?”她目光扫过陆明泽胸前的泥点,却只是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指尖掠过他喉结,像片羽毛轻轻落下。

  林知夏捧着茶杯,看他们互动的模样,忽然想起昨夜在工作室,她撞见蒋韵替陆明泽贴膏药。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看见她时忽然沉默。蒋韵的眼里有未干的泪痕,而陆明泽的掌心,还攥着张手术同意书。

  “知夏,”蒋韵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下午和我们一起去放生池放灯吧,老规矩,冬至要许愿的。”林知夏点头,看见蒋韵腕间的陶珠手链,三颗珠子在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陆”字珠上还留着她刻坏的刀痕。

  午后的放生池结着薄冰,林知夏蹲在岸边放荷花灯,陆明泽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风。蒋韵去买蜡烛了,岸边只剩他们两人。“小心滑。”他忽然伸手扶住她腰,隔着几层衣服,她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荷花灯漂向湖心时,她听见他低声说:“去年冬至,你偷藏了我的釉料配方。”林知夏的手指猛地攥紧灯笼纸,那年她想烧件礼物给他,却弄错了比例,把窑弄炸了。后来他替她收拾残局,手上烫起好几个泡,却骗她说是“烤红薯时碰的”。

  “今年补送。”她小声说,从兜里掏出个陶盒,塞进他手里。盒子是用碎瓷片拼的小熊图案,边缘还带着她磨了整夜的温润手感。陆明泽打开盒子,里面是枚袖扣,用他去年摔碎的青瓷片拼成小熊形状,背后刻着细小的“平安”二字,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

  他摩挲着袖扣,忽然轻笑出声:“其实我早就知道。”林知夏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耳尖红得比灯笼纸上的朱砂还艳。远处传来蒋韵的呼唤,他慌忙将袖扣塞进兜里,动作快得像偷藏糖果的小孩。

  深夜的窑房里,林知夏教陆明泽捏陶老虎。他的手指太粗,总捏不出精致的纹路,急得额角冒汗。“笨熊。”她笑着握住他的手,调整角度,“要像这样,顺着纹路走。”

  两人的手交叠在陶泥上,他的掌心有层薄茧,擦过她的脉搏,像窑中火苗轻轻跃动。林知夏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汤圆的甜香,忽然想起他刚才替蒋韵系围巾的模样,动作温柔得像在修补件易碎的瓷器。

  “好了。”她松开手,小老虎终于有了威风的模样。陆明泽望着老虎,忽然说:“知夏,有些事.”话未说完,窑门忽然被推开,蒋韵抱着新晒的陶坯进来,身后还跟着打哈欠的老黄——工作室的看门犬。

  林知夏慌忙退开,却不小心踩了陆明泽的脚。他闷哼一声,却迅速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摔在泥堆里。蒋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却只是笑着说:“明泽,该换药了。”

  陆明泽松开手,跟着蒋韵往外走。林知夏望着他的背影,看见他后腰的毛衣被汗水浸透,钩勒出那道狰狞的旧疤。她摸出兜里的暖手宝,草莓图案已经被捂得温热,像他刚才握住她手时的温度。

  窑火在身后噼啪作响,林知夏忽然想起蒋韵说过的“醒泥”理论。有些感情,或许真的需要时间慢慢醒,就像这窑中的陶坯,急不得。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陶泥,上面还留着陆明泽的指纹,像道永不褪色的印记。

  初雪来得猝不及防,像谁在天上打翻了糯米缸。林知夏戴着陆明泽送的毛线帽,在院子里扫雪,靴底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她的鼻尖冻得通红,却不肯回屋,非要把蓝雪花的花盆搬到屋檐下——那是陆明泽去年教她种的。

  “林知夏!”身后突然传来陆明泽的喊声,带着惯有的无奈。她刚转身,一个雪球“啪”地砸在她帽子上,碎雪落进衣领,冻得她直哆嗦。“陆明泽!”她抓起团雪就追,却看见他穿着件单薄的卫衣,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止痛贴的包装。

  “你怎么穿这么少?”她忘了报仇,慌忙跑过去,伸手摸他胳膊,“会感冒的!”他的皮肤凉得像块冰,却在触到她掌心时,忽然泛起暖意。“没事,刚搬完窑具,热乎着呢。”他笑着躲开,却不小心踩滑,踉跄着扶住她的肩膀。

  两人在雪地里打滚,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林知夏的帽子不知何时掉了,头发上沾满雪花,像撒了把碎钻。陆明泽望着她,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雪,指尖掠过她耳垂,轻声说:“像个小疯子。”

  她抬头,看见他睫毛上的雪花,忽然想起那年暴雨夜,他蜷在沙发上,冷汗浸透衬衫的模样。“陆哥,你的腰.”她的声音忽然轻了,手不自觉地往他后腰探去。他慌忙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耳尖却红得比雪地上的釉料桶还艳。

  林知夏却不肯退让,蹲在他面前,伸手去解他的皮带。陆明泽的手攥得发白,喉结滚动:“知夏,别.”“别动!”她打断他,声音带着少见的强硬,“再拖下去,伤口该发炎了。”

  他终于不再挣扎,任由她掀起毛衣下摆。后腰的旧疤在雪光中显得格外狰狞,像条沉睡的蛇,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林知夏的指尖轻轻贴上止痛贴,却触到一片潮湿——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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