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必先皱了皱眉,出自元军军官口中,那就很可能是真的了,他又追问道,“就算安陆府已失,可我听说那位徐宋皇帝不是逃进了大别山吗,官军是怎么找到他的?”
龚老板立刻又道,“我听说是徐宋那帮反贼的大将军,手里抓了个什么人,好像是谁来着,我记不住名字了,反正听说是个重要人物,还是个小鞑子,那位大将军想要将人质卖给官府,换官府对他招安,让他做湖广行省的平章。
“然后两边应该是谈成了,那位大将军就去把徐宋皇帝从山里骗了出来,被埋伏的官军给一锅端了,听说还有什么莲台军,也全部战死,一个都没跑掉,还有徐宋的那个什么太师,好像也被生擒押往大都了。
“那位大将军,哦对,现在应该是官府的平章了,听说他还在找一个徐宋的陈将军,也不知有没有找到,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张必先闻言顿时大骇,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捏成了拳,如果这个龚老板只是说元军进山找到了徐寿辉,那他还不太相信,但是这人却说是徐宋的大将军叛变投了官府,主动把徐寿辉骗出来,出卖给了元军,这倒是非常有可能。
为什么?
因为徐宋大将军倪文俊,确实抓了元廷威顺王‘宽彻普化’的儿子,而且一直留在手里没有杀。
抓了元廷宗室之子,却一直养着不杀,你是准备干什么?无非是准备待价而沽,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呗。
鲁锦当初打庐州的时候,就抓了个鞑子王爷,当天就给直接拉到街上公开杀了,为的就是表明政治态度,老子要跟元廷干到底,绝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是真心反元的英雄好汉就来投奔我!
你不表明政治立场,抓个鞑子王爷的儿子在手里养着,谁他妈敢来投奔你,万一你哪天投降了元军,把兄弟们出卖了呢?
倪文俊就这么干了,所以他一直被徐宋其他派系的将领所诟病,他能干出投降元军的这种事来,那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原历史上,倪文俊也真是这么干的,他用威顺王的儿子当条件,跟元廷谈判,想要一个行省平章的位置,受元廷招安,但元廷没同意。
双方谈崩之后,倪文俊又去火并徐寿辉,想杀了徐寿辉自己当大宋皇帝,结果被徐寿辉击败,倪文俊孤身逃亡,投奔了陈友谅。
陈友谅又不傻,留着这么个失了势,混的里外不是人,手里还没有一兵一卒的叛徒干什么?当场就把倪文俊杀了,又把他的脑袋送给了徐寿辉表忠心。
徐寿辉大赞陈友谅忠义,立刻给他加官进爵,从此陈友谅正式成为徐宋势力中的一哥,比明玉珍的实力还强,为他后来软禁徐寿辉,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打下了基础。
所以龚老板说,倪文俊手里有个什么小鞑子,跟元廷谈判招安,又把徐寿辉从山里骗出来,出卖给了元军,张必先立刻就信了!
还有徐寿辉的莲台军,这个名字也很少有人知道,平常百姓只管他们叫香军,红巾军,或者宋军,基本没人知道莲台军是什么东西,而那可是徐寿辉莲台省(中书省)的禁军,或者叫‘护教军’,是当初彭莹玉创立的,里面都是铁杆的弥勒教信徒,专门负责保卫徐宋的皇帝和中枢。
现在这个龚老板却说徐寿辉的莲台军全军覆没了,那这就几乎肯定是真的了,不然他怎么知道徐寿辉禁军的名字?
一想到‘已经被元廷招安’的倪文俊,现在还在带着元军找陈友谅的下落,张必先就是一阵咬牙切齿,不寒而栗,这个消息太重要了,他们必须得提高警惕,不然可能很快就要被倪文俊带着元军找上门。
想到此处,张必先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金饼,塞到龚老板的手中,“多谢龚老板告知。”
然后二话不说,转身跳上渔船,就让手下划船送他回去,他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友谅。
而龚老板则是掂了掂手中的金饼,嘴角勾出一抹邪笑,他虽然不知道刚才跟他打听消息的这人是谁,但见其这么重视徐宋的消息,而且出手如此阔绰,就知道这一定是徐宋的人,而且很可能就是陈友谅残部的人。
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他们散布的谣言,就是鲁锦和包毓设计出来,派人分不同区域精准投放的,专门找陈友谅可能藏身的地方散播这个消息。
而与此同时,其他地方散播的谣言则又有不同。
在荆州、安陆,大别山附近区域,徐寿辉可能藏身的地方,情报局传的是倪文俊叛变,被元军招安,已经带着元军抓到了陈友谅,正在准备进山搜捕徐寿辉。
在中兴路附近,明玉珍可能藏身的地方,情报局传的又是另一套,说倪文俊被招安,带元军先后杀了徐寿辉和陈友谅,正在搜捕明玉珍。
在江西的袁州路和湖广的湘潭附近,欧普祥可能藏身的地方,情报局则是在传倪文俊被招安,诱杀了徐寿辉,然后又招降了陈友谅,陈友谅正和倪文俊一起,准备到袁州路帮元军搜捕欧普祥
这一系列不同版本的谣言,分不同区域精准投放,不仅造谣传播徐寿辉已死的消息,让徐宋各部失去主心骨,还能离间徐宋各部,让他们不敢互相支援,更不敢互相见面,生怕被对方找到,只能躲藏着各自为战,这样就加大了他们重新东山再起的难度。
这招浑水摸鱼外加离间计,实在是足够恶毒,但为了抢天下,鲁锦也就无所不用其极了,正所谓兵者,诡道也,打仗用些离间计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估计徐宋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因为马上就要到九月了——
PS:今天就一章,算八号的,写了好几个版本不满意,改了又改,只写出一章,不好意思有点晚了
第453章 龙战于野
整个八月中下旬,情报局动作不断,先是受鲁锦指示,造谣徐宋政权覆灭,徐寿辉兵败身死,部将背叛投敌,使其失去凝聚力,成为一盘散沙,防止其东山再起。
不过这只是针对徐宋的舆论攻势,接下来还有针对元廷和徐宋的双重政治攻势,也就是檄文!
鲁锦那天带着新来的宋濂等人参观完新船下水之后,立刻让他们起草了一篇檄文,传统檄文的格式,一般分为三部分,开头先骂对手怎么不干人事,为什么要打他,第二部分强调自己的正义性,最后才是怎么干他!
而这次应鲁锦的要求,檄文的格式被改了改,增加了一部分。
开头骂元朝的部分不用动,而且还要着重强调鞑虏和南方的苗瑶勾结,历数他们在江西湖广的罪恶,尤其是杨通贯(杨完者)麾下的苗军,究竟有多么不干人事,‘贯婴于槊,相引为戏’,这就是杨通贯的苗军在元末江西干的事,所作所为跟鬼子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们就该被鲁锦讨伐。
然后第二部分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徐宋,首先强调正因为元廷的胡作非为,才激起天下义军四起,义军起事是为了反抗元廷不做人的暴政,所以天下的所有义军都是正义的,起码初心不坏,这是在肯定徐宋红巾军的功绩。
接着又说起徐宋的骤起骤灭,徐寿辉自起事以来,短短半年时间声势浩大,南吞湖广,北吞荆襄,东连吴越,西抵夔门,已有问鼎之势,为何他能兴起的那么快?那是因为他顺从了推翻暴元的民心,民心所向,自当一往无前。
但徐宋为何又在短短一年之间就灭亡了呢?那是因为徐寿辉犯了四条大错。
一,你反元就反元,但你不该胡乱解释谶语,更不该打着什么弥勒邪教的旗号妖言惑众,将好好的义军变成教军,白瞎了那些忠良义士的鲜血,把民心用错了地方。
二,你更不该废中书,把中书省变成莲台省,还尊彭莹玉这个邪教和尚做丞相,妄图把我中国变成佛国,这是坏我中华正朔,毁我中国道统,我炎黄子民一直尊的是敬天法祖,你搞个西方邪教,还弄出个教廷,这算怎么回事?
三,不修德政,只知道打仗却不知道治民,百姓的民心是希望推翻元朝暴政,赶走鞑子不受胡人欺辱,希望得到英明君主的治理,过上好日子,可你徐寿辉只知道征粮扩军,胡乱征伐,看起来版图很大,但是打下来你又守不住,反而让百姓过的更惨了。
四,综上所述,你妖言惑众,错用民心,妄图毁我中华道统,将万里江山变成佛国,还不修德政,有此三错,怎么可能受到上天的眷顾,只能被上天厌弃罢了。
你没有天命却僭越称皇帝,这更是对上天的大不敬,所以遭天谴也是活该,又怎么可能会不灭亡呢?只是可惜了那些跟着你的义军好汉,被你带着走了歪路。
所以徐宋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元军有多么厉害,更不是暴元的功劳,只是徐宋自己走错了路而已。
这第二部分,其实就是在政治上给徐宋盖棺定论,再钉几颗钉子,彻底把棺材板钉死,防止徐宋再诈尸活过来,同时也是为鲁锦收编徐宋残部找好了理由.
第三部分,当然还是自夸,我公输锦敬天法祖,开科举纳贤才,分田地安黎民,建制度设百官,禁淫祀尊礼乐,文教昌而仓廪足,百姓都希望我来治理他们,于是都尊我为王。
徐宋以邪教而亡,而我以德政而兴,两相对比,我才是中华正朔,天命所归,所以徐宋未竟的反元事业,就由我公输锦带着百姓继续干吧。
第四部分,我听说徐宋的残部都藏在山林湖沼里苟延残喘,鞑虏和苗蛮还打算继续屠戮你们这些忠良义士,但是你们不要怕,现在我公输锦要提兵来救你们,给你们死去的同袍报仇来了!
你们都是好样的,错的是徐寿辉,是他带你们走了歪路,现在只要你们改邪归正,放弃弥勒邪教,从此跟着我走正路,我保证带你们赶走鞑子,让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嗯,这整篇檄文看下来,和朱元璋征讨张士诚的《平周檄》一样的臭不要脸。
朱元璋臭不要脸的地方在于,他发这封檄文的时间是1366年,那时候他刚灭了陈友谅,韩林儿还在滁州没有死呢,然后老朱精神分裂,一边尊韩林儿为皇帝,一边骂红巾军是妖军,我骂我自己了属于是
尤其是那篇平周檄里面形容红巾军的遣词造句,堪称一绝。
‘致使愚民误中妖术,不解偈言之妄诞,酷信弥勒之真有,冀其治世.妖言既行,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千端万状.愈见猖獗。’
这就是朱元璋骂其他义军的话,完全否定了红巾军的功劳,尤其是龙凤北伐的大功,结果反被他诬陷成‘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
刘福通收复开封,关先生火烧元上都,雪前宋亡国七十余年之耻,朱元璋都视而不见,毕竟他乐生于有元之世
芝麻李在徐州开仓放粮,毛贵将山东治理的井井有条,还大搞屯田,明玉珍带五十万人移民四川,‘一方咸赖小康’,到老朱眼里都成了荼毒生灵。
还有他骂张士诚的八大罪,更是扯淡,说张士诚不该反元,被元廷招安之后更不应该再次造反,张士诚建立政权就是大逆不道,这理由就离谱,张士诚不该反元,不该建立政权,那你朱元璋在做什么???
这檄文谁看了不得说一句臭不要脸?
而鲁锦同样臭不要脸的地方在于,他正是靠着刘福通,芝麻李,徐寿辉等人在南北两面吸引元军的注意力,自己才能在合肥这个夹缝地带发展起来的,现在他自己成了气候,就转过头骂徐寿辉、彭莹玉妖言惑众了。
这就是吃完饭骂厨子,念完经打和尚,同样的臭不要脸
不过鲁锦好歹没有精神分裂,他自己就是义军出身,所以他同样肯定了徐宋义军的功劳,只是针对徐寿辉和彭莹玉错用民意,带他们走了歪路,白白牺牲了那么多仁人志士的鲜血,结果一朝被打回原型,当然这也是为了收编徐宋残部打的舆论基础。
至于骂弥勒教和白莲教,鲁锦一直在骂啊,他从一开始就没承认过自己跟那帮红巾军是一路,从始至终,立场明确,所以他骂邪教妖言惑众有什么问题,百姓想要推翻暴元,那你就直接带他们反元就是,为什么非要打邪教的旗号?
当然鲁锦这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在古代成功策划一场起义,宗教口号确实非常好用,方便串联,就连他自己也是借着红巾军的势头发展起来的,但这依然不耽误鲁锦骂他们。
老子就是臭不要脸,怎么着吧,没点厚脸皮的本事还搞什么政治,于是这封檄文很快就发了出去。
至正十三年,九月初一,凌晨三点,五更刚到。
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严抓细作,谨守城池,五更天嘞~”
江州城中的更夫一手提着灯笼和梆子,一手拿着木槌,刚打完一遍五更梆,突然感觉身后的街道上黑影一闪,顿时把那更夫吓的一个激灵,那更夫咽了口唾沫,小心的提着灯笼照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暗道一声自己吓唬自己,赶忙继续敲着梆子走了。
然而他没发现的是,街角那处墙壁上贴的官府告示,就在刚刚又被人糊了一层,上面的字迹早已变了模样。
一夜无事,直到两个小时后,早上五点,天光大亮,有城中居民早起打水,才发现了那告示不对劲,而且城中许多原本没有告示的地方,也出现了新贴的榜文,有好事者找来识字之人上前念诵,只见上面写道:
‘楚王令旨:
‘自胡元窃据华夏,裂我冠裳,污我社稷,八十二载已矣!近睹有元之末,主居深宫,臣操威福,官以贿成,罪以情免更引瑶峒豺虎为爪牙,掠妇为奴,屠耆祭旗,贯婴槊上为戏。
‘今义军蜂起,盖因暴元倒行逆施,纲常不继,人伦尽丧,天厌弃之!
‘盖闻伐罪救民,王者之师,考之往古,世代昭然;轩辕氏诛蚩尤,殷汤征葛伯,文王伐崇侯,三圣人之起兵也,非富天下,本为救民。
‘昔黄州之民,徐寿辉者,本以顺应民意,锄暴起兵,然窃据名器,僭号称帝,历一载有余,骤起骤落,兵败国灭,盖其大错有四’
读榜之人只看了几行,就被上面的文字吓得面色大变,顿时惊骇道,“不好,这是反贼的檄文,江东的贼军要打过来啦,快回家啊。”
“快去告诉官府!”
围观众人顿时如梦初醒,纷纷做鸟兽散。
片刻之后,江州路总管王荣忠,江西行省参政余阙就凑到了一起,两人看着桌上的这张檄文,脸色都很难看。
自从蛮子海牙的江西水师在澎浪矶全军覆没,余阙就料到鲁锦今年秋天一定要来打江西,而且很可能就是九月份,所以他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从六月蛮子海牙兵败之后,就一直在准备守城物资,加固城池,囤积粮草。
到了八月份更是全面戒严,连出入城池都检查的十分严格。
余阙知道鲁锦尤其爱用细作,说不定江州城里也早就安插了鲁锦的细作,所以他在城里全面排查可疑之人,外地人更是不论分说,先被他软禁了起来,其余百姓也被编为保甲,可就是如此严密的防范,鲁锦居然还能把檄文贴到他的江州城里,这能不让两人震惊加愤怒吗?
余阙顿时说道,“咱们自己人里有内奸,不是在官衙就是在士卒当中,一定有贼军的细作,不然如此严密的防范,贼军细作怎么还能混进来?”
江州总管王荣忠也面色凝重道,“若是这样还找不出细作,说明这细作就不是外地人,该是那鲁贼早已安插了进来,细作可能入城都有快两年了,哪怕细作只有一人,两年时间都不知能从本地人中引多少人从贼,这下可就难办了,咱们很难将所有的细作都揪出来。
“而且就算细作在府衙吏员和士卒中,咱们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查,否则士卒人人自危,那还怎么守城?恐怕还不等贼军攻城,到时候守城士卒自己就要乱起来。”
呜————
余阙点了点头,正待再说什么,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不消片刻,就有一人急匆匆的赶来府衙报信。
“叔父,王总管,不好了,贼军舟师蔽江而来,朝咱们江州打来了!”
来人正是李宗可,蕲州路人,是余阙的侄女婿,也是元廷册封的义兵元帅,手下有一万士卒,专门被余阙调来守江州城的。
余阙闻言顿时皱眉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调兵守城?”
“是,对,小婿这就去守城”
李宗可额头冒汗,语无伦次,纯纯是吓的,因为他刚才也在外面看到了鲁锦的檄文,那上面可是写着鲁锦发兵一百二十万甲士,分三路同时进攻山东,中原和江西湖广,仅他们江西这边就有六十万大军,虽说这肯定是号称的虚数,可是那塞满江面的庞大水师船队却是他亲眼所见,那还能假的了吗?
而他手下却只有一万人,整个江州城的全部守军加起来也不到三万,能不能守得住,他心里可真没底啊,不过事到如今,就算守不住也得硬守了.
余阙此时也登上城头,蹙眉望着城外,只见九江城外的江面上,圣武军两个水师团的战船,足有两千多艘,把江面遮蔽的严严实实,船上、岸上竖立的各色旌旗遮天蔽日,江面上战鼓擂动,号角嘶鸣。
而九江城的元军,此时已经站在城头上瑟瑟发抖,他们连出城列阵与圣武军野战的勇气都没有,早就听闻鲁锦的火器犀利,这就更吓得他们不敢出城迎战了,只能躲在城头那看似坚实的女墙后面听天由命而已。
余阙知道鲁锦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那么这场蓄谋已久的大战,鲁锦又为他们准备了多少惊喜呢?
在南路,常遇春率领的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赴战场,绵延数十里的大军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前锋都已经快到饶州路首府鄱阳(波阳)了,后队还留在浙江的婺源没动弹。
在中原,俞廷玉率领的二十万大军规模更是庞大,只是他这一路从六安出发,想要抵达第一个进攻目标信阳,足有三百余里,光是行军就要将近十日,沿途运输粮草的一千五百辆四轮马车,卷起蔽日的烟尘。
张龙率领的骑兵团一马当先,在前面为大军探路,俞廷玉和随军的文官河南右布政使陶安坐镇中军,两人骑马走在中间,俞廷玉突然问道。
“听说陶布政主修易经,不知可会算卦,能否算出我军此战胜败?”
陶安闻言顿时笑道。
“这仗倒是好算的很,元虏国号取自易经,我看如今元虏的运势正好应在坤卦上六爻,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而尊上早已鱼跃龙门,走蛟化龙,如今这四路大军齐出,便是新龙剿杀老龙之时,此战元虏必败无疑,待我们剿杀了龙身,断其四肢,放干龙血,便是北伐斩首之时,此战我军必胜!”
第454章 江西易主(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