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开始后,最先取得进展的是九江,一来是因为九江距离出发阵地最近,二来九江的北面外围早就被清扫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围攻这个核心了。
三来九江还是控扼江西的北大门,同时还把守着通往武昌的长江上游,不先打掉这里,元军就可以随时卡住圣武军的水路交通,会让他们很难受。
廖永安九月初一早上从江北的黄梅渡过长江来到南岸,余阙、李宗可、王荣忠,三人根本不敢出城迎战,蛮子海牙麾下的江西元军水师全军覆没后,他们根本无力阻止圣武军渡江,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廖永安从容来到九江城下。
之后的攻城战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城池这个东西,在军事上的作用更像是一个物资储备据点,可以容纳士卒休息的兵站和粮站,当然也不排除城池有防御堡垒方面的作用。
但想发挥出这个作用,首先你得有源源不断的外援,和依城野战的能力,如果这两样都没有,那一座陷入敌军围攻的孤城,沦陷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恰好九江这两样都没有,或者说,他们是没有野战的能力,后援又被廖永安堵住了。
现如今能给九江提供支援的,只有三个方向,一是龙开河上游的瑞昌,就在九江西面60多里,二是南边庐山西麓的德安,但距离九江有九十里,还都是陆路,陆路行军,走快了也得两天,慢了三天,如果援军敢日行90里来援,那就更好了,估计到了地方也已经累的半死,来了也只能送菜。
周边威胁最大的,只有南康路的首府星子县,星子县西面是庐山,东面是鄱阳湖,背山面水,地理位置绝佳,又卡住了鄱阳湖最窄的部分,元军如果想从这里支援九江,完全可以乘船走鄱阳湖,绕去圣武军侧后搞偷袭。
即便星子县的元军不直接支援九江城,只是在外围虎视眈眈,就足够让圣武军感到恶心的,因此廖永安决定先打掉这个外援。
他手下足足有一个方面军,只打一座九江城是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大军的,所以廖永安把部队分成了三个部分。
由缪大亨率领第四集团军,下辖他自己的第48军和华云龙的42军,外加缪友珍的水师第三团和一个禁卫师,合计六万余人,一起沿长江西进,攻打长江北岸的蕲春,打下蕲春后设立一个物资储备点,为后续进攻武昌做好后勤准备。
廖永安则自己率领第三集团军攻打江西北部,但实际用来进攻九江的,只有他自己的35军两个师六个团的兵力,外加半个禁卫师,合计三万余人。
然后让徐达率领47军和另外半个禁卫师,与桑世杰的水师二团一道,走鄱阳湖进攻星子,打掉九江这个最重要的外援,防止自己攻城时被元军的援兵干扰。
至于九江南边的德安和西面的瑞昌,这反倒无所谓了,那两个县翻不起什么大浪。
做好这一切准备后,廖永安开始在九江城外修筑炮台,围三阙一,同时进攻南北东三面,只留西面不攻,而西面正好是朝向瑞昌方向,瑞昌方圆几百里内都没有其他城池,地形也不够险要,也是一座孤城,如果九江的溃兵敢跑去瑞昌,那也还是死路一条罢了。
而且他们能不能跑到六十里外的瑞昌都还不好说,廖永安可是学着鲁锦的速成兵法成长起来的,最喜欢对溃逃的敌军穷追猛打
九月初一,35军渡江扎营,修筑炮台,九月初二正式开始进攻,重型榴弹炮先用实心弹击毁城头女墙和箭楼,再用跳弹战术扫清城头的各种守城器械,如金汁,油锅之类的东西,最后用开花榴弹攻击城头守军,吓得守军不敢站在城墙上。
一套标准的火炮攻城作业流程,最后一轮炮火急袭,掩护陷阵营的重甲步兵登上城头,朝里面躲藏在城墙后面楼梯上的元军甩出数百颗手榴弹,城墙后面顿时落弹如雨,炸的元军哭爹喊娘。
陷阵营的重甲步兵们趁势拿着斩马刀,步槊,长柄大斧之类的攻坚武器,冲入被炸的崩溃的敌军,一顿刀劈斧凿的凶猛攻击之下,即便是元军的甲士也无力阻挡,纷纷饮恨在鲁锦专门打造的开罐器之下。
陷阵营很快从城内夺取了城门的控制权,将城门打开,接引大部队入城,而早已准备多时的攻城部队,也在本地情报站提供的向导带领之下,各自奔向提前划分好的作战区域。
江州路总管王荣忠,在城破后指挥元军城内巷战时,被跟随大部队入城的轻型榴弹炮当场炸成了烂肉,碎的满街都是。
余阙这个江西行省参政,带领一队元军士卒被撵到了府衙门口,街道左右两边是包抄来的一百多名火枪兵,和一门轻型榴弹炮。
面对上百个黑洞洞的枪口,余阙自知大势已去,不愿投降受辱,深深的叹了口气,横剑自刎于府衙门前,在尸体倒下的那一刻,其余元军见状纷纷放下兵器投降,九江宣告收复!
而余阙的侄女婿李宗可,眼见圣武军巷战攻势凌厉,实在是打不过,被逼无奈,只能召集残余元军士卒,从围三阙一的西门突围出城,结果被早已等在西门外的120师督师殷从道,率领两个团的主力步兵,还有一个营的火枪兵穷追不舍。
殷从道率领一万人,追着李宗可的六千多残兵败将足足跑了一天一夜,往西狂追六十里,一直追到西面的瑞昌城下,瑞昌元军守将见状,根本就不敢开城门,生怕这里面有诈,怀疑李宗可的溃兵是圣武军假冒的。
瑞昌不开城门,这可就苦了李宗可,他们本就兵败,又被撵了一路,早就士气崩溃,力气全无,这下不得不在己方城池之下,面对圣武军上万人的疯狂剿杀,最终李宗可被那一个营的火枪兵当场打成筛子,其余九江来的元军溃兵也全部在城下向殷从道投降。
瑞昌的元军就站在城头上,亲眼看到了己方友军被圣武军残酷剿杀的一幕,顿时士气大跌,军心动摇。
再加上有城内细作散布谣言,打击元军士气,就在殷从道站在城下劝降的时候,瑞昌的细作还趁机在城里放起火来,顿时引得城内一片大乱,瑞昌守将见状,知道守城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最终在殷从道的招降下,很识相的选择了开门献城,瑞昌也宣告收复。
与此同时,徐达也不负众望,带着47军组成的三万人的偏师,于九月初三攻破星子县,打下了这个鄱阳湖沿岸的战略要点,留下几百个辅兵守城,继续挥师西进,向着德安、建昌(永修)、靖安、奉新等地扫荡而去。
廖永安在打下九江后,留下秦从龙这个江西行省右布政使主持大局,自己则是和手下两个督师殷从道、金朝兴,重新集结起35军的主力,和刚打下蕲春的缪大亨第四集团军会师后,再次汇聚起九万多大军,浩浩荡荡的挥师向西面的武昌杀了过去,准备迎战武汉(武昌、汉阳)地区杨通贯手下的苗军主力。
只留下徐达的47军,继续扫荡、招降赣北的元军残余势力。
与此同时,南路的常遇春和廖永坚也取得了进展。
廖永坚和王志远的第十集团军,从衢州出发直扑上饶,他们最南面这一路基本没遇到元军的主力,而且信州路曾经还是彭莹玉的大本营,这里隐藏了不少徐宋残部,在圣武军的高歌猛进和檄文感召下,不少徐宋残部从山林湖沼中跑出来,主动向廖永坚部投靠,他们这一路不仅没多大损失,反而兵力还越打越多了起来。
常遇春和邓顺兴的第九集团军,嗯,也不能说不顺利,应该说他们是唯一一路,碰上了敢于野战的元军主力的。
第九集团军从鄱阳湖东面的湖口和婺源出发,分两路直扑饶州路首府鄱阳(波阳),沿途也有不少徐宋残部跑出来投奔,攻打鄱阳还算顺利,只是在随后向余干进兵的时候,和江西的元军主力遭遇了。
余干位于鄱阳湖的最南端,是南昌东面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这里守不住,那圣武军就能直接兵临南昌城下了,元廷的江西行省平章星吉,可不想缩在南昌城里打什么城池保卫战,于是他火速纠集了江西元军主力,前出至余干迎战常遇春。
元军这边统军的将领,有江西行省平章星吉的心腹爱将,王惟恭,领兵五千,之前跟着星吉打过宿松,是领教过圣武军厉害的,还见识过雷池的那座棱堡。
有将领福童,此人是余阙的外甥,同样领兵五千;有民团义军元帅胡伯颜,领兵一万,当然这也不算主力,真正让他们敢于对常遇春正面野外迎战的,是董抟霄和董昂霄这兄弟俩率领的三万江浙元军。
去年七月,就是这兄弟俩率领的江浙元军,在杭州击败了彭莹玉的东路军主力,又一路撵着彭莹玉追杀上千里,一直从杭州追到江西,最终将彭莹玉杀死。
且后续又参与了围剿袁州路的欧普祥,和徐宋在宜春反复拉锯了大半年,直到今年才彻底把欧普祥打的全军覆没的,江浙元军的百战之师。
董抟霄为主将,董昂霄为副将,两兄弟领兵三万;王惟恭为左副将军,和福童一起领兵一万,胡伯颜为右副将军,同样领兵一万,江西元军主力一共五万大军,主动跑去余干迎战常遇春。
而常遇春这边呢,他的第九集团军麾下有自己的43军,还有邓顺兴的46军,合计五万四千人,还有个禁卫师一万人,共计六万余人,人数上稍微占优。
将领方面有第五方面军司令常遇春;109师督师平定(滁州人,平安他爹);135师督师周兴,巢湖子弟,禁卫军出身,跟着渡江一路打过来的;139师督师邓顺兴、邓友隆(邓愈的父兄),目前还是团指挥的胡大海;140师督师秦戎,巢县秦氏,老禁卫军出身。
双方兵力旗鼓相当,又都是身经百战的常胜之师,只不过一个战绩是在徐宋身上刷出来的,一个战绩是在元军身上刷出来的,双方都是士气高昂的百战精锐,谁也不服谁。
于是这场决定江西归属,双方会战兵力超过十万人的旷世大战,就在鄱阳湖最南边的平原上展开了。
常遇春还在鄱阳的时候,前线的斥候哨骑就已经侦察到了情报,说一支打着董字旗的元军大军抵达余干,约摸兵力有数万人,营寨扎的一板一眼,看起来很是精锐,具体人数不详,但看起来不少,应该是江西元军的主力都在这了。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就有南昌情报站的人,划着小船跑来了鄱阳,向常遇春汇报了这支元军的底细,领头的将领叫董抟霄,曾经从杭州追杀彭莹玉上千里到江西,还说这支大军是从南昌开过来的。
常遇春搞清楚敌军底细后,立刻召集将领开会,经过诸将商量后,他们第一个想法是增兵明明己方占据兵力优势,为什么不用?
当然,增兵也不是要继续增加普通步兵,普通步兵他们这里已经够了,他们现在更需要增援的,是技术兵种!
然后常遇春就亲自写信,找在赣北已经没什么大战的徐达,借调了一个火枪兵团,又借调了两个禁卫炮营32门野战炮,让桑世杰的水师二团走鄱阳湖把兵运过来,接着又找桑世杰的水师借调了40门火炮,反正他们现在也没什么敌军水师要打,那些船上的火炮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这场仗还没开始打呢,常遇春这边就已经增兵到了七万人,手下集结了九千名火枪兵,六个禁卫炮兵营的96门火炮,再加上找水师借来的40门,总数达到了136门大炮,比鲁锦当初亲自指挥的小茅山战役还要多出8门,火力密度已经达到了堪称变态的地步
然后这还没完,常遇春又指派胡大海率领一个主力步兵团,带着禁卫师的一个重甲先登团,一共两个团9000人,每人携带一颗手榴弹,充当此战的奇兵,乘坐水师的船只藏在鄱阳湖里,等常遇春这边和董抟霄正面接战后,再让胡大海从元军的背后登陆,杀向元军背后或侧翼。
做完这一切准备之后,常遇春才挥师向余干浩浩荡荡的进发。
九月初十,第九集团军抵达余干城北,董抟霄早已列阵等候多时,双方都有想法来一场正面会战,谁赢了谁就能成为江西的主人,所以列阵都很积极,这场仗谁跑谁是狗!
董抟霄这边还是传统的古代方阵,分为前中后左右五军,胡伯颜和王惟恭负责两翼,福童在后军掩护,董抟霄领中军坐镇中央,他弟弟董昂霄亲领前军在前面接敌。
然而双方还没交战呢,董抟霄看到对面常遇春摆出的大阵,当场就笑出了声,然后又面露疑惑的严肃起来.
只见对面的常遇春这边,摆出了和当初鲁锦在小茅山类似的一字横阵,第一排是九千名火枪兵,全部横向展开,摆出了一条宽达一里多地的宽大正面,但是第一排却非常薄,只有三排士兵。
董抟霄十分疑惑,就这么三排士卒,哪怕他们都是铁打的,能挡得住自己这边前军的猛冲吗?如果常遇春要主动进攻的话,三排士兵组成的突击力量,能凿穿自己的前阵吗?恐怕不能吧?
既然如此,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圣武军也是打惯了仗的常胜之师,为什么会摆出这么一个既不能守,又不能攻的阵型出来?
常遇春这边还没完,正面第一排火枪兵身后,又是一字排开的136门大炮,已经全部从马上卸了下来,由炮兵推着大炮和弹药车缓慢前进。
炮兵再后面,就是11个主力步兵团组成的44个大枪方阵,每个方阵以营为单位,全部面向前方,本来应该是12个团的,加上禁卫军的先登团应该是13个,但是胡大海和那个先登团被他调到元军后面当奇兵去了。
大枪方阵后面,才是11个辅兵车营组成的车阵,数百辆四轮马车在全军身后组成一个坚固堡垒,就算第一次没打赢,主力也可以徐徐后撤躲入车阵当中,算是保底。
全军全部展开后,整个阵型就显得更为奇怪,没有两翼,没有后援,全军全部向前,这是要把几万人全部用在正面进攻的样子啊,可是为什么不把攻击力最强的长枪兵方阵摆在前面呢?
董昂霄心里充满疑惑,但这时候身后的鼓声响了,隆隆的战鼓震撼四野,那是他大哥董抟霄催促他进兵的信号。
“全军徐徐向前!”
董昂霄顿时拔刀大呼,令旗前指,元军大阵全部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董抟霄也知道圣武军这边火器犀利,他也不是毫无准备,而是在战前准备了两百多辆大型盾车,战车前面是两层厚竹片夹着湿泥土做成的‘复合装甲’,外面还蒙了一层浇了水的湿棉被,既能防弹又能防火,加起来足有四五寸厚,好似一堵移动的城墙,每辆车上还开了垛口,站了两名拿着火门枪的火铳手,可以站在车上向前射击。
盾车阵线后面则是大量的弓弩手,再往后则是刀盾兵和长枪兵组成的突击方阵,共同组成了前军。
就这么个阵型,如果没有大炮,只靠燧发枪还真不容易攻破,只可惜没有如果
双方各自徐徐向前,和元军那边隆隆的战鼓声不一样,圣武军这边是铁皮小鼓和竹笛,前军演奏着欢快的小曲,连同前排的火枪兵也在跟着合唱。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身后是炮兵,摧城和拔寨显本领。
“我们步炮又协同,没有我们攻不破的敌~阵。
“我们团结又一心,枪炮的怒吼惊鬼神~”
有禁卫军的炮兵军官拿着竹筒做的测距仪走在全军最前面,用望板上细蚕丝编织而成的密度分化看着对面的元军,通过看远处的人影在望板中占几个密位,来确定敌军大致的距离,这是一种类似望远镜的测距原理,只是上面没有镜片。
等双方距离只剩一公里时,立刻有人摇动旗帜,全军顿时停了下来,开始以旗帜为基准整理队形,而对面的元军见到圣武军停了下来,还以为是他们怕了,更加兴奋的向前,他们还以为圣武军会像以前的徐宋香军那么好打,只要董将军带领他们冲一次,就能轻易击破贼军。
然而这时,圣武军前线第一排的火枪兵阵线,却以连为单位分散开来,从炮兵的缝隙中撤到了炮兵后面,全军第一排赫然露出136个黑洞洞的炮口,全部指向对面元军的盾车阵线。
装填命令下达后,各炮班开始调整火炮方向和仰角,装填对应的弹药,直到元军继续靠近,双方只剩六百米的时候,圣武军这边的火炮开火了,而且一开火便是连绵不绝的炮击!
炮兵收到的命令是以连为单位,四门炮一组,共同攻击前面的一辆盾车,十发炮弹之内必须将全部盾车击毁,然后转为全军十发急速射。
四门炮共同射击一个目标,而且目标还是盾车这么大的单位,即便有一两门炮打偏,也至少能有一两枚炮弹能砸到敌军盾车上。
轰轰轰轰轰轰——
全军一轮齐射之后,元军当场有28辆盾车停了下来,有的直接被打成零件散落一地,即便没有变成零件的,也至少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有的打的太准了,只在盾车正面打出个西瓜大的洞,打死后面几个人而已,元军换过人之后还可以继续推车前进,有的被打烂了车轮,这就短时间没法修了,只能停了下来。
轰轰轰轰轰轰——
数十秒后,又是一轮齐射,元军的盾车再次停下来30余辆,虽然人没打死几个,从第一轮开炮到现在,元军至今伤亡还不到三百人,可是圣武军击毁元军盾车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这才两轮炮击,撑死一分钟的时间,董抟霄的两百多辆盾车就减少了1/4,而眼前至少还有一里多地的距离,继续这么打下去,等到了敌军阵前时,他也就一辆盾车不剩了。
不得已,董抟霄只能加快击鼓节奏,让全军加速前进,元军的鼓点密度陡然又增快了几分。
而圣武军这边还在有条不紊的炮击。
轰轰轰轰轰轰——
又是一轮炮击过后,董抟霄的盾车再次停下30余辆,三轮炮击之后,至少一百辆盾车没了,董抟霄心急如焚,可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不趁着现在进攻,等盾车都打没了,再停在原地列阵等圣武军打过来,那就更只有挨打的份了。
轰轰轰轰轰轰——
炮击还在持续,四门炮共同攻击一辆盾车的战术非常高效,如果是一门炮打一辆车,六百米的距离,打一个还没房子大的目标,很可能打好几炮都打不中,毕竟炮兵也有好多还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
这样不仅浪费时间,还会浪费弹药,对炮手的精神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越打不中就越心急,越急就越打不中,还容易犯错,现在四门炮打一个目标,总有一个能蒙中的,其他没打中的也会很放松,能够更从容的瞄准了再打。
而且随着元军的距离拉近,炮弹的命中率也越来越高,炮手打的就更放松了,等到第七轮炮击结束时,董抟霄阵前的两百余辆盾车已经一辆不剩,全部被击毁,趴窝在半路上,而此时两军之间的距离居然还有450多米。
就在这时,董抟霄犹豫了,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进,主动进攻,就以圣武军现在这个炮击强度,没了盾车的掩护,等他冲到敌军阵前时,肯定要承担更严重的损失。
然而他又舍不得放弃这次进攻,毕竟都已经开打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而且圣武军刚才的这七轮炮击,给他造成的伤亡其实并不是很大,因为主要都是瞄着盾车打的,即便有几个伤亡,也是被盾车连累的,所以136门大炮打了七轮,虽然打出近千颗炮弹,但元军的伤亡至今还不到两千人,这就让董抟霄生出了一种或许可以赌一把的心思。
最关键的是,鲁锦曾经说过,随着炮膛的升温,连续射击之后,即便使用相同的火药装药量,火药燃气的膨胀倍数,在高温高压的环境下,也会成倍增加,会极大增加炸膛的几率。
董抟霄虽然不懂这是什么原理,但他手下也有火铳手,元军那种火门枪,如果不经冷却,连续射击十发左右,是真有炸膛的风险的,所以火铳在他们眼里并不如弓箭好用。
现在圣武军已经连续打了七轮,他们还能继续发射几次呢?
如果敌军现在不能发射了,自己又恰好停了下来,那等敌军火炮重新冷却下来,自己再去攻打,刚才的盾车和那一千多士卒不就白死了?
所以要不要赌一把?
就在董抟霄犹豫不定的时候,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常遇春这边也十分配合的做出了阵型调整,他命令炮兵停止射击,冷却火炮,但同时准备十发急速射,然后又挥动令旗,让刚才退到炮兵后面的火枪兵阵线,重新站到第一排去。
董抟霄见状顿时大喜,立刻高喊道,“他们的炮太烫了,不能继续打了,就是现在,全军加快进攻!”
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再次急促了起来,元军瞬间开始加速向前行进,转眼之间就已经抵近到400米的距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圣武军阵线再次令旗翻飞,常遇春撤回了自己刚刚的命令,第一排的火枪兵又被他撤到了炮兵后面,大阵前方再次露出136个黑洞洞的炮口.
来骗!来偷袭!!!
董抟霄见到对面圣武军的阵型变化,顿时瞳孔一缩,暗道自己上了贼军的恶当,然而这次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圣武军阵前的136门大炮就开始了最拿手的十发急速射。
瞄个屁的瞄,面对几万人的大型军阵,以最快的速度把炮弹砸到敌军人堆里就算胜利!
轰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炮击顿时打的鄱阳湖南边的小平原地动山摇,两军阵前的硝烟凝聚起浓密的白雾,又被立秋后的西北风吹向元军的右翼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