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元末社会上的工资标准,最底层的饭馆跑堂的小二,日薪一百文;码头力工日薪二百文,高级工匠日薪三百文,教师工资肯定不能太低吧?起码得比码头力工要高。
假如教师的日薪按三百文计算,只算工作日的工资,采用星期制工休,每周上五休二,每月四周,也就是说,教师每月工作20天,日薪300文,一个月就是六贯钱,六两银子。
每年两个学期,就按十个月算,那就是六十两,寒暑假只发放工作月的半数工资,允许带薪休假,那么寒暑假两个月,就是每月三两,一共六两,全年66两。
最后就是学校的规模,以当前七千万的总人口,平均寿命50岁计算,搞一个数学模型,年龄在6到10岁的小学适龄儿童,男女全算上,可能占总人口的7%左右。
因为平均寿命低,就意味着成年人的死亡率高,一对父母可能会生好几个孩子,整个人口结构中肯定是小孩占比更多,所以总人口的7%是合理的,那全国的小学适龄儿童大概就是480万人左右。
按照两千人一所小学,配50名教职人员,那就是2400所小学,12万教职工,每人每年66两银子,一年需要792万两的工资.这就是五年义务教育的代价
众人看到鲁锦算出来的这个数字,一年八百万两,太夸张了,基本和现在全年的盐税收入差不多,如果真要搞五年义务教育,就相当于把盐税全砸进去,这下真成了鲁锦说的,拿三分之一财政搞教育了
怎么办?免费的小学还要不要搞?大家都觉得肉疼,鲁锦自己也觉得肉疼,但基础教育对工业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咬牙死撑也是要搞的。
于是陶安建议,要不要把女童去掉,就按最简单的男女各一半计算,只要去掉女童,就能少办一半的学校,经费立刻就能缩减一半,一年四百万两,这就能轻松很多了,但是鲁锦不同意
基础教育可以用来塑造人的世界观,改变儒家对百姓的思想禁锢,引导社会发展方向,还可以通过历史教育提高南北百姓的凝聚力,改善南方百姓对北方的漠视和鄙视,也能让丢失四百多年的北方汉人认祖归宗,再说了,这个世界不可能什么都让男的来干,纺织厂要不要女工,电报行的员工能不能用女人?如果女童不能接受教育,这些事让谁来干?
既然基础教育一定要搞,那就只能想办法了,众人都开始集思广益,想办法节省开支。
陈遇提议学校不需要那么多教职工,40个班,每班一个教师,再加个正副校长,控制到42个人,体育老师可以由内卫军派人兼职,这样就能把工资开销压缩到665万两,一下子节省了130万两。
陶安也提议,寒暑假还给一半的工资,带薪休假这待遇太好了,完全没必要给这个钱。
带薪休假的目的,无非是想留住教师不让他们走而已,但是不上班又没工资,毕竟教师也要养家,如果只是这个目的,寒暑假可以不发工资,只给粮食,国家虽然没钱,但粮食还是有的。
寒暑假两个月,每月给两石米,一共四石米,按50文一斗的市场价,四石米也才二两银子,这比寒暑假的六两带薪休假要便宜多了,这样年薪就能压缩到62两,总开支也会降到625万两,比刚才又节省了40万两。
啧,真是一两一两的往下抠啊。
受到陶安的启发,最后李善长又来个更狠的,直接把教师月工资降到3两银子,但是每月另外再给两石米,米不值钱,两石米才一两银子,加上3两的工资,每个月工资成本4两,这样年薪就能压缩到42两,总开支成本也会降到435万两,一刀砍掉190万,这下又节省了三分之一
秦从龙也说,如果想继续省钱,还可以全给粮食不给钱,或者提高粮食的比例,降低钱的数量,比如每月三石米,二两银子,这样月薪就是3.5两,年薪37两,一年就是373万两,还能再节省60万,不过鲁锦没同意。
他本意是想让教师工资处在一个比较高的社会阶层,这样也好吸引到更多人投身教育事业,现在让这帮人三刀砍下去,从一年八百万两直接砍掉一半,再降到年薪37两,那就直接沦落到和跑堂的小二一个水平了,就算你嘴上喊奉献,可也不能让教师家里吃糠咽菜吧?
于是最终方案就定成了李善长的标准,每年435万两,这里面实际上只需发放302.4万两的钞票,剩下132万实际发的是米,大概是242万石,占总粮食税收的十分之一,盐税的三分之一。
搞定了小学的五年免费教育,剩下的初高中就好办了,初高中不再施行免费教育,那就可以找学生收学费,教师工资可以平均分摊到学生身上去,不求学校能盈利,只需学费养得起这些教师就行。
而且初高中的数量也会锐减,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这个阶段,想让女子和男子一起读初中,还是很困难的,古代男女大防一般是13岁,皇子出阁,从内宫搬到外朝册封王爵也是13岁。
小学就算七岁入学,毕业也才11岁,男女混读是没问题的,那么小的小孩,不需要防,但是到了初中就不行了,除非开办专门的女校,可是话又说回来,又有多少人愿意掏学费去供女子读书呢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主要还是生产力跟不上,国家财政收入有限,鲁锦要是有钱,直接把初高中也纳入义务教育,这样就算是单独办女校,只要不收学费,还是有人会愿意送女儿去读书,但是收学费,那就肯定没几个人了,所以女校肯定会有,但不会多。
这样初中的数量就会锐减一半,毕竟少了一半女性人口呢,然后把小升初的升学率控制到七成,淘汰掉学习成绩差的三成,初中的数量大概是840所,初升高升学率控制到六成,全国高中大概500所,每年五十万高中毕业生,去抢数量有限的大学名额,估计高考淘汰率会更加残酷.
理顺了整个学校体系,然后话题就被转到了鲁锦说的星期工作制上面,继而又牵扯到历法,这很重要,因为得先确定工休制度,才能划分学期和课时,然后再按课时编写课本,要在规定的课时内把知识点教完。
鲁锦自己是习惯了星期制的节奏,觉得古代旬休制很难绷,上九休一,连续工作九天,不会烦躁吗?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旬休过来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另外鲁锦想推行星期制,也得找依据,星期制这玩意虽然不是中国原创的,但是传入中国的时间却很早,大概唐朝的时候,中国就已经知道了,到了北宋时期,星期制还被编入了历法,进行了本土化适应,称为七曜日,又称曜日制,一周七天,‘金木水火土月日’各一天。
不然你以为会叫星期?周七为什么叫星期日?西方称礼拜日,那是因为他们要到教堂礼拜,中国人当然不去教堂,所以称作星期或周日,受中国影响的日韩,至今还称为七曜日。
只是北宋虽然把七曜日编进了《应天历》里,但那只是用来计算历法的,并没有在百姓的生产生活中进行推广,不然也就不用鲁锦费这个劲推广了,为什么北宋没有推广,汪广洋对此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
日历这东西,太阳历是用来定节气,指导农业生产的,太阴历也就是月历,主要是定城市生产生活的,一月三旬的旬休制为什么能推广开?因为方便。
百姓看看月亮就知道现在是上中下旬,而如果推广星期制,那百姓怎么确定具体日期?看月亮能看出是星期几吗?所以想推广星期制,起码家家户户都要有一本日历,百姓才会不把日子过乱。
说白了还是生产力问题,大量制作日历需要很多纸和墨啊.
类似的问题还有精确的时间,你想让工人准点上班,让学校准点上课,让火车准点发车,首先你得让百姓知道精确的时间啊。
以前乡下的农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不太需要精确的时间,而城里有官府设置的钟鼓楼,钟鼓楼里有日晷和漏刻,派世袭的阴阳户天天盯着日晷击鼓敲钟,晚上盯着漏刻,派人打更报时,但是想推广现代的生产生活模式,仅靠这些就有点不够用了,得有更加精确的时间。
好在鲁锦已经造出了钟表,可以让少府开一个钟表公司,作为皇室的企业,印刷带星期的日历也不是问题,老朱都能印出上百万本明大诰,鲁锦难道连日历都印不起了?因此推广星期作息制这条提案,也被鲁锦强行通过了。
其实汉朝就采用过类似的作息方式了,汉朝是上五休一,五天休息一天,称为休沐,回家洗澡的日子,这跟星期制的上五休二有何区别?无非是把一旬十天拆成两个五天而已。
最后就是假期制度,原历史上的明朝是出了名的惨,不仅假期少,工资也少,再加上许多官吏都是元朝的旧官,贪腐问题一直居高不下,老朱定的是旬休制和节假日并行,每旬休息一天,一年36旬就是36天,再加上冬至,夏至,春节这样的节假日,全年假期一共是50天。
看起来好像不少的样子,但要跟前朝对比,宋朝全年休假120天,唐朝是90到100天左右,鲁锦呢,鲁锦也卷!虽然嘴上骂着老朱,但是他自己身体也很诚实
全面推广星期制后,学校采用双休,上五休二;工厂工人采用大小周制度,单休和双休交替进行,这个星期上六休一,下个星期上五休二,故而称为大小周,一共78天休息日。
再加上冬至一天,清明三天,端午一天,中秋一天,春节七天,全年91天假期,将来还可以加上国庆节七天,全年98天,跟唐朝的水平差不多,但这是工厂,官府当然要卷起来
朝廷和官府采用单休制度,上六休一,一共52天,再加上20天节假日,全年一共72天假期,比老朱的50天松一点,比唐朝的90天又卷一点。
这场堪比‘两会’的建国制度筹备大会,足足开了大半个月,从鲁锦定下制度大纲,接下来便是每天讨论各个方面的细节,等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时间也到了六月二十日。
至正十三年的六月下旬,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方国珍买马回来了,从大都买了三千多匹,从高丽买了四千匹,合计买了七千五百多匹马,全部在海宁州(连云港)上岸,同时也卖给大都十几万石粮食,还赚到一些钱。
并且情报局还和大都、辽东、高丽方面,都订好了来年继续交易马匹,情报局还借着沈氏和方国珍的路子,接触到了元朝的现任宰相哈麻,而且还得到一个小道消息,脱脱可能死了。
脱脱被哈麻联合奇皇后斗倒之后,被贬云南,但是因为鲁锦截断了南下的陆路通道,所以脱脱是走海路送去的,可能是受了哈麻指使,半路上没到广州上岸,脱脱就在船上被弄死了,这货也怕脱脱再回来跟他夺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了脱脱
唔,鲁锦得到这个消息反应倒是不大,脱脱历史上就是被哈麻矫诏毒死的,现在看来也不例外。
反倒是大都如今的情况,鲁锦更关心一点。
大都现在很缺粮,拜鲁锦占领了江南,截断了徐州漕运所赐,大都现在已经在吃人了
好处是元廷再也拿不出粮草筹措大军,无力再组织大兵团南下镇压红巾军,镇压红巾的任务只能依靠那些地方团练军阀,比如四川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鲁,察罕帖木儿(王保保的养父)这些元末有名的军阀头子。
坏处是北方的人口又被消耗了,这一波乱世结束,也不知北方还能剩下多少人。
另外就是哈麻,这几个月被粮食问题愁的团团转,现在方国珍雪中送炭,送来十几万石粮食,解了大都的燃眉之急,方国珍的使者,包毓派出的情报局细作,立刻就被哈麻奉为座上宾,只要能给哈麻送去粮食,你就能随意出入丞相哈麻的府邸。
借着这条路子,情报局立刻就在大都站稳了脚跟,并将情报站打入了元廷的政治中心,能及时从哈麻这里获得元廷中枢的一些重要情报,情报局这下立了个大功!!!
这可真是彼之奸臣,吾之英雄啊
第二件事就是原定于六月二十日发动的金衢战役,正式开打了。
东线第三方面军,由第二集团军副总兵张德胜亲自带队,率领新编52军主力进攻婺州路,在已经暗中投降的婺州路万户陶广义的配合下,张德胜一路摧枯拉朽,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义乌、东阳、永康、武义、兰溪这些外围城池,最终带主力包围金华城。
浙东廉访使杨惠被绑,婺州路达鲁花赤僧住被杀,元廷枢密院同佥甯安庆,在陶广义和李相的劝说下选择投降,元廷江南行台侍御史帖木烈思,见大势已去,于金华城头刎颈自杀。
自此,元廷在江南最后的一个行政指挥中心被圣武军一锅端,婺州路正式改名金华府,府城城门大开,张德胜率领圣武军进驻金华府城,陶广义也带着被俘的杨惠、投降的甯安庆,以及都事李相,一起启程前往建康去见鲁锦。
西路这边,第五方面军也筹集精锐,由邓顺兴和秦戎带队,率领46军猛攻衢州路。
衢州路知道背后有金华抵挡东面之敌,所以背后没有防备,全部兵力都放在西面抵挡邓顺兴,谁知陶广义却提前叛变了,导致婺州路迅速沦陷,还不等衢州路反应过来,张德胜的52军就从东面挥师西进,猛掏衢州路的后心,迅速攻占了兵力空虚的龙游、和衢州路首府‘西安’两城,这个西安也被改成衢州府。
位于西线开化、常山、江山三城的元军,见到自己老家被圣武军从背后掏了,士气顿时土崩瓦解,在邓顺兴的进攻下全部投降,西线的三座城池也全部易手。
至此,历时总共不到十天,金衢战役就全部结束,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连许多当地百姓,都还没反应过来,城池上的旗帜就已经变了。
与此同时,为了配合金衢战役的行动,防止江西元军从西面攻击第五方面军的侧翼,廖永安的第一方面军也主动出击,动用一个集团军五万多人的兵力佯攻江州城(九江),吓得江西元军不敢向衢州支援一兵一卒,等那边衢州打完,廖永安又立刻退回了黄梅和宿州。
经此一役,圣武军已经彻底扫清了进攻江西的障碍,就等九月收了秋粮,便可以全面发兵!
至正十三年七月初,顶着小暑大暑的酷热,夏粮的稻穗在极快的灌浆饱满成熟起来,而鲁锦却全副武装,穿着张芸绣新作的九旒十二章的楚王冠冕,腰悬宝剑,跟着陶安排练祭天的礼仪。
也正是这个时候,陶广义带着一大家子从金华来到了建康。
第437章 远望一号
苏州城外,陶广义和陶景明父子,还有被俘的浙东廉访使杨惠,投降的甯安庆和李相,一行人正等待护送的人员安排去建康的船只。
七月初这个时节,种植双季稻的百姓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抢收了,双季轮作稻在江南一般是三月播种育苗,四月下旬插秧,七月初就能收获,然后赶紧翻地再种晚稻,到十月份还能再收获一次,两季加起来亩产能到近六百斤,这是太湖平原最肥沃的土地。
此时正值七月初,刚好是百姓收获早稻的时节。
陶广义等人站在路边的树下乘凉,发现官道旁的农田里,本该各自在田里忙碌的农民,此时却聚集在一块田里,上百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旁边还能看到身着绿袍子的官员,也不知是知县还是主簿。
陶景明顿时好奇问道,“爹,他们不去自己田里干活,都在那干什么呢?怎么还有当官的在那?”
陶广义往那边瞅了眼,“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好奇,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然后他又看向旁边负责护送他们的一个内卫军小军官问道,“刘巡检,我们能过去看看吗?”
被唤作刘巡检的军官朝远处官道看了看,见去找船只的手下还没影子,就说道,“那就去看看,别去太久,说不定一会就找到船了。”
“行,就过去瞅一眼。”
一行人当即向着人群所在走去,正巧这时,路旁又有一个老头带着青年的儿子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扁担和镰刀,陶景明见状当即拦住这对父子问道。
“敢问这位老丈,这是谁家的田?”
老头见他们一行人衣着不凡,身旁还有兵丁,不敢怠慢,当即答道,“先生说这地啊,以前是吴县沈家的地,沈家是江东最富之家,田产几十万亩,后来公输大帅的大军打过来,沈家就把这地都捐给了新官府,现在这是新官府的官田。”
一行人惊骇的对视一眼,好家伙,几十万亩都捐给了官府???
陶广义又问道,“那老丈也是这官田的佃户?”
“不错,新官府可好了,这田刚变成官田,就给我们减了一成地租,如今官田都是四六分成,佃户拿六,官府只要四成地租,咱们这百姓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些。”
众人更加惊骇,几十万亩地,哪怕只是一成地租,那也不是个小数目啊,这公输大帅说不要就不要了?
陶广义又追问道,“那现在也应该是收稻子的农忙时节吧,既然减了租子,那不更应该好好干活吗?为何那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老丈应该也是要过去的吧?”
这次不等老头回答,旁边老头的儿子就说道,“听说是建康的大帅给每个县送来一台打谷机,交给各县放在官田里试用,若是好用就要在各县推广仿制,我们都是去看那打谷机的。”
“打谷机?这倒有趣。”
一行人赶忙加快脚步赶过去,发现这里不仅有吴县县令,还有隔壁吴江县的主簿,身边带着两个匠人,面前的农田里正在组织一场比赛,旁边围观的百姓都在主动帮忙计数呢。
比赛的内容是给稻谷脱粒,传统脱粒方法是准备一个大木桶,在木桶的前面围半圈草席,然后拿着一束割下来的稻子高高举起,往桶边上猛磕,把谷子从稻穗上甩下来,围的半圈草席是防止谷子被甩飞的。
这个活很累很辛苦,一个农民往往甩不了几百下,胳膊就累的抬不起来了,而眼前的比赛,或者说对照实验,就是一组用传统的稻桶脱粒,另一组用脚踏式打谷机。
这东西下面有个木槽,是盛谷子用的,作用和木桶一样,上面还有个防飞溅的罩子,作用和草席同理,区别是槽子和罩子中间加了个钉有铁条的木辊,通过齿轮和踏板连接,只要踩动踏板就能让辊子飞速旋转,把割下来的稻谷往辊子上一搭,辊子上的铁条,或者说铁梳,就能把稻穗上的谷粒梳打下来,效率是以往稻桶脱粒的五倍以上,关键是没那么累。
参与实验的是一对潘姓兄弟,潘二用木桶,老三用打谷机,只干了半天时间,潘二就已经累的不行了。
旁边的百姓顿时起哄道,“潘二,你还行不行啊,看看你家老三,你这干了半天才打了不到二分地,你兄弟那边都打完一亩地的稻子了,赶紧接着干啊。”
潘二顿时累的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嘴里喘着气无力的摆手道,“不比了不比了,我比不过那打谷机,用这东西干一天能顶上以前四个人干三天,这怎么比的过?等今年卖了粮食有了钱,我家肯定得找木匠打个这玩意。”
众人见比赛结束,立刻一窝蜂的凑到那台打谷机前,还有人要抢着自己上去操作试试。
而一旁的吴县知县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跟身边那两个匠人问道,“仿造这东西应该不难吧,关键是不能太贵,要让百姓都用的起。”
秦木匠当即道,“这东西用料也就跟打两张桌子差不多,用最便宜的柳木,贵不到哪里去,比造水车简单。”
张铁匠也说道,“打那个辊子不难,先打些长铁钉,弄弯了钉在木条上便可,就是那两个铁齿轮,怕是不好做,这东西得用泥范铸造吧,还得有熔铁炉,自己不好做,可以找铁冶定做一批。”
秦木匠却摆手道,“诶,我看没那么麻烦,这东西的关键在那个辊子,转的越快打谷子就越快,其他就一个木槽,简单的很,那两个齿轮也不是没有不行,可以直接改成纺车那样的,做个手摇的大轮子一样用,无非就是把脚踏改成手摇,需要多一个人摇轮子而已,但可以省去那俩铁齿轮。”
知县当即道,“那就赶紧再造几个出来,趁着收粮食赶紧试用,若是可以,那就多做一些拿去推广,最好赶在今年晚稻收获之前,让吴县百姓都能用得上。
“到时候你们造多少打谷机,都由官府统一收购,然后卖给百姓分期用粮食偿还,你们不用担心收不到钱,把事给我办成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多谢老爷,小人一定尽力。”
“我去把我那俩徒弟也一起叫来帮忙。”两个匠人赶忙答应道。
陶广义一行人见到这一幕,顿时互相对视一眼,甯安庆当即感慨道,“这打谷机是真不错,能节省百姓不少力气,脱粒也更快了,等全面推广开来,以前十亩地干半个月,现在怕是三五天就能收完,这位公输大帅倒真是位仁君,能如此体恤百姓,重视农事。”
陶景明也惊奇道,“这东西如此简单,就用一个铁梳便能把稻谷轻松梳打下来,怎么之前没人想到?”
被俘的浙东廉访使杨惠闻言顿时揶揄道,“锯木头的锯子更简单,怎么鲁班之前也没人想到?听说那位反贼大帅是公输般后裔,能想出这东西倒是不奇怪了,可能这就是家学渊源吧,倒是做得一手好木匠活。”
甯安庆见状当即劝道,“你少说两句吧,若是去了建康还这样,恐怕性命难保。”
杨惠顿时冷哼一声,“死则死尔,有何惧哉?!尔等食君之禄,却不做忠君之事,投敌卖国恬不知耻,若无你们这些奸贼,朝廷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