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拯救贾敏开始 第24节

  还尚无葬花之心。

  身后春梨梳发,秋棠编辫,还有一群小丫头捧着盥盆巾帕,却都不时偷眼去瞧院中那正在练刀的高大青年。

  微凉的晨风中,淡粉的杏树旁,青年蓬头短(shù)打却显潇洒,此时沉腰坐马,足踏方圆,口中轻喝声声,手内寒光游闪宛如匹练。

  时而弓步直进,刀锋横斩;时而退步旋身,寒芒反撩;时而拧腰送胯,冷光斜劈。

  虽未有一朵杏花因此而伤,但这些半大的女儿家也都汗毛悄竖,微觉颤栗。

  不过仍不舍得挪开目光。

  直到青年足踏青砖,借力腾空,离地三尺挥斩三记,最后轻盈落地,并步抱刀,吐着长气旋身望来。

  她们方才在盯了一眼那微微起伏的健硕胸膛后,纷纷红着脸蛋低下了头去。

  得益于前身习武悟性不俗,又很是下了许多苦工,于“弓刀马剑”这四样熟极而流,故而姚弘旭也能信手拈来。

  又仗着这副日渐强壮的体魄,昨儿才敢单身开路,且最终还能功成。

  刻下例行练完了一趟“太祖十三式”——

  十三式者,劈、打、磕、扎、扇、撩、提、老、嫩、迟、急。

  较市面上常见的单刀十三法并无本质区别,只是招式步法更加精炼微妙,能锻炼到的肌肉群也似乎更多一些。

  周身暖意融融的姚弘旭,低头看了看湿透的前襟下那轮廓分明的肌理,忙探手拽开了紧贴胸膛的短打。

  而后才望向了星眸朦胧,神色迷糊的小黛玉,有些好笑地问道:

  “这会子该还没到辰时,妹妹何不多睡一会呢?”

  黛玉努力睁大了眼睛,抿着唇儿认真道:

  “已经不早了哦,辰正我就要去东花厅念书啦。”

  这是请了西席在家啊...算算时日,莫非就是那贾雨村了?

  姚弘旭心内正在思忖,扎好辫子的小黛玉已跳下石椅,“哒哒哒”地跑来了他身前——

  并不像昨夜之前那般行规矩步,却更流露出少女的天真活泼,还有难掩的亲近厚密。

  孩子的心思本就敏锐,而小黛玉又远超同侪,自然更能分清人性善恶、亲疏远近。

  刻下她虽可爱地皱了皱琼鼻,却仍踮脚凑到了蹲身下来的姚弘旭耳边,糯声问道:

  “子明哥哥,我昨晚打了好几个喷嚏,是不是你在想我呀?”

第33章 寒气晨漫触心疾

  迎着少女的熠熠明眸,姚弘旭自然满口应是,哄得小黛玉越发眉眼盈盈。

  她想了一想,又悄悄笑道:

  “子明哥哥,我也想你了哦,那你打喷嚏了吗?”

  “阿嚏!阿嚏!”

  姚弘旭现场打了两个喷嚏,才故作恍然地瞪向了她:

  “我还以为自己偶感风寒了,原来都是妹妹的缘故吗?”

  “才不是呢...阿啾~啊啾~”

  黛玉刚要摆手,忽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又轻轻地嗽了几声。

  饶是她及时掩面,却也难免有几点湿意落在姚弘旭脸上。

  但他只作不知,扯出汗巾给小黛玉仔细擦了干净,又将腰间刀柄转向朝后,便牵起她往中路院走去:

  “妹妹年幼体弱,可别真个着凉了。”

  黛玉亦步亦趋,耳垂红红,心内暖暖,偷偷瞧了眼他热气腾腾的身子,才低低地解释道:

  “也不是着凉啦,只是我每岁到了春分、秋分,都要咳上一阵子呢,便是吃药也不大管用的。”

  若真是先心病,那中医的确难治,可如今的西医...还不如中医呢。

  姚弘旭脚步一顿,心内怜惜,轻轻地握了握她的小手,柔声安慰道:

  “没事的,等妹妹长大了,长壮了,这些弱症也就不药而愈了。

  到时候,我就带妹妹去圆明园骑马,好不好呢?”

  “骑马吗......唔,好罢,不过子明哥哥可要扶稳我哦,我最怕痛了。”

  黛玉细眉轻蹙,答应得勉为其难。

  姚弘旭哈哈一笑,拍着胸脯应下不提。

  一时送了黛玉回去,再回房洗漱换衣,又解开头发对着镜子重新梳弄,好半天总算挽了个髻出来,便赶紧用网巾包好。

  最后勒上镀金网巾圈儿,戴上的备用的束发银冠,才算把头发打理妥当。

  唔,歪得不大明显,应该问题不大。

  姚弘旭揉着酸软的肩膀,又朝穿衣镜中打量了一番,方才溢出了苦笑来。

  单这一头飘逸长发,没个人服侍还真是难办,可傅恒进不来二门,自己又不能蓬着头出去寻他。

  要不去昨儿那人市寻买个丫鬟暂且使唤着?不过贾敏似乎又要给我个惊喜...

  他心中正生些期待,忽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表...表少爷,我家奶奶让我来帮...帮表少爷梳头。”

  低低的女声含羞带怯,似乎有些熟悉。

  姚弘旭听得一怔:“你是关姨娘身边的珍珠姐姐?”

  女声微微讶然,似又有些欣喜:“是...是我呢。”

  所以...关氏刚刚在偷瞧我?

  姚弘旭心生古怪,轻笑回道:

  “有劳姐姐跑这一趟,不过我已经梳好头了,烦请姐姐回明了姨娘,顺带转致我的谢意。”

  珍珠虽有些淡淡失落,却更松了口气,轻声应了之后便沿着回廊去了。

  关氏住在东北间离正卧最近的厢房,临院的窗户正对着西花门和西耳房。

  但珍珠并不敢从正房前过,反抱着小妆奁匆匆绕道西廊。

  待走到西南间的厢房前,却突然撞见林修远推门出来,只好停下见礼。

  林修远打量过这清秀可人的大丫鬟,又在她怀中妆奁上一顿,当即笑吟吟地拱手道:

  “想是姨娘怜我受伤难以自理,才打发了珍珠妹妹来帮我一帮?

  珍珠妹妹还请里面坐。”

  “堂少爷,这...”

  珍珠抬眉瞧了眼那张清俊面容,还有那额角的白布,一时有些为难。

  林修远心下一喜,探手就拉住她的袖子,半哄半拉地便往屋里让。

  珍珠心中虽不情愿,却又不敢十分拒绝这堂少爷,只得半推半就地挪着步子。

  忽地东北间厢房的窗户吱呀打开,鬓云随挽、素面朝天的关氏探身出来,一径朝西花门处娇声骂道:

  “作死的珍珠小蹄子,让你去花园里剪枝花来,又到哪里去躲懒了?还不快回来伏侍奶奶洗梳?!

  若误了我给太太请安,可仔细着你的皮!”

  “关姨娘...”

  林修远忙缩了手,又堆笑要问候,那黑美人已经啪地闭了窗户,甚至并不往这边瞧上一眼。

  再看那珍珠,也早敛裙跑了,直把他气得咬牙:

  有眼无珠!捧高踩低!可真真是妍皮裹痴骨!

  心中正愤嫉着,那边厢林如海正与一个素服淡妆、弱不胜衣的年轻妇人说着话儿出门来。

  他忙敛了眼中惊艳,老老实实上前见礼。

  林如海顿步与他说了些闲话,又问了问他的伤势,方才瞧着那微蓬的头发谆声道:

  “《弟子规》有云,冠必正,纽必结。修远纵有伤不能着冠,这发髻也该梳理齐整才是。”

  林修远有些委屈:“叔叔教导的是,侄儿知错了,这便去让调琴(书童)替我梳好。”

  说着便要告退出去。

  梅姨娘清眸微闪,抿唇轻笑道:“何必这般麻烦?琉璃,去帮远哥儿梳梳头罢。”

  她身后那个干净俏丽的大丫鬟脆声应了,便回房去取妆奁。

  林修远十分惊喜,面上却还推拒,直到林如海出声同意,他才再三谢过,领了琉璃回去梳洗。

  “远哥儿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当真有几分老爷的气度了。”

  梅姨娘掩口轻笑,脉脉眸光悄然自林如海蹙起的眉间略过,微微一顿后,因又柔声道:

  “说来他如今已进了学,身边只一个书童到底不大够用了。

  偏生府上除了太太屋里,大家也都没富裕的使唤人,而且咱们刚刚搬来扬州,诸事冗杂,又有各家夫人登门拜会,太太一时也就顾不上远哥儿这桩事...

  不过我这儿倒还存了些银子,待会便打发人去外头,采买一个伶俐的回来伏侍远哥儿,老爷觉着好不好呢?”

  “难为文卿想得这般周全,此事且依着你就是,但这银子还是从公中走,王景安那儿我会打招呼的。”

  林如海缓缓舒眉,微微颔首,又牵过她的手轻轻抚弄着:

  “叶圣手说你悲痛伤神,又兼旅途奔波,方才弱了身子,须以卧床静养为上。

  来日方长,你且回去好生歇着,你家姐姐也怜你疼你,必不至见怪的。”

  梅姨娘清眸雾朦,檀口微微,正待要说些什么,忽得霞飞双颊,猛然抽去手来,扭身就回了屋里。

  林如海还在纳闷,便听到难掩尴尬的清亮男声正从身后响起:

  “姨爹...早上好啊。”

  是了,这自来熟的王子昨儿也住了进来。

  他一时无奈扶额,僵硬地回过身子。

  果见得姚弘旭正在西耳房前,脸上笑意古怪,头上的银冠似乎有些歪斜。

  林如海眉头稍蹙即平,并不多说什么,只随口招呼几句,又稍稍推让之后便当先往正堂行去。

第34章 风闻谣诼恭人生怒

  东边正卧内,贾敏正临镜梳妆,冬梅伏侍,一面听着夏兰的细声回报,不觉就颦了颦眉:

  “关氏大约是见我偏疼子明,便想着做个顺水人情,倒难为她有这个心。

  可梅氏素日都还谦谨温顺,如今怎么越发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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