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弘旭心中一笑,有意偏开了那欲语还休的怯怯目光,只探手拉过了一旁正轻咬丰唇,薄嗔微醋的丰腴妇人。
在她的半推半就中搂着她在怀里坐了,一边轻车熟路地攀上了那对绵软的饱满,漫不经心地轻轻把玩着,一边笑吟吟地与她商量起采买杜仲和提取粗胶的事宜。
“暧呀,好人儿,你松开些好不好,人家有些怕热呢,而且,而且丽娟也还在的呀——”
张玉兰一面仔细听着姚弘旭的话儿,一面难掩得意地瞥了眼/那边低低垂着脑袋,偷偷绞着衣角的乐丽娟,又含羞带喜地推了推那紧贴过来的胸膛。
见姚弘旭笑谑着不理会,反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那股子毫不遮掩的强势和贪恋更让她心中欢喜不胜。
一时便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俏脸,大着胆子凑过双唇,在那宛若刀削的迷人下颌处轻轻一碰。
又实在没按捺住心头的悸动,偷偷留下了点点可疑的晶莹,方才抿着那一点淡淡的酸咸,趁着姚弘旭还在发怔的时候忙忙垂回了脑袋,声若蚊吟地解释着:
“妾身才刚仔细漱过口了哦。”
姚弘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有些失笑地贴了贴她的鬓角:
“玉兰乖,今儿天色不早了,咱们先说了正事,来日方长,往后总有你如愿的时候。”
张玉兰悄悄弯了眉眼,微微撒了撒娇:“那,那你轻一点好不好,不然人家脑袋总转不动的。”
姚弘旭只得从善如流地松缓了力道。
待见到力道轻柔之后,张玉兰反越发得媚眼如丝,声娇语颤起来,又只好不舍地放开了那对恩物,正正经经地让她说话。
少了这般干扰,张玉兰怅然若失之余思绪也陡然明晰起来,只微作沉吟便脆声回道:
“医药行里一般只将那杜仲树皮入药,这树皮得有15年以上的树龄才好使用,价儿且不低的,但王长子既说叶子、果实、树皮都可,还不拘树龄的话,那就只采买树叶和果实就好了。”
“可巧这两样东西产量大,药行要的却极少,下剩的那些每年多烂在了地里肥田,因而同样的分量,大约只用十之一二的价钱。”
“那杜仲果得到中秋过后才算成熟,眼下只有杜仲叶好采摘的,咱们就采买这个好了。”
“不过,王长子这一次就要两千斤的量,日后的需求还只多不少,那在于周边采买之余,还得去一趟秦巴那块儿了才成。
那里的杜仲最是量大质优的,这次两千斤的量还不至于让他们抬价,先让铺上先生采买回来再说,算上路上来回,一个月也该就能到家了。
至于往后,咱们最好在那儿找几家信誉好的药商长期合作,还有南边的湖广、江南、云贵等地,妾身记得也是盛产杜仲的,也该打发人去查访查访才好。”
“等杜仲叶买回来了,下剩的炮制就简单了,铺上的伙计们都是熟惯的,必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算人手不够,再招些学徒来边做边学尽也够了。
只是有一点,王长子说那那杜仲碾碎之后还得用土碱水去泡,这个妾身却是没见过呢,就连大先生也都不会的。”
美妇人不觉柳眉轻蹙,苦恼咬起了唇儿。
“没事,到时候自会有师傅来教,你们且听她的吩咐就是了。”
姚弘旭轻柔地抚开了她的眉心,由衷地笑赞了句:
“玉兰原来竟有这等广阔识见,一应安排也都缜密周全,看来先前的话儿还真是不假。”
“那是自然啊,妾身好歹也是乐家的当家太太呢——”
张玉兰得意地抿嘴一笑,又带着微微的期盼扬起了白皙脸蛋。
姚弘旭看得一笑,便会意地府身下去,媇在了那唇角梨涡处,却仍小心地避开了那丰润的唇瓣,惹得愿望落空的美妇人轻轻娇哼不满。
嫌弃自己的姚弘旭佯作未闻,只轻笑着问起了那关木通的事情。
张玉兰先小声辩解了下“关木通可不是假药”,然后才踟蹰着道出了原委。
原来市面上的木通多是白木通和川木通,但自打满蒙两地渐归王化以来,除了人参、鹿茸这些名贵药材仍由皇室和满王经营,其余不少药材也都被关外药商贩运进来,虽说量还不大,但品质大多不差。
关木通便是其中一种,而且其名还是时任京城药行会首的乐家先祖和当时几个大家共同研究议定的。
都说这关木通和白木通、川木通等似非而是,外相虽不完全一样,但药效却如出一辙,甚至更胜一筹。
由此有底蕴的几家便重新调配剂量,修订药方,试着用关木通替代了其余木通。
乐家便是其中之一,其中尤以祖传名方“龙胆泻肝丸”完善得最是成功,清肝胆,利湿热,治疗便秘一颗就能见效。
连兴泰帝吃了都说极好。
姚弘旭猛然怔在了原地。
第283章 得提议玉兰忸怩
姚弘旭前世曾看见过一篇报导,说是几百年历史的同仁堂,在新世纪之初,曾因一种常见的丸药被许多重症患者起诉索赔了,最后虽然大多没什么结果,但药典里却悄然下架了几味中药。
因为里面都有种叫什么“马兜铃酸”的成分,是一类的致癌物,极难被身体代谢,哪怕是很小的剂量,如果长期服用,也会引发基因突变,导致身患绝症。
那丸药的名字他已经没啥印象了,倒是那几味中药里,除了马兜铃之外,他还能清楚地回忆起两味来——关木通和广防己。
大约是因为,他当时惊讶之余,曾经拿着这几味中药,仔细比对过家中感冒灵、双黄连之类的中成药成分,所以还存着些印象。
也是因此,他才会在此世的修德堂内,甫一听到关木通的名字,就顿时联想了起来。
虽然他此身天赋异禀,穿越以来咳嗽不闻,但他身边的人儿,或许是因为越富贵就越娇嫩的缘故,除了黛玉那样天生的小药罐子外,从年妃、白氏,到姚晴、姚春,乃至高晞月、吴青樱她们,每逢节气交替,也都会有些不适,一年下来吃药的日子不在少数。
故而他才会格外留心于此。
不成想,他还未开口相询,就已闻得如此骇人消息。
——因为此世没有了隔绝东北的柳条边,兴泰帝竟然一直在吃致癌药物!
而且还是从乐礼他爹那一代就开始了,算起来也已将近十年!
哪怕清热下火的龙胆泻肝丸服用频率应该不高,可从“马兜铃酸”难以代谢的特殊性质看来,只怕也快积累到“量变引发质变”的时候了。
虽说他在原著中最起码活到了元春封妃之时,但元春封妃的时间原就只说是在林如海、秦可卿死后。
从如今算起,少则两三年,多则到元春年满五年出宫,都有可能。
所以兴泰帝的确存在着突然病重不治,乃至人事不知,然后或主动、或被动地提前传位的情况。
如此一来,整个夺嫡的逻辑可就截然不同了!
甚至,就算他成功拖到了五年之后,按照他的意志传了大位才犯病,那时候一个身体康健,权欲旺盛的太上皇,和一个病入膏肓,苟延残喘的太上皇,对新帝、对诸王、对朝臣,那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
总之一句话,培植势力,尤其是京畿一带的武力,似乎已经成了必选项......
除非,兴泰帝迟迟不曾发病。
那自己,又该怎么选呢?
或者说,哪种情况对敦王府,对自己最是有利......
神色如常的姚弘旭并未有过多沉默,便又语气随意地问了问张玉兰,那马兜铃、关木通和广防己会常用于哪些症状。
张玉兰嫁到乐家二十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深知些医理,但暗暗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三样药材的共性。
毕竟,这三味药外表、药性截然不同,甚至连产地都是天南海北,殊无半点联系。
不过她虽很是好奇,却也并不多问,只把自己所知的有关药性、药方尽数道来。
——关木通清火利便之外还能通经下乳;广防己祛风止痛,专治痛风;马兜铃清肺降气,主疗肺热咳嗽。
甚至还主动补充了马兜铃的茎和根,也是两味中药,前者称“天仙藤”,可祛风湿;后者叫“青木香”,能行气止痛,健胃消食。
然后又说,其中广防己产自两广,价钱较贵,药性比起常用的汉防己却不占优,而马兜铃一体同株的三味药,也有其他效果更佳的药物替代,所以这几味药一般少用于御药之中,但也有君臣佐使之下非它们不可的情况,不可一概而论。
姚弘旭默默听着,神色古井无波,心中思绪微微:
只如此粗粗一算,这几味药便涵盖了不少常见疾症。
就连不那么常见的痛风,在富贵人家中也不少见。
比如兴泰帝近年便常痛风发作,以至于木兰秋狝时都不怎么亲自下场了;还有过度肥胖的九皇子除了面瘫之外,也早早得了痛风。
所以,只要自己有心,还真有法子利用这几味药材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风险还几近于无。
毕竟在这个时代,绝没有人会想到这几味毫无关联的药材中竟然有着同一种慢性但致命的毒素,可以相互叠加,加速积累,从而诱发绝症。
连怀疑都无从谈起,更别说去证明里面毒性的存在了。
只是,纵使天家无情,此刻也绝没到动用此种手段的时候。
而且对后发的敦王府而言,兴泰帝还是活得越久越好,最起码在敦王府圣眷衰微之前,都是如此。
说不定原著中,兴泰帝其实就是想传位给敦郡王的,只是因为病重而被别的野心家以非常规的手段谋取了,最后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因此,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得想法子,让修德堂把龙胆泻肝丸的配方换成先前的,总得让兴泰帝撑到敦王府羽翼丰满的时候才好。
不过,此举一来太过突兀,恐怕会让本就好奇的张玉兰心生疑窦;
二来,药效降低之后,兴泰帝必然不满,到时候御药供奉的差事未必还能保住啊。
除非......
姚弘旭忽然灵光一闪,凤目骤亮,因就扬眉而笑:
“好玉兰,你不说那隆盛钱庄几次开口,想要用三万两抵修德堂的六成股份吗?
那你明儿就再去找那隆盛钱庄,先把今儿的事一说,再说我有意上折皇祖父,要代修德堂奏请提高药价,然后将修德堂四成的股份当出去,作价四万两,赎回乐家的地契。”
“王长子这可怎么说的?”
张玉兰听得一愣,急忙劝道:
“妾身想着,就算乐家房子地没了,只要修德堂的招牌还在,如今既扭亏为盈了,那迟早都能赚回来的,可如果把股分当了,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况且,况且,无凭无据的,他们也未必就信王长子会帮忙呢。”
美妇人悄悄红了脸蛋,水眸羞闪着似有微微期盼。
姚弘旭爱怜地揉了揉她的浑圆腴软,却只随口笑道:
“这凭据也十分好找,就说,就说我瞧上了你家侄女儿吧。”
第284章 彷徨无措心早动
我家侄女儿?!
刚刚乐家女儿可是一字未提的,倒是提了嘴外侄女金哥儿......不过,他又怎么知道金哥儿生得好呢?
还是说,他只是不想被人说他喜欢老女人呢......
张玉兰闷闷地咬了咬唇儿,有些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微微担忧道:
“妾身知道王长子该是很有着谋画的,只是那隆盛钱庄听说是,是九皇子的本钱呢,到时候咱们的股份可未必好要回来呀。”
“九伯?那却再好不过,他老人家既有意要修德堂的股份,想来也是有法子奏提药价的,如此四成的股份作价四万两指不定还真能谈拢。”
姚弘旭一时微惊便喜,又笑着安慰了句:
“至于赎回,玉兰只管放心就是了,倘若出了纰漏,我就接你到我府上去住如何?”
张玉兰秋波溜闪,抿唇羞嗔:“人家才不敢去呢,王长子又来促狭人。”
只是她口内说着不敢,那妩媚的眼神却几乎拉丝,也不顾旁边的尤安人还在,一双藕臂便环上了姚弘旭的脖颈,粉面微扬着就想凑上去狎昵,那丰圆的磨盘还在笨拙又大胆地悄悄研磨着。
原本的良家命妇瞧着就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娇媚痴缠得十分奔放。
姚弘旭瞧瞧外头的天色,还有对面连腮带耳通红,花容失色的尤安人,终究还是探指按住了那贴来的红唇,轻笑着哄她出去交代一番,让那些大先生仍按以前的方子来合龙胆泻肝丸。
“唔——王长子是想先拉高了股价,再故意犯错丢了御药的差遣,然后,然后再用低价赎买回股份吗?”
张玉兰柔柔地缠上了那恼人的指尖,有些不满地轻轻啮吮着,水光潋滟的双眸一时悄然亮起,只是又不觉微微颦起了秀眉,忧声嘟囔着:
“如今有了王长子撑腰,御药的差事若是能退出其实也还好,只是这样一来,妾身孺人的敕命也就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