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拯救贾敏开始 第105节

  “伯父是说,那周青被九伯的门人当做‘瘦马’搜罗了过去,已于月前被送往了京城?”

  虽说他并不歧视这些多元化的性趣爱好,但专爱年幼体纤之‘瘦马’的这些人多少有些变态了。

  要知道,不比姚氏姊妹年逾二八,香菱也过了豆蔻,贺卿卿的女儿周青满打满算都还不到十岁的......

  相比之下,自家二伯因独爱“姣好少年”和“外官妇人”而被圣旨公开处刑,多少有些委屈了。

  高泰等人刻下正于他身前开路,其余官员则识趣地远远落在后面,只有甄从义亦步亦趋地跟着,闻言忙低声回道:

  “正是如此了,九爷在金陵有好几家参行、绸行,总设有一承局管理,专司满参南卖、南绸北售,偶尔......也负责采买仆役侍女。

  如今的承局是九爷府上的管领官秦洛生的侄儿秦铭,下官试着问过了一次,其人贪婪跋扈,想要织造府的云锦份额才愿将人追回,下官自不敢应,也就有心无力了。”

  南绸北售、满参南卖......

  好家伙,这不是活生生一个大虞朝的三角贸易?

  而且丝绸、人参的利润率可比官盐高出了不知多少,足当得暴利之称!

  该说不说,自家这九伯经商果然有一手啊,怪道坊间都说他是八爷党的钱袋子呢。

  但自家老爹想修个大戏楼却只能去国库贷款,半点也不见他慷慨解囊......

  可见在他心里,自家老爹多半只是个塑料兄弟,远不如和深孚众望的“八贤王”那般兄弟情深。

  至于自己,逢年过节从他那收的礼物,在一众叔伯里也是等而下之的......呵,回头就和老爹上眼药去!

  不过这满参和云锦,原该都是由内务府经办的,大多用来赏赐,少部分虽可流入市场,但其所得收益还都是要归入皇祖父的私库......

  所以,九伯这是在偷皇祖父的钱啊!

  姚弘旭心头轻轻一动,先随口吩咐道:

  “既如此,等回了京我便去和九伯张口讨人,贺词家那儿也去与她分说清楚,教她暂且安心就是。”

  等甄从义满口应了,他又沉吟着问道:

  “云锦暂且不说,那满参的事情......可能查实?”

  甄从义微微一惊,声音愈低:“小六爷,九爷虽不大受宠,但舒妃娘娘那儿......”

  舒妃,翊坤宫之主,在目今坤宁宫久空的情况下,地位只稍逊于居于承乾宫的自家祖母。

  其虽出身侯门卫氏,却只是远房偏支,据说年轻时几有倾国之色,又兼具咏絮之才,所得恩宠也冠六宫。

  而且就算如今她已韶华已逝,皇祖父还会隔三差五地于翊坤宫过宿。

  如此看来,皇祖父虽放心地将宫务交给了自家祖母主持,但对舒妃的的喜爱似乎又更胜一筹。

  姚弘旭记忆中曾见过舒妃几面——

  目今也仍保养得如同四旬妇人一般,只是口齿伶俐,惯爱阴阳,所以雍容华贵处较自家祖母稍逊,但才情容貌好像......唔,确实要更佳一些。

  说来也奇怪,她另一个长成的儿子——五皇子恒郡王生得极好又有文才,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基因,而且因为卫氏当时尚未封妃,不能亲自抚养,所以这个五伯最是性格和平,持躬谦谨。

  而九皇子半点没继承其母的容貌,性情反还肖母,如此也难怪皇祖父十分不待见他了。

  他眼中笑意一闪,随意摆了摆手:

  “伯父多虑了,我一个晚辈哪敢对九伯的事情置喙?

  只不过见他手下人胆大妄为,想着去找九伯卖个好罢了。

  如此我也才好开口讨人不是?”

  虽说一个农家女儿自家九伯不该为难自己,但万一他因自己此番背刺而恼羞成怒,这个把柄想来也足以让他“消消气”了。

  甄从义登时会意,心中松了口气,忙思忖着回道:

  “还请小六爷放心,那秦铭原就嘴上没毛,对满参的事素来不遮不掩,明日下官送礼赴宴的时候,将他多灌几杯就该能拿住把柄了。”

  “如此就麻烦伯父了。”

  姚弘旭赞许地点了点头,因又随口问了句:

  “明日那秦家有何喜事不成,竟要伯父登门送礼?”

  甄从义笑着解释道:

  “小六爷有所不知,那秦洛生叔侄原出身锡山秦氏,为前宋秦太虚(秦观)之后人,也算是诗书世家了,不过至本朝时已有数代未得功名。

  不料到了兴泰年间,秦家三科(9年)之内竟连出了两个进士,主脉旁支各得一人,虽都是中年高中,官途坎坷,临老了却又都开始发迹了。”

  “主脉这边就是那秦洛生了,他原在翰林院默默无闻地当了十来年编修(正七品),听说在几家府上教过小六爷的兄弟们读书,却不知怎地就与九爷投了缘。

  如今连礼科给事中(正七品)也不赴任了,只被九爷留在府里做了个管领(从六品),经办财务之事,分外逍遥富裕。”

  “支脉那边的名唤秦业,拔贡那年都已近五十了,惜乎朝考未中,铨选之后被分到工部做了个主事(正六品),十来年才升到了员外郎(从五品)。

  原以为他便要蹉跎到死了,但年前上任营缮司郎中(正五品)忽然便卒了,他却弄神弄鬼地被选了上去。

  而后好好地又跟宁国府结上了亲,把一个养生堂抱来的女儿许给了贾威烈的嫡子贾蓉,明儿便要纳征(下聘礼)请期(定日子)了。

  眼下两家人虽然都在京里,但老家这边按风俗也要走个过场,方便南边的亲朋登门贽贺。

  我甄家素来与贾门相善,自然也就不好缺席的。”

  那秦业原来进士中得这般晚,怪道书中说他年近七十还只是个正五品的营缮郎。

  不过如今听甄从义的话,这营缮郎似乎已经是个极好的职司了,论理远不该是徒有资历但没背景的秦业补授。

  还有......那秦可卿能与贾蓉结亲,大约也不单是她生得貌美的缘故,其中或许还有贾家拉拢秦业的意图在?

  所以,这营缮司郎中到底是做什么的?

  姚弘旭目光闪动间,心头疑惑丛生,嘴上也就顺口问了出来。

  甄从义笑容神秘,声音轻细:

  “小六爷别看这营缮郎官品不高,但宫殿、陵寝、坛庙、城垣的修缮都得经他办理,这里面的说道可很是不少呢。

  尤其是陛下慈命,四位先皇后奉安地宫后,宫门不闭以待龙临,如此单这几处地宫的维护国库就得多拨下几十万两去......”

第156章 逢故人雨村得新职

  “行了,我知道了,有劳伯父解惑。”

  说话间已溜达回了府署,姚弘旭摆手将甄从义打断,一径撩衣登阶而上,只留下一句嘱咐:

  “伯父明儿记得问问清楚,那宁府的好日子定在了哪天。”

  小六爷这是要亲自登门祝贺以卖好贾珍?

  可宁国公曾掌京营二十年,门生故旧无算,如今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也还是贾家姻亲......

  此举似乎有些操之过急啊。

  甄从义心中微微凛然,欲言又止地跟了上去。

  姚弘旭瞥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还只当他瞧出了自己的心思——对那秦可卿存了念想,因不好矢口否认,也就佯作未觉地更衣升堂,提出拘在班房里的薛珅、薛虺父子审问了起来——

  因姚绍瑀已将扬州堂商悉数唤至金陵,倒省了他不少麻烦。

  不过这对父子远不是那吃里扒外的黄忠可比,神态惊慌却不心虚,言语无辜而又委屈,审问了小半个时辰,竟没能突破他们的防线,取得切实有效的口供。

  待要祭出“大记忆恢复术”来,外头忽就传来一阵喧闹,一个熟悉的人影闯到了衙前,于高泰等人的拦阻之外,肃容躬身下拜:

  “下官雍王府假(临时代理)管领贾化拜见六王子。”

  那人腰圆背厚,面阔口方,可不正是在扬州有过几面之缘的贾雨村?

  看来他失业之后又很快找到了份新工作,只是不知此来是奉了四伯的王令,还是他揣测上意后的自作主张......

  姚弘旭瞥了眼堂下喜色难掩的薛家父子,还是给甄从义递过一个眼色,自家则抽身转去了后堂。

  甄从义会意地停了堂审,探问过贾雨村来意后才将他引至姚弘旭面前,各自见礼落座。

  姚弘旭看着侧身直腰只坐了凳子边沿,意态十分谦恭的贾雨村,哪怕知道他是莽操之流,心中倒还算受用,也就笑着寒暄了一句:

  “四伯父素来爱才好士,如今既简拔贾大人入了王府属官,想来贾大人官复原职,乃至更进一步,也是指日可待了。”

  “六王子谬赞,下官不胜惶恐。”

  贾雨村忙欠身而谢,又细细解释道:

  “下官愧辞盐政大人之后,因听闻殿下驾临,欲要赈灾修河,便想着为江南百姓略尽绵薄之力,故而赶赴金陵,厚颜自荐。

  承蒙殿下青眼,如今权代王府管领之职,负责江宁、上元、句容等五县二州的粮草筹运之事。

  方才府上捕厅领人拘传薛珅父子时,下官正与彼等一干粮商计议粮价之事,试图说服他们减价增粮,原已有些成效了,不过......在薛家父子被六王子拘传之后,彼等刁民惶惶不安之下,又.....又改弦更张了。

  故而下官斗胆登门,想问明薛家父子罪责,也好回去驳斥谣言,安定人心,恳请六王子成全。”

  “哦?不成望倒是我破坏了赈灾大局。”

  姚弘旭似笑非笑地感叹了一句,又随口让离席请罪的贾雨村起来,才让甄从义与他大概说了说案情。

  贾雨村听完却仍未走,而是小意向姚弘旭请求道:

  “下官原也当过几年主官,审过一些案子,私以为本案尚难排除那背主恶仆胡乱攀咬的可能。

  毕竟就算长房嗣子薛蟠坐罪失职,薛家长房不论是挑‘应继’,还是‘爱继’,都该选其家中不止一子的,而后再按亲缘远近排出,最后或由族长指定,或由长房太太挑选,方可过继长房,承袭世职。

  而薛珅唯有一独子薛虺,不论亲缘远近,都是无法过继的,如此思之,似乎动机不足,‘原谋’恐怕另有其人。

  故而下官斗胆,恳请六王子能将此父子交予下官监管,准其协助下官早日完成粮草筹运,以防灾民与河工断粮生变。”

  动机......这倒还真是个问题啊。

  那薛珅不该有门路直通内务府,更别提让内务府不依常规地去直接指定薛家世职的继承人了,所以他终究还是要在长房嗣子的人选上下功夫......

  可这样一来,动机上就确实不足了。

  因为先入为主而忽略了疑点的姚弘旭此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下首神色讪讪的甄从义。

  甄从义其实早也早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却因逢迎姚弘旭要给薛蟠减罪的心思而不好明言,刻下忙就解释道:

  “小六爷还请宽心,那黄忠与薛家父子无仇无怨,就算胡乱攀扯也不该首选他们,想来个中另有些隐情在的。

  如今只要给薛家父子用刑,自然就可水落石出了。”

  如果没四伯在上面看着,这种先射箭再画靶的法子倒也轻省,难怪前世许多“神探”钟爱此道......

  姚弘旭微微沉默了一会,还是抬眼看向了恭谨垂首的贾雨村:

  “贾大人这是打哪儿过来?”

  贾雨村怔了一怔,好一阵心念急转之后,终究如实回道:

  “下官才刚是从总督府过来。”

  既如此,那四伯也就知道自己为薛蟠减罪的手法了,那程序上还是得尽量减少瑕疵才好。

  姚弘旭稍作思忖便有了决断,心中也并不可惜,只笑看贾雨村道:

  “如今凡事以赈灾为要,我也就依了贾大人所请,只是那两人到底还是嫌犯,贾大人若轻纵了他们......”

  “下官多谢六王子成全!”

  贾雨村忙起身拜谢,因又咬咬牙道:

  “还请六王子放心,下官回去后必严加看管薛家父子,两人若是脱逃......下官也甘愿同罪!”

首节 上一节 105/184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