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87节

  对于这种干脏活的货色,帕菲斯没有丝毫怜惜,这是东罗马宫廷给予他的教训,既然卷入这场漩涡,事先就该做好应有的觉悟。

  他伸出肥厚的右手,向心腹索要原先的那份遗诏,不料对方淡淡回复:“烧了,我担心这件东西惹出祸端,不如尽早毁掉。”

  烧了?

  帕菲斯盯着心腹看了好一段时间,忽然绽开笑容,用力拍打对方的肩膀,“帕克,你真是个机灵鬼,待在伦底纽姆可惜了,想不想去君士坦丁堡,你在那里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帕克同样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不必了,阁下,我只求安稳富足地度过一生。”

  “当然,你立下此等功勋,些许白银算得了什么?”

  离开房间,帕菲斯立即换了副面孔,帕克不愿交出原来的遗诏,是担心遭受和斯瓦林同样的下场。

  “估计这小子把遗诏交给了某个朋友,一旦听到他的死讯,立即把遗诏送给索拉王后。不错的保命方法,在我找到那位神秘朋友之前,先让帕克安心活一段时间。”

  次日,整个伦底纽姆的贵族、富人齐聚王宫,参加新国王的登基仪式。

  西格德年仅八岁,头戴王冠,身后披着一件厚重的红色披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王座,端正坐姿,开始接受众人的轮番效忠。

  西格德的左侧坐着他的生母——太后亚丝拉琪,她偶尔侧过头,小声向儿子介绍贵族的名字。

  王座右侧的座椅属于索拉王后,已经被撤掉了,亚丝拉琪早晨派女仆暗示对方,让她尽快搬出伦底纽姆。

  “虽说斗了这么多年,大家毕竟是体面人,只要她滚出我的王宫,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怀揣这种想法,亚丝拉琪瞥了眼人群中的索拉王后和四王子乌伯。索拉面容冷淡,似乎这一切与她毫无关联,乌伯神情恍惚,直到此刻还没能接受现实。

  “头脑简单的家伙,只顾着和那群混混饮酒作乐,甚至错过了父亲的最后一面,不足为虑。”

  遗诏的安排是让乌伯成为丹麦公爵,名义上掌管整个丹麦,但他如何镇得住尼尔斯这个野心勃勃的石勒苏益格领主?

  亚丝拉琪回忆丹麦的局势,据说尼尔斯又娶了一位妻子,身材肥硕,来自波美拉尼亚最强盛的斯拉夫部落,是酋长唯一的后代。

  舍弃容貌绝佳的伊芙公主,甘愿娶这样一个行为粗鄙的乡下女人,真是难为他了。

  念及此处,亚丝拉琪对尼尔斯愈发忌惮,把他排在伊瓦尔、贡纳尔、维格、埃塞尔巴德之后的第五位。

  “陛下,我愿为您付出一切。”

  “愿众神护佑您的统治,西格德国王。”

  聆听着贵族们的效忠,亚丝拉琪情绪低落,听出了这些话语的敷衍,她抬起头颅,目光扫遍整个大厅,始终无法找到一个真心效忠自己的臣子。

  首相古德温不在乎王座上的是西格德还是乌伯,他只关心自己的权势。

  宫廷总管帕菲斯参与密谋,原因是贪婪,这个该死的阉人竟然想要封地,渴求剑桥这块空缺的伯爵领。

  西奥武夫反应冷淡,他从一开始就不想接任海洋大臣,出于对拉格纳的畏惧心理,不得已离开老巢。如今旧王病逝,他很快就会递交辞呈,返回牛津逍遥快活。

  “身为麦西亚公爵,这人的指挥水平拙劣,在民众心中的好感度极低,危险程度远比不上其他几位公爵,还不如尼尔斯这类伯爵,算了,由他去吧。”

第198章 诅咒

  效忠仪式结束,亚丝拉琪用一顿丰盛的晚宴招待众多宾客,品尝着醇美的葡萄酒,她提不起半点兴致,思索着该从什么地方捞钱。

  经过两个月前的继承权风波,亚丝拉琪不敢得罪大贵族,把搜刮对象转移到民众身上,再度提高直辖领地的农税。

  最开始的农税是15%,之后提了一次,增加到20%,如今又提升至25%,搭配高额的羊毛出口税,王室年收入有望突破万镑。

  处理完财政方面的事务,亚丝拉琪放出风声,有意册封帕菲斯为剑桥伯爵,这是两人提前约定好的报酬,此举遭到无数人的反对,包括首相古德温和消极怠工的西奥武夫。

  “一个阉人,没有任何的功劳,有什么资格跻身大贵族的行列?”

  古德温的措辞尽量委婉,尽量照顾太后的情绪,其余人的措辞普遍激烈,迫使亚丝拉琪收回这道乱命。

  经过取舍,亚丝拉琪私下找到帕菲斯,建议后者暂缓一段时间。此时帕菲斯也认命了,提议册封他的养子为王室直辖骑士,等过几年,风波平息再提拔为男爵。

  亚丝拉琪擦拭眼角,“总管大人,我和国王深切体会到您的忠诚,但册封伯爵一事阻力太大,首相带头反对,我们这对孤儿寡母实在无能为力。”

  帕菲斯也跟着哭泣,“是我僭越了,身为一个阉人,不该有这种想法,众神在上,往后的岁月只求侍奉您和小主人。”

  两人掩面痛哭,上演一场主仆情深的好戏。作为唯一的观众,西格德陛下努力地瞪大双眼,奈何演技不到位,着实哭不出来,只能坐在王座上发愣。

  哭了几分钟,亚丝拉琪觉得差不多了,抹去眼泪,转而谈论起正事,咨询禁卫军主将和伦底纽姆郡长的继任人选。

  “奥姆的儿子一死一残,情绪低落,昨日送来辞呈。霍斯特生性贪婪,不适合担任郡长。两人即将离任,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帕菲斯给出两个名字,“白发”奥列格、小帕斯卡。

  先说奥列格,当初的威尔士战争中,奥列格经验尚浅,差点搅黄了受降仪式,气得维格差点拔剑砍了他。之后晋升为禁卫军副将,他在觐见仪式拦住贡纳尔,驳了这位诺曼底公爵的面子。征讨北欧的途中,他与主将尼尔斯各持己见,向国王写信揭发彼此的错处,关系破裂。

  这些年,奥列格同时得罪维格、贡纳尔、尼尔斯,和伊瓦尔关系冷淡,不用担心他勾结这些颇具威胁的实权贵族。而且自身的指挥能力尚可,资历足够,是禁卫军主将兼战争大臣的最佳人选。

  小帕斯卡是老首相帕斯卡的继承人,老首相在民间拥有崇高的声望,假如让小帕斯卡担任郡长,民众更容易接受。

  亚丝拉琪:“等等,这人似乎未满十九岁,我和他见过几面,瘦小怯懦,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转念一想,这种人容易操控,不用担心他忤逆自己的意志,亚丝拉琪点头同意了。

  等到帕菲斯离去,亚丝拉琪教导西格德如何治理国家。不论外人如何看待,至少太后觉得自己在宫廷待了十多年,经验丰富,总结了许多“有价值”的心得体会,唯一的缺陷在于指挥能力。

  “奥列格上任之后,我让他抽空教你如何作战,你的天赋聪颖,耐心学几年时间,足以超过伊瓦尔、维格、贡纳尔、尼尔斯,成年之后把他们挨个解决了.”

  半个多月的时光很快过去,亚丝拉琪逐渐习惯独揽大权的生活,她上午处理公务,下午接见来访的贵妇人,听从她们的吹捧,偶尔抽时间督促西格德学习。

  唯一烦心的是,索拉和乌伯赖在王宫没有离开,理由是海况恶劣,三月份再启程前往丹麦。

  “全是借口,奥列格已经离开丹麦中部的瓦埃勒,乘船赶来赴任,他们凭什么拖延?还在觊觎这个王位?”

  亚丝拉琪对贴身侍女小声抱怨,喝了些红酒之后上床歇息,忽然听见房门外的急促脚步声。

  下一刻,噩耗袭来,即位不足一个月的国王突发高烧,气息微弱,似乎.

  她冲到隔壁房间,伸手摸向儿子的额头,滚烫发热,整个人已然神志不清,无法回应亚丝拉琪的呼唤。

  不久,四个萨满赶来救治,他们念诵古怪咒语的同时,掀开被褥检查西格德的身体状况,找不出国王发病的原因。

  “一群废物。”亚丝拉琪让侍女去找城内修道院的神父,得知竞争对手即将到来,萨满们慌了神,说这不是病症,而是某种诅咒!

  半小时过去,神父和两个修女抵达乱作一团的王宫,仆役们惊慌失措,杀气腾腾的宫廷侍卫往来奔走,吓得三人忐忑不安。

  “好处没我的份,这时候偏偏找上我。”

  一路上,神父暗自抱怨,一路小跑抵达房间,他检查一遍国王的身体,然后询问这几天的饮食作息。在太后热切的眼神中,神父艰难地吞了口唾液,“这不是常见的病症,也许是有人下毒,或者使用了黑魔法。”

  诅咒、下毒、黑魔法。

  听到这些结论,亚丝拉琪身躯晃动,扶着贴身侍女的肩膀避免摔倒,随即返回房间,从衣柜底层找出一套略带锈迹的盔甲,“召集所有侍卫,随我杀了那个贱人和她的野种。”

  穿上略显拘束的盔甲,亚丝拉琪手持盾斧冲向索拉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她摸了下温热的被褥,显然对方刚离开不久。

  “还想跑?”

  她让侍卫封锁王宫大门,然后亲自前往乌伯的卧室。此刻,身穿睡衣的索拉堵在门外,向这位竞争对手哀求,“西格德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愿对已知的一切神明发誓。”

  “神明?祂们连我的儿子都护不住,我凭什么还要再相信祂们?”

  嫁给拉格纳之前,亚丝拉琪当过几年时间的盾女,跟随首领四处劫掠,手上沾过好几条人命,此刻杀意上涌,径直挥斧砍中对方的脖颈。

  索拉瘫软在地,殷红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仍然伸手攥住亚丝拉琪的衣裙,“嗬,假如是我策划的事件,此刻早就逃走了,为何待在王宫等待你的报复?求你放过乌伯,他对你没有威胁.”

第199章 余波

  无视索拉临死前的哀求,亚丝拉琪命令侍卫撞开房门。

  意外的是,乌伯已经翻窗逃离,也许索拉故意堵在门外,是想给儿子多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通知城防军封锁城市,找到乌伯,杀了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论索拉和乌伯是否谋害了西格德,亚丝拉琪别无选择,只能趁机解决乌伯,防止这人日后报复。

  处理完各项事务,太后带着浑身血迹返回儿子的卧室,他依旧昏迷不醒。两拨神职人员分别站在床榻的左右两侧,表情惴惴不安,唯恐这个疯女人杀了自己泄愤。

  时隔多年出手杀人,亚丝拉琪没有丝毫恐惧,内心泛起一股久违的活力,仿佛回到那种充满刺激和惊险的年轻时光。她随手扯掉发带,一袭赤红色长发披散而下,犹如炼狱恶魔,冷冷注视这群倒霉家伙,“想好办法了?”

  神父提议服食草药和圣水。

  萨满的建议是举行仪式,乞求众神赐福。

  亚丝拉琪提着染血的铁斧在房间反复踱步,让他们尽力而为。

  神父哆嗦着双手,从修女携带的医箱取出两株草药,用工具捣碎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银壶,倒出少许圣水,然后用温火缓慢熬煮。

  另一侧,萨满找来火盆,其中一人负责燃烧特制的干草,另一人坐在地上紧闭双眸,像是在沟通神明,还有两人围绕火盆念诵祷词,情急之下念错了好几处地方,幸亏太后听不懂这玩意,否则只怕他们小命不保。

  治疗结束,亚丝拉琪摸向儿子的额头,温度略微降了一些,她长舒口气,让侍女安排两拨神职人员在王宫歇息。

  “都下去吧。”

  屏退众人,亚丝拉琪无力地坐在床榻边缘,凝视着西格德苍白虚弱的脸庞,如果有的选择,她宁愿中毒的人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房间两侧的烛火燃尽,视野陡然昏暗,她忍不住双手掩面,发出压抑到极点的抽泣声

  宫外,街道上充斥着“国王遇刺,封锁全城”的呼喊声。霍斯特作为前任郡长,消息灵通,见势不妙立即跑路。乌伯披着斗篷在街上乱窜,发现舅舅家被宫廷侍卫封锁,只能逃进小巷,寻找混混朋友的帮助。

  “罗恩,救我!”

  乌伯在一处院落找到一个绰号叫做“烂牙”的褐发少年,后者听说了国王遇刺的消息,反复打量这位王子殿下。

  “干得漂亮,真够给自己长脸。原以为你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呆瓜,没想到有这种手段,是我看错你啦。”

  对于王子的请求,罗恩欣然接受,他确实有过出卖对方换取赏金的念头,但这不符合他一向坚持的观念——在街头混,最重要的是名声,假设出卖了朋友,今后自己还怎么当混混?

  稍加思索,少年带朋友前往一处隐蔽场所。

  “前首相维格·泰恩堡在任期间,让人疏通堵塞多年的下水道,他辞职后,这项工程被你的白痴舅舅停了。哈哈,结果成为弟兄们的隐蔽居所,储存各类走私货物,想不到今天还能救你一命。”

  以最快的速度,罗恩把乌伯安置在自己专门的储藏洞穴,然后伺机打探外界的消息。

  起初的两天,街面上氛围紧张,大部分居民缩在家里,躲在门缝后边注视着成队走过的士兵。

  等到第三天,禁卫军的搜查频率骤然下降,罗恩在酒馆点了杯淡啤酒,枯坐一整个下午,从士兵的抱怨察觉到两条关键信息。

  新王登基,按理说该发一笔丰厚的赏赐,然而一直没有消息,禁卫军普遍不满。

  其次,经过神职人员的胡乱操作,西格德的高烧退去,尽管身体有些虚弱,至少意识恢复清醒。这般看来,也许他自始至终没被下毒,只是恰好生了一场大病,激化了两位太后压制多年的矛盾。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禁卫军士兵的热情消退,他们向众神宣誓效忠拉格纳国王,而非亚丝拉琪。如今新国王没死,乌伯的罪名并不属实,禁卫军没理由杀死先王的四儿子。

  当晚,罗恩带着一壶淡啤酒,一块风干的咸羊肉返回下水道,向朋友告知这条消息,“.再问你一遍,国王的病情是否与你们母子有关?”

  “当然没有,亚丝拉琪在新王登基的第二天开始调整宫廷人员,如今宫里大部分都是她的人,我们哪有机会下手!”

  罗恩抓了下脑门的褐色短发,“先不说这个话题,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乌伯咀嚼着羊肉干,含糊着说道:“丹麦,遗诏册封我为丹麦公爵,你送我过去,随便挑选一块封地。”

  罗恩谢绝了,他只是一个生长在伦底纽姆的底层混混,兼职走私贩、小偷,战斗力低下,不会说维京语,无法获得丹麦民众的认可。

  “还是算啦,人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命运,我只适合待在伦底纽姆,过惯混混生活,连国王都不想当了。”

  一个星期过去,街面恢复平静,罗恩按照乌伯的要求,在港口找到一艘即将开往北欧的柯克船。

  临出发前的夜晚,两人偷偷潜入船舱,罗恩撬开一个橡木桶,把大部分谷物扔进水里,然后让乌伯钻进去,还扔进去一大袋清水、两块黑面包,以及一柄铁斧。

  “这点东西只能坚持到商船出海,你想好应对船长和船员的说辞了?”

  乌伯重重点头:“我是拉格纳的子嗣,丹麦公爵,王国继承人,有足够的筹码收买他们。再见了,兄弟,记得来丹麦找我,或者有朝一日,我率领军队重返伦底纽姆,到时候让你做首相。”

  罗恩毫无兴趣,捡起木桶盖,重新封好橡木桶,然后轻声低语,“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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