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86节

  放完狠话,埃塞尔巴德扬长而去。宫门外,侍从凑到身边小声建议,反而被他粗暴推开,“不交了!不交白银,不交物资,连根毛都不交!”

  如今国王昏迷,王室威望大损,禁卫军损失大半,埃塞尔巴德丝毫不惧这一千多个残兵败将。

  当然,两位王后可以用摄政的名义,召集诸侯联合讨伐。问题在于,大贵族们会出兵吗?

  返回温彻斯特,埃塞尔巴德正式以新公爵的名义处理事务,无视王室的谴责。

  拖到十一月,两位王后自觉丢了面子,下定决心要铲除这个叛逆,她们召集内阁成员,商讨出兵威塞克斯的计划。

  突然,战争大臣兼禁卫军主将奥姆开口:“陛下,我近期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不久前,奥姆收到消息,他的长子由于疾病死在西法兰克的战俘营,次子在欧塞尔之战手臂中箭,身体状况同样糟糕,估计在战俘营熬不过太长时间。

  鉴于双方王室没有谈妥,奥姆决定自行筹钱赎回次子。

  他委托一个神父前往加莱打探消息,朗贝托答应帮忙,开出的价码是五百镑,因为这是对方唯一的男性继承人,价格理应有所上涨。

  显然,奥姆掏不出这笔钱,他急着回萨塞克斯清点财产,顺便写信找同僚们借钱,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营救次子。

  禁卫军主将请假回乡,王后们试探着给伊瓦尔、维格、尼尔斯等人写信,遭到敷衍或者严词拒绝。

  除了伊瓦尔这个欠债累累的公爵,王室拖欠了所有大贵族的钱,今年的超期服役工资也没给,差点引发底层士兵的哗变。每个人心中都有怨言,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今天征讨威塞克斯,说不准明天就轮到自己。

  十二月,双方的矛盾化作一场闹剧,伦底纽姆的市民以此为赌注,兴致勃勃讨论哪一方先低头。

  经过首相古德温的斡旋,大家各退一步,埃塞尔巴德答应支付一百五十镑白银,换取王室对自己的承认。

  在外界看来,这场冲突无疑是王室输了,为了这笔小钱差点与封臣决裂,之后还展现出软弱无能的迹象,贵族和商人们逐渐有了别的想法。

  公元857年初。

  清晨,天降大雪,王宫上空萦绕着大群漆黑的渡鸦。索拉被这群聒噪的鸟类吵得不耐烦,只能逗弄那只毛色雪白,身材娇小的宠物狗。

  “乖孩子,捡回来。”

  王后坐在卧室的床榻边缘,反复抛出一个刺绣小球,让宠物狗叼着送还给她,不知过了多久,四王子乌伯闯进母亲的房间。

  “妈,给我钱。”

  “你又想买什么?”索拉示意女仆抱走宠物狗,板着脸看向这个即将十五岁的儿子。

  “新认识几个朋友,打算请他们喝酒。”

  维京人的社交活动永远离不开酒,底层人喝啤酒、麦酒,作为地位尊崇的王子殿下,乌伯当然要用蜜酒和葡萄酒招待朋友。

  儿子下个月就会迎来十五岁生日,成年之后,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必须广结人脉,避免当初哈夫丹的教训。想到这里,索拉用黄铜钥匙打开梳妆柜的底层,抓出一小摞金币。

  “最近国库空虚,省着点花。”

  索拉左手递出金币,右手不自觉摸向儿子的头发。乌伯很不适应这种儿时的待遇,一把抢过钱,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卧室,甬道传来他的粗哑嗓音。

  “妈,这几天我不回来过夜啦,让那些侍卫别来烦我!”

  儿子离去,索拉低声轻叹,披着外套在雪地散心,远远瞧见西格德、恩雅和一群小孩子在打雪仗,内心莫名地伤感,不由得怀念乌伯小时候的模样。

  中午,索拉勉强吃了点红酒炖牛肉,睡了两个多小时,与前来拜会的几个贵妇聊天散心。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窗外的天空逐渐阴沉,贵妇们相继散去,枯燥乏味的一天终于结束。

  吃过晚饭,索拉在烛光的照耀下翻看诺斯语小说。这类书籍来自泰恩堡,题材广泛,包括龙裔、刺客、狩魔猎人,伦底纽姆的部分贵族对此尤为痴迷,还有人把小说情节当做现实,让铁匠打制许多奇形怪状的武器。

  许久,索拉合拢书本,揉搓着疲惫酸胀的眼眶,“好花心的家伙,究竟要招惹多少个情人?”

  这时,宫殿上空的渡鸦愈发吵闹,索拉暗骂几句,让侍女煮了一小锅肉桂炖红酒,喝完之后沉沉入睡

  次日凌晨,王后被贴身女仆晃醒,后者神情恐惧,嘴里小声念叨,“陛下醒过来了,萨满请您赶快过去。”

第196章 遗诏

  索拉匆忙换好衣服,跟随贴身侍女来到拉格纳的房间。门外围满了人群,包括仆役、宫廷侍卫,阿尔弗雷德这类少年侍从,还有闻讯赶来的内阁成员,亚丝拉琪、西格德、恩雅。

  遍观众人,唯独少了四王子乌伯。

  索拉自知不妙,快步走到伦底纽姆郡长兼外交大臣,同时也是她的哥哥霍斯特身边,“快,赶紧把他叫回来!”

  “明白,”霍斯特神情肃穆,让侍从出宫找人。

  几分钟后,一个年老萨满离开房间,语气庄重迟缓:“众神正在英灵殿呼唤拉格纳的名讳,他无法在俗世停留太久,请诸位抓紧时间。”

  没等他说完,亚丝拉琪牵着西格德、恩雅挤进房间,首相古德温、新一任海洋大臣西奥武夫、宫廷总管帕菲斯紧随其后,只剩索拉与霍斯特留在门外。

  “这个没用的东西,究竟在哪鬼混?”

  霍斯特攥住妹妹的手腕,凑近她的耳畔低语,“别激动,先进房间再说,我是伦底纽姆郡长,至少城防军在我手上。”

  索拉深吸口气,径直走到丈夫的床榻边缘,望着那张神色枯槁、发须皆白的面孔,止不住流出眼泪。

  拉格纳无视两位妻子关切的目光,用力攥着古德温的手腕,断断续续说道:

  “.伊瓦尔,爱尔兰.比约恩当年没有封爵,一直对我有怨言,故意跑到地中海,以及北海,是我对不住他哈夫丹性格冲动,写信给他,让他嗬,嗬.”

  聆听丈夫微弱的喘气声,两位王后心急如焚,纠结片刻,亚丝拉琪拽着西格德来到床榻边缘,“这是你最宠爱的小儿子,他会获得什么?”

  拉格纳竭尽全力伸出右手,抚摸着幼子的脸颊,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王家庄园的神庙。”

  说完,他的右手摸向那柄大马士革钢剑“王权”,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整副身躯骤然松懈下来。按照维京人的传统,临死前总会握着一柄武器。

  至此,经历数个月的昏迷,维京社会最富盛名的统治者拉格纳·罗斯布洛克在伦底纽姆病逝。

  来不及悲伤,两位王后询问首相古德温,“王家庄园的神庙有什么?”

  古德温面容悲戚,“出征之前,陛下特意留下一份诏书,供奉在王家庄园的神庙,我不清楚具体内容,应该是他对五个子嗣的安排。”

  诏书?

  索拉的眼神骤然凌厉,她的眼神与霍斯特交错片刻,霍斯特察觉妹妹的用意,重重点了下头,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

  宫门外,他恰好撞见浑身酒气的乌伯,后者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傻笑着向舅舅打招呼。

  霍斯特强忍怒意,抓起一捧白雪抹上外甥的脸颊,“陛下病逝了,赶紧去找你的母亲!”

  说完,霍斯特翻身骑上马鞍,冒着漫天细雪离开了。

  同一时刻,拉格纳的寝宫。

  对于霍斯特的突然离去,众人并不感到意外,剩余人注视着首相古德温,期待着他的回复。

  “我亲自去找遗诏,其余人留在房间,以防局势失控。”

  无人反对,古德温快步走出房间,房门合拢的那一刻,帕菲斯朝屋外的一个仆役轻轻眨眼。

  随后,仆役悄无声息离开屋外拥挤的人群,来到广场,瞧见乌伯一脸呆滞地坐在石阶上,黑色外套覆盖浅浅一层雪花。

  他没有打扰王子殿下的思绪,从侧门离开王宫,沿着街道小步快跑,然后钻进狭窄逼仄的巷道,找到一处面积宽敞的院落。

  院内居住着一群习性邋遢的丹麦劫掠者,这些人贪恋伦底纽姆的繁华,赖在此地不愿离去,被帕菲斯暗中收买,养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斯瓦林,我家主人有事拜托你。”

  仆役看着人群中的首领,迅速解释一遍当前情况,吓得对方声音发颤,“陛下死了?这也太突然了。”

  “陛下的灵魂前往英灵殿,但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总管和亚丝拉琪王后需要诸位的帮助,事成之后,爵位、白银、美酒应有尽有。”

  说服这群劫掠者,仆役带领他们火速离开北门,在郊外的一处院落找到四十匹马和大批武器。“会骑马的随我先行一步,剩余人留在院内。”

  时间紧迫,仆役带领马队一路疾驰,抵达王家庄园的时候,看见大门外聚集着五十多个骑手,既有城防军的甲士,也有装扮普通的平民,似乎是霍斯特的仆役或者雇佣兵。

  郡长带领大批身份不明的骑手靠近,庄园卫兵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缩在围墙里面不敢开门。

  “幸好赶上了。”仆役发出长叹,带领马队绕道庄园侧后方,找到一处被灌丛掩盖的洞穴。

  “你们在此等候,不要惊动他人,除非听见我的哨声,否则千万不要冲进院落。”

  说完,仆役独自钻过洞穴,一路狂奔冲进神庙,在奥丁的神像后方找到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

  “找到了。”

  用一截铁丝打开铜锁,仆役快速阅读一遍里面的诏书,神色凝重,夹杂着一丝畏惧与错愕。

  “这就是陛下的布置?虽然不符常理,但有几分可行性,可惜了。”

  说完,他把遗诏揣入怀中,取出另一份提前写好的诏书放入木盒,此时大门处的喧闹愈演愈烈,甚至传来撞门的巨响。

  “疯了,全都疯了。”收拾妥当,仆役离开神庙,沿原路返回庄园外侧。

  “情况如何?”劫掠者们神情关切。

  仆役挤出一副苦笑,“遗诏写的是五王子西格德继承王位,大家白忙活一场,不过放心,只要诸位保守秘密,王后和宫廷总管必有报答。”

  这时,古德温带领二十多个侍卫赶到王家庄园,勒令守卫开门,在霍斯特焦灼的眼神中进入庄园。

  五分钟过去,古德温抓着一个木盒离开庄园,霍斯特赶忙询问,“写的什么?谁继承王位?”

  古德温没有回应,艰难地爬上马背,他素来不擅长骑马,然而眼下情况紧急,只得强撑着朝伦底纽姆的方向纵马疾驰。

  霍斯特眼中闪过一丝焦虑,“跟上去!”

第197章 新王

  古德温、霍斯特相继离开,仆役远远骑马跟在后面,防止霍斯特情急之下动手杀人。直到他们进入伦底纽姆,仆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让那些丹麦劫掠者返回北郊的院落。

  “诸位辛苦了,地窖里面有蜜酒和熏肉,今晚好好歇息,明天我还有事情麻烦你们。”

  “没问题,为王后和宫廷总管效劳,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斯瓦林送别仆役,吩咐属下燃起篝火,放肆享用地窖的酒肉。

  也许是存放的时间太长,蜜酒夹杂着一股奇特的苦味,惹得众人大声咒骂,抱怨宫廷总管用次品招待自己.

  与此同时,王宫。

  古德温举着木盒进入拉格纳的卧室,询问宫廷总管,“钥匙在哪?”

  帕菲斯找了一阵,心急如焚的霍斯特拔出佩剑劈开铜锁,颤抖着取出那份诏书。

  遗诏内容简短,长子伊瓦尔、次子比约恩、三子哈夫丹继续管辖各自的领地,四子乌伯前往丹麦北部,担任丹麦公爵,幼子西格德继承王位,亚丝拉琪担任摄政。拉格纳的棺椁运回哥德堡,与拉葛莎葬在一块。

  众人轮流看完诏书,古德温语气凝重,“陛下确实和我提到过,说他死后埋在哥德堡乡下,如此看来,遗诏应该是真的。”

  “说得对,”宫廷总管帕菲斯附和,“陛下也和我说过这句话。”

  这时,古德温的嗓门骤然拔高,向屋外的宫廷侍卫和仆役宣布,“按照陛下的旨意,西格德继承不列颠王国的王冠,向你们的新国王行礼。”

  说罢,首相率先单膝下跪,西奥武夫、帕菲斯照做,然后是阿尔弗雷德这些少年侍从,外面的宫廷侍卫和仆役也跟着下跪,只剩索拉、霍斯特兄妹二人僵在原地。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霍斯特自觉没有胜算,迟缓地单膝下跪,暗自思索未来的归宿。

  西格德成为国王,亚丝拉琪担任摄政,不会容忍自己这个外人掌控伦底纽姆,难道跟着乌伯去丹麦北部过苦日子?

  “国王万岁!”

  “神佑新王!”

  稳妥起见,古德温决定明日一早举行登基仪式,他叮嘱宫廷总管,“国库空虚,适当简朴一些。”

  “明白。”帕菲斯躬身行礼,缓步走出旧王的卧室。

  察觉身后无人,他的脚步忽然加快,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房门外,轻叩三下。

  里面传来心腹的声音,“大人,我在。”

  帕菲斯进屋,嗓音压至最低,“都搞定了?”

  仆役点头,“那群劫掠者正在狂饮蜜酒,估计药效已经发作了,无需担心他们会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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