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85节

  面对成排的冰冷枪刺,法兰克骑兵慌了神,此刻的浮桥遭到弓弩手攒射,战马的尸体堵塞整个桥面,骑兵只能舍弃战马,扔掉甲胄和兵器,挣扎着游向东岸。

  不到十分钟,西岸的六百多个骑兵被击溃,二百阵亡,三百多人逃回东岸,剩余的一百多人当了俘虏,顺带还让维京人缴获了四百匹战马和大量甲胄。

  遗憾的是,贡纳尔身处东岸,维格没有抓住他,甚至没能缴获他的旗帜。

  “俘虏之中有多少贵族?”

  伯劳鸟翻动名册,“都是些小贵族,身份最高的是首相朗贝托的堂弟、蒙彼利埃伯爵的次子,然后是四个男爵,以及三十八个骑士。”

  维格没再多说什么,让人清理战场,尽快组织撤离。

  即将离去之际,河对岸的贡纳尔叫住他,两人往下游方向走了一百多步。四下无人,隔着宽阔的河面,维格扯着嗓子询问:“我军情况如何?”

  “不太好,拉格纳长途行军,被我们瞅准空档围攻,全军死伤惨重,他本人连中好几箭.”

  贡纳尔如实叙述一切,决战地点与维格的推测相差不远,位于欧塞尔。战况焦灼之际,诺森布里亚的流亡王子埃拉带领一小队弓箭手,用沾着蛇毒的箭矢射击拉格纳,再加上法军骑士的反复冲锋,维京人最终败退。

  “埃拉?”维格对这个名字早已模糊不清,“十多年过去,他仍在坚持复仇?”

  “对,连我也想不到,不过埃拉所在的位置遭到哈夫丹和狂战士的反扑,埃拉被一记飞斧砸中面门,身边的十几个小贵族也战死了。”

  贡纳尔回忆战场上的情形,也许是牵动了内心的情绪,他选择回避这个话题。

  维格的心情同样沉重,“数十年的交情,就这么没了?”

  贡纳尔拭了下眼角,旋即高高抬起下巴,“维格,到我们这个岁数,经历这一切,所谓的兄弟、女人都算不得什么,唯有这顶王冠仍在鞭策着我,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我很伤心,但绝不后悔!

  你也一样,别装的自己像个清白无瑕的好人,拉格纳之后,够资格称王的只有伊瓦尔和你两人,尼尔斯算半个,这人的本事差了点,但是性格够狠,也许能搏出一个不错的未来。其余的人不过是群庸庸碌碌的废物,像是茫然无知的河鱼,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往前游动。再见了,老伙计,往后的路会很难走,彼此都保重吧。”

第193章 局势

  向北撤离途中,维格审讯俘虏,得知欧塞尔之战的更多内容。

  战斗失利,维京残部乘坐沿途搜集的船只,沿着约讷河(塞纳河的支流)仓皇撤往下游的巴黎,逃入西岱岛北岸的桥头堡。

  法军追至巴黎南岸,由于塞纳河面的桥梁遭到破坏,木制桥面被遭到守军焚毁,法军无法快速渡河,只能眼睁睁看着拉格纳的数千残兵撤离。

  没能斩下仇敌的头颅,查理内心愤恨,突然想到西部还有一群该死的维京人,于是让贡纳尔率领骑兵和骑马步兵长途奔袭.

  “连续两次战争,估计拉格纳彻底惹毛了‘秃头’查理,以至于让神箭手集体发射毒箭。如今两国撕破脸,西法兰克国力强盛,长期对峙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不列颠。”

  维格内心暗叹,表面上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避免折损军中士气,之后加快步伐,追赶上乌尔夫、小帕斯卡等人的部队。

  “陛下输了?我早知道这次没有好结果,建议去佛兰德斯赚笔快钱,尽早返回不列颠,可惜没人听我的。”乌尔夫絮絮叨叨地抱怨,不断吹嘘自己的先见之明。

  “幸好,多谢神明护佑,让我脱离主力部队。”小帕斯卡面色煞白,握着胸前的银十字架小声祷告。

  “打了一辈子仗,拉格纳竟然输了?”列克萨这类瑞典贵族表情复杂。

  多年以来,拉格纳的名号响彻北欧,瑞典贵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被迫向哈夫丹臣服,换取安全保证和外出劫掠发财的机会。想不到这次遭逢惨败,他本人还被毒箭命中,这般看来,也许弟兄们要慎重考虑未来的局势了。

  渡过卢瓦尔河,维京人进驻南特。从这里直到北方的圣马洛港,属于布列塔尼地区,如今叛乱四起,贡纳尔担心同时面对维京人与本地叛军,放弃追杀行动。

  因此,后半段的路程相对顺利,维京人自南向北横穿布列塔尼。

  雷恩的东侧城墙,萨洛蒙注视逐渐远去的黑色蛇旗,内心渐生怨恨,这群懦夫惹出一大堆麻烦,如今渡海跑路,留下布列塔尼的民众独自应对法兰克人。

  “外族人没一个好东西!”

  听到领主的咒骂,身边侍从提议袭击他们,用北境之蛇的性命换取和平,想必“秃头”查理不会拒绝。

  萨洛蒙略有意动,扫视一遍城墙上的起义农民后,他瞬间熄了这个念头。己方缺乏铁甲、训练时间太短,假设两军开战,绝无可能战胜对方。

  更麻烦的是,北境之蛇拒绝了进城赴宴的邀请,径直前往圣马洛港,估计对此早有防备。

  “阴险狡诈的蛮子,愿你在海上遭遇风暴,从此不再祸害世人。”

  圣马洛港。

  维格询问守军,得知他们清剿了海峡群岛的法军后,下令登船北返,船只数量不足,分为两批渡海前往南安普顿。

  时局变动,维格担心威塞克斯临阵反水,登陆后第一时间控制码头和周边设施。等到第二波次的友军上岸,近五千人呈野战行军的姿态,谨慎地前往伦底纽姆。

  几天后,瞧见那面飘扬的黑色蛇旗,整座城市陷入轰动。自从前线惨败,无数的消息涌入伦底纽姆,例如“贡纳尔率骑兵奔袭二百英里,一战扫灭维格的数千士兵,维格仅以身免,连龙息剑都佚失了。”

  刚刚进驻北郊营地,首相古德温纵马赶来,粗略清点一遍人数,内心忧虑消除大半。

  维格:“陛下情况如何?”

  古德温:“很不好,目前仍在昏迷。伊瓦尔也受了伤,他被莫里斯等人围攻,差点死在阵中,前两天听说爱尔兰发生变故,他急着乘船赶回去平叛,唉,这下彻底麻烦了。”

  经历欧塞尔的惨败,以及后续的仓皇撤退,拉格纳的部队损失过半,只带回来五千人,许多贵族战败被俘,例如伦纳德、奥姆的两个儿子、兰开斯特伯爵唯一的继承人

  “这些天,他们一直吵着要我交换俘虏,经过统计,我方的俘虏价值比不过对面,只怕还得倒贴钱,可是国库哪来的钱?”

  古德温赖在营地不肯走,磨了足足两个小时,终于如愿以偿,带走了一百多个俘虏。

  安顿好部队,维格、乌尔夫等人进宫探视,被一个光头萨满拦在门外。

  “陛下正在昏迷,不便见客。”

  嗅着从门缝中逸散的浓烈草药气息,维格很怀疑这群萨满的医术,但又无可奈何。

  中世纪早期的西欧医术落后,修道院承担主要的医疗工作,他们推崇盖伦的“四液平衡”,主要是放血疗法,服用圣水和效果可疑的草药,有时还让病人触碰圣物。北欧萨满的医术同样好不到哪去,几乎就是在“跳大神”。

  泰恩堡教团的医术高于前两者,能够做到尊重现实,治疗前严格消毒、治疗后严格记录每种疗法的效果和成功率。缺陷在于可用的药物种类稀少,只能参考希腊医生迪奥斯科里德斯的《论药物》,逐个验证药方,批量种植有医疗价值的草药。

  然而,回忆教团的各种有效配方,维格找不到有关蛇毒的内容,鬼知道埃拉王子究竟在箭头抹了哪种毒药,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啦。

  返回营地,维格等人决定散伙,回忆古德温的语气,估计是想赖掉众人超期服役的工资,再待下去毫无意义。

  “总算结束了,维格,我没看错你,不愧是北境之蛇,把我们从绝境带回了不列颠,有空来烛堡找我吃饭。”

  说完,乌尔夫带领数百士兵返回肯特郡。小帕斯卡的领地位于蒂斯,在泰恩郡的南侧,继续跟随维格行军。

  列克萨等人留在伦底纽姆,尽快找船返回北欧,避开十月份以后的恶劣海况。

  “西法兰克的土地肥沃富庶,可惜太过危险,还是北欧老家的生活轻松自在。”

  侥幸捡回一条命,列克萨等人有所触动,性格变得保守,更加珍视往日的安宁生活,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参加拉格纳的劫掠。

第194章 继承税

  九月,维格率领两千人返回泰恩郡,他没有彻底解散两个步兵团,而是保留基本框架,方便日后再次动员。

  时隔半年见到儿子,布丽塔冲过来抱住莱夫,先是哭了一阵,然后仔细观察他的模样,“不错,陪你舅舅外出一趟,确实沉稳许多,该考虑娶妻生子了。”

  她找到维格,让弟弟帮忙推荐几个贵族家的小姐,尽量挑些好看的。

  维格小声解释,“欧塞尔之战,国王麾下的军队折损过半,例如伦底纽姆附近的两个村落,出征的男性没一个回来,家属正在王宫门前闹事,这段时间不适合提亲,缓一段时间再说。”

  之后的大半个月,维格一直在家休养。这场战争消耗了过多的脑力,导致他整天无精打采,没有处理公务,懒得关注儿子们的学业,经常坐在城堡角落的小花园发呆,直到比约恩上门拜访。

  “你怎么来了?”

  比约恩席地而坐,拨弄花园盛开的金盏花,“父亲昏迷不醒,我特意去了一趟伦底纽姆,被首相和两位王后纠缠许久,答应借给他们八百镑。”

  回忆王后们的表情,比约恩感到好笑的同时,内心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伤感。就在两年前,王国远征北欧,一鼓作气吞并丹麦、瑞典,威名传遍四方,而今落到这番境地,他实在找不出具体原因。

  沉默许久,比约恩换了个话题,“我还听到许多有关你的传闻,说实话,你究竟如何逃离那种绝境?”

  维格捡起一根树枝,随手勾勒西法兰克的大致地形,解释自己遇袭当天的判断,比约恩难以跟上他的思绪,听得云里雾里。

  比约恩:“我还是搞不懂,你如何凭借一份地图和一大堆信件,推断出我军即将和法军开战?”

  “很难解释这种感觉,可能是经历的战争太多,无意中培养出的习惯。”

  比约恩以为这人是在敷衍自己,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话说回来,两千骑兵、两千骑马步兵,贡纳尔明显是想弄死你,他已经彻底变成法兰克人了。”

  总结这次战败,最主要的因素在于贡纳尔,这人谋略出众,而且熟知拉格纳、伊瓦尔等人的战术。

  假设把他排除在外,“秃头”查理几乎找不到胜算,唯一的选择是割让领土,放弃皇帝称号,请求中法兰克和东法兰克的援兵。

  感慨许久,维格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邀请比约恩前往造船厂,参观前几天刚下水的新式帆船——灰鹦鹉号。

  相较原来的柯克船,灰鹦鹉号有两根桅杆,前桅和主桅均悬挂横帆。主桅的后侧悬挂后樯纵帆,提升逆风机动性,帮助船只抢风航行。

  此外,灰鹦鹉号取消了柯克船的方形艉楼,降低重心,防止海况恶劣时船只倾覆,后甲板的长柄木舵换成轮舵,操纵性能进一步提升。

  比约恩抚摸轮舵,忍不住感叹,“载重多少,造价多少?”

  “这是船厂花费四年时间摸索出来的船型,灰鹦鹉号主要用于试验新技术,载重相当于普通柯克船的一艘半,她的特点在于航速与航行稳定性。”

  新式船只的灵感来源于维格印象中的双桅横帆船(brig),航速快,易操纵,只需30~50名船员,尤其受到加勒比海盗的青睐。

  至于造价,灰鹦鹉号总计耗资八十镑,技术成熟后造价可能下降至七十镑,这意味着售价至少超过百镑,寻常的商人和小贵族根本无力承担。

  “造价太贵了,”比约恩连声感叹,看在维格的面子上,答应订购两艘新式双桅帆船,支付四十镑订金。

  随后,两位股东谈论西海毛皮公司的事务,如今公司与格陵兰西南端的半数部落达成贸易关系,土著负责猎杀海豹,偶尔接受公司雇佣,成为捕鲸柯克船的临时水手,负责在外海捕鲸。各方面加起来,公司年利润超过八百镑。

  生意逐渐稳定,给三位股东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维格对此很满意,没有干涉比约恩与赫尔吉的工作,安心待在泰恩堡清点自己的分红。

  时间来到十月,今年外出征战,维格无需前往伦底纽姆缴纳贡赋,但他一直在关注南方的局势,全是些坏消息。

  拉格纳仍在昏迷,民间到处流传着国王已死的传闻,屡禁不止。

  首相古德温前往加莱,与朗贝托商讨交换俘虏,按照双方俘虏的身份和数量,古德温答应支付对方一千磅白银。但是法兰克人坚持要拉格纳签署一份协议,承认战败、保证不列颠的修道院足额收到十一税,换俘一事陷入僵局。

  威塞克斯公爵兼海洋大臣埃塞尔沃夫病逝,公爵头衔由他现存最年长的儿子埃塞尔巴德继承。

  依照前几年的惯例,封臣继承头衔和土地采邑时,需要向上一级的领主缴纳一笔钱方能正式继承,称为继承税(Relief,来自拉丁语Relevium)。

  接受这笔钱,意味着封君接受新封臣的效忠,双方正式确认封建契约关系。

  假如继承人年幼,封君可以代为监管对方的领地,获取该领地的全部收益,直到继承人成年,而且有权给对方指定婚姻对象。

  去年利兹伯爵病故,他的长子即位,向王室缴纳一百镑。两位王后觉得公爵的继承税应该更高,不顾首相的强烈反对,把威塞克斯公爵的继承税定为四百镑!

  宫廷信使来到温彻斯特,埃塞尔巴德反应平淡,没有动怒,也没有多说什么,跟随信使前往伦底纽姆。

  进入王宫主殿,由于国王昏迷,两位王后代为摄政,接受埃塞尔巴德的效忠。

  然而,轮到缴纳继承税环节时,埃塞尔巴德没有缴纳白银,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有帕斯卡签名的欠款协议。

  “两年前,国王征讨北欧,首相帕斯卡到处征调船只和物资,总计欠了我家一千镑,这是欠条。除去要缴纳的四百镑,王室还欠我家六百镑,二位陛下准备偿还白银,还是物资、地产?”

第195章 王宫

  听完封臣的言论,索拉与亚丝拉琪对视一眼,以为刚才听错了话。

  这人不肯缴纳继承税,还敢找自己要钱?

  岂有此理!

  索拉语气冰冷,“大人,您这是在故意找茬?”待她说完,四周的宫廷侍卫齐刷刷向前一步,右手按住剑柄。

  埃塞尔巴德今年二十五岁,性格冲动,举着字条在大厅咆哮:“首相代表王室借的钱,凭什么不认账?”

  亚丝拉琪:“我们认账,但是去年谈妥了,经过贵族们的一致同意,这类债务暂时冻结,三年后开始分批偿还。大人,假如您要继承威塞克斯的头衔,请上缴白银,或者同等价值的物资和地产。”

  “哪有钱?”埃塞尔巴德的嗓音依旧粗壮,“近两年王室提高羊毛出口税,我家收入大幅缩水,父亲在内阁担任海洋大臣,一便士工资都没捞到,还被你们强行借了一千镑。没钱了,现在彻底没钱了!”

  他脸色涨红,脖子处的青筋绽起,俨然愤怒到了极点。两位王后相互对视,这次轮到索拉开口。

  “大人,规矩就是规矩,请交钱,否则王室无法承认您对威塞克斯的统治权。”

  话说到这种地步,埃塞尔巴德反而冷静下来,“好,那就这样吧,我等着你们派兵接管温彻斯特,我倒要看看,全国各地的贵族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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