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黄台吉那厮的正妻么?
他斜睨了魏朝一眼,只见这胖太监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那眼神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朱由校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心里暗骂这阉人净想些龌龊事。
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沉溺美色之徒?
还是觉得他跟那专好人妻的曹操一个路数?
可话虽如此,朱由校还是说道:
“带过来看看吧。”
皇帝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可耳根却悄悄泛起一丝热意。
他朱由校绝非是被魏朝那点心思带偏了,实在是这哲哲的出身大有文章。
她来自科尔沁部,乃是蒙古贝勒莽古思的女儿,在科尔沁草原上的分量不轻。
若是能借着她笼络住科尔沁部,甚至策反其倒戈相向,对盘踞辽东的建奴而言,无疑是釜底抽薪的重创。
到时候腹背受敌,看黄台吉还怎么蹦跶!
至于那女人的容貌身段……
朱由校飞快地晃了晃脑袋,把这念头甩出脑海。
不过是附带的,次要的,不值一提!
魏朝见皇帝松了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忙不迭地躬身应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时脚步都带着风。
朱由校望着魏朝匆匆离去的背影,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盏,猛灌了一口凉茶。
茶水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躁动。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传闻中哲哲的模样。
那蒙古女子生得高挑丰腴,眉眼间带着草原儿女的英气,与京中那些娇柔的宫女截然不同……
“咳咳!”
朱由校重重咳了两声,将这纷乱的思绪压下。
不多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魏朝低低的通报:“皇爷,人带来了。”
朱由校放下奏疏,正了正衣襟,沉声道:“进来。”
呵!
朱由校顿感身下一热。
今日,看朕降服这草原烈女子!
我手持钢鞭将你打~
让你这妖孽,见识我大明龙鞭的威力!
第332章 媚骨承欢,党同伐异
哲哲的身世,在蒙古草原的谱系中有着清晰的脉络。
她出身于蒙古科尔沁部,这一部落的先祖,正是成吉思汗的亲弟弟——哈巴图哈萨尔(亦作“合撒儿”)。
这位在蒙古帝国崛起过程中战功赫赫的亲王,其血脉经过十四代传承,到了奎蒙克塔斯哈喇这一代,正式创建了科尔沁部,成为该部公认的始祖。
奎蒙克塔斯哈喇的两个儿子。
诺门达喇与博第达喇。
其后世子孙逐渐分支,最终形成了后来科尔沁部的左翼与右翼旗,这便是科尔沁部“两翼”格局的由来。
而哲哲的家族,正属于其中的科尔沁左翼旗。
她的父亲是贝勒莽古斯,祖父是纳穆赛,而纳穆赛正是博第达喇的次子,算起来,乃是奎蒙克塔斯哈喇的曾孙辈,在左翼旗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科尔沁部与建奴的关系,堪称草原与女真部族博弈的缩影。
早年,科尔沁曾作为“九部联军”的一员,参与了对努尔哈赤的战争,却以失败告终。
经此一役,科尔沁部看清了努尔哈赤的崛起之势,开始逐步调整策略,从敌对转向依附,而联姻则成了加固同盟的核心手段。
哲哲的家族,正是这场联姻潮中的关键一环。
她的祖父纳穆赛有三个儿子,长子便是哲哲的父亲莽古斯,次子明安,三子孔果尔。
这三兄弟的女儿,相继嫁入了努尔哈赤的家族:
努尔哈赤的两位侧妃,分别是明安与孔果尔的女儿,论辈分,正是哲哲的堂姐妹。
十四岁那年,哲哲遵着部族的安排嫁给黄台吉,从此便在赫图阿拉的贝勒府中留守。
黄台吉常年在外征战,聚少离多是常态,她就像府里那尊鎏金佛像,看似尊贵,实则不过是占着个正妻的名分,守着空荡荡的院落。
如今七年过去,她已二十一岁,肚皮却始终没有动静。
在这后院之中,没有子嗣傍身,便如无根的浮萍,连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微妙。
赫图阿拉城破那日,喊杀声震彻街巷,明军的甲叶反光映红了半边天。
她与阿巴亥躲在寝殿之中,听着外面女真亲卫的惨叫,指尖攥着早已备好的短刀,只想着若被擒获,便自行了断,好歹保全几分科尔沁贵女的体面。
可真当明军来了,她却连自杀都不成。
再睁眼时,已是在前往京师的囚车上,一路颠簸着,竟闯入了一片从未见过的繁华天地。
紫禁城的红墙黄瓦,比草原上最大的敖包还要巍峨。
宫城金砖铺地,光可鉴人,让她不敢轻易下脚。
起初的日子,她在浣衣局里沉默寡言,总想着一死了之,直到那些手脚麻利的宫女排解她:
“姑娘年纪轻轻,何必寻短见?那黄台吉待你也未必真心,何苦为他赔上性命?”
听得多了,哲哲的心渐渐活泛过来。
是啊,她本就只是个女人。
黄台吉待她,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为了维系科尔沁与后金关系的摆设,何曾有过多少温存?
又犯得着为他殉情吗?
再者,草原上的规矩本就如此。
部落打了败仗,女子被胜利者掳走当作战利品,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便是那不可一世的成吉思汗,他的母亲诃额仑、妻子孛儿帖,不也都曾被其他部落劫掠过?
最终不也照样生下了英雄儿女,成就了一番霸业?
“既来之,则安之。”
哲哲对着铜镜,用汉人的胭脂轻点了唇瓣。
镜中的女子,眉眼间还带着蒙古姑娘的英气,只是那双眼眸里的绝望,已被一种平静取代。
此刻。
她身着一身改良过的蒙古贵女袍服,踏入乾清宫东暖阁,手心虽沁出了薄汗,心中却出奇地平静。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至少,不必再做谁的棋子,不必再为虚名所困。
脚步停在暖阁中央,她依着宫人教的礼节,缓缓屈膝行礼,垂着眼帘,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空旷的殿宇中轻轻回荡。
“罪妇博尔济吉特氏哲哲,拜见大明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哲哲伏在金砖地上,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地面,蒙古袍服的衣摆铺展开,如一朵绽放在尘埃里的月白色花朵。
朱由校坐在铺着明黄色软垫的宝座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来自草原的女子。
二十一岁的年纪,正是女子风华最盛之时,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一身丰腴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带着蒙古贵女特有的舒展气度。
尤其是那身改良过的蒙古袍服,斜襟上用银线绣着草原特有的狼图腾,领口露出一截莹润的脖颈,与宫中女子的纤弱温婉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野性的鲜活。
这般独特的风采,让朱由校不由得从主位上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微微俯身,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拨开她的下颚。
指尖触到的皮肤带着草原女子特有的细腻与微温,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白皙,那健康的麦色肌肤在宫灯映照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哲哲被迫抬起头,双目撞进朱由校的眼底。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如草原的夜空,却又带着帝王独有的锐利。
她慌忙想要躲闪,却被他指尖轻轻按住。
此刻才看清,眼前的年轻皇帝生得极是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竟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好俊俏的男人。
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她死死按下去,脸颊瞬间泛起热意。
“模样倒是不错。”
朱由校收回手,直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
“起来吧。”
哲哲如蒙大赦,连忙撑着地面站起身,却依旧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袍服下摆,不敢再看他一眼。
那副拘谨的模样,倒像是只受惊的小鹿。
朱由校见她这般姿态,忽然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故意沉声道:“怎么,如今还想着回辽东去?或是心里记挂着爱新觉罗家族,想替他们报仇?”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吓得哲哲“扑通”一声再次跪伏在地,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连连叩首:“罪妇不敢!罪妇绝无此心!”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慌,急切地解释道:“草原上的规矩,战败者的女人便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如今罪妇既为陛下所获,便是陛下的人了,此生此世,唯陛下之命是从,绝不敢有半分二心!”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带着浓重的蒙古口音,却字字恳切。
她明白,此刻任何犹豫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唯有彻底表露出臣服,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朱由校看着她眼中的惶恐,心中微动。
这女子倒是通透,比那些扭捏作态的宫娥更懂得审时度势。
朱由校亲自伸手,将跪伏在地的哲哲搀扶起来。
指尖隔着单薄的丝衣,触到她温热柔软的臂膀。
“即是朕的战利品,你欲如何自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哲哲脸上不知是羞愧,还是害怕,竟下意识地便要伸手解自己的衣袍。
在草原的规矩里,向胜利者献上自己的身体,本就是臣服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