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毒气,这两个掷弹兵立刻将乔架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撤退!撤退!有毒气!”
这两个掷弹兵架着乔冲进刚刚的车厢中时,乔这才知道了为什么,那些条顿人为什么身上带着手雷刚刚却没有在进攻中投掷。
这节车厢中堆满了弹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这节装甲列车的弹药舱。
而且如果不是掷弹兵们占据了这节车厢的话,他们很可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在发起进攻时,掷弹兵们凑出了一个排的步兵配合乔战斗,但是现在这一个排的步兵只剩下了十来号人。
其中那名负责指挥的少尉脸色发白,正靠在一堆炮弹旁坐在地上,卡其色制服上几处被鲜血浸染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片深邃的泥潭。
虽然同样受了伤,但是在看到这名少尉排长后,乔还是在车厢中左右打量了起来。
“快,把,那个弹药箱的盖子撬开,把他放上去抬着走!”
就在乔下令的时候,那名少尉排长摇了摇头,打断了乔。
“别费心了,我中了三枪,撑不住了,而且你们得需要人来摧毁这辆列车。”
少尉排长看着乔苦笑了一下。
“乔,我孩子才刚满七岁,以后能够帮我照顾一下他吗?”
说话的同时,少尉排长从自己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块金表递给了乔。
“帮我把这个带给他,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没想到我现在就要把这个留给他了。”
看着眼前的少尉,乔知道按照他现在失血的速度,很可能根本撑不到撤回战地医院,而就像是这名少尉说的一样,他们需要有人来摧毁这辆装甲列车。
乔伸出手接过了少尉排长的怀表。
“从现在开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的。”
少尉排长笑了笑。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现在趁我还能够拉的动引线,赶紧走。”
乔收起金表,站在少尉身前,郑重地与周围红着眼眶的掷弹兵们一同向少尉敬礼后,立刻从装甲列车中撤离。
当乔与掷弹兵们冲出装甲列车时,那如同潮水般的黄绿色气体,已经距离他们只有两截车厢的距离。
即便戴着防毒面具,他们也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那刺鼻的味道,不用任何人招呼,乔便与最后的十几个掷弹兵们向车站栅栏前停着的坦克那里狂奔。
而在车厢中,在乔与掷弹兵们离开之后,面色惨白的少尉从自己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张满是褶皱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与孩子向照片外的少尉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看着照片,少尉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随后这种笑容又变成了苦笑。
“抱歉……”
轻声嘀咕了一句后,少尉将照片放在自己的腿上,随后又掏出了一枚香烟点上,在被香烟呛的咳嗽起来的同时,少尉依旧用温柔的笑容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照片。
直到黄绿色的气体涌入车厢,少尉才将叼着的香烟扔到一旁,随后费力地从自己腰上抽出了一枚手雷,拔开插栓后,抬手将手雷扔到了一旁的弹药堆中。
伴随着手雷落在炮弹上,又从炮弹上跌落在地板上的金属碰撞声,少尉嘀咕了一句什么,下一秒赤红的火焰与爆裂的气流吞噬了这名少尉。
“BOOM!!”
当坦克已经载着乔开出一段距离后,伴随着身后响起的巨响,乔回过头看到站台上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看着那个巨大的火球,乔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金表看了一眼,随后将金表收回怀里,向腾起火球的方向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然后就在乔敬礼的时候,乔发现,似乎是因为爆炸的作用,所以那些原本就蔓延的十分迅速的毒气现在蔓延的更加猛烈了。
那些不知道该算是黄绿色还是黄色的气体,在爆炸发生之后如同骑兵冲锋般向乔的方向涌了过来。
甚至不用等到那些气体将自己吞没,乔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嗓子和胸不太舒服,同时自己的皮肤也开始感觉有些瘙痒。
这显然是接触了少量毒气之后,会产生的症状。
“赫伯特!开快点!”
看着身后那海浪般翻滚的毒气,乔在车辆通讯系统中大声喊道。
“踩了!踩了!我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
在赫伯特说话的同时,乔也听到了车厢中‘玫瑰’的咳嗽声。
虽然对于‘玫瑰’所从事的职业,有一定的看法,但是‘玫瑰’女士也是为了自己的这次行动才来到这里冒风险,自己就这么看着玫瑰女士这么暴露在毒气中,乔觉得自己显然在道德上不太能够过过意的去。
于是乔缩回炮塔中,脱下自己的外套后,摘下胸前的勋章,塞回裤子口袋里和金表放在一块后,用水壶中的水打湿了外套的袖子,将外套裹在了‘玫瑰’女士的脑袋上,用湿漉漉的袖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安全了。”
就在乔快速撤离的同时。
亨利上将在荣军院中,已经能够看到正沿着瑟涅河前进的条顿人时。
面对副官建议他将指挥部从荣军院中转移到更安全地方的建议,亨利上将摇了摇头。
“大帝在看着我们,高卢的历代先贤们也在看着我们,我不会让色当的惨剧在我手上再重演一次,如果条顿人要占领巴黎,他们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给我准备一把步枪,让参谋们做好战斗准备。”
亨利上将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副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想走的人就让他们走吧,我要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
说完,亨利上将又瞟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那封电报。
“走吧,巴黎还在等着我们。”
————————————
在战火的洗礼中,六敌四十!
斯巴达般的意志,牺牲与荣耀!
布尼塔尼亚的骑士,英勇无双!
条顿的攻势在这里被阻止!
————《巴黎最后的骑士·SABBTON乐队》
当我在荣军院中看到穿着条顿制服的人,出现在瑟涅河畔时,我就知道巴黎已经来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而这种危险不是由条顿人,而是由乔·哈里森这个傲慢的混蛋一手造就的。
这也就是我强烈反对授予这个家伙‘巴黎保卫者’勋章,以及‘荣誉军团’勋章的原因,这不是出于个人感情,而是由于乔·哈里森的军事冒险几乎葬送了巴黎。
——《大战回忆录:亨利著》
第61章 我们需要的是行动!是行动!
当巴黎地面上的战斗已经如同烈火烹油一般时,在巴黎的天空中也爆发了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空战。
为了配合地面部队快速推进,条顿的前线空军部队派出了所有能够升空的战机攻击高卢人的地面部队,并且为攻击机与轰炸机提供支援。
虽然高卢人一如既往地被条顿人突然发力的突袭打的有些懵圈,但是随着条顿地面部队开始疯狂进攻之后,高卢人很快也反应过来条顿人这是准备要总攻了。
很快驻扎在各个机场中的高卢飞行中队都开始紧急升空,无论是轰炸机还是战斗机只要能够飞的玩意,都在升空之后只是稍加整队便开始赶往巴黎。
在升空前各个战斗机中队的中队长收到的任务是,拦截那些条顿攻击机与轰炸机,不能让他们在地面部队的头上拉屎撒尿的同时,尽可能的掩护轰炸机部队,对条顿人进行轰炸。
而轰炸机部队收到的命令则非常简单,条顿人此时已经发起了总攻,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在被击落之前,将炸弹扔到条顿人头上就行。
相比之下条顿战斗机部队的收到的命令就简单多了,他们只需要将任何在天上飞的没有涂着铁十字的东西打下来就行,哪怕是特么上帝本人在场,也得先来上两梭子。
与此同时布尼塔尼亚远征军也收到了来自高卢的紧急求援,巴黎即将沦陷,他们需要任何能飞的玩意去巴黎延缓条顿人的进攻。
黑格元帅在惊讶于前两天收到的汇报还是,虽然局势艰难但是他们尚且能够坚持,怎么才过去两天就变成巴黎即将沦陷了?
在下令所有靠近巴黎的飞行中队立刻出动的同时,黑格元帅也尝试联系巴黎特遣队,看看巴黎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而在电话接通之后,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这里是布尼塔尼亚巴黎特遣队电讯处,你找哪位?”
“给我接乔。”
“乔少校已经去前线了,他不在这里。”
黑格元帅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后隐约想起了乔手下某个小队长的名字。
“那威廉在吗?”
“威廉少尉?他早上就出去了!”
听到这里黑格元帅脑门上青筋狂跳。
“那你们巴黎特遣队的指挥官,还有谁在的,叫他接电话!”
“报告!他们都不在了!”
“那你是谁?!”
“我是维修排的詹森二等兵,条顿人打过来了,我现在也要去守卫车站了。”
说完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黑格元帅先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电话,多少年了,自从自己成为将军之后就再没人敢这么挂自己的电话,这二等兵有种!
然后就是,卧槽!特么的亨利你这个老王八蛋在搞什么!怎么一日之内巴黎就要陷落了?!
最后所有情绪都变成了,我早该听乔的话,如果我给他再加强一点部队,情况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后悔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黑格元帅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在下令空军出动的同时,从预备队里直接抽调部队前往巴黎。
只是受限于火车运力,基本上一次军列的运送上限差不多就只有1500人,而前往巴黎的主要运输线路就那么两条。
所以虽然派出了预备队,但是对于黑格元帅来说,这多少有点尽人事听天命的味道,大约就是当事件进展到布尼塔尼亚官僚标准流程的第四步‘我们说也许我们本可以做些什么,但现在为时已晚’时,稍微展现一下自己确实后悔了。
随着布尼塔尼亚远征军也派出了航空队参战,此时巴黎的天空几乎已经完全被交战双方的飞机占据。
发了疯的高卢人一口气投入了整个西线所部署的一千四百余架飞机中绝大多数还能够起飞参战的七百架战机进入巴黎,而布尼塔尼亚远征军则投入了在西线部署的一千架战机中,所有能够赶到巴黎参战的部分,整整四百架战机。
在联军投入了超过一千架战机进入巴黎的天空的同时,条顿人也派出了之前在香槟地区执行空军遮蔽作战的所有空军力量,所有能够起飞的八百架战机全部进入了巴黎空域。
虽然作为旧大陆的第三或者第二大城市,巴黎毫无疑问是一座超大型都市,属于那种外乡人来了会哭着迷路的地方。
但是对于战机来说,巴黎的空域还是太过狭窄,当双方的飞行员进入这片空域之后,这些原本优雅的空中骑士,发现自己现在也不得不像是那些在烂泥地里打滚的步兵一样,进行一场血腥而残酷的战斗。
所有的队形与部署在他们进入巴黎空域之后,都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攻击,躲避,以及再次攻击。
天空中不时就有战机拖着黑烟如同流星般,从天空中滑落。
随着时间来到中午,双方的飞行员们都已经在这片空域中杀红了眼,不知道是从哪一位飞行员开始,现在这些飞行员们,在飞机受创之后,并不再尝试离开战场,而是寻找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目标撞上去,给自己拉上一个垫背的。
当空中的战斗已经白热化的同时,地面上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最残酷的拉锯战阶段。
随着瑟涅河北岸除了少数像是卢浮宫之类的据点中,还有少量守军在坚持抵抗外。
条顿人几乎已经彻底摧毁了运河北岸的防线,占领了从协和广场到爱丽舍宫在内的地标性建筑,开始与守军争瑟涅河上的桥梁。
而糟糕的是,为了能够满足城内交通需求,在瑟涅河上整整有着二十二座桥梁,要想守住这些所有的桥梁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上,当条顿人试图跨过瑟涅河的战斗刚开始时,一直流窜在巴黎市中心的汉斯·伊尔韦格就发现今天的巴黎似乎格外的热闹。
而由于之前在从埃菲尔铁塔上撤离时,因为迷路而失去了与约阿希姆王子的联系,所以这段时间汉斯就一直带着手下的骑兵们,在巴黎市中心到处流窜。
今天突袭肉铺,明天打劫百货商店,糖果店里偷袭。
由于攻击的这些目标,实在是很难与条顿部队挂上钩,所以就算是汉斯带着人在那间巴黎最古老的咖啡馆里,喝了一杯咖啡,又吃了一点可颂,还一毛钱没给,在他们离开之后咖啡馆的侍者和之后赶来的宪兵和警察都认为这不过又是一群趁火打劫的混账,装成条顿人想要逃脱法律的制裁。
再加上即便是战争时期,巴黎也依旧繁荣女昌盛,所以从商店里弄了不少钱的汉斯现在连睡觉的地方都有了。
那些技术工作者在看到骠骑兵们手里的钞票之后,也只是认为这些穿着黑衣的家伙,只是一群有着恶趣味的混蛋,今天想要玩点角色扮演什么的。
出于爱国情操,这些技术工作者们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但是奈何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