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面啊,要紧得很大家都是要脸的人。
所以啊,就只能委屈委屈费家了。你说,我分析得对吗?费夫人。
哦,现在该叫刘三娘子了。”
钟会似笑非笑看着刘玥问道,话语中夹枪带棒,满含讥讽。
“大都督,这难道不是你造的孽吗?怎么还怪起别人来了?”
刘玥毫不客气的反问道,满脸怒容。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狰狞,反倒是显得有点可爱。
“生于帝王家,自幼锦衣玉食,无须下地劳作,无须辛苦奔波。
你享受了这么多,现在吃点苦难道不可以么?
别家的女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就不会去打听一下吗?”
钟会言辞犀利的反问道,若是要辩论,别说是刘玥这个小娘子了,就算把大营中那些丘八加一起,都比不过钟会一个。
果然,刘玥没话说了。她沉默了很久,面色淡然道:“那妾就任由大都督处置了。”
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既不同意,也不反抗。
“放心,我索要蜀国公主,不过是为了对付邓艾罢了,你只是一件工具。
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来人啊,带下去换上舞女的衣衫,好生伺候着,莫要怠慢了。
我这里是办理军务的地方,容不得女人在这里放肆。”
钟会轻轻摆手,两个亲兵上前,对刘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现在立刻离开帅帐。
钟会的态度非常不客气,甚至是很粗暴的在驱赶!
这让刘玥心中有种难言的屈辱。
如果面前的男人见面就把她拦腰抱起丢到床上宠幸,那她倒是可以松口气了。男人的急色未尝不是对女人容貌的尊重。
但问题是,钟会好像对她一点都不在意,更是对她的花容月貌懒得去提,一副“你就是工具人”的态度。
这让刘玥意识到大事不妙。
因为钟会对她没兴趣,不代表钟会手下也对她没兴趣。蜀国公主啊,哪怕是嫁过人,哪怕蜀国已经亡了,这身份也是有些吸引力的。
等刘玥被带下去安置之后,钟会这才皱起眉头。
刘禅居然认怂了!
邓艾居然也认怂了!
再结合司马昭发下来的军令,钟会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因为司马昭写给邓艾的信,他已经派人送去成都了。朝廷送来的信件看一看可以,扣押信件就有些不明智了。长期没有收到蜀地的信息,司马昭也会采取果断措施的。
万一司马昭下令调钟会自己的兵回关中再说,而并不处罚邓艾,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不得不说,很有可能。司马昭很可能先把钟会的兵马调回来,然后再来收拾邓艾。那时候钟会已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怎么揉捏都可以的!
该怎么办呢?
钟会有些坐不住了,立刻让丘建去姜维所在的蜀国降军大营,把姜维叫到了中军帅帐。
一见面,钟会就把誊写下来的信件递给对方看,都是司马昭写给钟会,写给邓艾的信。两相对比之下,司马昭拉一个踩一个态度非常明显。
“大都督还未到不惑之年,就已经手握重兵,自古以来,未有这样的成就。姜某真是佩服啊。”
姜维感慨说道,脸上的表情只有钦佩。
“被晋公训斥,钟某有些诚惶诚恐,想问问伯约兄,该如何应对。”
钟会不耻下问,对姜维作揖行礼道。
姜维面露困惑之色,好奇问道:“姜某只是不知道大都督如何考虑的。蜀国已经不复存在,大都督已然功成名就。若是想功成身退,不如向晋公上表请辞。”
钟会微微点头,却是长叹一声说道:“唉,钟某今年三十有九,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蜀国虽灭,吴国尚存,天下尚未一统,钟某岂能功成身退?”
听到这话,姜维心中有底了,他对钟会行了一礼说道:“那样的话,大都督就应该早做打算了。”
钟会再问应该如何准备,姜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是看出他现在心中尚存疑虑,没有下定决心,故而不想献策。
见姜维不肯掏干货,钟会无奈叹息,只好将对方送出中军大营。
姜维的心思,钟会是明白的。如果说姜维都不肯帮他献策,那谁还能帮忙参详呢?
他忽然想到了石守信。
不过石守信虽然算是亲信,但可信程度却不如姜维。原因无他,石守信的家眷在洛阳,他真不怕家里人被司马昭杀光吗?
“嗯,事关重大,不能草率了。”
钟会自言自语道,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
第120章 下克上(2)
几天之后,剑阁那边,截获了司马昭送到涪城的信件。剑阁那边是刘钦的人马在屯守,直接把信送到了石守信那里,石守信又将其原封不动的转交到了钟会手中。
这一次,钟会没有让石守信参看信中的内容,而是采取了秘而不宣的态度。
这有些不合常理,不过石守信也不是很方便开口询问。
局势,明显变得紧张起来了。石守信身边的孟观、李亮、马隆等人,都有所察觉,都有单独禀告。
就在昨日,钟会带着亲兵,分别突击检查了羊琇部、李苞部、胡烈部所居住的大营,处置了一批低级军官,其中有几个被杀掉了,其余的统统降职。
一时间军中气氛立马为之一肃。
今天刚刚入夜,石守信正在听孟观汇报近期军队训练的情况,胡烈便登门拜访。
屏退闲杂人等后,胡烈也没跟石守信讲客气,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石监军,大家都说自从入蜀后,你便成为了大都督的亲信,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说?”
言语之中,颇有责备之意。
你们怎么到现在才问?
石守信感觉无比惊讶,这个问题,胡烈他们应该早就来问的呀。
他不由得对魏军将领的政治敏感性感到担忧。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才想起来站队问题。
不得不说,胡烈他们比起老硬币卫瓘来,在斗智方面实在是差了太多。卫瓘就很明白石守信想做什么,很早问过一次后,就压根不再询问。
“胡将军,你我曾经结为异姓兄弟,八拜之交。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石守信收起脸上的笑意,面色严肃看向胡烈问道。
他这样认真的态度,把胡烈给吓到了。胡烈今日来,本身就是受人所托,不太吃得准。听石守信这么说,反倒是不好意思咄咄相逼了。
“信,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只是……”
胡烈有些犹疑的问道,态度比刚才已经软化了许多。
“兄长若是信我,就别问。总之,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岂不闻:事成于秘败于泄,事成于密败于疏,行成于思毁于随。
我若是把谋划说出来了,迟早是我们一起死。”
石守信板着脸说道,气势非常足,一副压根就不想跟胡烈过多解释的姿态。
你爱信便信,不信拉倒,是兄弟就别问!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胡烈只好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他最后问了一句:“是成还是败?多大把握?”
石守信坚定说道:“不敢说必成,十拿九稳吧。”
那就是有九成把握咯?胡烈心中大定。
“好说好说,那我就去睡啦。这些天担惊受怕的,钟会像是疯了一样到处在查军纪,真不知道他想搞什么!”
胡烈随口抱怨了一句,转身便走。
石守信起身将他送出了大营,待回来以后,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查军纪!
这只是借口,真实情况,是钟会感觉到了危机。
可恶,司马昭的回信到底写了什么呢?
石守信心中如同猫抓一样,得不到关键信息,就无法进行关键决策。可若是错失了决策时间,那么整个大局都有可能走向崩坏!
可恶啊!
石守信一拳头砸在桌案上,这种关键时刻眼睛被蒙住的感觉,十分难受。可是他又不能主动去找钟会询问,因为钟会这个人有点神经质还敏感。主动去问,不见得能问得到,但被怀疑是一定的。
所以只能等钟会通知自己商议军务,才能借机搞清楚这件事。
正当石守信心情烦躁,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查验文案军令的时候,丘建来了对他行礼道:“大都督有事传召,石监军这便去中军大营吧。”
随着石守信地位的提高,丘建对他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当然了,也可能是看到钟会的态度改变了,丘建也是跟着转向。
石守信心中不由得感慨:这真是一个实力为王的世道啊。只要你有实力,别人对你客气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我这便去。”
石守信微笑说道,起身就走。
去中军的路上,石守信试探询问钟会找自己什么事,但丘建口风很紧,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答石守信关心的问题。
不一会,二人到了中军帅帐,丘建便直接告退。
石守信暗暗观察钟会,发现这位大都督和前些时日相比,眼圈是黑的,面色也有些憔悴,总之状态不是很好。
他连忙表忠心道:“大都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去办,下官现在就去,您只管吩咐便是。”
“诶,没有的事情,今夜叫你来啊,只为一件雅事。”
钟会哈哈笑道,拍了拍石守信的肩膀,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刻意。
“来吧,随我来,上次演武,你和你麾下部曲给我大大长脸了,我还没赏赐你。”
钟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带着石守信出了军帐。二人在中军大营七弯八拐的,来到大营边上的一处小帐篷。将值守的亲兵屏退后,二人便一起走了进去。
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俏丽佳人,穿着舞女才会穿的轻纱红裙,香肩裸露,上面盖着一个半透明的鲁缟披风。
纱裙虽然很长,但却是开叉的,并不能将修长的大腿完美包裹在里面。这种设计,就是舞女在跳舞的时候露腿,当站立不动的时候,腿又隐没在纱裙里。
只能说,设计舞女服饰的人,一定是个“懂行”的专业人士。
这位穿着舞女纱裙的年轻女子正是刘玥。她发现有人进来了,自己大腿的一角还露在外面,连忙站起身,然后一脸诧异的看着钟会!
“春宵值千金,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
钟会拍了拍石守信的肩膀说道。
他刚想往外走,石守信连忙拉住钟会的衣袖。
“大都督,下官不是说不爱美人,而是在这里……有点不习惯。
下官能不能将人带走,明日再送回来呢?”
石守信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