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隶属于石守信的世兵,跟着他本人走的部曲。
于是乎,这些兵马能不能打,直接决定了石守信本人的能力有多强,因为部曲就是领兵之人力量的放大和延伸!
那肯定是要往死里操练啊!
孟观也是把这支军队,当成自己家的事情在办,因为他在魏军之中的身份,就仅仅是石守信的亲兵而已,简单概括就是离开了石守信,他什么都不是。
将来伐蜀之战结束,孟观可以选择回归卫瓘监军卫队的序列当一个无官无职的小卒,也可以跟着石守信,成为一个“私军将领”。
是选择吃司马家的饭,还是选择拿石守信给的俸禄,孟观早就想明白了。
不一会,校场上饭食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大锅饭但是能吃饱。有麦饼,有酱菜,还有肉汤。
大剑关内有石磨和碓床,可以对军粮进行加工,所以比在野外宿营的时候吃得要好。而且运粮车队里面有些驴子和马,累得走不动的,都被石守信拿来给自己麾下部曲打牙祭了。掌管着粮仓节点,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官兵同吃饭的变化已经有所显现,孟观暗地里观察了一下,吃饭时的氛围比较轻松。
他顿时有些钦佩石守信。
让将领们和士卒一起吃饭,有助于让他们了解手下士卒是怎么想的,军中在流传什么事情。这样有助于主将及时掌控麾下部曲的想法,将可能发生的祸端扑灭在萌芽状态。
孟观来到城头签押房,叫石守信到校场上吃饭,这虽然只是走个形式,但也有助于显示主将的存在感。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石守信手握书信,眉头不展,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石监军,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孟观面露疑惑之色询问道。
“你自己看吧。”
石守信将手里的帛书递给孟观,后者一看,这才倒吸一口凉气。
钟会让石守信带兵来涪城,参加全军“演武”!以展示军威,震慑姜维和他麾下的蜀军。
既然是军演,那肯定是兵马越多越好啊。
所以石守信麾下的本部人马,也要来两百里以外的涪城,参加演武,立刻动身不得有误!
看起来很是突兀。
“石监军,是不是因为姜维的缘故?”
孟观低声问道。
姜维来了,钟会恐怕要发兵成都了。出发之前,进行军演,展示军威,确实……很合乎正常人的逻辑。
石守信点点头道:
“邓艾那封信,我本来还打算再压一压,给邓艾争取一点时间,没想到钟会的动作这么快。
看来,我今日便要带兵前往涪城,顺便将那封信送去了。”
孟观不说话了,他多么希望剑阁的兵马能够再多训练几天。但现实往往就是这样,变化来得常常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这样吧,你准备一下,天黑我们就出发。”
石守信拍拍孟观的肩膀,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孟观几次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等孟观走后,石守信铺开大纸,准备给羊祜写一封信。
待钟会带兵进入成都后,那边就已经是龙潭虎穴了,石守信要给自己留一道保险。
羊祜有一万兵马在褒斜道,负责粮草转运和粮道维护。距离剑阁其实并没有很远,真要有事,在剑阁有内应的情况下,很快便能增援。
这也是司马昭事后追责的时候,有理由可以脱罪,甚至成为平叛的“功臣”。
石守信字斟句酌,足足写了一个时辰,才把信写完。他反复的看了几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信纸折起来放到一个竹筒里面。
这次离开剑阁,再来的话,应该就是谢幕之后,大军返回洛阳的时候了。
石守信心中有种当年参加高考时的忐忑感。
高考不过是拼分数,去成都,那是要去拼命啊,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石守信嘟囔了一句,随即让亲兵把孟观叫了过来。他将手中的竹筒递给孟观道:“走一趟褒斜道,将这封信送到羊祜手中,快去快回!”
孟观吃了一惊,看到石守信脸上严肃的神色,不由得点点头。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第113章 现了个大眼
涪城周边的某个小村落,从屋舍到篱笆,到处都在燃烧着。
羊琇微微皱眉,看着一个魏军士卒把某个赤身裸体的村妇压在身下。
丑态毕露。
叫嚷声和哭喊声混成一片,形成一种令人不堪忍受的杂音。
一旁有士卒在搬东西,有士卒在提着刀杀人,就好像没看到这人在做什么一般。
“狗贼,这种货色也下得去手,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羊琇忍不住骂了一句,上前一脚将那位精虫上脑的魏军士卒踢翻在地,然后一刀将对方身下那名村妇砍死。
“我们是出来弄军粮的,不是让你出来撒野的!”
羊琇对着那位士卒一阵拳打脚踢,一边踢一边骂。
这个村落已经毁了,村里所有的存粮都被抢了,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宰了,一把火烧掉,毁尸灭迹。
看到粮秣已经搬运得差不多了,羊琇对正在指挥一众士卒忙里忙外的亲兵喊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下次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他翻身上马,毫不犹豫的离开,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钟会这个龟孙子,居然克扣军粮!
这是羊琇没想到的,不过钟会这么做倒也不算稀奇,穿小鞋嘛,你来我往而已。
为了军粮的事情,羊琇特意去钟会那边告状,说军需官克扣军粮。
结果钟会直接甩出来一句:你部又没有参与战斗,吃那么饱做什么?
然后让羊琇自己去想办法弄粮食。
羊琇还能想什么办法呢,直接抢呗。
原本羊琇是想的在涪城附近的村落,找本地百姓要一点存粮就行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结果带着部曲进村就收不住了。
这种事情就跟他平日里玩女人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住场面。
他见到美人时,最开始的时候,是想看一看就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看到了以后呢,觉得亲个嘴好像也没多大事。
亲了嘴就想抱在怀里上下其手的摸个够,摸够了就想脱掉对方的衣服再摸。
最后控制不住,管那么多干啥,怎么爽就怎么来,把床上那点事也办了。
魏军士卒进村的时候,一开始也只是想要一点点存粮就行了,因为羊琇部本身军粮的缺口也不大。
但最后还是演变成了……烧杀抢掠,外带奸淫村妇,整个套餐都上齐了。
搞得羊琇都有点生理不适,他倒不是同情那些村民,只是觉得自己麾下的部曲吃相太踏马难看了。
那么丑的村妇,这些丘八居然也要将其扑倒在地,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都是些什么狗东西啊!
羊琇心中暗暗鄙夷,看不起这些粗鲁残暴的丘八们。
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所在的大营,羊琇就在自己军帐内喝酒。反正伐蜀之战已经结束了,下一步就是去成都嗨皮,成都繁华啊,出了名的富庶,到那边肯定可以捞不少。
忽然,他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石守信!
顿时感觉自己此番伐蜀没有把该办的事情办好!这杯中浊酒也没什么滋味了。
石守信这厮不杀可不行啊,羊琇答应过,要送司马炎一件礼物的。只是现在的情况,跟当初的计划,出现了极大偏差。
原本石守信这厮只是个监军,孤身一人,找个机会就能弄死。
现在听说他很得钟会信任,还有直属的部曲,有些不好下手了。
羊琇将手里的酒杯轻轻摇晃着,司马安世当年那口气啊,憋在心中很多年了,不抒发出来,这辈子都不会觉得安生。
羊琇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很想促成此事。
只是现在情况变得很复杂。
他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很是嫌弃的骂了一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个人喝闷酒,越喝越心烦,羊琇没过多久就躺在一张软垫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羊琇忽然听到有盔甲摩擦的声音!
他猛然间惊醒,外面天色将黑未黑的,营帐门口,却已经点燃了火把!
“羊琇,滚出来!”
军帐外面传来钟会的怒吼声。
亲兵连忙进来,在羊琇耳边低语了几句。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羊琇,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他稍稍整理了衣衫,故作镇定走出军帐,然后就看到钟会正背着手站在军帐门前。钟会身边还有一个中年人,羊琇没有见过,一点印象也没有。
“羊琇,你可知罪?”
钟会阴沉着脸问道。
“大都督,末将何罪之有?”
羊琇一脸困惑问道,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他自己做过什么,当然心知肚明,可是即便是明白,此刻也要装糊涂!
“把人带上来!”
钟会冷哼一声,对一旁的丘建下令道。
早就准备好的丘建领命而去,很快,就和亲兵队一起,押着几十个羊琇麾下的士卒到了面前。
“羊将军救命啊!”
“我们都是听你号令行事的啊!”
“羊将军,我冤枉啊!”
这些士卒跪在地上低声求饶,声泪俱下。
钟会看向身旁那人询问道:“伯约,你以为如何?”
他竟然就是姜维?
羊琇心中一震,看了那人一眼,立刻明白了什么,心中暗骂自己倒霉透顶。
魏军内部,是不可能有人告状的。但是被姜维的人马看到,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