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红姑娘比自己过的差,云策心中多少舒缓了一些,狗子总是要他到了长城以北立刻竖旗造反,现在看来,想法是不成熟的。
云策总算是看清楚了,大汉之所以到了千疮百孔的地步,还能维持表面的强大,和谐,主要的功绩在于大汉的祖火跟社火系统。
离开大汉就不受祖火庇佑,就要直面这颗星球的原始威胁,这对每一个汉人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云策也不能接受,他这样百毒不侵,铜皮铁骨的人在原始野外都要依附猪群才能活得舒服一点,普通人到了蛮荒的环境里,估计活不过一天。
大汉所谓的文明,就是祖火,社火系统,多年以来,是它们构成了大汉人的天。
想到这里,云策手指在护腕上摩挲一下,立刻就有一团烛火,在他的指尖燃烧,火焰的外层是橘黄的暖色,外焰,内焰,焰心层次分明,看的时间长了,就连心底都是暖洋洋的。
“我怎样才能让你变大呢?”
云策瞅着社火自言自语道。
狗子在脑海里不客气的道:“想要社火变大,首先,你要有地盘,有了地盘社火才会落地生根,只有落地生根了,社火才能接受万家灯火这种精神力量,然后再把这种意志反馈给这方天地,再用集体的力量去影响这方天地,改造这方天地。”
云策不解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觉得对于祖火,社火的问题,你知道的会比我多。”
狗子叹口气道:“地球那边关于祖火,社火的记录也是有的,只是几千年下来之后变形了。
人们期望祖火,社火可以驱逐黑暗,驱逐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地球上把这种期望叫作希望,既然是希望,那就有可能成,有可能不成。
人类智慧生成的那一刻,就是光明与黑暗相对立而成的时刻,也是祖火诞生的时间,说到底就是说,祖火因人而生,也会因人而灭。
小心的保护祖火不熄灭,让它变得更加强大,才是你们这群人活着的终极意义所在。”
“所以,我们应该成立一个拜火教?然后造反?”
“对啊,对啊,共产主义对这里的人来说有些莫名其妙,你先弄一个他们能听懂的组织,然后加强好内部教育,只要肯下苦功,拜火教迟早变组织。”
“告诉我,你最近在看什么资料?”
“太平天国运动的始末,与太平天国的成败研究,我告诉你啊,愚民之策看起来傻透了,可是它有用啊。
我们的宗旨是实事求是,那么,干事情的时候吗,也要脚踏实地,你想啊,洪秀全自称是上帝的二儿子,咱们的这团火,是不是可以成为是祖火的弟弟呢。”
云策不想继续跟一个思维紊乱的人工智障继续说话了。
娥姬坐在云策的腿上,她的屁股蛋明显冰凉,也不知道一大早她干啥去了,等她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婴儿豆的时候,云策才知晓她一大早的就去田地里了。
婴儿豆的成熟不是一片片的成熟,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成熟,也就是说,一棵苗上,只有把最成熟的一颗婴儿豆摘掉,其余的婴儿豆才会依次成熟。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理导致这种现象出现,想来也是很有道理的。
云策原本想等着麦子谷子成熟了就向北走,结果,大司马周勃被刺杀之后,最终离开的手令迟迟不下来,云策就等到了豆子成熟。
豆子成熟之后,周勃跟皇帝或者别的什么人斗得你死我活,似乎忘记了云策要北上的事情,只有吴彤送来了一面可以通关的牌子,可最终的开拔命令还是没有下达。
听说,长城以北的地方,在桑落之后随着蚕上山吐丝作茧,产卵,北方的大地就逐渐进入了冬天。
张敏说那里的冬日大地非常的美丽。
长安的雨总是那副如泣如诉入不进去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是哪一代大神官的鬼畜爱好,让这里忧愁的长安永远都没有办法变成云策印象里那个爽利的长安。
随着娥姬屁股蛋上的温度逐渐上升,云策就没办法好好的坐着了,还不到桑落的季节,娥姬身上就穿着薄薄的三层绸衣,其中一层还是几乎没啥存在感的纱,坐的时间长了,男女的身体就会自动调整位置,没办法,云策只好起身弓着腰离开。
要不要立刻繁衍新的人口,云策是心怀顾虑的,顾虑并非来自那个拿来骗人的十八岁条例,而是担心,在他如今的身体条件下导致娥姬有孕,万一娥姬生下一颗软壳蛋可怎么是好哟。
龙不龙,人不人的,说白了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个二串子,对于云策来说,二串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哪怕串的是龙也不成。
想到这里,他的右臂再次发力,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淡青色的龙鳞就覆盖了整条手臂,五指也变成了无坚不摧的龙爪模样。
以前龙鳞只覆盖到了大臂位置,现在,龙鳞不知不觉的已经覆盖了他的肩头。
云家庄子的雨水再次笼罩了鸡屎山的时候,这里能析出的芒硝已经很少很少了,而鸡屎山,也因为庄子里的人多,终究还是被摊平了。
火山口的硫磺也所剩无几,倒是狗子亲自制作的炸弹,已经塞满了龙珠。
云策通过新的蓝田县县令给大神官的信,被送回来了,不是大神官退回来的,而是信使根本就没办法进入皇宫,而大神官所在的龙神殿,恰恰就在皇宫的最高处。
这就说明,大神官与皇帝的战斗还在持续,而且皇帝还是弱势的一方,就是不知道大神官这一次能否一鼓作气的砍死皇帝,给大汉换一个不那么折腾人的小皇帝上来。
云策坚信,皇帝这种生物的年龄绝对不能超过十二岁,超过十二岁的皇帝就总是想着搞事情。
两岁上岗最好,干到十二岁正式退休成为逍遥公,或者逍遥候啥的最好,不用没完没了的杀皇帝小孩,只要三五代不杀,让他们都活着,三五代后,皇帝就会自然明白自己到底是个啥东西了。
长安城的白日,繁华热闹,到了夜晚就鬼影憧憧,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以前看不起的连鞋子都穿不起的武士,这个时候不但各个有鞋子穿不说,好些都穿金戴银的好不富贵,同时,这也严重影响到了冯安给云氏招募武士的进程。
张敏从攀星楼那边回来了,急匆匆的来不及喝水,就抓着云策道:“我们要快点走了,再不走,大军就要来了。”
云策皱眉道:“是皇帝撑不住了,还是大司马撑不住了?”
张敏担忧的道:“是大司马快撑不住了。”
“咦,不是说大汉的皇帝都是弱鸡吗?”
张敏瞅着云策的眼睛道:“皇帝说了,只要长安附近的三十六州的刺史愿意支持他,等他死了,这三十六个州的刺史就有资格当皇帝。”
云策的眼睛一亮,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三十六选帝侯?”
张敏疑惑的摇摇头道:“这不可能,大汉有三百军州呢,就算靠近长安的三十六个州比较富裕,他们也打不过三百军州,更不要说,后面还有两百羁縻州呢。”
云策点点头道:“看来,皇帝是真的疯了,只顾眼前,不管以后,哪怕从他之后断绝刘氏皇族的根基他也不在乎了。”
第139章 喜欢一个人有多种方式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尤其是在汉人群体里,你以为的新鲜事,总能从历史史册里找到相对应的例子。
就连远在外星球的这一支大汉人,也能借鉴祖地的史书,找到事物的一般发展规律。
皇帝被臣子逼迫的严重了,他真的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现在这个消息被大司马捂着,估计也捂不住,一旦其余的军州有人带兵勤王,大司马就不得不从铁围关抽调兵马回援……”
听张敏把话说了一半,云策就立刻道:“天下三百军州,两百羁縻州,少数几个军州勤王,大司马居然还要从担任抵御强敌的铁围关调兵,如此说来,这个大司马该是当的有多失败,连找几个心向自己的州郡都找不到?”
张敏再一次被云策的话怼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这些年,大司马为了驰援铁围关,已经把天下军州得罪的厉害了。”
云策瞅着张敏道:“既然如此,大司马为啥还不肯死?”
张敏吃惊的看着云策道:“大司马为啥要死?”
云策冷哼一声道:“因为他一人挑动天下大乱,他不死谁死?”
“如此,岂不是便宜了皇帝?”
“谁说要便宜皇帝了?他自杀谢罪,底下的人顶上,继续跟皇帝斗就是了,不过,我觉得大司马不肯死的原因在于,他有办法战胜皇帝,以及皇帝招来的勤王兵马。”
张敏着急道:“没办法了,大司马家里超过十二岁的孩子斗开始披甲了。”
云策死死的盯着张敏看了许久,然后就对娥姬道:“以后看好这个蠢女人,以后家里的大事不要让她参与进来,否则,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娥姬重重点头,张敏连忙道:“我哪里蠢了?”
云策怒道:“皇帝要立选帝侯的消息应该是你们大司马放出来的吧,还有,十二岁的孩子披甲,他披的起来吗?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云氏在长安也算是一股力量,准备要求我带着一万多奴隶去长安帮助大司马?”
“不可能——”
“你难道不觉得你说的这些消息跟儿戏一样可笑吗?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这么大的一个长安,说乱就乱,说不成就不成了?
大汉要是如你想的这样容易被推翻,它早就被推翻一万次了。
拙劣的吴彤啊,你把我云策看成啥人了。”
张敏追出来问道:“你是说吴彤在骗我,还有,你怎么知道告诉我这些消息的人是吴彤?”
云策叹口气道:“你本来挺聪明的,只是过于相信吴彤他们这些昔日的生死兄弟了,这才没了自己的判断。
当初吴彤他们把你丢到出云州当密谍的时候,我相信他们是真心为你好,现在,他们把你调回长安,我觉得心思不单纯了。
走吧,我们马上离开长安,直奔长城以北,干我们的正事去吧。”
张敏难以置信的道:“吴彤骗我?”
云策笑道:“去吧,找吴彤要一下屯垦文书,这东西必须落在纸面上,他上一次口头答应的不算。”
看着张敏跳上一匹雷烟兽跑了,云策就对冯安跟粱昆道:“准备干粮,准备长途行军,准备离开长安。”
冯安点头道:“有两天时间就够了。”
张敏快马扬鞭,一个半小时,就再一次来到了攀星楼下。
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攀星楼,第一次觉得这里非常的陌生。
她丢开缰绳,走进攀星楼,此时,脑海中全是云策的话在炸响,每一个字都轰隆作响,让她头昏脑胀的。
乘坐吊笼来到最高处,这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密谍,不断有人报着方位,数据,也有密谍不时的将一张张纸张交给坐在正中间的吴彤手里。
吴彤处变不惊,有条理的不慌不忙的在纸上写几个字,或者在听完密谍的汇报2之后,就随口吩咐几声,立刻就有人捧着文书,或者转身下楼去施行吴彤的命令了。
吴彤如同一只坐在蜘蛛网中心的大肚子蜘蛛,只要是网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躲过他的目光。
见张敏进来了,就一手写字,一手朝她召唤,以前的话,张敏一定会欢喜的跑过去,甜甜的喊一声‘吴大哥’。
这一次,她慢慢的挪到吴彤对面跪坐在一张柔软的蒲团上。
吴彤将批阅好的文书递给一个青衣人,并且在他耳边低声吩咐几句,等青衣人走了,他才坐下来,喝一口清水,就把一份文书递给了张敏。
张敏打开看过之后,果然如云策预料的那样,这是一份真正的屯垦文书。
“别伤心,来到了长安,就该有长安人的自觉。”吴彤依旧笑得很温暖。
“什么是长安人的自觉?”
吴彤笑道:“利用与被利用,怎么,被云策骂了?”
张敏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就要下来了,吴彤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道:“哭完了,以后就不要哭了,”
张敏抬起头道:“你要试探云策,为啥把我夹在中间?”
吴彤皱眉道:“我想看看,云策对你能忍耐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怀疑你,会不会把你当作自己人看。
同时,也给你一个教训,不要轻易的把自己昔日的同僚给指出来。
好了,事情过去了,云策没有上当,证明这人除过容易贪恋富贵忘记故乡,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拿着文书回去,他就不生你的气了。”
看着再次忙碌起来的吴彤,张敏抱着文书起身,颤声问道:“大司马会赢吗?”
吴彤百忙中抬眼看着她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张敏神色晦暗的点点头,就抱着文书坐着吊笼再一次回到了地面。
“大司马会赢吗?”
张敏又飞马回到云氏庄园,把文书递给云策之后,就再次发问。
云策点点头道:“不仅仅是大司马要赢的问题,还是大赢特赢的问题,如果我预料不差的话,这一次的事情过后,大汉估计能安静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怎么说?”
云策瞅着张敏的眼睛道:“因为这一次,是大汉朝廷的一次有预谋,有计划的自净行为,是一场故意戳破脓疮,治疗自身的机会。
我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倒霉,也不知道大司马会不会倒霉,只知道,那些听信了谣言,主动跑来长安勤王的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这样做对皇帝没有好处。”
见张敏终于从迷惘中走出来了,云策笑着把一碗汤汁推到她面前道:“对有野心的皇帝来说自然没好处,对于没野心的皇帝来说,当然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