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嫌弃的瞅着狗子把触手伸出光罩,狠狠的扎进玉桑的身体,他有些不明白,一个已经被放射源烧的正在融化的人,他的身体里还能榨出什么油水呢?
玉桑低头看看狗子扎进他身体的触手,略微带一些遗憾道:“这是你们见不得人的手段吗?”
云策摇头道:“不是的,它只是在给你检查身体,看看能不能把你救活。”
玉桑放下一直抬着的眼皮跟下巴,含糊不清的道:“谎言真的让人心动啊,你们总是说我们鬼方众才是世间最大的恶,其实你们才是。
自从你们乘龙从你的祖地来到这里,对这方天地来说,灾难就开始了。”
云策笑道:“也是我们把文明带给了你们,让你们脱离了野兽的状态,让你们知晓了何为痛苦,何为屈辱,何为刻骨铭心。”
“咯咯咯,你说的很对,你们自诩高过鬼方众,那一天遇到另外一群自诩高过你们的族群,当你们被人家折磨的时候,就不要抱怨了。
还有,你的这两根管子,正在偷老夫的内息,哈哈哈,老夫死都不给你。”
听玉桑这么说,云策立刻拖着枣红马迅速后退,一般情况下,说了这种话的武林高手,一般都会自爆身体。
玉桑的身体果然膨胀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瘪下去了,后来,就变成了一滩泥。从一些破漏的地方,云策看到了玉桑的骨头,他的骨头正发着莹莹的绿光,尽管是白日,这股子绿光依旧如同翡翠美的不可方物。
社火落在那滩烂泥上,燃烧的很是猛烈,狗子把自己暴露在辐射下的触手一并送进树洞,希望能被社火给消除辐射。
消除辐射是一件快不起来的事情,云策就带着枣红马来到河边,那只雏鹰也蹦跶着凑过来,云策对狗子道:“在我来大汉之前,我跟一头龙有过一段对话,当时,它说我是一棵小草,它是一棵参天大树,参天大树不会理睬小草的死活。
我当时问它,有没有比它更加强悍,能把它们这些参天大树也当成小草凌虐的存在呢。
我记得它当时说——有。
现在,这种的话题我又从玉桑的口中听说,还从他的话语里听出来,如今的鬼方众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没有危机,他们不得不从清水高原上下来,你说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还有另外一个强大的对手正在对付他们?”
狗子悠悠的道:“人言为信,而人言最不可信,没有真实情报支持的话,你统统都把它当成屁话就好了。
从历史中你能的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一个时代,一个族群甚至是一个文明的覆灭,都会经历一段不短的世间,这点世间对于星球自然是短暂的,可是,落在人的身上,将会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你的意思是说,活在当下?”
“不活在当下,你又能活在什么时候呢?活在以前,还是活在未来?不管是敖丙说的话,还是这个玉桑说的话,你都能用孔子的一句话来安慰自己。”
“什么话?”
“敬鬼神而远之。”
“那还是活在当下的意思啊。”
“没错啊,你们的寿命不过百年,你现在牛逼了,或许会有几百年,可是,又如何呢?跟一些永恒的东西比起来,还不是一只蜉蝣,朝生暮死,你能活几百年,也最多是‘夏虫不可语冰’的存在。”
第199章 名字好听的人都不是好人
狗子经常能说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话,当然,也就是让人眼前一亮而已,听完就完了,万万不敢认真按照它说的话去做。
因为,它说的话在逻辑跟理论上都是对的。
就是谁要是按照它说的话去做的话,估计会死的很惨。
人呢,需要一点点欲望,需要一点点的希望,需要一点点的运气,还需要一点点的无耻,最后包裹以一点点的良心,就能愉快的活下去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还能升官发财,那就非常的完美了。
纯好人跟纯坏人是两个极端,非常的不可取。
就像眼前的社火一样,还以为它烧烤玉桑是为了清理辐射,其实,人家是为了壮大自己,玉桑身上有它需要的高密度能量。
社火成功了,也心满意足的回到龙珠里去了,狗子举着被社火烧烤后的触手,检验过后发现没有了辐射,也就回去了。
云策瞅着玉桑被烧成灰烬的尸骨,忍不住对狗子道:“百人将,千人将,以及玉桑这样的高手,他们的内息有什么不同?
是能量密度上的差异吗?”
狗子道:“我以为你不关心这件事,还准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我一顿呢。”
“有什么差别?”
狗子沉思片刻道:“百人将的内息如同蛋糕,绵软,按下去就瘪了,千人将的内息如同海绵,按下去之后又会弹起,至于玉桑,他的内息是弹簧,按下去不容易,弹起来很凶猛。”
云策笑道:“你抽了玉桑的内息,给我吧。”
狗子许久没有回答,跟死机了一样,半天才听狗子道:“你要用玉桑的内息来消磨你的龙臂?”
云策摇头道:“龙臂可以是工具,却不能成为我的一部分,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吧。”
狗子又沉默不语了。
一个人,一匹马,一只鹰沿着清水河溯流而上。
开始的时候,三者之间的主要劳力是人,遇到一些沟沟坎坎,需要人扛着马,背着鹰跳过去,遇到难以攀登的高地,也需要人扛着马,背着鹰爬上去。
走了三天之后,那只鹰就不怎么跟在云策腿边鸭子一般的赶路了,它跳上了枣红马的后背,蹲坐的稳稳当当的。
再后来的时候,云策也不走路了,他也跳上了枣红马的背,在上面昏昏沉沉的任由枣红马驮着他回家。
云策总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非常的强悍了,自从狗子开始往他的身体里灌注玉桑的内息精华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体,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强大。
幸好,尖锐如金的玉桑内息,在跟龙臂抗衡的过程中,被社火不断的烘烤后终于变得温顺了,不过,云策一次只能融合掉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就让云策原本需要用手握才能捏碎的鹅卵石,现如今,只需要两根手指,就可以把鹅卵石剪断。
自从吸收了玉桑的内息之后,云策对自己的身体的认知就更加的清晰了,所谓内息并不是一股气,而是在短时间内让自身细胞强大起来的能力。
百人将能调动的细胞很少,所以发挥出来的能力也不大,千人将比百人将好一点,不过也只能调动一部分的细胞,也只能让一部分的细胞在需要的时候活跃起来。
玉桑是不同的,一念动,全身的细胞都会被唤醒,等待大脑指挥,现在,云策接收了玉桑的这点能力,一念动,全身动。
社火再次燎烤龙臂的时候,云策就不再觉得疼痛是那么的不可忍受了,以前就是一条胳膊疼,疼痛尖锐又集中,现在好了,云策可以发动全身来对抗龙臂,疼痛就会分散全身,疼痛程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几个等级。
狗子吸取玉桑内息的时候,他的内息因为对抗辐射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最后的这一点内息是他维持生命用的,如果没有这些内息保护,他早就死掉了。
云策通过狗子得到的内息就更少了,好在,这点高密度能量可以是一颗种子,云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积累内息。
一旦内息多到可以如同大水漫灌全身细胞的时候,云策就觉得自己进化成了人类完全体了。
自从觉得双手越来越有力气之后,云策就很喜欢捏东西,石块随便捏碎,树木抓一把堪比猛兽爪子,会留下深深的痕迹,吃饭的陶碗,随手就捏碎了,再一用力,陶器渣滓就变成了粉末。
所有的变化都让云策感到欢喜。
力量陡然增大,他需要学会如何使用这些力量,无意中捏了枣红马的耳朵一下,枣红马就痛的跳起来,一路上只要有机会,就会朝云策吐口水,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意。
雏鹰就没有这些毛病,即便是被云策捏脖子快要捏死了,它也一声不吭,最多甩几下翅膀,远不如枣红马多事。
不知不觉的,云策一行终于看到了蜿蜒盘旋在山中间的长城,这里的长城跟井口关的长城有很大的区别。
井口关的长城是砖石堆砌成的,虽然大部分也在山上,不过因为井口关的山不高,长城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险峻。
这里的长城是不一样的,基本上不用砖头,就是用本地产的条石堆积而成,也不知道这里的长城是如何修建成功的,一些台阶的坡度几乎达到了九十度,再看看长城以北的绵延群山,云策不明白,在这里修建长城,到底是在防御谁。
晚上的时候,云策选择在长城上休憩,按理说只要是长城,上面就一定会有守军。当然,那是按理说,实际上,这一段长城因为地势险要的原因,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军队驻守过了,听说这道混账命令,还是长城大都督赵书下达的。
当时可以依据的文件,便是长安大司马府下达的《精兵简政要略》。
大汉可以裁剪的兵马有很多,比如各个州的卫军,以及刺史府的郡兵,就连很多勋贵也用国帑养着很多私人部曲。
结果,这些人马没有被裁撤,倒是把长城守军裁撤了二十一万。
不过,在这里不驻军,云策也没话说,因为,到了晚上,山风从山谷里吹过来,即便是已经到了花朝月,这里的寒风依旧冰冷刺骨。
风从四面的瞭望孔里透进来,将火堆几乎吹散,火星漫天飞舞不说,风向还游离不定,一会东,一会西的没办法预防。
枣红马虽然已经有力气了,但是精神依旧不好,虽然云策已经知道这家伙如今已然是钢筋铁骨,该给的温暖绝对不能少,于是,就给它身上裹了一条毯子,让它躲在背风的墙角休息。
雏鹰也钻进毯子里去了,一个马头,一个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云策围着火堆忙碌。
锅里煮着肉,是云策今天抓的一头小山羊,如果今天这头小山羊不挑衅云策,把石头从悬崖上踩下来差点砸到枣红马的话,云策不会杀它的。
现在,小山羊被剁成小块安静的躺在开水里,尽情的向水里散发自己迷人的香味。
就在羊肉快要炖好,云策在炭火堆上把草饼也烤好的时候,有一群人沿着长城走进了云策藏身的碉楼。
他们很自然的围着火堆坐了下来,把手伸向火堆烤着火。为首的一个白发老头还掀开锅盖嗅嗅里面的羊汤味道,他也觉得羊肉还需要再煮一会,就把盖子盖上,拿起云策刚刚烤好的草饼咬一口就朝火堆对面的中年甲士道:“我已经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也该死在这东泉关,你想好如何杀我了吗?”
对面的甲士掀开面甲,瞅着火堆对面白发苍苍的赵书道:“箭士伏击,弩兵覆盖,力士突击,最后骑兵冲锋,你赵氏一族覆灭,就在清理之中了。”
赵书摇摇头道:“你知道,我如今众叛亲离,为何在长安的大司马,大神官,皇帝他们都愿意给我一条活路,就算落魄回到长城,这里的守将们,也只是对我不理不睬,没有什么别的过分的举动吗?”
甲士道:“因为大都督的名声,威望,他们不敢动手,生怕背上一个杀你的恶名,被其余长城守将们所恶。”
伸手烤火的赵书缓缓把手收回来,瞅着对面的甲士道:“连城璧啊连城璧,他们之所以不敢动我,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名声一类的东西,而是因为老夫是大汉为数不多的武学大师。”
连城璧嗤的笑一声道:“卑贱的汉人中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过所谓的武学大师了。”
赵书笑呵呵的道:“有还是有的,就是不多罢了。”
连城璧听赵书这么说,就取下头盔放在火堆边上,拿起勺子,掀开锅盖,取过云策洗干净的木碗,准备装一碗羊汤驱驱寒。
看到连城璧准备装羊汤了,愤怒的可不仅仅是云策一个,枣红马跟雏鹰的四只眼睛也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一马一鸟在看过连城璧之后,又齐齐地把目光落在云策身上。
于是,云策从墙角起身,在满屋子人的注视下,云策一脚踢向连城璧的脑袋。
第200章 老夫的谋划美不美?
云策认识的人的名字都不怎么好听,比如曹锟,比如彭憎,比如刘长生,吴彤之类,至于女人的名字同样如此,娥姬,张敏,红娘子,也不好听。
可是呢,鬼方众的名字就很好听了,比如,玉蘅,玉竹,玉桑,还有眼前这个该死的连城璧。
连城你妈,城璧你爸也就算了,你竟然敢动老子的羊汤,真是不知死活。
云策的这一脚踢得很有水平,本就是狗子给他设计的动作,是按照两点之间直线最近的原则选的,狗子知道云策对武学没啥天赋,以前仗着龙給的力气,以及皮糙肉厚混日子呢,现在,有了内息之后,再这样做会被笑话的。
云策目前力气很大,速度很快,狗子就认为只要云策的力气足够大,速度足够快,就能打死面前所有的敌人。
因此,在简化掉云策运动时会自觉不自觉弄出来的多余动作,用最直接的方式发力,也就是催动内息直接发力,再选择最近的攻击目标就好了。
连城璧掀开锅盖的动作脑袋为了避开蒸汽,朝云策那边偏过去了,也距离云策最近,云策的脚自然踢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到云策抬脚踢连城璧了,可是没人看清楚云策的腿脚在空中的动作,只看到云策的脚重重的踢在连城璧的脑袋上,发出‘轰’的一声响。
这一脚踢的极重,连城璧的五官都在一瞬间剧烈的移位,脑袋也猛烈的先撞击在自己的左肩上,然后迅速的弹起,不等脑袋回正,云策的下一脚就再一次落在了连城璧的脑袋上。
两脚的力量几乎叠加在一起,连城璧的脑袋带着身子这才飞起来,‘咣当’一声撞在长城碉楼坚固的石墙上,甲胄在接触石墙的瞬间就碎裂了开来。
云策跨步向前,再次抬腿一腿抽在连城璧的腹部,力量同样很大,硬生生的改变了连城璧身体下落的方向,径直飞向碉楼二层的楼板,‘喀嚓’一声响,连城璧被甩起来的一条腿居然撞碎了二楼的木板,把连城璧的身体牢牢的卡在上面。
众人抬头看着连城璧的身体软软的卡在楼板上,双手下垂,脑袋跟钟摆一样剧烈的摇晃着,这才深深的吸一口气瞅着正好接住勺子跟木碗的云策。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连城璧,瞬间功夫就成了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
云策把连城璧掀开的锅盖重新盖上,就对赵书道:“还欠缺一点火候。”
赵书笑道:“小友赐食,老夫也不能吃白食。”
然后云策就看到原本坐在木头墩子上的赵书张开双臂,两手成爪,不知何时扣住了坐在他两侧的甲士咽喉上,双臂回收,两个甲士的身体就迅速合拢,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连串响起,不等这两个甲士的尸体落地,赵书挥舞着大袖,如同一只灰色的老蝴蝶在狭窄的碉楼里不断飞舞。
等最后一个甲士抽刀出鞘,赵书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额头,甲士的眼珠子顿时就从眼眶中飞出来,湿哒哒的落在地上,雏鹰看的眼馋,飞快地从枣红马的毯子里钻出来,两口,就把那两颗眼珠子给吞下去了。
云策拽过一具尸体放在屁股下面,朝重新坐下的赵书道:“一代名将,怎么就混到连鬼方人可以任意欺凌你的地步了?”
赵书笑道:“我不这样做,你这样的英雄好汉能取代无能的刘澈担任井口关守将?”
云策正要掀开锅盖,发现锅盖上有血,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血顺着连城璧的垂落的手正在往下掉,就跳起来把连城璧的尸体从楼板里扯出来,随手从瞭望口丢了出去。
赵书也觉得尸体上血糊刺啦的影响食欲,只留下两具内伤而死的尸体充当凳子,把剩余的九具尸体也从瞭望口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