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实习也算工龄 第17节

  “凭何?!”柳氏伸手护住儿子,嘶吼着问。

  贾川也没勉强,看向崔有志说:

  “凶犯是先将死者掐死,而后悬于梁下,没点子力气怕是不行,有力气一个人也难弄,总要有个人帮着,根据案发现场的条件,应是一个人将死者竖着抱起,另一个站在凳子上将布单悬挂好,然后二人合力将死者挂到布单上,这就需要抱起尸体的这个人,个子很高,且有些力气……”

  “你给我站起来!”高云天朝陈阳大喝一声。

  崔有志跟陈阳神同步,俱是浑身一激灵,而后崔有志挺了挺腰身,张了张嘴本想要呵斥高云天几句,奈何这厮平日张狂惯了,一时管控不住自己,竟是冲到呆呆的陈阳面前,将其拎起。

  高云天人如其名,高大威猛,谁知这陈阳竟是比高云天还要高半头。

  高云天突然恼怒是有原因的,他恼怒的其实是自己,刚刚被两名妇人吵闹得脑子乱了,竟是忘了驳斥那位婶娘,死者并非死于自缢,她的那些说辞便都说不通了,若是早早想起来,何必将贾川弄来。

  “县尊!他这般高,凶犯是他必定无疑!”高云天笃定的转头对崔有志说。

  柳氏扯着高云天的衣角哀求道:“不能因他高便断定他杀人啊,冤枉啊!”

  贾川皱眉看向高云天问:“你着的什么急?那屋中都有什么,你是看过的,就没再想到点别的?”

  高云天松开拽着陈阳的手,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可脑海中竟全是晴儿那张发紫的脸。

  “那屋中可似有人居住过?”贾川提醒。

  高云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可死者却是在那屋里住了一宿,床上只有满是灰尘的床褥,桌上连口水都没有,屋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且屋内其他地方一尘不染。”

  高云天紧皱着眉头,脑子里闪过案发现场的画面,突然开口说:“死者昨日到陈家寻求庇护,直到死水米未进,且一直坐在凳上,或者趴在地上。”

  “死者身上本就有伤,县尊可传仵作前来问话,死者身上的伤是否被处理过?可有严重的伤导致死者发热?”

  “传仵作!”

  ……

  尸检报告这事对查案很重要,贾川觉得老郑头回去必定会重新验尸,查看之后得出结论,高云天和崔有志便也算是知道了,哪知他们这般猴急的升堂,却连尸检结果都未曾细问。

  老郑头来到堂前说了死者死亡时间,死亡原因,还说了死者身上多处伤口有化脓的迹象,死前极有可能高热不退……

  这一下高云天算是想明白了,他指着柳氏厉声道:“毒妇!那女子已经是满身伤痕,你不仅不寻医问药,竟连水都不给她喝,难怪天亮时将其掐死毫不费力,且没有半分动静传出!”

  柳氏惊恐的不知看向何处,浑身如筛糠一般,

  陈阳已是站立不住,跌坐在堂中。

  今天大寒,后天小年,南方是周四小年吧?

  一年又一年的,年根的时候很忙,也不知道忙什么,反正是天天累的够呛,小时候盼着过年,年轻的时候喜欢过年,到现在一想到过年,累啊!

  成长就是,过年除了糖和假期,还多了一层累。

  干活去喽。

  周一莫慌,离放假还远吗?高兴起来!

第21章 新线索

  二人的表现让贾川很是想不通,这二人尤其是柳氏,刚刚还趾高气昂,为何突然间便崩溃了?

  高云天马上帮贾川解了惑,他高声道:

  “死者在卯时末辰时初死亡,死者并非自尽,而是被人先掐死再吊起的,那个辰时除了陈家自己人,谁会到陈家行凶?即便死者生前有仇家,也会选午夜时分吧?谁会在天刚亮,主家也已起身的时候去行凶?”

  贾川这才明白,原来他没来的时候,堂上那位知县连死亡时间都还不知道,或者说未曾在堂上说起过,那母子二人便以为还有漏洞可钻。

  只听高云天继续说道:

  “陈家叔侄,秉承礼数,没有在死者安置好之后再去探望,交于这毒妇照顾,这毒妇心有不甘,她深知死者继母是何等样的人,也知道陈二这次势必要帮侄儿,可她自己儿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家中本就窘迫,她便生出了谋害之心,柳氏,是也不是?!”

  柳氏哪里还有力气答话,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高云天显然并不在意柳氏答不答话,紧跟着又说:

  “你们母子商量一宿,今日清晨动手后,主动提出要去娘家避避,陈二只觉着你这毒妇走了更好,怎会不应?于是,你在离开家的时候还假模假样的嘱咐陈二,说自己刚刚去看了晴儿,正睡的香,莫要吵到她这类的话,他们叔侄便没有去后院,直到这婆子找来,你想的挺好,陈二叔侄若是能将这婆子轰走也可,到时晴儿身上的伤和当日围观的邻里便是最好的实证,放谁家闺女身上这事都没法活,若是不能,便是那婆子十分凶悍,蛮不讲理,此时发现晴儿受辱自尽,那婆子也不敢声张,这事儿便会对外说暴毙而亡,说不得你们还能从这婆子的肋条上扯下几张钞银来,奈何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们做下恶事,天必罚之!”

  崔有志惊讶高云天突然能言善道了。

  贾川也纳闷,既然能想的明白,也说得通畅,为何非要将他叫醒?

  连高云天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贾川上堂的那一刻,他突然便有了底气。

  ……

  贾川没有听下去的心思,这案子如果放在上一世,当天破了很正常,他来这三年没觉着自己比这里的人聪明在那,不过是为了生存,各有所长罢了。

  比如有些同事擅长设捕猎的陷阱,有些同事擅长木工,有些同事擅长修修补补……在这些方面他跟傻子无异。

  他以为这里的捕头再差也不该差到哪去,那陈二一看便是在家里做不得主的,但毕竟是男人嘛,平日里一再忍让,突然在某件事上坚持,柳氏便只剩慌乱。

  慌乱什么?自然是涉及到钞银。陈家生活并不宽裕,自己儿子也要议亲,而晴儿的亲爹死了有几年了,也就是说没婆子虐待晴儿的事,街坊邻里必定知晓,属于是名声在外,所以陈家必定知道那婆子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即便用了生米熟饭的法子,也少不了钞银做聘礼。

  晴儿带伤私会陈辉,陈辉咬牙跺脚之后,没有提前告知家里便带着晴儿回来了。

  陈二对侄子的内疚在这一刻爆发,他应承侄子这事儿他必有办法,或许也与晴儿商议过,这事儿毕竟涉及到她的名声,

  晴儿必然没有反对的理由,还有什么能比继母更可怕?

  陈二急急的与柳氏说了自己的计划,二人有过争吵,陈二难得的男人了一回,柳氏只能先去安置晴儿,顺便问了问她家的情况。

  若是旁人问了,听到的必然是继母凶狠,晴儿可怜,但柳氏听到的是继母难缠,聘礼少不了,嫁妆没多少。

  在陈二的逻辑中,留晴儿一宿这事不管继母认不认,她都得自己憋着,真说闹开了,她也休想再用晴儿赚聘礼,气不过也就是骂一骂,骂完还是要坐下来谈。

  陈二觉得这事儿最终只能是成全了陈辉。

  而柳氏觉着晴儿继母来闹的时候,必定少不得污言秽语的辱骂,晴儿悬梁自尽很是说得通,于是,杀念生。

  贾川刚到现场听到他们吵架的时候,便心生怀疑,这家莫不是没有女主人?要个老爷们站出来跟个婆子对骂?

  后来知道陈二老婆孩子都因这事儿清晨回了娘家,他便更加怀疑了,孩子不小了,就算柳氏胆小怕事,也没必要带走已经成年的儿子。

  既然已经预料到会吵架,自然是人多些才好。

  再看到案发现场,简陋说明家贫,干净说明女主人很能干,这可不是案发后整理的结果,案发后,除非凶犯过于冷静,要不然不会清理到边边角角,旮旯都不放过,床褥上的灰尘是落上去的,看不太出来,需要拍打才可,这便说明整个行凶过程,死者不在床上,也没有什么打斗挣扎。

  再等贾川知道死亡时间,看到死者身上的伤,看到陈二和陈辉的怂样,基本上也就确认了凶犯。

  作案时间,作案动机,行凶手段,基本都清楚了,贾川确实觉得都是摆在那的证据,老郑头的嘴便是尸检报告,贾川觉得高云天表现的也像是明白的很,他也只需提醒一下便可。

  结果好像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需要他上堂提醒罢了。

  贾川不会知道的是,这案子若不是晴儿继母想着先下手为强,根本不在意晴儿名声,直接去县衙报官,晴儿便是一缕冤魂,无人会为她的死受到惩罚。

  而这世上的怨魂有多少?

  ……

  贾川跟着老郑头去了殓房小院。

  他随意的抱怨了两句,老郑头笑呵呵的说:“平日里难遇命案,自然生疏。”

  贾川摆手说:“不一定非要命案,推断过程都相近。”

  老郑头低声问:“那你可知道梦里教你的人是何人?”

  贾川摇头,打岔问:“你说屋里那位会是谁?”

  老郑头知道贾川这是不想说这个话题,也只能轻叹一口气说:“既然让他活下来,便是个有用的,我之前还在想,会不会只有他不是汉王府的人?若是如此,那屠杀巡检司之人可就是汉王府的人了,可你笃定不是。”

  二人坐到院中凳子上,贾川仰头看了看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谋杀储君的事,他们怎敢用旁人,我还是觉得这个人应是很多人认识的,一会儿还得提醒高中去找画师。”

  “你还是直接说与县尊知晓吧,这时候,高中怕是没工夫想这件事,他有工夫也必定是在四处夸耀自己何等厉害,一日内便将凶犯抓住。”

  “你说他们为何要将巡检司的人全都杀了?”

  老郑头眯着眼睛说:“你问我死人的事,我或许还能答上来。”

  “那就去问问死的这个。”

  ……

  黄昏,热气仍旧漂浮在周遭,只是缺少了头顶上的炙烤。

  董树本带着顺子找到小院,正好赶上贾川和老郑头从殓房出来。

  “我一猜你就在这儿。”董树本找个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顺子也坐下说:“我俩一睁眼,你人没了,巡检使说你定是在殓房。”

  董树本说:“平日里没见你对何事这般用心,这是知道太子……知道这案子早晚是你查,查不明白莫说升迁,便是脑袋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老郑头惊讶的看向贾川。

  贾川苦笑道:“机遇与风险并存。”

  顺子忙问:“什么风?”

  董树本指了指殓房问:“可有进展?”

  贾川站在院中伸了个懒腰说:“我以为我行,那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大案,真遇到了,一样没用。”

  “他说什么?我为何听不懂?”顺子看向董树本问。

  董树本看向老郑头问:“刚刚是不是受到惊吓了?”

  老郑头摇头,笑呵呵的说:“你们与他共事多年,怎会对他这般不了解?何事会吓到他?”

  “也是。”董树本点头。

  “我的意思是……”贾川坐到凳子上:“死者的伤口在腹部,没有伤到腹内脏器,按照伤口大小看,不是那些人杀我们的人所用的刀。”

  “啊?”董树本与顺子异口同声。

  “且,这人胃里有还未消化的米粒,大头菜,芹菜和咱们腌肉……案发时应是雨夜,那时不论是谁,吃过的晚饭都已消化的差不多了,我说过,这人是特意留给咱们的,他死于咱们回去巡检司那一日,只是可惜没有等到黄昏便失血过多死亡了……”

  顺子腾一下站起身:“雨夜和咱们到巡检司中间还有一日时间,他们,他们没走!”

  “不仅没走,还住了一晚,吃了几餐饭,最后算着时间……”

  贾川脑子里闪过那一日的场景,躺冰上那人吃了人生最后一餐饭,当然,他不知道是最后一餐,他需要的只是自己做心理建设朝自己捅一刀,然后忍痛等到有人来,所以这一餐饭他吃的很饱。

  那些人或许都留下了,或许只留下一两个人陪着,他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到之前关押那间柴房,一人拿出匕首递给殓房里那位,匕首的长度比刀短多了,且更加锋利,便于操作。

  那人接过匕首,找了个宽敞点的地方,贾川记得验尸的时候,这人是单独趴在地上的,其他人都在偏里的位置,可见当时尸臭已经很浓郁了。

  那人找好位置跪坐好,而后举起匕首刺中腹部又极快的拔出,旁边的人从他手里拿走匕首,那人倒地,旁边的人收好匕首离开。

  “应该有血滴在尸体旁边,但是我没看到,还是……我没看到?”贾川嘟囔了一句,而后自问自答道:“应是那人曾挣扎过,将血滴噌没了,不是瓷砖是土地,土地吸附能力强,看不到也正常。”

  董树本和老郑,顺子,相互看了看,只听贾川又说:

  “自己刺自己和对面的人刺过来,位置会不同。”贾川说完叹了口气,又说:“我只想着验尸,忘了还要勘察一下其他地方有什么变化。”

  顺子说:“若是如你所说一般,咱们地窖里和厨房内的米面,菜肉必定不对数……”

  “如何分辨?”董树本问:“平日有我在,必定会管控食材,我不在那两日,他们还活着的时候……”

  董树本说不下去了。

  贾川接口道:“咱们的人多,他们人少,再如何吃,也不过一日时间,应是能看出来。”

  “你要再回一趟?”老郑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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