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为你好,县衙中官儿多,你这样见到谁都是犯上,关你几日都是轻的。”
贾川看着高云天一副不屑的样子,着实是想不出来自己在何处得罪了这位……捕头。
但贾川还是按照高云天的意思,简单擦洗一番,换上了衙役的班服。
顺子也被叫醒,跟着贾川和董树本一起完成了这个差事。
他们三个身上的味道不分伯仲。
而后贾川跟着高云天去见了崔有志。
崔有志一身素衣,表情悲戚,可不耽误他对贾川言语间的关怀和婉转套话。
贾川表情庄重的听着,心里纳闷知县这是家里谁没了?他想问,又觉着不太好开口,想着一会儿问问老郑头,是不是得随礼啊?
崔有志见贾川听得认真,但就是没有答话,便又关心的问了问休息情况。
贾川收到提醒,忙谦卑的将案情的初步推断汇报了个开头,崔有志便叫停了,只说快去忙吧,但要注意休息,莫要饿着肚子。
贾川出了后堂,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但高云天已经在前面带路了,他只得先工作。
而高云天只是将他们三人带到小院近处,指了指院门说:“你们自己过去吧,完事之后过来找我,与我详细说说都有何新发现。”
贾川冷哼了一声,带着董树本和顺子走向小院。
……
“你可还记得那晚给你看腰牌那人的长相?”贾川在殓房门口问董树本。
董树本愣了一下,说:“那晚天那么黑,我也是,反正,应该吧,但,里面那人,还能看吗?”
“那晚错就错在没有将他们带回时就让你去辨认。”贾川叹气说。
“那晚谁脑子还能转的动?”顺子劝道:“先是看到举着刀的人,而后又说太子来了,紧跟着又来一拨,我还没想明白是不是在做梦,便护送太子上路了,本来憋了一泡尿,竟是到天亮了才想起来。”
贾川拍了拍顺子,说:“你话有点密。”
顺子忙说:“我就不进去了,那晚我谁的脸都没记住,你现在问我太子长何样,我都不知道。”
董树本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说:“进吧,这一关总要过。”
“让你认尸,你不睁眼如何认?”
“你向我讲讲他的长相……”
……
贾川没想到殓房中竟然可以这么冷,且尸体被放在三块冰上面。
老郑头解释这是崔知县体恤,将后院冰窖中的冰搬来了几块。
可当董树本鼓起勇气,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看向尸体后,却说:“没见过啊。”
“你瞧仔细些!”
董树本将眼睛全部放开,看了又看,说:“真没见过,那日给我看腰牌的人是个圆脸,这人是瓜子脸。”
贾川失望的出了殓房,径直走到院门口朝外面喊道:“高捕头,找个画师,我需要殓房中人的画像,找画得好的,你要是不知道便多找人问问,越快越好!”
高云天不知在何处喊了两嗓子,贾川没听清,反正是说了,他转身回到院中。
老郑头张罗着搬出几个木凳,几人坐在院中,贾川问董树本:“你与我一起尸检,就没有看到那个给你腰牌的?”
“都,都那副模样了,哪里还有半分人样?再说,我也没敢看啊。”
贾川挠了挠头,说:“现场没有,林子里没有,莫非在那些第一拨死了的人中?可他们是在咱们走了之后才被埋的,埋哪里了也不知道,还要找……腰牌长什么样?”
董树本又是一愣,而后极认真的想了想说:“天色太黑,就看到一块牌子,像是铜的或者是象牙的,手掌大小,黑色的,上面有什么没看清。”
“那你就信了?”
“这事儿谁敢乱说?”
“那他说就行了,何必给你看腰牌?”
“给我看一下,也是为了让我来日能有交代,不然只说听到谁说,无法交差。”
贾川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为了写作业而写作业,这事儿还能相互配合。”
顺子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官场都这样。”
贾川双眉一挑,随即又叹了口气说:“原本我觉着至少土地庙那晚第一拨人是汉王府的人,这一点我一直很确认,第二拨人是他们找的江湖上的人,可现在我竟是有点说不准了。”
“就因为没找到给我看腰牌的人?”董树本问。
“留下这个人,必定是因为此人对计划知之甚详,甚至与汉王关系很近,是证明汉王谋反的有利证据,他里衣料子比其他人好,头发比其他人干净,手脚上的茧子也比别人的少,说明此人身份比其他人高些,可腰牌并不在这人手中,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由团伙首领拿着吗?”
董树本忙说:“拿腰牌过来找我的人,未必是领头的,也有可能是领头的让他带着腰牌来的。”
贾川点点头,说:“这人的身份若是这般重要,有没有必要亲临现场指挥作战?那一晚是太子逃命,汉王的人在后面追杀,必定是分了好几路……”
“我明白你的意思,追到土地庙这一路的人手,未必能有跟汉王关系很近的人。”顺子插了一句。
“对,这也是我一直坚定的认为那一晚第一拨必定是汉王府的人,太子不知有埋伏,汉王不知太子往哪逃,总不能这时候冒出来个能提前知晓一切的一伙人,准备妥当来土地庙栽赃汉王,最主要汉王不用栽赃。”
董树本频频点头。
“可杀尽巡检司四十多人和其他活口,偏就留下这么个确实与其他人有点区别的人,老郑头说有可能这人的脸有用,可以直指汉王府,我倒是觉得,腰牌比这张脸不差,可腰牌偏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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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学习学习
顺子忙说:“你刚不是还说可能在第一拨死了的人手中,咱们的人将他们埋了,自然没有找到了。”
贾川扭头看向顺子问:“你觉得就咱们那些兄弟们,他们在埋那些人的时候,能不掏兜?”
顺子眨了眨眼,看向董树本。
董树本轻咳了一身。
贾川接着说:“我也是刚想到的,高捕头命人去屋里找破衣做面巾,我见到高捕头和几人戴的是白色细麻的,咱们的人可没有这样的里衣,哪来的?”
顺子叹了口气说:“咱们遇到的是死了多时的,他们埋的的时候,人不过刚死没多久,自然是有胆量摸一摸,脱一脱,说到底也是穷闹的,那么多巡检司,偏就咱们黄芦岭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换个暗甲都是最后一拨……”
贾川看向董树本说:“睡一觉转性的是他,之前屁都没一个,现在说了就止不住。”
老郑头突然开口说:“我听你这意思,里面这位怕不是汉王府的人吧?”
“嗯?”贾川顿时来了兴许,忙说:“为何这般说?”
贾川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让他讨厌的声音:“老郑头,紫石街有案子,跟我走一趟!那个姓贾的,你也跟着,好叫你知道知道啥叫查案!”
贾川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脑中闪过的是早晨躺过的床,他以为可以再补一觉了,可听完后半句,他不由得冷哼一声,扭头对董树本和顺子说:“走,咱们跟去学一学。”
……
高云天带着几名捕快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边走边向身边的人说着这案子是谁报的,一会儿要有乐子看了等等闲言。
贾川觉着这些话应是说给他听的,算是铺垫吧,他也算是知道怎么个事儿,正在议亲的两个人提前洞房了,昨夜那女人没有回家,女方家里找到男方家中,却没能把人要过来,双方争执起来,于是女方的人跑到县衙报了案。
贾川很纳闷,他问老郑头:“这种案子为何要叫你跟着?”
老郑头呵呵一笑低声说:“带着我便不会有命案,他这是吓的。”
“嗯?”贾川没听懂。
老郑头又解释道:
“平日里鸡毛蒜皮的案子颇多,哪里用我跟着,有一次一户人家招了贼,高中以为他去了三言两语便能指认出贼人是谁……”
“高中?”贾川纳闷是谁。
“哦,我们这位捕头,日日都像是高中了进士一般的派头,我们私下里便这般戏称。”
“哦。”
“那次谁是贼人还真让他猜对了,没想到找去一看,已是没气了,后来又有一次邻里间因口舌之争动了手,他去了,结果在屋内发现了死了多日的老人,正是邻居与他人闲话说是这户人家的老人早就死了,他们两家才打起来。”
“所以,他再有这种案子便会叫着你一起,本想着省去麻烦,谁知只要你跟着便再没有过命案?”
老郑头笑着点头,说:“我便成了他的门神,你就当跟着去看热闹了。”
果然,拐进一处巷子后,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婆子的叫骂声,前面的捕快加快了步伐,贾川脚下也跟着快了起来。
走到近处一看,一名打扮的五彩缤纷的中年妇人,正叉着腰站在院门外指着院子里怒骂:
“……你这个天杀的浪蹄子!我千防万防啊,你竟这般气我!他是哪块儿地里长出来的倭瓜?你就这么着急跟他睡?你这个杀千刀没天良的,我算是白养了你!现如今连面儿你都不愿意露,这门亲事我可还没点头呢!”
高云天带着众捕快站在围观人群中,倒是没着急进去,贾川便也只能站住脚往院子里张望。
那婆子骂得兴起,竟是没发现衙差到了。
贾川看向院内,日影里垂头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躲在一名中年人身后。
那中年人陪着笑脸对那婆子说:“哎呦我的祖宗,这破了身子的事,原本咱们自己不张扬,谁能知道?可如今,唉,生米煮成熟饭了,这亲事不成也得成啊……”
“你白日做梦!”
“你若非是不肯,来日与他人成婚时,一床锦被遮着些,便也能糊弄过去……”
那婆子被这话气得更恼,抬腿进了院子,指着中年人,先是啐了一口,而后骂道“你回去问问你娘,成婚头夜可有蒙混过去?!”
院外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贾川看向众人,心里琢磨着这吃瓜的事儿,真是古今相同。
那中年人还是不恼,又笑呵呵的问:“若晴儿是你亲生的闺女,你还会这般闹吗?”
“你莫管我亲的旧的,你先将人交出来,咱们再说旁的事。”
“交给你?哼,晴儿还有活路吗?你想要的聘礼我家拿不出来,岂不是耽误了你赚钞银?”
“臭贼肉,莫扯闲的!刘海儿报官可回来了?”那婆子扭头看了眼身边人。
高云天大步走进院子:“哪个报的官?”
那中年人顿时有些惊慌,忍不住指着婆子骂道:“真真是个烂了心肠的!你当真是不给晴儿留活路啊!”
“你侄儿睡了我家女儿,这是通奸!”
高云天鼻孔朝天,看向婆子问:“县衙何时换你这个婆娘主事了?你说通奸便通奸?所谓通奸之罪乃是私刑,被官府知道了谁动用私刑可是要治罪的!大明律:凡合奸,杖八十。有夫,杖九十。刁奸,杖一百。强奸者,绞。”
贾川前面没听懂,可听到最后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明朝强奸竟是死刑,可转头一想,这罪名是那么好定的?
“你与她家女儿是否有婚约?”高云天看向躲在中年人身后的书生大声的问。
中年人忙说:“他二人早就私定了终身,是她这个后娘想拿闺女做摇钱树,婚期才迟迟未定……”
“不可听你一面之词,那女子现在何处?”
“躲在后院,他二人并未做苟且之事,只是这婆娘太过狠毒,常常将晴儿打的遍体鳞伤,晴儿不过是到我家避一避,再打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
中年人边说边在前面带路,高云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在后面。
那婆子也想跟着去,被一名捕快拦住,说:“你先别去了,你若是在,我们听不到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