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第825节

  与此同时,

  他对于宦官的信任,也使得宦官干预政务的风气,到达了今汉以来的高潮。

  他在地下的祖宗被气的不行,

  才对着嬴秦显摆不久的话语,被他的所作所为,变成了一个绝对的笑话。

  好在嬴秦的先君很有素质,还安慰老刘家的人说:

  “放心,我们不会笑的。”

  说罢,

  仿佛也觉得自己说了个笑话,

  嬴秦先君就捂着嘴,欲盖弥彰的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大汉先帝们只能为此哀叹。

  光武想着自己生前创业的艰苦,又看着太平道的后人,在中原的活动,最后感慨着道:

  “因此而兴,因此而亡……还有什么话说呢?”

第597章 河间少年

  当夏日淡去火热,

  萧瑟的秋风吹起,草木很快变得枯黄。

  “今年的冬天来的好像早一些。”

  行走在河北的土地上,

  张角感受着凉风抚过已经生出霜雪的发丝,忍不住停下脚步,跟自己的兄弟张梁感慨起来。

  张梁则是说,“汉室的天命正在转移,国势也日益衰颓,天象变得不同以往,也是可以理解的。”

  前段时间,

  他们不就听说,新夏的隋国和杞国,都向着西海宋国朝贡去了吗?

  这大九州被这样一搞,

  直接给分成了两块:

  大汉还有着齐国、吴国、越国这些东方诸夏的觐见,

  而跨过西域,

  那些更西边的诸夏,则是认同起了宋国的权威。

  在如此形式下,

  谁才是真正的“中央之国”呢?

  反正张梁不觉得汉室眼下,还能够冠以如此辉煌灿烂的称呼。

  “但冬天来的早,对农事很有影响啊……”

  张角对于“天命”落于谁家,倒没有太纠结。

  他出身小富小康的平民之家,长大后也多于平民往来。

  像争夺天命,号令天下这种宏伟盛大的事,

  并不是他这样地位的人,需要去费心的。

  这一向是朝堂诸公的职责。

  他只是摇了摇头,看着脚下那绵延去远方的干涩土地说,“希望今年冬天,能下一场好雪,让明年有个丰收的结果。”

  瑞雪兆丰年,

  但这几年的风雪,却是大了一些。

  它不仅冻掉了土地中的虫蛇,也冻死了许多无辜的百姓。

  负责协调风雨的鬼神说:

  “北边极寒之地吹来的风,实在骇人。”

  “跨过了山,跨过了水,跨过了我们,最后还有这么剧烈的威力。”

  张角于是知道,

  鬼神并非故意磨搓这凄惨的人世,而是天地到了风雪肆虐的时候。

  鬼神已经尽到了自己庇护的职责。

  可惜,

  人却没有做到。

  这几年下来,

  皇帝的怠政愈发明显,

  朝堂上,那因梁冀之死而平复下去的争端,很快又兴起,并演化为比起之前,还要激烈的争斗。

  大概是因为梁冀在时,

  大家只需要攻击他一个人,

  而现在,

  却是阉党与清流这两个大集团之间的纠纷吧。

  在这样的漩涡中,

  皇帝直接采取了“党锢”的做法,来让自己的耳朵清净——

  虽然张角倚仗局外人的眼光,以及上帝和死鬼前辈们的指点,

  能够明白,

  所谓“党锢”,并非奸邪的宦官蛊惑天子,诱使不了解地方情况的皇帝,下达了错误的命令,以至于伤害了忠心的清流,磨损了国家的威信和根基,

  而是皇帝企图利用宦官,来压制地方上的世家大族,来彰显自己“仍然掌握天下”的手段。

  后者则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进一步扩大自身在地方上的影响力,而对宦官们进行了多次不请示朝廷天子,便直接诛杀的袭击。

  而且在杀了宦官一方的人,夺走了他们的财产之后,掌握天下言论的清流们,还要将自己塑造成一副为国尽忠,为官尽职的诚恳模样,指责宦官对国家的危害。

  毕竟他们不能真的攻击皇帝。

  所以只能攻击皇帝的鹰犬了。

  大概皇帝之所以选择“党锢”的做法,也是因为被清流的做法,给实在恶心到了吧。

  从利益上讲,

  双方做的都没什么问题。

  皇帝自然是想要集权,想要压制地方的。

  不然的话,

  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便不能安稳,

  沉迷声色的皇帝,也不能再安心快乐的“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而地方自然想要“自由”,认为脚下这块家族繁衍百年之久的土地,本当归于自家管理。

  至于天子?

  先贤早就说过了:

  只有垂拱而治的天子,才是真正的圣天子!

  世家会为安静坐在宝座上的天子,治理好整个天下的。

  但是,

  肉食者的奋斗,

  又与张角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上位者的厮杀,撼动了天地山川,

  那因其而崩解的滚石堤坝,

  除了带给下面的百姓无尽的伤害,还会带来什么好处吗?

  百姓们只知道,

  原来鱼肉乡里的人被抓走了,然后又有新的人过来,接着鱼肉乡里。

  就像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一样,

  清流们诉说着宦官专权给国家带来的危害,捂着眼睛为大汉日益倾颓的江山流泪,

  却丝毫不关心风雪之下的百姓。

  他们沉迷在权力的斗争中,连赈济灾民、安抚黎庶这样的事,都变成了政斗的理由和手段。

  而皇帝对此的态度,只有满心的不耐烦。

  他实在是聪明,实在是有天赋,

  以至于被梁冀从里到外的监视着,还能钻到厕所里,勾连上几个人,便成功除掉了这位权臣,

  以至于收回权柄没多久,便摸清楚朝野的大致情况,取得一定的功绩和威信后,选择了自己享受。

  有臣子劝谏,希望皇帝能恢复延熹初年时,那英武贤明的姿态,

  结果皇帝只是笑着没有回话,转而对近来宠爱的妃子说道:

  “朕已经有了平复内忧外患的功绩,来日去了冥土,也有颜面对列祖列宗。”

  “既如此,又何必再辛劳自己呢?”

  守住祖宗的家业,不至于丢失在自己手里,这难道不足够吗?

  若想做个提振国势,使之到达前汉武宣、今汉明章和帝之时的昌盛,

  那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跟在地方盘踞了百年之久的世家大族做对抗,所消耗的心力,可比打击蛮夷和叛贼,要巨大的多。

  毕竟后者既不服王化,又对大汉的统治发起了挑战,那王师出动,将之无情除去就好。

  在这种涉及根本的事情上,

  皇帝和世家,还是能站在一起的。

  可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双方便会各自为战。

  朝堂之上,又有几个官员,是出身平民,跟世家没有关系的呢?

  因此,

  还是先人总结出来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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