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人后续也没有多大遗憾,只拿着手里的次等绸缎,赚着罗马人的钱。
同样的,
即便两国相邻,
西海人也死死捂着养蚕缫丝的秘密,不允许罗马窥探,生怕坏了财路。
而赚钱的丝绸尚且如此,
更不用说可以强国兴业的火药了。
前者利益只跟钱财挂钩,
诸夏同胞之间,倒也没必要因着养蚕这项老祖宗传下的手艺,日夜提防,互相仇视。
但后者,
却足以引起兄弟阋墙。
汉隋宋三大国,
谁不想当最强大最尊贵的“天子”,将自己的国家,升格为“中央之国”呢?
中原、新夏、西海这占据了大半大陆的土地,
难道就不能像始皇帝横扫六合那样,得到真正的统一吗?
火药,
就是实现雄主伟业的有力武器!
“结果他们趁着我病重,各处忙于国事的交接,对其他方面放松了管控,将火药的配方给偷走了!”
“你们汉人真是不要脸!”
阴间,
宋太宗赵承业,正堵在汉顺帝阴宅的门口,放声大骂。
顺帝自觉理亏,认为是自己派人去了西海,方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窝在家里不吱声,捂着耳朵睡大觉。
今汉另外的先帝也绕着走,只在心里偷偷的为“火药传入中原”笑出声。
不过,
路过的前汉先帝却是张口反驳了一句:
“火药源于新夏,他们那儿的人都没说什么,你激动成这样做甚?”
“再者说,你身上也有刘氏的血脉,论说关系,还是刘保的长辈,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
宋太宗就说,“你妻子若是跟人跑了,难道你不激动生气吗?”
火药,
那可是比妻子还要珍贵,还要重要的东西!
“不生气啊!”
武帝想起陈阿娇被自己放生到长门宫后,暗地里养的一堆俊男美女,只潇洒一笑。
“我也不生气!”
汉太祖想起妻子吕雉跟审食其的关系,也潇洒的摆了摆手。
宋太宗被他们气的仰倒。
一心多用,看遍阴阳的上帝,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被大汉火药迸发的声音掩盖下去,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与此同时,
东方,
收取了辽东慕容氏大量财宝的梁冀,批准了他们立国称王的请求。
陷入内乱多年的东瀛齐国,再度派遣使者来到中原,请求天子派兵,帮助齐王平定国中叛乱。
缩在南洋角落里的吴国,则是凭借着自己的弱小无能,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
中南之地的越国,也因为向楚国这位前辈学习了太多东西,陷入了各地封君挑衅王室的尴尬境遇中。
西方,
继宋国第二任皇帝去世后,
罗马那位晚年登基,一直超长待机到天子刘志继位的奥古斯都,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北边泰西诸国的君主,也在相近的时间,多有逝去。
许多国家的生与死,
便在建和的初年交织起来。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对此,
何博只深深吸了口火药爆炸后的味道,咳嗽了一声,轻轻发出感慨。
第593章 过渡
汉建和四年初春,
长期郁郁的皇太后梁妠,终于积忧成疾,一病不起。
身边的人请求她听从医者的嘱托,服用疗养的药物,却被拒绝。
“我这样的人,还残存在世间做什么呢?”
“冲帝去后,我便没有了为人的快乐;质帝去后,我便没有了为人的自由。”
“当今天子继位那一年,我的病便注定无法医治了,去年的时候,身体也因为疾病而浮肿起来,更不利于行动,连饮食也渐渐废止。”
梁妠躺在病榻之上,病容憔悴。
她缓缓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了与前汉平后一样的叹息:
“有何面目见汉家!”
只是,
前汉平后,受其父王莽的逼迫,尚且有自焚明志的勇气。
她面对兄长梁冀的专横,却是一味容忍退缩。
好在,这样的日子总算不用再持续下去了。
几天后,
梁太后病死,临终前下令,将国政归还天子。
但梁冀不肯接受这道命令,仍旧把持朝政,让其他人心中暗藏的不满,日益加剧。
梁不疑站出来指责兄长,也被他罢免了官职。
梁不疑随后羞愧难当,向皇帝请求收回自己因蒙受家族恩典,而获得的爵位和封地,带着妻儿前往南方隐居起来。
阴间的一些窦氏子见到梁冀的专权,忍不住说道:
“这家伙做的事情,比我家在时过分太多!”
“若他的下场,比我家还要好上一些,我真是死了也不甘心!”
必须堵在和帝的阴宅大门前骂对方!
一些经历过前汉,见证过元城王氏专权的死鬼听到这话,也跟着发表意见:
“大汉的外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王氏的富贵,尚且们延续三代,从祖父传到孙儿。”
“窦氏的富贵,尚且能延续多年,有勒石燕然的功绩修饰。”
“如今的梁氏又有什么呢?”
“梁冀不仅没有为国举贤、征战蛮夷的功劳,还对自己有德行的兄弟进行了驱赶,连抚慰做太后的妹妹,令其为梁氏谋利都做不到。”
“作为外戚,不关心刘氏的江山也就算了。”
“作为宗族长者,连族人一时的富贵,也不愿意给予,反而宠爱自己那个姓孙的妻子,放任孙氏人冒领朝廷安排给外戚梁氏的富贵,提拔他们担任内外的官员。”
“这样的人,能够保住多久的富贵呢?”
“死后也不知道面临怎样的刑罚!”
而对于死鬼们的谈论,梁冀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只忙于在失去了妹妹梁太后,这块名正言顺的揽权招牌后,用其他方式巩固自己的地位。
于是,
皇帝被迫下诏,赐予他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加封食邑、平尚书事等等赏赐。
君臣朝会之时,梁冀还能独坐一席,不与群臣同列。
他因此得意洋洋,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回到家中,他的妻子孙寿过来迎接,并倚仗宠爱,继续向梁冀提出“封赏孙氏子弟”的要求。
梁冀一一应下,并对她说,“天下事,没有你我不如意的。”
停留下洛阳的齐国使臣见到了他的嚣张跋扈,只讥笑着说:
“难怪对我王的求援不闻不问,原来天子的境遇,与我王一般无二!”
齐国眼下,
虽然还没有沦落到西海之前大逃杀的地步,
但地方势力,也多有依据山川阻隔,倚仗庄园资财,割据一方,僭号为主者。
齐王被架空,
曾经的集权也荡然无存。
更加令人悲伤的是,
今齐开国之主吕鹏登基后,有感于前齐宗室之乱,对子孙多有管制,使得朝局一乱,地方得势者中,姓姜氏吕的人,少之又少。
齐王对外无人可以依靠,便只能龟缩在仿效中原洛阳而修成的洛城中,做个食邑一城的国主。
总之,
又复刻了周天子的经典。
不过周天子也有周天子的好处,
起码地盘微渺,势力弱小,不足以引起他人警惕。
二百年国祚对其的庇护,也让地方群雄一时之间,不好做出弑王夺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