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了几个下人，按照秦亦的嘱咐，来福让下人把饭菜送进了屋里，看着来福指挥人的模样，秦亦一阵感慨：“这才有日子没见，来福也今非昔比了！”
宁莞言看着来福，也点头道：“是啊，当初来福跟着你去我们家的时候，就像是个小跟班，而这个小跟班，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古月容也说道：“我听人说过，说京都城内谁想喝到最烈的酒，找谁都不如找来福好使，尤其是一些好酒的武将，来福简直成了他们的座上宾！”
秦亦闻言却笑着说道：“这样可不行，来福还没个婆娘呢，这么喝下去，岂不是喝成酒蒙子了？以后可得给来福加加担子了！”
此时，来福已经让人把饭菜都放好了，正要过来跟秦亦汇报，就听到秦亦这句，于是笑着向他问道：“少爷，加什么担子啊？”
秦亦伸手指了指偌大的院子，说道：“你不觉得这院子里少了点什么？”
“……”
来福左右环顾一圈，这院子比起镇国公府的前院来算是小的，但是在京都城门，又是京兆府尹的所在地安庆坊中，已经不算小了。
而且这院子被宁夫人改造的很好，无论是亭台水榭还是假山花草，都一应俱全，就连地面都是用青石白板新铺的，来福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少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讪笑两声道：“少爷，小的眼拙，也没发现少什么啊？”
“你不觉得少人吗？”
“少人？”
来福念叨一句，突然反应过来秦亦的意思：这偌大的院子里，也不过他们四个人罢了，跟其他名门宅院比起来，连个下人都没有！
“少爷，小的知道了，你是说缺少下人吧！”
只要能成宅的府邸，自然少不了各种下人，种花种草的，洗衣做饭的，样样都需要。
秦亦点了点头，随后道：“这宅子，当初就是我爹娘在京都的时候住的，那时候，府上肯定有不少人，也有人气，这一下荒废了许久，也缺少人气。”
“所以下一步就是招人来府上，以后我若是长驻京都的话，来府上登门拜访的人也少不了，每天迎来送往都少不了人。来福，以后这管家的活，可都要交给你了！”
说着，秦亦又拍了拍来福的肩膀。
来福闻言，也有些激动，他虽然是秦立新夫妇在淮阳县收留的，可也清楚，秦家夫妇对于京都老宅的怀念，而现在能够重回老宅，并且还做了老宅的大管家，他自然激动。
于是忙点头道：“少爷，小的一定好好干！不过一时去哪里招那么多人啊？”
这时，古月容仿佛是替来福解围，接话道：“我们府上有不少下人，可以抽一些来这里，到时候这宅子的人多了，人气就旺了，也不像现在一样看得这么冷清。”
宁莞言同样开口：“从宰相府抽人，其实不如从我们府上抽几个下人过来，毕竟来福一直在府上住着，对那些下人都知根知底。”
“……”
两女这么一开口，就有点较劲的意思了。
古月容提议从宰相府抽人，那抽来的下人自然都是她的人，宁莞言自然不能同意，可宁莞言想从镇国公府抽人也是同理，古月容也不会同意。
秦亦赶忙摇了摇头，说道：“镇国公府和宰相府的人都是正好的，哪能随便任我抽调？就算古伯父和宁伯父同意也不行，让外人知道了，怕是在背后嚼舌根呢！”
“这有什么？以咱们…的关系，谁会嚼舌根？”
“我们府上的人抽一些出来也影响不了什么，再说以你现在的势头，谁敢嚼舌根？”
宁莞言和古月容还想争取，秦亦赶紧摆手，将她们打断。
“招人的事，还是以后再商量吧！来福都把饭菜送来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不然再等会饭菜就该凉了，正好早上我还没吃饭就被宋大人拉到宫里上朝去了，现在饿的很呢！”
“……”
两女闻言，这才作罢，于是便一起去了前厅中吃饭，来福本来拒绝上桌，毕竟无论他在外面跟那些权贵混的多风生水起，但是在秦亦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下人。
不过最后还是被秦亦给拉上了饭桌，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秦亦也说了一下他自己的想法。
“既然选择回来住了，我便想着，等把人都招齐了，便设宴一天，算做暖房。因为之前蒋兆尹还多次跟我说过，等我搬过来的时候，他一定过来喝上几杯喜酒。”
“而我搬过来，自然要请宁伯父古伯父都过来坐上一坐，既然如此的话，倒不如多设几桌，只要有人过来，都沾沾喜气。”
宁莞言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夫君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跟镇国公府相熟的武将，还是非常认可你的，而且也都认识你，听说你要暖房，他们自然是要过来的。”
“还有董尚书等当初一同出使南楚的官员，他们定然也不会缺席，所以暖房的那一天，府上来的人不能少了，确实要提早做好打算才行。”
古月容也说道：“宁姐姐说的不错，夫君现在正得圣宠，自然有许多人想要攀附关系，若是他们听说夫君要暖房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过来，到时候咱们府上，怕是要人满为患！所以夫君确实应该做好打算，不要怠慢了大家。”
秦亦闻言点了点头，又夹了几口菜，吃完之后问道：“来福，这菜做的不错，是从哪家买的？”
因为秦亦前脚让宁国韬回家之后通知来福带一桌饭菜过来，后脚来福便带着饭菜来了，前后时间也用不上一个时辰，时间快得很，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炒的，只能是去酒楼买的现成的。
来福听闻，笑着答道：“少爷，这些菜都是从客来香买的！”
“怪不得呢！”
秦亦点了点头，他也听说过客来香的大名，在京都的酒楼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今天尝了尝，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秦亦放下筷子，又问道：“来福，京都这些有名的酒楼，你基本都是常客了吧？”
来福闻言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了两声，点头道：“算是吧，少爷…”
来福还是谦虚了，因为他手中握着烈酒，那些好酒的权贵和武将们，为了早些喝到质量最好的烈酒，便会主动宴请来福——所谓质量最好，也不过是些陈年老酒罢了，他们觉得来福掌管烈酒，手上肯定有不少陈酒。
可殊不知，烈酒从开始酿造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时间罢了，就算有陈酒，最多也就半年，跟新酒也喝不出任何差别来。
所以他们找来福喝酒，跟去陈家酒坊买的烈酒是一模一样的，可人的心理就是如此，他们即使也喝过陈家酒坊的烈酒，但是因为心理加成，总觉得跟来福一起喝的烈酒才是极品。
当然了，只要跟来福喝过酒，他们回去以后也有吹嘘的资本，逢人喝酒就吹嘘，说烈酒的创始人你们听过吗？那是我兄弟，我们才喝过酒！什么，跟他喝的烈酒跟现在喝的一样不一样？那当然不一样了，我们一起喝的都是陈年老酒！好，等下次再跟来福兄弟喝酒的时候，让他多带一坛，到时候拿回来给大家尝尝！
这几乎成了大家吹嘘的经典句子，所以来福作为这些权贵的座上宾，京都有名有姓的酒楼他不仅都去过，那里的掌柜也都跟他熟的很。
秦亦瞥他一眼，笑道：“来福，你这就谦虚了，听说京都这些酒楼的掌柜都以跟你认识为荣。”
“……”
来福摸了摸脑袋，只是傻笑。
“也别光顾着傻笑，若是暖房的话，来的宾客太多，单独靠我们做饭怕是够呛，到时候你提前跟认识的酒楼掌柜说一声，跟他们商量商量，暖房那一天跟他们借点大厨过来。”
“每家酒楼借上几个大厨——最好连带厨具还有菜品都带过来，当然了，钱不差事，只要把当天的菜品都做好就行。”
秦亦嘱咐道。
来福点了点头，打包票道：“少爷，其他事小的不敢说，可这件事嘛，小的一准办好！”
秦亦点头，不再多说。
四人正吃着饭，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知道秦亦来这边的人不多，再加上敲的这么急，秦亦跟宁莞言和古月容对视一眼，都有点好奇是谁来了。
来福率先站了起来，随即朝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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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借刀杀人
京都，安庆坊，秦家。
来福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少爷，是谢大人！”
来福进屋之后立马说道。
而秦亦也已经看到了来福身后之人，倒是也不陌生，此人正是太子宾客谢元。
“见过谢大人！”
秦亦起身，双手作揖，打了个招呼。
“秦公子客气了！”
谢元也作揖回礼。
太子宾客是正三品官职，在京都这种官员如狗遍地走的地方，正三品官员也算是中上等的存在，但是太子宾客这个官职跟其他正三品官职不同，因为他手上没有什么实权，只不过是作为太子东宫的属官，主要负责侍从规谏、赞相礼仪等工作。
可是也不要小看了这些，因为每天都跟随在太子身边，太子宾客算是太子最信任之人，虽然现在做的都是一些闲散工作，可是假以时日，等太子登基大宝之后，太子宾客很可能一跃成为宰相，这也是许多人对谢元必恭必敬的原因。
“不知谢大人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秦亦面对谢元，倒也没有多谄媚，毕竟他连正一品的太师齐平章都不放在眼里，若是谁敢拿着官职压他一头，那就倒霉了，更何况，秦亦跟太子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而谢元也深谙此道，能在太子面前待这么多年，自然人精一样，所以在秦亦面前并不托大，客客气气道：“秦公子，殿下回到东宫之后，便开始让宫中下人准备饭菜，想要宴请秦公子去东宫，算作为秦公子接风洗尘！”
随后，谢元又道：“本以为秦公子回了镇国公府或者宰相府，结果听说秦公子来了这边，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面还是太子的人，秦亦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想了想，便回道：“谢大人，我们正好在吃饭，要不等我吃完之后，再去东宫拜访？”
谢元看了看满桌的饭菜以及宁莞言和古月容，便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回去通禀一声！”
随后，秦亦便把谢元送了出去，目送他上了马车，离开安庆坊。
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秦亦便留下来福在这里收拾，他则亲自驾车，把古月容和宁莞言送了回去。
他先是顺路来到怀义坊，送古月容回宰相府，当时并未进府拜访，古月容也能理解，因为秦亦还要抓紧时间去东宫。
随后秦亦便带着宁莞言进了兴合坊，来到镇国公府门外，就在宁莞言以为秦亦要跟送古月容时一样不进府时，秦亦却主动陪着她下车进府。
宁莞言瞬间觉得自己被厚待了，毕竟古月容都没有得到这种待遇。
宁忠和宁夫人见秦亦来了也极为高兴，问长问短还要留他在府上吃晚饭，直到听秦亦说晚上还要去东宫赴宴的时候才算作罢。
在镇国公府逗留片刻，秦亦才起身离开。
秦亦这么做还是有讲究的。
明日早上他要携礼拜访宰相府和镇国公府，可是先拜访谁家，那又是个问题。
所以秦亦今日在送古月容和宁莞言的时候便提前想好了，回镇国公府一趟，这样秦亦明天顺路先去宰相府的时候，无论宁莞言还是宁家人都不会挑秦亦的理。
……
秦亦来到东宫门口之时，已经申时过半。
东宫门口的护卫自然认识秦亦，看到秦亦之后便把他迎了进去。
“见过殿下！”
秦亦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朝宾殿，而太子沈仪志正跟谢元说话，看到秦亦，立马站了起来。
“秦亦，本宫还以为你要爽约！你要再不来，本宫又准备让谢元去催你了！”
太子笑着调侃秦亦道。
秦亦也听出了他话里的调侃之意，所以并不紧张，同样笑着回道：“殿下，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爽殿下的约啊！实在是昨日刚回京都，都没来得及回宰相府和镇国公府，所以趁着送月容和莞言姐的时候，小坐片刻，耽误了时间。”
太子摆了摆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本宫也只是在说笑而已，快坐吧！”
于是，谢元招呼秦亦坐下，又安排下人上茶。
等到茶水上齐，谢元为太子和秦亦斟好茶，便关门退下，朝宾殿中只剩下太子和秦亦二人。
随后，太子便询问了一些秦亦在素城之事，并且着重感谢了秦亦为打退北疆重骑兵团做的贡献。
秦亦自然也要谦虚客套，而且他清楚，太子找他过来，肯定不只是夸他几句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当秦亦说完素城之事后，太子突然问道：“秦亦，你对南楚奸细之事，有何看法？”
秦亦想了想，回道：“殿下，其实当我听那南楚探子说咱们朝堂上有南楚安插的奸细时，还是极为震惊的，我甚至不敢相信。”
这显然不是太子想问的，于是开门见山道：“那你对这南楚奸细的人选，可有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