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头发,在百叶窗的光影间泛着铂金光泽,轮廓分明的面孔,像是刚从时尚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男模。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如同盯上猎物的狼。
“你你是谁?”索尔踉跄后退,小腿撞上金伯莉的身体,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公文包滑出去老远,撞在墙角发出闷响。
贝塔从腰后缓缓抽出HK45战术手枪,又取出消音器。
“放轻松,古德曼先生。”他慢条斯理地旋紧消音器,螺纹咬合的细微声响在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你的秘书只是暂时睡着了.虽然醒来后可能会觉得脖子像被马踹过。”
消音器最后转了半圈:“不过比起永远沉睡的选项,这已经算圣诞礼物了,不是吗?”
索尔的手指死死抠进地毯的织纹里,声音抖得不成调:“钱保险箱里有现金!二十万!不,三十万!密码是——”
消音器发出“噗”的一声声。
子弹擦过索尔的腓骨,在他定制西裤上绽开一朵血花。
“啊!!”索尔的惨叫在隔音良好的办公室里回荡。
他蜷缩成虾米状,双手死死掐住血流如注的小腿,昂贵的皮鞋在地毯上蹭出凌乱的痕迹。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那张惯于在法庭上巧舌如簧的嘴,此刻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贝塔慢条斯理地抚平裤子上的褶皱,聆听着索尔的哀嚎。惨叫声渐渐转为嘶哑的抽气声,像漏气的风箱在办公室里回荡。
“现在。你可怜的脑细胞应该足够处理这个问题了”他压低枪口:“下一枪会打碎你的腓骨。想想看,以后每次出庭都要拄着手杖”
“明白!完全明白!”索尔的声音拔高,染血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摆动:“请转告安东尼奥女士!我索尔·古德曼绝对、绝对不会再插手桑蒂诺先生的事务了!我这就订机票去巴哈马度假!半年内绝不回美国!”
“桑蒂诺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敢插手安东尼奥家族的事情?”
索尔的喉结剧烈滚动,嘴唇颤抖:“五五百万美金,事成后再给五百万”
“就为了这点钱?”贝塔轻笑出声:“你可真是个廉价的律师。”
贝塔站起来,说道:“你最好快点动身,不要等我处理完其他事回来的时候,还在这里看到你。”
说完贝塔转身离开,留下瑟瑟发抖的索尔。
——
意大利,罗马,吉安娜的私人城堡。
这座文艺复兴风格的宫殿,沐浴在地中海的阳光下,白色大理石墙面,映着粼粼波光。此刻,城堡顶层的警卫室里,气氛却充满了火药味。
阿什莉背靠着落地窗,手指摩挲着腰间枪套。她今天特意将长发盘成了利落的发髻,白色修身衬衫,勾勒出她紧致的身材曲线,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
三米开外,卡塔莉亚慢条斯理地检查着弹匣。她受伤的右肩已经痊愈,此刻穿着贴身的酒红色丝绒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故意没系,露出锁骨上若隐若现的纹身。
当她抬眼看阿什莉时,眼睛里总带着几分有挑衅意味的慵懒。
“所以。”阿什莉开口:“你就是萨龙捡回来'野猫'?”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
卡塔莉亚将弹匣“咔嗒”一声推入手枪。
“我更愿意称自己为.”她缓缓站起身,衬衫下摆随着动作露出一截蜜色肌肤:“他的情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吉安娜的恶趣味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故意将这两个女人安排在同一组值班。
阿什莉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枪柄。卡塔莉亚则保持着放松的姿态。挂在墙上的时钟发出“咔哒”轻响。
通讯器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A组注意,北侧围墙有异常热源。”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浇在了这个即将引爆的炸药桶上。
阿什莉深吸一口气,率先转身走向门口。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压低声音道:“这次算你走运,野猫。”
卡塔莉亚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彼此彼此,小家猫。”她故意用指尖划过阿什莉的后腰,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肌肉反应。
“其实.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有魅力。”卡塔莉亚故意拖长声调:“否则,我怎么会得手呢?”
阿什莉猛地转身,右拳带着破空声直袭卡塔莉亚面门。但卡塔莉亚早有防备,稳稳接住了这记重拳,掌心与指节相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么大火气?”卡塔莉亚轻笑着收紧五指,将阿什莉的拳头牢牢禁锢在掌中。
第150章 两个死对头
贝塔驾驶着奔驰G550再次驶入达顿农场,车轮碾过碎石路面的声响,在空旷的草原上格外清晰,惊飞了几只在围栏上休憩的乌鸦。
与上次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这次没有任何牛仔持枪阻拦。沿途的牧场工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注视着这辆越野车。
阳光在奔驰车漆上折射,贝塔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沿。他戴着墨镜,冰蓝色的眼眸隐藏在深色镜片后。
G550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最终稳稳停在了主楼前宽阔的砂石空地上。
车门开启,贝塔踏在砂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整了整西装袖口,抬头望向这座承载了两百年西部历史的古老建筑。
主楼的门廊前,那面印着达顿家族徽章的旗帜,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远处的马厩旁,瑞普倚着栏杆抽烟。他眯起眼睛看着贝塔的背影,吐出一口烟圈后,默默将腰间的手枪往皮带深处推了推。
贝塔从副驾驶座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他偏头时瞥见远处马厩旁的瑞普。
贝塔迈步走向主楼门廊,皮鞋踩在砂石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就在他即将踏上台阶时,厚重的橡木门从内推开,贝丝·达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今天的她难得穿着一条贴身的牛仔裤,搭配着棕色的运动鞋,上身是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
贝塔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刻意落在她的腿部。
“难得。”贝塔慢条斯理地开口:“今天总算记得穿裤子了。”
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道:“看来上次在饮马槽的教训很深刻?不会再只穿着蕾丝底裤就到处招摇了?”
贝丝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攥紧了拳头。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回以一个同样带着挑衅的微笑:“怎么?安东尼奥家的走狗,现在连别人的穿衣风格都要管了?”
她故意上下打量着贝塔:“还是说你其实很怀念那个画面?”
贝塔不紧不慢地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
“不如我们进去谈正事?”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是说达顿小姐更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谈生意?”
贝丝发出一声冷哼,她转身,用力推开厚重的木门,门扇又以惊人的速度向后甩去,眼看就要撞上紧随其后的贝塔。
贝塔的手掌稳稳抵住即将闭合的门板,他从容地跨过门槛,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真是令人惊讶,达顿小姐。你这副做派,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说真的,你确定自己真的有33岁?不是13岁?”
贝丝回以一个假到极点的甜美微笑:“至少我不用靠给意大利黑手党,当打手来证明自己的成熟,威克先生。”
贝塔笑了笑:“这你可想错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一直都很幼稚。”
话音未落,他的皮鞋已经踩住了贝丝运动鞋散开的鞋带。
贝丝正要迈步,突然感觉脚下一滞。
“砰!”
一声闷响在宽敞的走廊里回荡。
贝丝整个人向前扑去,好在她的反应够快,双臂及时撑住了身体,才避免了脸着地的惨剧。她的金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胸口剧烈起伏,灰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你——”她咬牙切齿地抬头,正对上贝塔居高临下的目光。
贝塔半蹲下身,伸手轻轻拽了拽那根鞋带:“看来达顿小姐不仅心理年龄停留在13岁,连系鞋带这种基本技能都还没掌握好?”
贝丝撑起身子,一把拍开他的手。
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泛起红晕,但当她开口时,声音却出奇地冷静:“你知道吗?蒙大拿的法律允许正当防卫。”
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我,恰好是个很擅长把握分寸的人。”
贝塔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脸上那抹笑意渐渐收敛:“算了,我们两个大概是命中注定的死对头。”
他直起身子:“你父亲在书房吗?说真的,我可不想在谈正事的时候,突然看见你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杆霰弹枪来。”
他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贝丝冷哼一声:“跟我来。”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不过建议你走在我后面,这样你才能看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在摸枪。”
贝塔跟着贝丝穿过铺着地毯的长廊,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
在书房门前,贝丝推开门,往里瞥了一眼。
“他在。”她简短地说,侧身让出通道。
贝塔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谢谢。”
他的声音低沉礼貌,仿佛刚才那个搞恶作剧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就在贝塔迈步踏入书房时,回头指向贝丝的运动鞋:“鞋带又开了。”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贝丝条件反射地低头查看。
“哈!骗你的!”
贝塔的声音里带着愉悦,没等贝丝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进书房,顺手带上了门。
贝丝那张气得通红的脸。
书房内,老达顿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拿着威士忌酒杯。
听到关门声,他缓缓转身,青铜戒指在桌面上敲出声响:“看来你和我女儿相处得很愉快?”
贝塔随意松了松领口:“两个长不大的小屁孩碰到一起罢了。”
他走向书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说真的,待会儿我下楼要是发现车胎不翼而飞,或者车身上被喷满'走狗'之类的字眼,你可得借我一辆车回城。”
老达顿低沉的笑声在书房里回荡,他摩挲着青铜戒指,眼中闪过无奈:“以我对贝丝的了解,她更可能把你的车直接沉进牧场西边的湖里。”
老人放下酒杯,玻璃杯底在橡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过放心,我会赔你一辆全新的。”
贝塔轻笑一声,他将文件平整地铺在桌面上:“说到正事,达顿农场的土地纠纷,从今天起不存在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为文件上的公章镀上一层光晕。
老达顿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抚过那些法律条文,两百年来第一次,这片土地真正属于达顿家族了。
第151章 有人给贝塔背黑锅
纽约曼哈顿。
秋日阳光笼罩着长老会医院门前的红毯,为这个重要的时刻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时隔数月,那位曾在枪击案中,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政坛宿将,顶着标志性半秃头发型、酒糟鼻依旧通红的老者,终于以胜利者的姿态重返公众视野。
贝塔的子弹不仅夺走了他半只耳朵,更在他的左脸上刻下了永恒的印记。
经过一系列精密复杂的修复手术,此刻他的左耳佩戴着价值连城的仿生义体,半边脸仍缠绕着医用绷带,却丝毫不减他面对镜头时,那股与生俱来的张扬气焰。
医院门前早已被狂热的支持者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印有他竞选口号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此起彼伏的声浪要掀翻整个曼哈顿。
老者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沐浴在闪光灯里,那只完好的右耳,聆听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而残缺的左耳,完美地隐藏在先进的仿生装置之下。
“他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老者对着麦克风发出震耳欲聋的质问,沙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就因为我敢于揭露真相!”
他指向自己缠着绷带的面部,这个极具张力的动作立即引爆了又一轮狂热的声浪。
无数摄像机镜头捕捉着这个震撼人心的画面:一位“为真理而战”的悲情英雄形象,正通过各大新闻频道的直播,席卷整个北美大陆。
而在医院走廊的落地窗前,白发苍苍的主治医师凝视着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三个月的昼夜守护,无数次精密手术的殚精竭虑,最终换来的不过是又一场精心编排的政治戏剧的华丽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