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一个虚弱却清晰的童声：
「救……救我……我们在下面……好黑……」
礼堂瞬间死寂。
苏廷瞳孔一缩：“这个声音……是……”
她猛地转身，盯着张老师：“地下三层，是不是关着第一届‘不乖’的孩子？！你们说他们转学了，其实是养着他们做声音样本，对不对？！”
张老师嘴唇发抖，终于崩溃：
“我……我不知道……他们说那样才能维护秩序……可每晚我都听见墙里有声音……我以为是水管……”.
第1510章那是禁区
“带我们下去。”苏廷一步步逼近，“现在。”.
“不行！那是禁区！他们会杀了我——”
“那你就更该去了。”苏廷盯着她，“因为你也是受害者，张老师。你也被骗了二十年。”
警报声愈发尖锐。
远处，大批防暴部队正逼近校园。
苏廷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机里：
“苏廷！军方加密频道刚流出一条命令——‘清除计划’已启动！他们准备用高频声波清洗整片区域，半径五公里内，所有未授权意识流全部格式化！包括孩子！包括听众！你只有十分钟！”
苏廷深吸一口气，抓起磁带盒砸向主控面板。
火花四溅。
她转向所有仍在直播的孩子和大人，声音响彻夜空：
“他们怕我们说话。
怕我们哭。
怕我们说‘不’。
可今天，我们不说一万句口号。
我们只说一句真话——
我在这里。
我活着。
我不再闭嘴。”
她牵起天天和朵拉的手，走向礼堂深处那扇从未开启的门。
“张老师！”她回头，眼神如火，“最后一次问你——
你，要不要听听墙里的孩子，是怎么喊妈妈的？”
张老师瘫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地板的缝隙，指节泛白。
“我……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好老师……我是优秀辅导员……我拿过三次‘微笑教育奖’……”她的声音颤抖，“如果我说是……如果我带你们下去……我就不再是那个人了……”
苏廷蹲在她面前，目光不凶，却像火舌舔过冰层。
“那你告诉我，张老师。”她轻声问，“你夜里睡得着吗？”
张老师猛地一颤。
“你是不是总做同一个梦？一个孩子在墙里喊你，叫的是‘张妈妈’——因为你以前说过，你是我们的妈妈。可你不敢应，因为你怕一答应，整面墙都会裂开，爬出全是不会笑的孩子。”
“闭嘴！”张老师尖叫，“你胡说！那只是管道！是风声！是系统噪音！”
“那就让我现在证明给你看。”苏廷站起身，转向那扇深埋于礼堂地下的金属门。她将终端插入旁边锈蚀的控制箱，指尖飞快敲击代码。
【权限不足】
【请输入管理员密钥】
“密钥？”朵拉喘着气跑过来，“我们没这玩意儿！”
“有。”苏廷忽然笑了，“你忘了？条形码不只是编号——它是钥匙。”
她一把扯下衣领，后颈那道灰白色条形码在昏红警报灯下泛着冷光。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破损的扫描仪，手一抖，划过自己皮肤。
滴——
【身份识别：苏廷，编号S-0721，原属‘阳光小学’实验体A组】
【密钥载入：童年语音样本匹配中……】
录音机里的磁带自动倒带，播放出一段稚嫩的声音：
“我是苏廷，六岁。我今天画了一只没有眼睛的鸟，因为它不想看见。”
【语音验证通过】
【权限开放：LEVELΩ】
【地下三层，解锁】
轰隆——
地面剧烈震动，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楼梯，幽深如巨兽咽喉。
寒气涌出。
还有一股淡淡的、腐烂纸张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第1511章别吓到他们
“我的天……”朵拉捂住嘴，“下面……真有人？”
“不止。”苏廷望着黑暗深处，“有声音。一直在等着被听见。”.
她打开手电，光束刺破黑暗。台阶上布满灰尘，但有几处清晰的拖拽痕迹，像是有人曾拼命往上爬。
“走吗？”天天小声问。
“走。”苏廷握紧他的手，“但他们可能已经很久没见光了。说话要慢，要轻。别吓到他们。”
四人缓缓下行。
空气越来越冷。
墙壁上开始出现涂鸦——不是孩子的笔迹，而是一种扭曲的、反复书写的符号，像哭过太多次后失去逻辑的笔画。
「我想妈妈」
「灯太亮了我会瞎」
「求你们让我哭一次」
「我不是坏的我只是害怕」
走到尽头，是一扇透明观察窗。
苏廷的手电照进去的瞬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房间中央，十几个瘦弱的孩子坐着，全都穿着泛黄的小号制服，年龄看起来七八岁左右，可脸上布满皱纹，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一台老式电视。屏幕上不断循环播放着“快乐校园操”的动画，背景音是刺耳的大笑声。
他们的耳朵上连着细密导线，汇成一束接入墙角的巨大采集器。
其中一个女孩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看向窗外。
“……姐姐？”她声音像砂纸摩擦，“你……也来了吗？”
苏廷的心脏几乎停跳。
“你认识我？”
女孩嘴角艰难地动了动：“你……以前常来这屋。你说你要替我们写信……后来你就不见了。”
“我……”苏廷喉咙发紧，“我被送走了，记忆被清了……可我现在回来了。”
女孩抬起手，指向头顶摄像头，嘴唇无声地开合。
苏廷凑近玻璃，才听清那一句：
「救我们……把录音机……打开。」
“什么录音机？”朵拉皱眉。
“等等。”苏廷猛地反应过来，翻找背包，拿出那盘磁带，“难道……当年妈妈录我的时候，这个房间也在同步录音？系统在收集所有‘异常情绪’的样本，包括抗拒、悲伤、恐惧……这些孩子就是第一批实验品！他们的痛苦被存下来，用来训练‘静默法’算法！”
她疯了般冲向房间外的控制台，插上磁带，按下播放。
童声响起：“妈妈……我不想骗人……可他们说，只有坏孩子才说真话……”
刹那间——
房间里所有孩子同时抬头。
眼眶流血。
因为他们太久没哭，泪腺已经破裂。
但他们张开嘴，跟着录音，一字一句地重复：
“……可他们说，只有坏孩子才说真话……”
声音起初微弱，随后越来越大。
如同沉眠多年的回声，终于找到出口。
“不！”张老师突然惨叫着扑上来，想拔掉电源，“停下！这是违规的！他们会杀了我的！整个系统会崩溃！”
苏廷反手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以为你在保护秩序？你是在给坟墓站岗！看看他们！他们不是数据！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比你我更早开始反抗！可你们把他们锁在这儿，拿他们的痛苦当养料！”.
第1512章他们威胁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张老师跪倒在地，痛哭失声，“他们告诉我这些孩子都是‘自愿留校提升情绪管理能力’的……我说过怀疑……可第二天，我桌上的照片全变了！我儿子的照片换成了别人的！他们威胁我！他们能改掉一切……连记忆都能换！”
苏廷看着她，眼神复杂。
然后，她松开了手.
“起来。”她说，“现在你知道了。你有两个选择——继续当个瞎子，或者，成为第一个听见真相的大人。”
张老师仰起脸，满脸泪水，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按下了控制台上的【全部释放】按钮。
咔哒。
所有导线脱离。
孩子们软倒在地，却有一个男孩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扑向观察窗，用尽力气拍打玻璃。
“姐姐……上面……还有更多……地下四层……关着‘失败品’……那些……连笑都不会的……”
“失败品？”天天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