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小满冷笑一声,嗓音沙哑却坚定,“它不该怕我……它该怕的是,我终于——不想逃了。”
朵朵喘着气爬起来,手腕上的表盘已彻底熄灭,她却咧嘴笑了:“行啊,小满,你要是真能把那破核震碎,我死都闭眼。”
灰孩子一拳砸在岩壁上,震得碎石簌簌掉落:“别他妈说死不死的!等我们炸了它,我还要带着鼓去城南摆摊,收十块钱听我骂清道主祖宗十八代!”
苏廷忽然睁开眼:“有动静。”
话音刚落,脚下地面微微震颤,仿佛某种巨大生物在地心深处翻身。
“原核醒了。”他低声道,“它开始反制了——它要抢在我们抵达之前,把所有‘被唤醒的声核’重新静音。”
“包括我们?”朵朵警惕地后退半步。
“包括所有人。”苏廷抬头,望向裂缝深处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但它有个弱点——它只能压制‘已知频率’。而小满的声核……是特例。她母亲用‘献声契约’换来的三天发声权,是唯一没有登记在案的‘自由音’。它……认不出她。”
小满怔住:“所以……我是‘盲区’?”
“你是病毒。”苏廷嘴角扬起一丝笑,“它防火墙拦不住你。”
灰孩子猛地拍她肩:“那你还在等什么?唱啊!把它的老底唱塌!”
小满咬住嘴唇,手指紧紧掐进掌心。
她想起了什么,声音忽然轻了:“我妈……她献声那天,笑着的。她说‘小满今天能说话了,真好’。可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连我的名字,都没法再喊一次。”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我后来再也不敢唱歌。我怕一开口,就想起她躺在手术台上,喉咙被抽空时……那双还在笑的眼睛。”
“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唱。”苏廷轻拨琴弦,那首残破的摇篮曲再度浮现,带着林婆婆的气息,陈默的低语,还有无数未曾留下姓名的歌者的频率,在空中交织成网。
“你的声音,是无数沉默堆出来的。”他说,“所以——别怕。”
小满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直。
她抬头,望向那黑暗尽头,仿佛穿透了千层岩壁,看见了那颗跳动的幽蓝核心.
第1423章第一道门要开了
然后,她开口。
不是哼唱,不是低语。
是一声清亮如钟的——高音。
“月光落进灯塔呀——”.
音波如刀,割裂黑暗。
整条裂缝轰然震动,岩壁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像是某种古老封印正在崩解。
“天啊……”朵朵瞪大眼,“她真的在破解声纹锁!”
“别愣着!”灰孩子抓起鼓槌就往前冲,“第一道门要开了!趁它没反应过来,冲进去!”
地面剧烈震颤,前方一道石门缓缓升起,露出后方幽深通道。墙壁上布满青铜铭文,每一笔都刻着被抹去的名字。
小满踉跄一步,嘴角溢出一丝血。
“撑住!”苏廷扶住她,“你还不能停!第二道门是频率迷宫,全是陷阱——只有你的声音能照亮正确的路。”
“那我就……一直唱。”小满抹去血迹,声音反而更亮。
她继续唱:
“孩子别怕黑——”
音浪扩散,通道两侧浮现出淡蓝色的光路,像星河铺地。
但与此同时,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嗡鸣。
“不对劲!”朵朵猛地拽住灰孩子,“光路……在动!它在重组!”
果然,那蓝色光路突然扭曲,几条岔道凭空出现,原本通向核心的路径被错乱打散。
“是‘原核’在干扰!”苏廷迅速扫视四周,“它在模仿小满的频率,制造假路径!走错一步,就会被拉进‘静音漩涡’,彻底失声!”
“那怎么办?!”灰孩子吼道。
苏廷低头看向“哑火之弦”,琴身正剧烈震颤,仿佛在哀鸣。
“它在提醒我……”他眼神一凝,“真正的路,不在墙上,而在——地下。”
他猛然蹲下,将琴贴在地面。
“听!”
众人屏息。
地底传来极细微的回应——像是心跳,又像是……歌声的回响。
“是之前的歌者!”苏廷声音发颤,“他们的声核碎片,还在地下共鸣!他们……在给我们指路!”
“那还等什么!”灰孩子一脚踩上鼓面,鼓槌狠狠砸地,“老子给你们开道!”
咚——!
一声鼓响,如惊雷炸开。
鼓声与小满的歌声交织,瞬间激活了地底的残频。那些被封印的声核,仿佛集体苏醒,纷纷响应。
一道全新的光路浮现,笔直指向通道尽头。
“走!”苏廷背起小满,“别给原核重组的机会!”
四人狂奔,身后光路不断崩塌,假道疯狂滋生,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黑暗中抓挠。
突然,朵朵脚下一空。
“小心!”她惊叫,整个人跌向一道裂开的暗缝。
灰孩子反手一捞,险险抓住她手腕:“找死啊!别掉队!”
“我没……”朵朵喘着气,却突然瞪大眼,“等等……下面有东西!”
众人停下,低头。
裂缝深处,隐约可见一排排透明容器,像棺材,又像培养舱。每一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人。
他们闭着眼,喉部连接着粗大导管,面部扭曲,仿佛在无声尖叫。
“这是……”小满声音发抖,“声核宿主?”
“不。”苏廷脸色铁青,“这是‘备份’。他们把那些被割声的歌者冻在这里,等着原核需要能量时,就抽取他们的残响……他们是活着的电池。”.
第1424章整条通道都会塌
“畜生!”灰孩子怒吼,鼓槌砸向地面,“老子把你们全砸了!”
“别!”苏廷拦住他,“破坏容器会引发声爆,整条通道都会塌!而且……”
他盯着最中央的那具容器。
里面是个年轻女人,穿着旧式护士服,面容宁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她的声核是纯净的白色,像月光凝成.
小满死死盯着她,眼泪无声滑落。
“妈……”
“她还活着。”苏廷轻声道,“她的身体被冻结,但声核未损。原核不敢动她——因为她是‘第一献声者’,她的频率是整个系统的锚点。一旦她彻底消亡,整个静音体系都会崩溃。”
“所以他们把她当钥匙……也当人质?”朵朵咬牙。
“现在,我们才是钥匙。”苏廷看向小满,“你母亲献声换你三天发声,而你——要用这三天的声音,终结这一切。”
小满一步步走向裂缝边缘,俯视着母亲的容器。
她抬起手,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然后,她开始唱。
不是摇篮曲。
是一首全新的歌。
旋律简单,却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
“妈妈,我听见你了——”
“你藏在我每一次呼吸里——”
“你活在我不敢开口的夜里——”
“但现在,我来了——”
每唱一句,母亲的声核就亮一分。
通道震动加剧,原核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像是在尖叫。
“它在抗拒!”朵朵大喊,“小满!它要启动自毁程序了!”
“那就让它毁!”小满声音炸开,如惊雷贯耳,“我今天就要它——死在歌声里!”
她猛然抬手,声核蓝光暴涨,与母亲的白核共鸣。
轰——!
容器裂开一道缝。
一股纯粹的声浪冲天而起,贯穿通道,直逼第三道门。
石门轰然开启,露出后方巨大洞窟。
洞窟中央,悬浮着一颗幽蓝跳动的核心——原核。
它像心脏般搏动,表面缠绕着无数声带状的锁链,每一条都连接着地底的容器。
而在它正前方,立着一扇门。
门上刻着五个字:
“唯有沉默者,可启终章。”
苏廷喘着气,看向小满:“最后一道门……它要的不是献声者。它要的是——理解沉默的人。”
小满擦去泪水,一步步走向那扇门。
“我懂沉默。”她轻声说,“我懂一个母亲宁愿自己变成哑巴,也要让孩子开口的沉默。我懂林婆婆二十年不说话,就为了等一个机会的沉默。我懂陈默被缝上嘴,却仍用机甲发声的沉默。”
她站在门前,抬头。
“我更懂——你们用沉默逼我闭嘴,可我偏要唱得更大声的沉默。”
她的手,缓缓按在门心。
“小满!”朵朵突然大喊,“等等!你要是进去……你也会——”
“我知道。”小满回头,笑了,“但这次,我不想逃了。”
她的声核开始融入门中,蓝光顺着纹路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