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林晚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它是梦的‘补丁’……程博士在系统里埋的陷阱。它会变成你最想见的人,然后把你拖进深层梦域,永远封存。”
空气凝固.
第1279章你们……逃不掉
那“母亲”伸出手,声音温柔得令人战栗:
“默默,回来吧,栗子凉了。”
陈默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林晚死死攥住他的肩膀。
“听着,”他盯着陈默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妈去年冬天摔了一跤,左腿有块疤。她再也不敢站太久,每天只卖两小时,收摊特别早。她卖栗子用的是旧报纸,从不用塑料袋,说‘纸包的才香’。而且——”
他深吸一口气。
“她从来、从来不叫你‘默默’。她叫你‘小默’。”
陈默浑身剧震,眼中的光一点点亮起。
门内的“母亲”忽然扭曲,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形开始崩解。
“你们……逃不掉……”它的声音变成无数重叠的低语,“梦里没有路,梦外没有家……回来吧……回到安静的黑里……”.
林晚冷笑,抬起星砂笔。
“安静的黑?”他轻声说,“可我们喜欢光。”
笔尖一点。
轰——!
那道假影炸成无数光屑,随风飘散。
三人站在门前,望着深处那一片未知的光。
苏廷活动了下手腕,咧嘴一笑:“接下来,谁打头阵?”
林晚正要说话。
突然——
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然后,是一个沙哑却温柔的女声:
“小默……是你吗?”
真正的,带着左腿旧伤、只卖两小时栗子、从不用塑料袋的女人,站在光里,颤巍巍地举起手里的纸袋。
“妈……”陈默嘴唇哆嗦,眼泪滚落,“我……我回来了。”
林晚笑了,转头看向苏廷。
“轮到你了。”他轻声说,“你最想见的人,也在里面吧?”
苏廷沉默片刻,忽然嗤笑一声。
“谁说我有想见的人?”
他大步迈出,率先踏进光门。
林晚摇摇头,正要跟上。
身后,程博士忽然开口:
“林晚。”
他停下,没回头。
“如果你见到了你姐姐……”程博士声音极低,“替我……说声对不起。”
林晚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举起手,比了个中指。
“做梦。”他说。
光门缓缓合拢。
最后,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对话——
“喂,”苏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难得带上一丝笑意,“里面这人……该不会真是你爸吧?”
“放屁!”林晚笑出声,声音清亮地砸在光与影交界的虚空里,“我爸早被你程博士做成标本泡实验室了,还活着?”
门内的光微微晃动,仿佛有风从深处吹来。
苏廷的声音懒洋洋地飘出来:“哦?那这位老兄怎么长得跟你爸年轻时一个模子刻的?满脸写着‘我有秘密’,连眼镜腿都歪得一模一样。”
林晚脚步一顿,眉梢跳了跳:“你少扯——我姐都没见过我爸的照片,你怎么可能看见?”
“嘿。”苏廷轻嗤,“那你来问我?我又不负责情感戏份。我只是个清道夫,专砸门、拆墙、揍说谎的人。现在门开了,墙倒了,前头站着个‘不该存在’的活体标本……你才是该哭亲爹的那个。”
陈默刚搀着母亲从光中走出,闻言猛地抬头:“什么人?”.
第1280章门要关了
那位“女人”——陈默真正的母亲,颤巍巍地握紧了他的手,声音微弱:“小默……里面……黑。”.
林晚盯着那扇正在缓缓闭合的光门,眼底映着流转的碎片光影。他忽然抬脚,一步跨入。
“林晚!”陈默惊喊,“你疯了?门要关了!”
“关了也得进。”林晚头也不回,声音沉了半度,“我姐在等我。而且……”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冷而锋利的笑。
“我倒要看看,谁敢冒充我姐最后一句话。”
光门在他身后轰然合拢,像吞下最后一缕星火。
门内,是一片悬浮的记忆之海。
脚下没有地,头顶没有天。只有无数透明的气泡漂浮在空中,每一个里面都封存着一段人生:一个女孩在雪地里堆雪人,笑得满脸通红;一对父母抱着婴儿,在窗前轻声哼歌;一个小男孩把风铃挂在床头,说“姐姐你听,像不像星星在说话”……
苏廷站在中央,双手插在破旧夹克兜里,背对着一个静静伫立的男人。
那人穿着老式白大褂,花白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是林晚再熟悉不过的——冷静、克制,却又藏着某种深不见底的痛。
“你是谁?”林晚声音不高,却像刀出鞘。
男人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脸上,竟有一瞬的颤抖。
“晚晚……”他轻声说,像怕惊醒什么,“你长大了。”
“我问你——是——谁——”林晚一字一顿,星砂笔已在掌心旋转,“我父亲死在十二年前的实验室爆炸里。你要是他,那你也是个梦。”
男人没回答,只是抬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风铃。
叮——
轻响在寂静中荡开。
林晚瞳孔骤缩。
那是他亲手做给姐姐的第一个风铃。铁丝弯的,铃铛是旧自行车铃拆的,声音沙哑得像老猫叫。可姐姐把它挂在病房三年,说这是弟弟给她的“最亮的星星”。
“你……怎么会……”
“是你七岁那年做的。”男人轻声说,“你说,‘姐姐喜欢声音,我就做个会唱歌的星星送她’。那天你手被铁丝划破了,流着血还非要把铃铛挂上窗台。”
林晚的手指猛地收紧。
“巧合。系统能读取记忆,拼出这些细节。”
“那你八岁生日呢?”男人又说,声音温柔得让人心颤,“那天你妈病重,医院不让探视。你从后门翻进去,手里攥着一根蜡烛,说‘姐姐答应给我吹蜡烛的’。结果你在走廊被护士抓到,蜡烛烧了眉毛,哭得像个傻子。可你抱着蛋糕盒子死不撒手,说‘姐姐要是看不到生日快乐,会难过的’。”
林晚呼吸一滞。
这些事,没人知道。连程博士的档案里都没有。那是被他刻意封存的童年——因为太疼,不敢回想。
“不可能……”他摇头,声音发哑,“我父亲……亲眼看着母亲被接入‘梦域稳定系统’后,疯了。他把自己关进实验室,三天后……爆炸了。”
男人闭了闭眼,眼角有光闪动.
第1281章被替换的傀儡
“爆炸是我制造的。”他低声道,“那天,我拿到了你姐姐留下的最后一段意识数据。她没死,只是被程远(程博士)强行剥离,关进了‘梦源’最底层。我知道了真相——整个系统,不是为了治愈,是为了控制。所有‘康复者’,都是被替换的傀儡。”
他睁开眼,直视林晚.
“所以我炸了实验室,带着你姐姐的数据逃进梦域。我伪装死亡,改换容貌,成了‘边缘清道夫’的一员。我不能醒,一醒,程远就会发现我还活着,就会毁掉她最后的痕迹。”
林晚怔在原地。
“那你……这些年……”
“我一直守在梦域边缘。”男人苦笑,“看着你们一个个沉进去,又一个个被‘修正’。我救不了你姐姐,至少……我想等你长大,等你拿着星砂笔站到门前的那天。”
苏廷忽然冷笑:“感人啊。可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另一个‘补丁’?说不定下一秒你就变成银面人,冲我们笑呢?”
男人没看他,只从胸口掏出一块陈旧的怀表。
咔——
表盖弹开。
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一小段投影浮现:一个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笑着对镜头说:
“弟弟,别来找我。梦里太冷,你会冻着的。”
“姐……”林晚喉咙发紧。
“她以为能骗你。”男人轻声说,“可她每晚都在梦里呼唤你。她的执念,就是等你来。可系统不允许‘被隔离者’接触外界,所以她把记忆藏进这块表里,托人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觉醒,就让它带你进来。”
林晚颤抖着手接过怀表,指尖触到那一小段投影时,像被电击。
“她……知道我会来?”
“她从来信你。”男人望着他,眼中有泪光,“她说,‘我弟弟不怕黑,他生来就是光’。”
苏廷沉默地站着,忽然踢了踢脚边一块浮空的记忆碎片。
“喂。”他开口,声音低了些,“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带这老家伙认祖归宗?还是继续往前走?梦源最底层可不欢迎探亲团。”
林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怀表贴身收好。
“往前。”他抬手,星砂笔尖再次亮起,“我姐在最底下。不管程远把她关得多深,我都得把她拉回来。”
男人忽然抬手拦住他:“等等。梦源核心有三重守卫——第一是‘记忆迷宫’,走错一步,意识就会被撕碎重组成无主游魂;第二是‘情绪黑洞’,会吞噬所有强烈情感,让你变成一具空壳;第三……”
他声音低沉下来。
“是‘复制体’。程远用你姐姐的意识残片,造出了七个‘她’。她们有她的记忆,有她的声音,甚至有她的痛……可她们只有一个任务——劝你留下,劝你放弃,劝你‘别醒了’。”
林晚眯起眼:“所以……刚才那个假我妈,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