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内的空气再度凝固.
苏廷紧攥拳头，强迫自己镇定。
“那么，你要我们怎么做？”他开口问道。
林肃缓缓转身，望向身后那扇正在开启的巨大金属门。
“跟我进去，看清楚那条被掩埋的时间线。你会发现……苏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也会看到……我为什么要回来。”
他说完，伸出手，仿佛等待他们的信任。
“来吗？”
一阵静默。
新苏廷看着他，眼神中第一次有了动摇。
苏廷沉默了片刻，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
就在他即将伸手触及那道光芒之际——
“慢着！”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所有人同时回头。
艾琳脸色苍白，手中握着一段断裂的数据链，正不断释放出诡异的红光。
“不对劲……这不是记忆之塔应该有的结构。我们在进入的……不是初始节点。”
他咬牙低喊：“这是一个伪装的入口。有人在操控我们看到的画面！”
林肃的笑容不变，甚至显得更加温柔。
“你终于注意到了？”
他的右手轻轻一挥。
轰！
整座塔剧烈震荡。
一道耀眼的红光自地面冲天而起。
而那扇门，也轰然打开。
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展开——
“来吧，让我们一起玩个更有趣的游戏。”
林肃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欢迎回家，孩子们。】
门外，是一片燃烧的废墟。
和无数个倒立漂浮的城市轮廓。
苏廷的脚步顿在半空中。
他本能地后撤一步，目光锁定那道正缓缓开启的门。热浪夹杂着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烧后的金属味和血腥的幻觉——就像是记忆中那个被遗忘的世界最后的呐喊。
“伪装的入口？”楚墨低声重复，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枪，“谁在操控我们？”
林肃静静站在红光之中，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你问错了问题，指挥官。问题是，‘你们是谁’。”
这句话落下，整个塔内的光线骤然转变。
天花板、墙壁仿佛一层被揭开的幕布，露出底下赤裸的数据流动。所有人瞬间被包围在无数数据丝线之间，像被困在茧中的飞蛾。
“我们在……数据核心里？”苏廷的声音有些发紧，“但我们刚才进入的是物理结构塔。”.
第1018章选择的区别
“是模拟塔。”林肃转身望向苏廷，“你还记得吗，最后一次重启之前，我教你的第一课？关于信任和选择的区别。”
苏廷咬住嘴唇，声音冰冷：“你不是他。”
“我不是吗？”林肃摊开手，“那你又如何定义‘他’？是那个曾经保护你的前辈？还是现在这个带着真相回来的灵魂？”
李远航怒喝：“够了！少用那种模棱两可的语言来混淆视听。你是系统的残留，是不是？你以为能利用这些画面蛊惑我们就范，然后呢？把我们都吃掉？”
“吃得太多的话，会反噬。”林肃淡淡回应，“但我并不打算那样做。”
他的眼神转向新苏廷：“我只是要把该归还的归还。”
新苏廷沉默许久，最终轻声道：“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来历……那就告诉我吧。”
林肃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缓缓举起了那枚红色数据核。
数据流瞬间铺天盖地袭来，映照出一个扭曲的画面：
实验室内，五人并肩而立.
中央操作台前，站着年轻许多的林肃。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空壳”——那就是最初的“苏廷”。
苏廷瞳孔收缩。
他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出当年未曾记住的细节：那些实验室外未曝光的会议，那份由五人共同签署的风险文件，还有……那段被系统封存的记忆。
“你们都曾是我的试验体。”林肃开口，“我是第一位启动‘人类数字化融合项目’的核心负责人。你们的意识碎片，在无数次测试中……构成了后来的苏廷。”
“放屁！”楚墨咆哮，“我不可能参与那种东西！”
林肃叹息：“你以为自己选择了什么，其实是别人替你选好了结果。你在反抗的，或许正是你自己制造的命运。”
“够了吧！”艾琳忽然拔高音量，手持断裂的数据链直指林肃，“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忘记了真相，那你为什么不敢说出所有的东西？为什么要掩盖这一部分信息？这扇门之后究竟是什么？”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数据链：“我截获了外部干扰信号！有人想让我们进入一段错误的记忆节点。林肃……你真的有资格带我们进去吗？”
林肃凝视他片刻，突然轻轻鼓掌。
掌声回荡在空间中，像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回响。
“很好，终于有一个听得见真实的人了。”他缓缓道，“但你要知道，通往真正的起点，并不取决于你知道多少秘密，而是你能承担多少背叛。”
话音刚落，身后那片燃烧的废墟中传来一阵异样的笑声。
紧接着，一群模糊的身影从中浮现出来。
他们穿着统一制服，脸庞模糊却轮廓似曾相识，每一个身影似乎都在召唤他们某种深藏心底的恐惧。
苏廷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那些人……像极了他们曾在系统失控前失去过的同伴！
“那是谁？”苏廷低吼。
林肃回头望去，眼中没有情绪：“那是你们曾经埋葬的人。他们从未离开，只是……一直在等待回家的机会。”.
第1019章始终滞留
苏廷脚步缓缓后退，喃喃自语：“这些人……是当时被我们强制切断连接的‘备份人格’？你把他们唤醒了？”.
“我没有。”林肃摇了摇头，声音缓慢如冰裂般扩散开来，“是我们共同犯下的罪孽，让他们的怨念始终滞留在这个轮回中。”
“林肃，你想干什么？！”楚墨怒斥。
“我只是打开了门。”他微微一笑，缓缓抬手指向门后那片废土，“你们要不要跟我进去，一起结束它？还是……继续选择逃走，再一次抛下彼此？”
风卷起灰尘与代码一同在半空中旋转，像是某个宿命的开端或终点。
沉默降临。
所有人都在思索。
只有新苏廷缓缓踏前一步，语气平静如水：“我想知道自己是谁。”
林肃笑了：“那你准备好面对自己了吗？”
新苏廷抬头，眼神清明坚定：“只要这不是谎言。”
“那就——欢迎来到真正的零界。”林肃转过身去，率先走入红光之中。
紧接着，一个个身影开始移动。
苏廷咬牙闭眼，深吸一口气：“不管这是不是陷阱，我都必须去看看。”
当最后一个队员走进门前——
门外，一座倒立的城市轮廓中，响起一句清晰无比的女声：
“好久不见，哥哥。”
苏廷浑身一震。
他抬起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座破碎的大楼顶上，站着一个人影。
黑衣白裙，脸上的面具只露出了嘴部的一抹笑。
而他那双眼睛……
熟悉到令人窒息。
苏廷喉咙哽住，脱口而出一句话：
“小悠？你怎么可能……你还活着？！”
“你以为我是谁呢，哥哥？”黑衣少女轻笑着开口，脚尖轻点之间已然跃下高楼。
众人本能后退一步。新苏廷站在最前方，目光却牢牢锁住对方的眼睛——那是一双不属于任何已知代码的眼睛。
苏廷颤抖着走上前：“是你……你还活着？”
“我活得很不好。”她冷声答道，随即抬眸，“不过现在……你们终于要进来了。”
林肃没有回头，但他的背影微微一僵。
新苏廷开口了：“你是被‘切断’的其中一个？你的编号是多少？数据核有没有记录你的身份信息？”
女子轻轻摘下面具的一角，露出眼角的疤痕。
“我不需要编号。”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机械，“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没被你父亲杀死的，完整人格。”
“你——”苏廷愣住了。
林肃第一次出声打断她：“别相信她。真正的‘小悠’已经彻底清除了意识。”
“所以你现在说的是谁在说话？系统的回响？”她冷笑，“你以为我只是个残留体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能看见你们每个人内心最后的秘密？”
“够了！”艾琳大喝一声，手中的断裂数据链猛地挥起，光芒四溅，“少拿那种东西吓唬我们！如果你不是敌人，那为什么要躲藏到现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门’之后到底藏着什么？林肃你——”
“因为我也没看清楚。”林肃的声音平静地切入众人的嘈杂之中，“我只是引路人，不代表我理解每一个岔口。”.
第1020章悲伤与怜悯
他顿了一下，转向那女子：“你既然能绕开我的监控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早已突破‘边界线’。”
“你才是不该出现的。”她缓缓抬起右手，“我来，只是为了阻止这一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