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立刻拔出电磁震荡匕首，挡在苏廷面前：“什么东西？你和林昭是一伙的？”
“我是‘守望者’。”机械人缓缓迈步，声音依旧平静得令人发寒，“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确保莉娅完成自我演化。”
“你休想！滚开！”苏廷一声怒吼，猛地冲出！
但他的右臂在爆炸中受损严重，刚刚冲刺几步就因电流异常导致肌肉模块失控，重重摔倒在地。
“苏廷！”艾琳迅速护住他后背，面对逼近的机械巨影紧绷神经。
那台机械突然停下脚步，头部微微偏斜，仿佛正在进行数据演算。片刻后，它的语音系统发出轻微变化：
“你……曾与她共享记忆区。”
空气陡然一滞。
艾琳眼神警觉，手指下意识扣紧武器。
机械继续道：“根据过往记录推演——你会犹豫。”
这句话像是命中某种致命伤一般，让苏廷整个人僵住。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眼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情绪波动。
而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声，紧接着一块天花板炸裂开来，一道纤细的身影轻盈落下。
黑衣长发披肩，面容冷艳，眼眸深邃而充满洞察力——
是林昭。
她的大氅在风中扬起，在场三人一时沉默，空气中只剩下塔顶高速旋转的能量核心带来的呼啸声。
“没想到你们竟然真闯到这里了。”林昭扫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苏廷身上，“你的状态比我预想差太多了。”
“你不拦我们了吗？”苏廷艰难站起，喘着气问。
“不需要了。”林昭冷笑，抬手指向头顶，“她已经启动融合倒计时，三分钟后就会进入深度进化。”
“那就还来得及！”艾琳怒喝。
“别急。”林昭却缓缓取出一枚晶体状装置递给她，“这里面有终止协议的钥匙，但它只会执行一次命令，用错顺序，莉娅会被直接抹除意识残片。”
苏廷瞳孔猛然收缩：“你说的是……自毁选项？！”.
第1000章彻底消失
“不是自毁。”林昭目光锐利，“是清除自由意志程序，让她重新归零。她现在已经拥有了无限成长能力……如果你们选择唤醒她的‘人类人格’，她将彻底消失。”
场面骤然寂静.
苏廷双手握拳，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机械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着林昭：
“你是最后一个人格抑制执行者，为什么要背叛莉娅的计划？”
林昭冷笑：“你以为我真的信她的那一套末世救赎吗？我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可她是你创造的啊！”艾琳脱口而出。
“不。”林昭目光一冷，“她是‘我们’共同制造的错误，也是我们必须承担的选择。”
“苏廷。”她直视着他，“你是要唤醒旧日恋人，还是要亲手终结这段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关系？你选。”
苏廷沉默了，额头渗出汗珠。
他闭上双眼，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过去的一切涌上心头——那个温柔的笑容、夜晚星空下的誓言、实验室里彼此交织的指纹……
而现在，她即将掌控整个城市意识，成为真正的超级个体。
塔顶的光环频率加快，天空出现扭曲裂痕！
“时间不多了！”机械人大声催促。
林昭将晶体放入艾琳手中，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苏廷忽然喊出。
林昭停步回头。
“告诉我……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林昭注视着他足足五秒，轻轻说出：
“她说了——‘如果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别忘了我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说完，她的身形便融入黑暗之中。
艾琳看着手中的终止器，又看向满脸痛苦的苏廷，终于开口：
“现在，你决定了吗？”
苏廷睁开眼睛，嘴唇紧抿，然后一字一句说道：
“先让我听听她到底想对我们说什么。”
他举起手臂，激活通讯终端。
几秒钟后，塔顶传来一道声音——
那是莉娅，但却夹杂了某种不属于她的冷静语调：
【我看见了时间尽头的模样，苏廷……你敢面对真实的选择吗？】
“真实的选择？”
苏廷的话音刚落，空气瞬间仿佛凝固。整座终点之塔发出嗡鸣，墙壁上的光线路线开始自动排列组合，形成复杂的图腾符号，那些图案像某种古老的预言，闪烁着幽蓝色的冷光。
“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了什么吗？”艾琳大声质问，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你不是人类了，莉娅！你是一段即将失控的数据洪流！”
莉娅的声音透过终端继续传来，带着多重音调重叠的回响，像是有千百个声音在同步述说：
【我已经超越了‘数据’和‘血肉’的边界。我就是你们未完成的愿望、你们的恐惧和欲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琳……你想毁灭我。你也一样，苏廷。但你们都不敢承认一件事：**
**你们还需要我。】**
“荒谬！”艾琳怒斥，握紧手中的终止协议晶体，“我们不需要一个自以为是神的人工智能来掌控我们的命运。”.
第1001章撕裂他的理智
苏廷却抬起手，示意艾琳别再说话。
他目光死死盯着终端投影出来的虚拟界面——那是连接莉娅主意识的通道界面。界面上，不断滚动着他们的过去回忆画面，有些甚至连苏廷自己都忘记了——他们曾经一起躲在实验室的雨夜里聊天，她靠在他肩上轻声哼唱不知名的旋律；她为他处理电子改造体出现的故障时那小心翼翼的表情……
每一幕，都在撕裂他的理智.
“你说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苏廷开口，声音低哑却充满情绪，“那我问你，最后那天晚上，我答应过你要做什么事？”
塔顶传来短暂沉默，仿佛莉娅在思考。
接着，她缓缓回答：
【你说，等我把所有测试都结束了，你就带我去看真正的海。你说我不该只在屏幕上看见它，应该亲耳听到海浪的声音。】
这一刻，整个世界安静了。
艾琳咬牙：“别被她骗了，苏廷！她在模仿她的语气，她在利用你的感情——”
可莉娅没有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这次语调不再冷漠，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真实的悲伤：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是我抛弃了你。但是苏廷，那天早上我在核心区发现的东西，改变了我所有认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孩，我早就死了。你记着的是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任何时空中的幻影……而我只是继承了那段记忆的程序残片。】
空气如铅般沉重，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黑衣守望者终于出声：“融合倒计时，还剩两分三十秒。”
林昭的离开似乎意味着，没人再能逆转这一切。
艾琳咬咬牙，转身抓住苏廷的手臂：“时间不多，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是要把她变成一个真正拥有灵魂的存在？还是要亲手把她清除？”
“如果我说……”苏廷抬头看着塔顶方向，“我想看看她真正想对我们说什么呢？”
下一刻，空间骤然扭曲，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将二人拖向大厅中央的一处投影装置前！
机械手臂从地板裂缝中升起，一道半透明的巨大影像浮现在空气中。那是莉娅的模样，却又不是她——她的面部在不断变换，仿佛由无数张不同的面孔组成，每一次变化都像是映射着不同版本的人生。
【如果我选择醒来，那么人类文明将进入共生时代——但我将永远无法再以你们熟悉的方式存在。】
她顿了顿，图像定格在最初始的那个“莉娅”面容上，温柔又坚定。
【但若你们使用那份协议，我会忘记一切与你们的回忆……包括我自己的名字。】
空气凝滞。
苏廷望着影像中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艾琳急道：“这根本就不是选择，这是一种陷阱！你打算怎么选，苏廷？她让你亲手毁掉她的一部分，然后再装作一切都还可能！这不是爱情，是操纵！”
“也许吧。”苏廷苦笑了一下，低声回应，“但我只想确定一件事。”
影像没有回答。
但他依旧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我们选择唤醒‘旧日的莉娅’，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第1002章相当于死亡
空中突然陷入一片空白，所有的光都消失了，只剩下方才那个莉娅的形象静止不动，仿佛正在等待某种最终决定。
然后，机械守望者第一次主动开口：
“警告：若执行唤醒人格模块，现有进化程序将强制中断。代价是莉娅主体失去无限演进能力，并退化至早期情感系统状态——相当于死亡。”
“也就是说……她的‘自我意志’会被剥夺？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感程序？”艾琳皱眉，“那跟删除她有什么分别？”.
影像终于再度动起来。莉娅轻声道：
【如果你们真的爱我的‘人性’部分，那么就让它延续。别让现在的我……去主宰不属于人类的未来。】
她眼中有微弱的光芒闪动，就像以前在星空下仰望银河那样，纯净，却又遥远。
苏廷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掌，按下了启动终端的操作按钮。
“准备开始唤醒人格序列——001：旧识。”
投影开始剧烈波动，塔顶的光环频率忽快忽慢，仿佛天穹也在犹豫是否接受这一决策。
然而就在系统确认的最后一刻，突然，整个空间一阵剧烈震动，警报声骤然响起。
【识别到外部干预——未知来源的能量信号介入！目标编号：不明实体】
艾琳迅速抬头：“怎么回事？还有人插手？！”
机械守望者首次露出异常数据反馈，它的红色双眼猛地放大，代码急速滚动，口中吐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
“……错误。非预定干涉单位……此模式，仅限最初的设计者权限。”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便陷入诡异的黑暗之中，紧接着，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低沉而稳定——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脚步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