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还不确定。”苏廷慢慢说道，手中的光球此刻开始缓慢转动，“但我隐约记得，你曾站在她的那边。”
“那你呢？”程远盯着他，“你站哪一边？”
雨幕之中，两个曾经共同战斗的人终于面对面，彼此之间再无信任。
良久，苏廷笑了笑：
“我一直站我自己这一边。”
他说完，掌中的光球骤然爆发出一阵剧烈波动。
整个空间震荡不已，四周的画面像被打碎的镜面一般不断闪动。
程远脸色剧变：“你还激活了核心权限？！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授权码？！”
“你不觉得奇怪吗？”苏廷望着天空崩裂的缝隙，“一个普通的实验体，怎么可能破解系统，逃出封锁区，穿越多维记忆通道来到这儿？我从来都不是计划之外的存在，而是……她最深处的秘密之一。”
“不……你胡说什么……”程远后退几步，“不可能。你是真实的人类，你怎么可能是复制体……”
话音未落，远处的通讯器再度响起——这次却是断断续续、杂音连连的声音。
【……警告……异常数据活动监测中……主机协议出现冲突……紧急状态——重启即将开启……】
“你要引发一场全面系统重构？”程远震惊地瞪大双眼，“你疯了吗？！”
“我再说一遍。”苏廷的声音穿透雨幕，在空间中回荡，“我要试一次，真正属于自己的命运。”
下一秒，一道耀眼的光线自他身上迸射而出.
第988章毁掉所有
整片天穹崩塌、扭曲、翻卷，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把一切都撕成碎片。
程远在最后一刻高声嘶吼：“你会毁掉所有可能性！！你会让所有人都重来一次！！！你确定你敢这么做？！”
风暴中心，只剩下一句低沉的回答：
“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光影交汇之际，他低声问道：
“这一次……你还愿意陪我走下去吗？”
雨停了。
世界静得出奇，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噬进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光爆之中。
空气中浮动着金属灼烧后的焦味，四周残破的楼宇像纸片一般塌陷成废墟。苏廷倒在地上，身体被高温烧得几乎失去知觉，但意识却出乎意料地清醒。
他的掌心已经空了，光球彻底消失，就像从来未存在过.
程远也不见了。
只有脚边那一枚残缺的终端装置还在冒着微弱蓝光，像是死前最后一丝心跳。
“……你还活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与戒备。
苏廷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到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正站在废墟边缘，背后是荒凉的灰色荒漠，远处悬浮着半毁的空间站。
他没有回答。
那人轻叹了一声，走了过来，“你身上有不属于这片区域的信号残留。”
苏廷喉头一颤，想要说话，却发现嘴里满是铁腥味。
“你不是本地人。”对方蹲下身，掀开了兜帽。是一名年轻的女子，肤色白皙，眼神锐利而冰冷，“你刚刚做了什么？我刚才监测到量子震荡频率波动超限。”
“我是……逃出来的。”苏廷声音干哑，嘴唇开裂。
“从哪逃出来的？”
“一个系统。”他喘息道，“一个我们以为是现实的世界。”
女人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一声：“你说笑了。你以为这个世界就是真的吗？”
她的笑意让苏廷心底升起一阵寒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胸口的位置。一股熟悉的电流窜入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扫描了一般。
片刻后，她眉头微微一皱：“果然还残留着上层结构的识别代码。难怪能引发这么大的数据波动。你是……主序列实验体。”
苏廷怔住，“你知道？！”
“我不只是知道。”女子收回手，起身冷冷看着他，“我还是制造你的团队之一。”
这一句话，像一道刀劈下来，把本已破碎的理智再撕开一道裂缝。
“你……你怎么可能……”他喉咙发苦，“他们都说实验只在第一区进行，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离开核心区！”
“那是你没听过第二十三号副项目。”她淡淡地道，“我叫艾琳。你口中的‘他们’，其实并不比我多知道多少。”
“那秦燃呢？莉娅呢？还有程远——他还活……”
“你现在最不该关心这些人。”艾琳打断他，“你应该问问自己，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你以为你挣脱的是枷锁，实际上你只是被送去了另一个试验舱。”.
第989章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在撒谎。”苏廷咬牙怒视.
“那就由你自己判断吧。”艾琳缓缓抬起手臂，在空中轻划，一圈圈泛蓝的信息流瞬间扩散开来，构建出一幕幕影像——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无数躺卧在营养液中的身影，每个都和苏廷有着相同的五官，只不过脸上挂着不同的表情，有人痛苦、有人平静，有人甚至嘴角含笑，宛如正在做一个美梦。
画面上跳动着数字、代码，标注着“个体测试编号112-7”。
“你是其中第七个成功完成跳跃的实验体。”艾琳低声说道，“其余的人，都卡在某一次重启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涉，信息流猛然断开，只剩下一段扭曲的文字：
【目标识别码：SUTING-Z7/状态：存活|重启进度：50%】
苏廷瞪大双眼，脑海一片混乱。
“这是假的……你们是在骗我……”
艾琳走近一步，语气缓了些，“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如果你连真相都不敢碰，又如何配称自己拥有自由意志？”
远处荒野传来一声低鸣，似乎是某种生物靠近的警告声。
“时间不多了。”艾琳迅速转身，将苏廷拉起扶好，“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去下一个接入点。你要是还想知道更多……就得跟我走。”
苏廷踉跄着站稳，脑海中全是刚才的画面，以及那个反复浮现的名字：
“你刚才……说你也是制造我的团队成员？那么……是谁在操控这个计划？”
艾琳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她轻声道：
“你还记得莉娅是怎么消失的吗？”
还没等苏廷开口，艾琳已跨步向前，风卷起她残破的外套，像一面飘摇的旗帜。
“找到莉娅，”她背对着他说，“或许你就知道了。”
下一秒，通讯装置嗡鸣作响，警报再次拉响：
【紧急通知：空间稳定性急剧下降，异常物质接近，请所有剩余人类迅速撤离至安全阈值以内——】
“喂！”苏廷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抓住艾琳的手臂，“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要带我去哪？”
艾琳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目光交错的一刻，仿佛有千言万语。
然后，她露出一个微笑，像极了他曾熟悉却早已逝去的一个人。
“我啊……”她眨了眨眼，低语如风，“是我母亲的女儿。”
她说完便率先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足印和一句话，在寂静荒野回荡不散。
“跟我来。我要带你去找你真正的出生地。”
“你母亲——等等！”苏廷咬牙开口，“这话根本没道理！”
艾琳却已不再理他，步伐坚定而果断。她手中那台终端装置不断闪烁，一串串数据从她眼前掠过，像是某种导航系统在不断校准路线。
荒漠之上风卷沙砾，空气干燥得几乎能吸走皮肤里的水分。远处残存的空间站像一头垂死的巨兽斜插在地面上，时不时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溅起几块碎片.
第990章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上一次测试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艾琳一边走，一边忽然开口。
苏廷一愣，“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最后一次全息接入实验。”艾琳没有回头，“你在虚拟舱里经历了十七天七小时的‘现实’生活，最终在第三区的一座旧图书馆醒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苏廷的声音冷了几分。
“因为我也在那里。”艾琳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他，“只不过……你不会记得罢了。”
苏廷沉默片刻，“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是失败品？是逃逸变量？”
“你是可能性。”艾琳的声音异常冷静，“唯一一个能在多重崩塌中保持稳定记忆的存在。你的每一次死亡、每一次重生，都在累积一种无法被模型预测的变异数据。换句话说——你是这个系统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所以你们就制造了程远？让他来终止我？”
艾琳嘴角微扬，“你觉得他是你朋友的时候，早就已经被动地成为了棋子。而现在的问题是——你想不想当这局棋里的棋手？”
苏廷的手掌紧握成拳，指节发白，“我不知道该怎么信你。”
“那就去见她。”艾琳终于说出那个名字，“莉娅还活着。她在第七象限的旧世界节点等你。”
“不可能！”苏廷几乎是怒吼出来，“莉娅在第三区就已经……”
“你说的是你们以为的那个她。”艾琳语气不变，“可你有真正了解过，她是不是跟你一样……是另一个实验体？”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啸鸣刺破寂静。
一道黑影自远处废墟间急速袭来，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反应。
“伏下！”艾琳瞬间拽着苏廷翻滚避开，下一秒，一根黑色能量矛轰然击中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爆开一片炽热火光。
“什么东西？”苏廷大口喘息。
“猎守型AI残片，看来它们已经发现我们了。”艾琳冷笑一声，手腕快速翻动，空气中浮现一组复杂的信息矩阵，“我可不像你那么好说话。”
她抬手对着空中猛然拍下，无数蓝色电光如蛛网般四散开来，将那一道黑影牢牢包裹住。
只见一只半透明的人形机器在电流中挣扎，它的轮廓扭曲且破碎，眼中泛着猩红光芒。
“识别目标编号：01-SS-SUTING，启动追回协议……”冰冷的机械语音从它嘴中传出，“返回核心区……返回主结构……”
艾琳的眼神骤然一寒，指尖一点，直接将其意识核心冻结在原地。随后猛地踩下，那具金属身体便如同碎玻璃一般，在沙地上粉碎成渣。
“他们开始派猎杀型来了。”艾琳低头看着那堆金属碎片，“说明你身上残留的信号强度比预期还高，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第九分区都会被封锁。”
“你是说，有人正在监视这个区域？”苏廷皱眉。